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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一群混账”太平公主暴怒,亲手挥剑,当众斩杀数人,剑身上鲜血淋漓,在一众御医脖颈前扫过,“尔等不过畏死,本宫有言在此,大郎若有三长两短,尔等一个都不得活,尔等好自掂量”

    “公主饶命”御医们跪了一地,磕头如捣蒜,只顾着求饶。

    太平公主气得三尸暴跳,眼见权策面色青黑,气息奄奄,满心恼恨无以言表,举起剑,怒声呵斥,“休要废话,速速看诊开药”

    御医们大惊失色,连连摆手,一骨碌爬起身,到桌案边伏案书写药方,不时互相打量,偷偷瞟上一眼,决不肯多迈一步。

    他们这里勾心斗角蘑菇,太平公主疾步到权策病榻前,将他拥在怀里,用额头触了触他的脸颊,却是一股凉意,令她方寸大乱,身上爬满了从未有过的惶恐和心慌,嘶哑着嗓子咆哮,“还不快些,除了写药方,你们就不能做点儿别的”

    “殿下,义阳公主和驸马带着卜月道长来了”香奴急匆匆迈步进门,为这些油滑的御医解了围。

    她话音未落,义阳公主已然冲进门来,惨叫一声“我的儿”,扑到了床榻边,双手捧着权策的脸,泪水有如决堤,哭声撕心裂肺。

    “皇姐且莫要悲伤”太平公主满腔忧虑之中隐去,无边的羞惭紧跟着漫来,权策好端端来赴宴,一夜没过去,却已中毒在床,人事不省,吃的还是她特意为他准备的吃食,甚至是她亲手喂的,她心中只恨不得将那幕后之人食肉寝皮,血仇要报,当前要紧的,却是解毒,“先请卜月道长诊治,免得耽搁了病情”

    “啊,是是是,卜月快来”义阳公主收拾起哀戚,向旁边让了让,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权策。

    卜月虽没有得空下手把脉,只看了看权策的面容体征,心中依然有数,现下靠近了,搭了搭脉搏,看了看舌苔瞳孔,又俯下身子,在权策嘴唇边嗅了嗅,神情更加轻松下来,从随身针囊取出银针,飞速扎了几处穴位,权策的胸膛立时鼓动了两下。

    “两位殿下且安心,侯爷中毒的症状,虽与孔雀胆剧毒类似,却并不是真的孔雀胆,而是一种名为红信石的毒物,二者外观相同,毒性却差了许多,贫道有两成把握将侯爷治愈”卜月出手稳住了毒性蔓延,却没有急于进一步救治,主人天潢贵胄,家国勋臣,功盖六师,名垂四方,猝然遭人黑手,岂能就此无声无息

    “卜道长,敢问你是如何判定红信石与孔雀胆区别的”

    “卜道长,可有意开山收徒,你观老夫根骨如何”

    ……

    “左右,将他们拿下,为大兄诊病,百般推搪,事后又干扰卜道长,定是凶手帮凶无疑”薛崇胤松了口气,魂魄也都回来了,见这些御医碍事得紧,不管三七二十一,便下令捕拿。

    “殿下,大事不好”香奴在门边听了人禀报,神色大变。

    “何事”太平公主眉眼如刀。

    “洛阳府尹王禄大索全城,将洛阳城中,所有出售、制作荞麦饼、腌菘菜两样东西的商户、民户,捕拿一空,惊动了武侯卫,两厢发生冲突,王禄扣留了武侯卫两名中郎将”

    “大理寺少卿狄光远连夜率领官差出城,与汝州追上了淮阳王武延秀,将他拘捕起来,武延秀从人反抗,遭他杀戮殆尽”

    “秋官衙门的官差,突然包围了李峤的府邸,以交结匪类,行事不检为由,将李峤之子李膺拘捕下狱”

    “殿下,这可如何是好”香奴说完了,自己都觉得心惊肉跳,很有些紧张,权郎君手下,如此各自为政的大动作,怕不是会起到




第四百三十二章 青萍之末(二)
    太初宫,仙居殿。

    武后披散着满头青丝,素面朝天,一袭白色的曳地长裙和诃子,肩上裹着一件彩锦大氅,踞坐在桌案之后,神情阴冷。

    “太平,你夤夜闯宫,所为何事”武后一振手臂,将大氅抛落在地,露出雪白的臂膀,站起身漫无目的走动,胸前的雪腻随着步伐抖动不休,整个人似乎都有着难言的躁动。

    太平公主讶异的看了武后一眼,她对这个状态很是熟悉,自从将张昌宗献与武后,她再也没有蓄养面首,偶尔也会这样烦躁不安,但她有自己的排解之道,要么召来乐手,为自己演奏单乐器的《太平乐谱》,要么约上千金公主,一道做瑜伽,若是时机合宜,便与权策见个面,不拘做什么,只要有他在身边,清心如水,四季如春。

    母皇身边有张昌宗在,为何还会如此莫非张昌宗的身体……不济

    太平公主默默将此事记在了心上,不动声色,膝行向前,抱住武后的双腿,大放悲声,“母皇,大郎中毒了,有人要谋害他……就在女儿的宴席上,您可要为女儿做主啊……”

    武后眉头猛地一拧,转过身来,惊声道,“你说什么”

    “母皇,背后之人是在女儿亲手喂给大郎的吃食中下毒”太平公主满面惊惶,埋头在武后腰腹之间,身躯觳觫颤抖,“母皇,这人不只是要害大郎,女儿,女儿害怕……”

    “权策眼下如何”武后将太平公主拉起,沉声问道,并不见如何紧张,若是权策已遭不测,太平公主应无暇来宫中找她哭诉。

    “大郎颇受了些折磨,没了人样了……御医束手无策,义阳皇姐府中的卜月道长看诊,声称有两成把握将大郎治好……眼下的模样,不忍入目,令人悬心得紧”太平公主收拾了情绪,一边擦拭眼泪,一边说道,提及权策的情形,忧形于色。

    “唔”武后点点头放下心,转而眉头微微蹙起,卜月是义阳公主府的供奉,有回天之术,上次谢瑶环中剧毒,便是他起死回生,权策暗中助力不少,如此轻易中毒,怕是别有内情。

    心神一松,武后嘴唇微微翘了起来,抚了抚太平公主惨白的脸颊,调侃道,“权策吉人天相,既无性命之忧,你又何苦担忧至此朕会令有司严查此案,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母皇……”太平公主大急,她想要的,绝不是如此轻描淡写,愤而转身,抗声道,“母皇既是不在意此事,求母皇恩典,由女儿亲自查探此案”

    武后面上流出怒意,正要发作,门外宫人通传,上官婉儿和谢瑶环先后来到仙居殿见驾。

    “今晚倒是热闹”武后眉眼锋利如刀,在上官婉儿和谢瑶环身上划过,“权策中毒,太平已告知于朕,你们若是为此事一道前来,倒是大可不必了”

    武后放松地歪靠在软榻上,眼神却一直锁定着这两个心腹女官,她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惊惧惶恐,上官婉儿一脸诧异,似有明悟,谢瑶环却是连连摇头,上前两步,将密函放到案头,若有若无避开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的视线,压低了嗓音,“陛下,奴婢要禀奏的,确实是此事,详情在密函之内,并未与上官昭容一道,且不知她因何而来”

    三言两语撇清干系,谢瑶环退步靠后,做了木头桩子。

    武后快速翻阅了密函,脸色不复轻松,内卫侦查宴席前后,都是太平公主的人在操持,权策没有任何参与,苦肉计的可能性大为降低。

    “婉儿,你来,又是为的什么”武后阴着脸问。

    上官婉儿整理了面上神情,躬身道,“陛下,通事舍人紧急传报入宫,洛阳府连夜大索全城,抓捕数百百姓,扣留了武侯卫两名中郎将,大理寺官差出城,据方向判断,目标应当是淮阳王,尚无确切消息,秋官衙门抓了李峤之子李膺”

    “啪”武后重重一拍桌案,轰然站起,檀口吐出三个凌厉的字眼,“狂妄,卑劣,无法无天”

    “母皇,母皇息怒”太平公主大惊,赶忙跪下,“大郎在朝,素有名望,有忠义之士奋起,正说明母皇执政,贤人盈朝,正气风骨俱在,母皇明察”

    “哼哼”武后哼了两



第四百三十三章 青萍之末(三)
    岭南道参加神都朝廷贡举的举子,为各道最少,仅有二十六人,甚至不及西都长安一个县。

    因路途遥远,山川阻隔,岭南道举子集群而来,抵京最迟,进了三月,才姗姗来到。

    在汝州官驿,他们与淮阳王武延秀的仪从相遇,听闻武延秀赴任琼州刺史,举子当中,仅有一个来自琼州的举子,名叫仇英,赶忙出来拜见父母官。

    武延秀行色匆匆,并未与他多做盘桓,耐着性子勉励了几句,赠送了丰厚的表礼,便要与他们分道。

    “淮阳王真心系黎民,勤勉之人,天色昏黄,行将入夜,竟还要赶路赴任,过了此处驿站,怕要宿在荒郊野外”仇英捧着获赐的钱帛,感慨万端。

    汝州官驿的夜晚并不宁静,有大片急促的马蹄声经过,让这些怀揣梦想的异乡人,难以安枕,次日天明,他们背起行囊上路,都是踌躇满志,不出意外的话,今日便能抵达神都,荟萃天下英豪的圆梦之地。

    半路上,一行策马奔行的官差队伍快速经过了他们,为首一人,纵马在先,发号施令,威风凛凛,看年纪不过三旬,已然一袭绯袍,少年得志,令人艳羡。

    岭南道的举子们停下脚步,很是向往地看着官差队列风驰电掣,仇英也是看得目不转睛,热血沸腾,“这便是朝廷威仪,干臣风范……那是,淮阳王”

    仇英失声叫了出来,官差队伍的中间,有一辆槛车,内中有一人,披头散发,披枷带锁,身上的锦衣绣服留下些富贵痕迹,正是昨晚有一面之缘的淮阳王武延秀。

    一阵秋风扫过,岭南道举子们雅雀无声,昨日侍从如云做封疆大吏,今日就楚衣南冠成了阶下之囚,众人张口结舌,良久难做反应。

    仇英最先平复了心情,赶忙开口,“咳咳,朝廷法度严明,堂堂郡王,一旦犯禁,也是顷刻便倒,我等初来乍到,务必谨慎言行,仔细招祸”

    众人心怀激荡,乱糟糟接口称是,七嘴八舌将话题转到那少年高官身上。

    “如此年纪,便穿上绯袍,即便出身权贵,也是难得”

    “正是如此,想必算得是朝中年资最浅的绯袍大员了”

    ……

    “哼,你们知道个甚”旁边有人嗤笑,看穿着打扮,应当是个老农,披着蓑衣扶着犁铧,要下田地春耕,高高翘着黝黑的下巴,充满了优越感,“神都穿开裆裤的娃娃都知道,最年轻的大官儿,是权郎君的弟弟轮台侯,不到十岁,就已经是大官儿了”

    老农摇摇头,驱赶着一头黄牛,下地去了。

    岭南举子们望着他的背影,很有几分尴尬,再也无心高谈阔论,默默低头赶路。

    长夏门遥遥在望,举子们重新兴奋起来,主动向城门守正出示了珍而重之的官凭,守正并没有高看一眼,只是随意的摆摆手,粗着嗓门提点了几句,“进城去吧,廪舍在崇文坊,休要胡乱走动”

    仇英等人谢过,心下老大不以为然,千辛万苦来到神都,正当好生领略都城风华,即便不能高中,也能开阔眼界,谁肯闷在书房中。

    入了长夏门,仿佛入了另一个世界,四周陡然嘈杂喧嚷起来,街道路桥纵横,叠椽架屋,一眼望不到边际,伊水中货船游船密密麻麻,渡口车流人流如织,坊市之间,行商货郎走街串巷,吆喝声响亮入云,儿童成群结队,四下里追逐奔跑嬉闹。

    “郁郁佳城,繁华大都,名不虚传”举子们连连赞叹,如同没头苍蝇一般,脚步凌乱,转着圈儿的四下里看,眼睛不够用。

    “让开,都散开”一彪军马杀出,冲进闹市,准确地抓住了一间货栈里头的四名灰衣劳力,混在人群里还没人察觉,单独揪出来亮相,普通百姓都看得出不对,细皮嫩肉,头发梳理得油光水滑,绝不是下苦力的人。

    四人被反剪双手,在地上翻滚着四肢乱动,死命挣扎,口中诅咒不休,“太平公主逆伦失德,暴虐朝臣,早晚必遭天谴……权策阴险奸诈,害人不少,中毒是报应,定会做个短命鬼,永世不得翻身……啊呀……”

    执行抓捕的兵马是有罪之军右玉钤卫的敢死团,最是听不得有人玷污权郎君,闻言当即挥舞起带鞘的横刀,噼里啪啦数下,四肢敲碎,牙齿和鲜血一道喷涌而出。

    为首的都尉冷冰冰看着,待手下兵马宣泄了邪火,挥挥手,“将他们带回神都苑”

    “府兵草菅人命啦,乱抓好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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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青萍之末(四)
    太初宫,瑶光殿旁,掖庭。

    上官婉儿的居所。

    时至深夜,庭院中光线明亮,有明火执仗的戎装宫女往来游弋,因上官婉儿上次在宫中遇险,险遭不测,谢瑶环又解除兵权,专司梅花内卫事物,武后便将谢瑶环昔日训练的戎装宫女拨付与上官婉儿。

    她对刀兵殊无兴趣,只管原样照搬,令她们随侍左右,看顾掖庭,并不曾插手改动人事。

    与庭院内不同,正寝内却是一片漆黑,门窗紧闭,外间的明亮,只有薄薄的一层能透了进来。

    上官婉儿并未就寝,坐在床榻上,双手抱膝,秀气的眉毛深深皱着,黑漆漆的眼睛闪着明亮的光。

    得了武后旨意,太平公主在神都大杀四方,侯思止亲自领敢死团入城,短短几日,抓捕的朝官公卿,多达数百,上至卸任的宰相李峤,下至魏王府的仆役亲眷,包罗万象,神都苑人满为患,俨然重操旧业的模样,神都朝野口头,又时常提起白无常的名号。

    这些人虽是武承嗣的党羽,但神都中人,又有谁是简简单单,黑白分明的,与这些人有牵扯,有干碍的权贵,着实不少。

    “……武攸宜的远亲、狄仁杰的门生、豆卢钦望的姻亲、宗秦客的内弟……”

    上官婉儿心头默默盘算着,头疼不已,太平公主衔怒出手,手段酷烈,固然能震慑怀有邪念的宵小之辈,为权策张目,但也无形中为权策树敌,他日后在朝堂行事,怕会凭空多出许多阻力。

    “嗖”、“啪嗒”

    破空声响起,有个什么东西穿过窗纸,落在了床头的案几上。

    上官婉儿打了个激灵,披上衣衫,点燃蜡烛,找到了一颗包裹着石子的纸团,攥在手中,扬声道,“来人”

    门外侍立巡游的宫女闻声冲进门来,腰间的兵器撤出一半,极为警惕,“昭容有何吩咐”

    “适才这个方向有阴影掠过,你们速速前去查探,谨防有贼”上官婉儿玉手抚胸,做惊惧状,指向纸团进来相反的方向。

    戎装宫女们听令,立时蜂拥而出,顺着上官婉儿所指的方向冲去。

    上官婉儿在窗前竖起一个枕头,快步上了阁楼,来到纸团射来的方向,摸黑打开窗户一角,一动不动注视着掖庭外的灌木丛。

    一炷香过去,掖庭内的戎装宫女大多都追击了出去,剩下的都在上官婉儿正寝前头警戒。

    灌木丛摇曳了一下,一个与戎装宫女同样打扮的人影闪身出来,围着掖庭的墙根,灵巧的绕了几绕,假作自后罩楼的茅房出来,与门前警戒的队伍汇合,戎装宫女的头目只是呵斥了几声,便让她归队,显然她本就是她们的一员。

    上官婉儿眉眼舒展开,嘴角拉开一个有趣的弧度,她已经知道是谁给自己传讯了。

    能指使戎装宫女在宫中做这等隐秘行险之事,只有训练她们出来的谢瑶环一人。

    放下了心,上官婉儿飞快展开纸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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