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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凉亭四周花红柳绿,流水潺潺,义阳公主坐在美人靠上,权策跪在她膝下,“母亲恕罪,三郎身世有差,孩儿早便知晓”



    义阳公主一愣神,将他拉扯起来,让他挨着自己坐着,眉尖微蹙,“我儿放任事态闹大,不早些消弭祸端,是何道理”



    “母亲这几年过得苦,孩儿都看在眼中,父亲心结颇多,与我母子疏离,此事出自你我之口,他怕是信不着,唯有借他人之口,才可令他释疑,父亲迷津唤不醒,孩儿只得布雷鸣,经此一事,想必他能安分下来”权策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孩儿只想阖家团聚,母亲能过得快活,还




第四百二十四章 血色罗裙(十九)
    神都,上阳宫,芬芳殿,烟水长廊。



    武后与太平公主携手同游,春日里四处姹紫嫣红,春意盎然,此处却独独不同,满目只有幽幽绿意,不见丝毫杂色,凉意沁人,又有谷水水雾蒸腾,凉爽而无躁意,正对了这对至尊母女的心思。



    武后摆摆手,跟随在后的宫女内侍潮水般退去。



    “太平,告诉母皇,你与权策的实情”武后声音不大,却像是锤子,敲在太平公主心上,漏跳了几拍。



    武后低头瞧了瞧太平公主无意识握紧自己的玉手,无悲无怒,莞尔一声轻笑,另一只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柔声道,“我家血统高贵,上齐于天,有世间英豪,复有人间国色,可喜,亦可悲”



    “母皇”太平公主回过神来,撒娇一般扭了扭身子,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霞飞双颊,美艳不可方物,“坊间传言,都是小人作祟污蔑,大郎谨守礼节,怎会逾越雷池”



    武后斜昵了她一眼,含笑哼了一声,负手迎风,立在长廊旁,看着堤岸边有枝叶落,谷水中一圈圈涟漪荡漾开去,“知女莫若母,你也不必多说,权策其人,虽少了些精进之气,却是允文允武,重情义,识情趣,有担当,总在细节处熨帖人心,能入你眼,倒也不奇怪……”



    “还有那张脸,呵呵,也颇占几分便宜”武后转过身,见太平公主有些局促不安,露出暌违已久的小女儿态,不由轻笑一声,伸手将她拉到身边,揽着她的腰肢,柔声安慰,“朕是皇帝,也是你的母亲,母女闲谈,不必恁多顾虑,依朕看,坊间有此闲言杂语,对你而言,倒也不一定是坏事……”



    “母皇”太平公主投入武后怀中,一番撒娇痴缠,“女儿可不管好事坏事,本来神都就有污言秽语,那权毅的腌臜事一闹腾,又从长安传回来,倒像是两京呼应一般,哼,女儿可不是大郎,一味忍让纵容,惯得那权毅越发不识好歹,过几日颍州刺史上奏,登封梁氏私藏兵甲,有谋逆之举,论罪当夷灭九族,母皇可要依了女儿”



    “只要证据确凿,也是他梁氏取死有道”武后轻飘飘一句话,便定下了一个家族的生死,转而戏谑道,“每每事涉家人,权策便优柔寡断,致局面不可收拾,眼下更陷你于污名,在责难逃,太平可有意与他个教训”



    太平公主配合地皱起了眉尖,眼神微微闪烁,她不会告诉武后,蓝田事发后的次日,她便收到了权策的请罪信函,不说旁的,只冲这个第一时间,再是天大的过错,太平公主也会原谅了他,再说了,重情义和优柔寡断,本就是自相矛盾,不可兼得,她更乐意看到他好的一面。



    权策在武后眼中,总有这样那样的缺陷,在太平公主的眼中,却渐渐已经完美无瑕。



    太平公主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认真地盘算着要怎样折腾权策,“母皇,大郎有些怕羞,沐浴的时候,不仅不要长辈照料,连伺候的侍女也要赶了出去,还有,他有些挑食,对名贵食材并无偏好,却对烹饪用料要求极高,但有不合口味之处,便只是笑,宁肯饿着肚皮,也是半点不肯用的……”



    武后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眸中有点点追忆之色泛起,面上的笑意,渐渐勉强了起来。



    太平公主未曾察觉,兀自叽叽喳喳,“女儿有主意了,定要让他吃些苦头,咯咯咯”



    母女两人一路行来,行到上清观,却偶然遇见张昌宗引着一行御医,匆匆忙忙向宫外行去。



    “陛下,麟趾殿有报,寿春王病情反复,今日复又呕血,臣闻报后,即率医官,预备回宫救治”张昌宗躬身禀奏。



    “寿春王,成器”武后神色凌厉了起来,盯着锦衣绣裳的张昌宗,熏香敷粉的气息有些刺鼻,“奏报何时送来详情如何”



    张昌宗身子大不如前,弯腰不过几十息,已然开始发酸,听到这一问,额头有汗沁出,“陛下,奏报上呈于早间辰时,言及寿春王体内毒素未清,反复发作,痛苦不已,今日清晨突发晕厥”



    武后又凝视他片刻,目光如刀,红唇轻动,“去吧”



    “是”张昌宗松了口气,躬身又拜了一拜,迈步欲走。



    “昌宗,殿中省琐碎事情太多,劳累了你”武后的声音在后头飘来,寒意凛冽,“即日起



第四百二十五章 血色罗裙(二十)
    长安北郊,龙首原,权竺返回长安的次日,权策携全家出游踏青。

    大局已定。

    武延秀浮出水面,长安这边的纷扰悬案,权策心中已然有了定见,谁将死,谁将入罪,谁将丢官,谁将没了贡举前途,清清楚楚,只差白纸黑字一道工序。

    至于神都那边的李湛之死,就看武承嗣推谁出来给儿子当替罪羊,便将这口黑锅一并丢给他便是,量他武承嗣,在此时也没胆与他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唯一不确定的是长安留守魏元忠。

    他有失察之罪,但这位老先生,正经年岁不小了,几次三番流放,若是再流放出去一次,长途跋涉,怕对他的寿元有损。

    回顾以往,魏元忠与权策,为敌的时候,远多过交好的时候,即便是眼下,也是若即若离,宁愿拜在太平公主门下,也不愿对他俯首称臣,但权策心中始终有一份敬重在,就因为魏元忠是个有风骨有底线的政治人物,讲究立场,也讲究原则,大规矩底线守得极严,绝不肯危及大局,也因此,时常在朝争之中黯然落败。

    也许,他的这点风骨,武后也心里有数,要不然,也不会有他的三落三起。

    “那便再看看你的圣宠如何也罢”权策有了定计,心下一松,游目四顾,龙首原是片古原,空旷高远,地势平坦,一望无际,入目尽是苍翠绿色,间或有几棵树,树龄都有上百年,铁干虬枝,古意盎然。

    权策在菁菁绿地上漫步走,习习春风带来泥土的清香气息,心旷神怡,春日暖阳照在身上,令他产生了几分慵懒之意,正寻思着令人铺设地垫,席地躺上一躺,却听到权箩响亮的小嗓门儿,“大兄,大兄,我的纸鸢飞得好高”

    权策精神一震,循声跑了过去,走近了一看,不由哈哈大笑。

    权箩手中牵着一根线,松松地垂着,连接到权竺手中的线轱辘上,真正放纸鸢的,应当是权竺才对,他听权箩的指挥,费力地操控着半空中的燕子纸鸢,还要看着权箩的位置,生怕撞着她踩着她,忙活得满脑袋都是油汗。

    “大兄,你快来”权竺见了权策,如同见了救星,立时要撂挑子。

    权策却不像他,心眼太憨实,迈步向前,捧着她俏丽的脸颊夸赞道,“迟迟长大了,像个小美人呢,大兄给你画幅画,可好”

    “好”权箩登时双眼放光,小丫头六岁多了,正经晓得爱美了,她有好几副权策给她画的画,最近的都是一年前画的,栩栩如生,玲珑可爱,她很是宝贝,听到大兄要给自己画画,开心得连蹦带跳,将手中的线扬手一丢,牵着大兄的手向前头跑,脆笑声散落得到处都是。

    权竺拿着线轴愣怔在原地,看着大兄轻松愉快将幼妹哄走,不由摇头失笑,见纸鸢已经飞上层云,不太能看见,便招招手,从侍女手中接过银剪刀,将丝线剪断,口中念念有词,“晦气远走,消灾解难,阖家康健,国泰民安”

    权箩撒开小腿,在龙首原各处跑了一圈,找了一棵古老的银杏树,枝干弯曲,树冠庞大,形成一大片绿荫,密密的银杏叶层层叠叠铺陈,随着微风上下翻舞,自下方看上去,像是一群活泼的蝴蝶在嬉戏。

    仆役拿来一个紫檀方凳,权箩坐了上去,肩平腰直,双手放在腿上,双脚不能着地,悬在半空一荡一荡,穿着一袭乳白色的鸡心领短襦长裙,小小的身姿纤瘦窈窕,青丝飞舞,脸上噙着灿烂的笑意,说不出的温婉贤淑,俏皮可爱。

    权策在三步远处,支好画架,看着很是喜欢,定神看了看眼前,思量了下构图,便拿着炭条开始描摹。

    权箩满眼都是期待,灵动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大兄,乖巧地坐着,一动不动。

    不远处,权竺选了匹马驹,跨了上去,在草原上驰骋来去,练起了骑术,自有府中护卫和骑师在旁护持。

    芙蕖安排好晚膳和夜宿用的帐篷,远远见权毅和义阳公主相携着踏



第四百二十六章 血色罗裙(二十一)
    长安留守府,魏元忠接到权策传令,沉凝良久,陷入了进退两难之中。

    和权策一样,他也没有想到李氏诸人会孤注一掷,他们的热血奋勇,可圈可点,但却并不是为了匡复李唐的正义大业,只是为了祸乱西都,为他们自己脱罪,构陷权策。

    如此局势,他们不得不反,权策不得不镇压,同为李氏皇族根系,却同室操戈,步入死局。

    “终是要抉择啊……”魏元忠苦苦一笑,哀声长叹,眉眼却渐渐清明,抛开政治立场不论,李氏诸人所为,结党纳贿,扰乱抡才大典,文臣武将交相勾连,道教地方乌烟瘴气,奸佞之相毕露,相反,权策毁玄都观,破蓝田县衙,虽步步紧迫,却有节有度,敲打外围,始终未曾真正对李仝等人亮剑。

    “尔等不仁不义,自速其死,须怪不得老夫”魏元忠猛地一拍桌案,“来人,传令给各方铺兵折冲府,封闭四门,不许进出,全数官差捕快不良人全数上街,宵禁全城,有人当街游弋,不论贵贱,悉数捕拿”

    顿了顿,又扔出一支火签,“派本府亲兵,将马班第三哨、步班第四队捕快,缴械下狱”

    “咚咚咚……”

    长安各处坊市鼓楼次第敲响,沉闷肃穆,自留守府所在的朱雀门大街蔓延开去,四方城门轰然关闭,刀剑出鞘,弓弦拉满,严阵以待。

    城内乱成一团,平民百姓纷纷呼儿唤女,扶老携幼跑回家中,关门闭户,街边门面和摊贩,匆匆忙忙收了买卖,青楼楚馆熄了红灯笼,官差捕快列队,走街串巷巡查,抡着铁尺铁锁或打或抓,大半个时辰的功夫之后,街面上已经空无一人。

    权贵云集的长乐坊却有喧闹声传来,官差们唿哨一声,聚集起一大群,飞快奔跑了过来。

    “各位贵人,何事喧嚷还请速速收声返回,仔细犯了官非”此地到底不同,官差们也不敢上来就用铁尺铁锁说话,扬声先吆喝,要是对方识得分寸,便当没有见到过。

    “大理寺奉命公干,尔等自去巡街,休得滋扰”乱哄哄的府邸门前,走出来一个身穿青色官袍的低品官,带着训斥地口吻,喝令他们离去。

    “是,官人”官差们登时收敛了起来,心生好奇,他们都是地头蛇,大街小巷绕了两圈,又从另一个方向绕了回来,只是并未靠近,远远看着。

    细看之下,都觉得脊背发凉,破家的并不只是一家,而是并排的三户人家,一家郡公府,两家侯府,锦衣华服的贵人主子,缁衣灰衣的仆役都有。

    仆役们用一条长绳捆绑起来,排出长长一串,稍有不从反抗,便是劈头盖脸一阵痛殴,无分男女,鲜血遍地,贵人们的待遇要稍好一些,没有捆绑,全都囫囵个塞入槛车,挤得密密麻麻。

    很快,这些官差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那青衣官员拿出一册卷宗,念了一些名字,槛车中挤得变形的贵人们,被人翻翻捡捡,拽了十几个男子出来,按倒在街边,腰刀一挥,血光喷涌,身首异处。

    “啊呀……”凄厉的尖叫声不停响起,槛车里的贵人吓破了胆子,屎尿齐流,又在冰冷的刀锋下,很快沉寂下来,只剩下牙齿打颤的声音。

    “狗娘养的,这神都来的,都是阎王大爷……”官差们打了个哆嗦,不敢多看,调头便走,脚步却越走越缓慢,透心凉。

    长乐坊的权贵人家,处处破家,每条街上都有惨叫哀嚎,有些权贵门前槛车已经拉走,地面上只剩下一片掉了脑袋的尸首,横七竖八躺着,血水横流,青石砖的地面,染



第四百二十七章 血色罗裙(二十二)
    夜色已深,长安通往左领军卫仓场的官道上,李仝一行策马疾驰,擎着火把前行赶路。ζ菠萝小ζ说

    出城三十多里,道路有些蜿蜒,绕着一座矮山兜了个圈,就在李仝等人转过山角的时候,路上突然绷起一条碗口粗的巨大绳索,将将高过马头,冲在最前头的骑士绷飞出去数丈远,从天而降,砸在居中的李仝身上,两人一同滚落马下,李仝还好,摔得七荤八素,却只是硬伤,疼得龇牙咧嘴,那骑士去势太猛,被绳索勒得胸骨碎裂,又一撞一摔,坏了肺腑,当场身亡。

    “嗖嗖嗖”一阵羽箭扑面而来,勉强勒住马匹的一批从人,又有不少中箭落马。

    “敌袭,灭了火把,隐蔽起来”

    众人纷纷翻身下马,将火把丢到远处,有的匍匐在地上,有的躲在马腹之下,努力瞪大眼睛,竖起耳朵,不敢放过丝毫动静。

    过了不知多久,一阵风过,啊呀一声惨叫,一群黑衣人已经趁着夜幕杀到了近前,两厢短兵相接,厮杀起来。

    双方人数相差仿佛,李仝一方的骑士来回奔波,都是疲惫不堪,且绊马索和羽箭偷袭,死的很少,轻伤重伤却不少,几个回合下来,便难以招架,节节败退,丢下不少倒下的同伴。

    李仝一直趴在地上,不曾站起来,他的位置原本在正中央,己方人马败退,如同退朝一般,将他留在了伏击圈之外。

    他匍匐着向前爬行,官道边是茂密的草丛,他打了个滚儿,翻了下去,伏在草丛里停顿了许久,后头激战正酣,无人注意他,也无人追击,他连连喘气,心中大呼侥幸。

    “权策小贼,果然狠毒,只要本国公还有一口气在,定不与你干休,你且等着”李仝自忖家人已经在劫难逃,暗自发狠,面目扭曲狰狞。

    “所以,你这口气,还是不要留了”一个女声幽幽传来。

    李仝亡魂大冒,赶忙爬起身,一瘸一拐向前跑,似是绊到了一块石头,一头栽倒在地,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绿奴的身影飘然而至,见他不停蠕动的猥琐模样,鄙夷地冷哼一声,野心与能力不相配,自视甚高,风范气度却有如烂泥,真真恶心得紧。

    她掣出腰间软剑,就要取了李仝的性命。

    陡然间,变生肘腋,原本奄奄一息的李仝猛地翻身起来,向她丢了个白色布包,布包在半空中展开,刺鼻的白色粉末撒向绿奴的脸上。

    绿奴猝不及防,本能地转过脸,只觉得脸上一阵剧痛,口鼻中一阵温热,鲜血喷涌不止。

    剧痛之余,神情开始恍惚,全身无力,仆倒在地上,朦胧中看见李仝四肢着地,仓皇逃窜,眼前闪过他方才发狠的模样,心下一紧,将全身的力气,灌注到右手之上,甩出一枚袖镖,直射入李仝后心,应声倒地。

    绿奴犹自不肯放心,翻滚下坡,用手刨着石头,十指鲜血淋漓,绿色的罗裙之上,血污一片。

    爬到李仝旁边,将那枚袖镖拔了出来,奋力插入他的脖颈,仰面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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