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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咯咯”李仙蕙瞧着她急不可待扑上来的小模样,连声娇笑,冲着义阳公主等人蹲身行了礼,才小心地将女儿放到权箩手上。

    权箩抱着遥遥,小心翼翼,脚步也放得极慢,权策便也放慢速度,陪着她。

    李仙蕙见状,扭头冲权策笑了笑,快走几步,挽着高安公主的胳膊,说起了体己话。

    “你们瞧瞧”千金公主不经意回眸,瞧见了暖心一幕。

    权箩在前头,怀中抱着遥遥,薛嫘在旁边逗弄。

    小一辈的男儿,连同最小的薛崇简在内,加上武延基,足有七人,长幼有序,身量高低错落,都是双手负后,围成个半圆形,随着她们的节奏悠然漫步。

    此时,没有宰相,没有大将军,也没有公侯王爵,只有浓浓的骨肉亲情。

    “咱家的小娘子,都是有福气的”义阳公主周身热流涌动,以锦帕掩住口鼻,眼中泪光盈盈。

    “唔,这两个小的,大一些,也该有这份气度担当”权毅看着伸胳膊伸腿的王晓和权衡,笑眯了眼睛。




第六百零八章 南衙南衙(三十)
    不长的一段路,权策这一大家子,走了许久。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到得通天宫前,宗晋卿和武延安迎上前来,躬身施礼,口称拜见。

    这两人,都有些畏缩,头都不敢抬起。

    却也无法勉强,这是武后用人的冷酷之处。

    宗楚客死,宗晋卿得以出仕,武延秀死,武延安得以出仕,官位竟然雷同,一左一右,都在通天宫,很难不令人联想。

    他们两人身上带着家族的原罪,风光不起来,看着彼此,像是照着镜子,愈发难以自容。

    “大兄,大嫂”国礼之后才是家礼,武延安轻唤两声,微微抬了抬头。

    武延基拍拍他的肩头,与权策交道多了,他也颇为自责,同是做兄长的,权策能管教提携弟弟们,如今成列成行,各自出息,虽不同姓,胜似骨肉,他却是只顾着自己,先是分府,再是别居,没有尽到兄长的责任。

    “好生当差,莫要胡思乱想,晚间下值,记得去父亲院中请安”武延基并不善于说软和话,生硬地吩咐了一句。

    “是”武延安微微错愕,很快应下,一时间表情有些纷乱。

    通天宫规制浩大,远不是九洲池的瑶光殿所能相比,这等大宴,所有赴宴人等都可在殿内列座,权策一行人进来的时候,大多数席位已经坐满,但却少有人谈笑喧嚷,死气沉沉。

    “相爷,各位贵人,这边请”光禄寺卿桓彦范迎上前来,小心引路。

    他立身不谨,被东宫拿到了下属儿媳的罪名,送入了监牢,谋害太孙案发,东宫战略收缩,将他放了出来,权策却有意借此整肃,将他在本衙降级留用,连降三级,以示惩戒。

    他也算得一号人物,出狱便去那下属家中负荆请罪,在本衙降职,算是很严厉的惩罚,原本的下属,都变成了上官,桓彦范却能忍了下来,规行矩步,唾面自干,勤勤恳恳,颇展露了些干才,更难得的是,他从未通过旧主李璟和故交张柬之向权策求情。

    前不久,顺顺当当官复原职。

    席位安排有一定之规,却也不是没有转圜之处,以权策如今的身份,加上太平公主的亲贵,只要不僭越了李显的太子位,放在何处,都是能够说通的。

    顺着桓彦范的指引,权策一行人来到了他们的席位,很是宽阔,独占两根巨柱之间的连片坐榻,都是他们的,位在皇太子李显、梁王武三思、相王李旦之下,定王武攸暨之上,排序为第四。

    “此处是太平殿下府上坐席,我家席位何在”高安公主心性烂漫,心直口快,翘首四下里张望。

    “殿下误会了,此处是义阳、太平、千金、高安四位公主府上的坐席,臣等奉旨安排,陛下首肯了的”桓彦范刻意多说了几句,安他们的心思。

    “高安且快些入座,此地宽敞,正可给两个皮猴儿扑腾”千金公主却是晓得今时不同往日,拉扯着高安公主到坐榻上。

    众人也随之入座。

    李笳和云曦将王晓和权衡放了下来,王晓快满两岁,权衡也有九个月大,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拱着身子在软塌上爬行翻滚,时不时响亮脆笑,惹得大人们面上也是笑意盎然。

    与通天宫中愁云惨淡的其他人等,对比卓然。

    未几,相王李旦和梁王武三思先后来到,权策站起身,礼节性前去问候寒暄。

    “右相,张侍郎秉公执法,本王并无疑义,王孝杰有罪无罪,依律判定便是,这拖延日久,恐不利于朝廷声誉”武三思趁这个机会,表达了他的意见。

    这个姿态不可谓不低,等同于将王孝杰抛弃了,之所以着急定论,还是放不下右武侯卫大将军的肥缺,现在右武侯卫可是由李璟兼管的,再拖延下去,怕是人缺两失。

    “殿下却是找错了人,依照陛下旨意,本相只负责监管案件最终结论,无权干预张侍郎办案过程”权策一推二五六,根本不接招。

    武三思面色阴沉,缓缓点了点头。

    “大郎,你那太子舅父眼下遭厄,局面摇摇欲坠,你做晚辈的,若时机得宜,可要多多援手”相王李旦言辞恳切,一脸的兄弟情深,“至于我这里,你却不必担忧,至不济,还能做个闲散亲王,只瞧着大郎与张侍郎共同统领朝政便是”

    一番话半真半假,尽是挑拨算计,权策自也不会让他痛快,“殿下安心,太子殿下乃陛下所立,自有满天神佛庇佑,必能遇难呈祥,否极泰来”

    李旦连连点头,看着有几分欢喜,眼底却阴霾密布。

    通天宫外,传来鼓角声,皇太子李显携阖家眷属抵达,只少了安乐郡主李裹儿。

    他依礼前往仙居殿,迎候武后,一同摆驾通天宫。

    却为武后所拒,只得先行来此等候。

    李显与韦氏在坐席上坐定,众人齐齐施礼。

    “都请起身,今日佳节,不拘俗礼”李显摆手叫起,即便回音壁就在不远处,他的声音,仍显中气不足。

    “永泰,且带着小娘子近前来,本宫可是想念外孙女得紧”韦氏招招手,让李仙蕙抱着遥遥到她跟前去。

    李仙蕙微微惊愕,迟疑了片刻,看了看武延基,又看了看权策,自权箩手中接过遥遥,缓步登上丹墀,跪坐在韦氏身旁。

    她记得清楚,遥遥洗三之后,她曾携女入宫,拜见母亲和祖母,并未得到一丝一毫的关爱,眼下又做出慈爱外祖母的模样,令她颇感不适。

    “乳名唤作遥遥唔,好名字,与她姨母天水公主的迟迟异曲同工”韦氏将遥遥抱在怀中,百般怜爱,不经意地问道,“可是权策取的”

    李仙蕙察觉到不对,抿了抿嘴,摇摇头,不肯多言。

    “永泰啊,东宫火山口,不易维持,裹儿也受了委屈,母亲毕竟女流,难以为继,你虽出嫁,仍须出些力”韦氏话锋一转,径直分派,“且替我带句话给权策,就说裹儿卧病,病情凶险,总在昏睡中呼唤大兄,请他务必入东宫一行”

    “母亲,裹儿既是病痛难愈,女儿当先去探望才对”李仙蕙低眉垂目,却没有轻易应承。

    韦氏面色一冷,反口道,“毕竟一母同胞,你何以如此诅咒裹儿”

    李仙蕙将遥遥抱回怀中,闭口不答。

    “东宫要垮了,只不知你的安生日子,还能过多久”韦氏沉声低喝。

    “母亲,若真是生死存亡,些许颜面,又算得什么”李仙蕙按捺不住,顶了一句。

    韦氏一愣,缓缓吐出一口气,摆摆手,“退下吧”

    李仙蕙毫不迟疑,屈膝福礼,抱着遥遥便走下了丹墀。

    那里很高,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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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九章 南衙南衙(三十一)
    “陛下驾到”

    伴随着一声尖利威严的宣告,一身明黄凤袍的武后举步在通天宫门外迈下步辇。

    宗晋卿和武延安跪地恭迎,近身搀扶伺候的,却是张易之和张昌宗兄弟。

    伴驾而来的,除了他们两人,还有他们的族房兄弟张昌期、张同休等人,在二张兄弟身处困境的时候,背井离乡来到神都支持他们的族人,鸡犬升天。

    上官婉儿和谢瑶环立在御驾之侧,不即不离,静静地瞧着张氏一家男丁鞍前马后献媚,一个淡然面无表情,一个则是笑意盈盈,似是颇为赞赏。

    无人注意的细微处,谢瑶环的粉拳,在袖中一张一合,多番核查试探,再加上权策的消息,她已然确信,张易之手头的控鹤府,是一支与梅花内卫同出一源的暗人力量,是她重点盯防的敌人。

    上官婉儿端庄亲和,没有多余的动作,眼底却飘过一丝幽深,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有二张兄弟得意猖狂,顶在风口最前方,她家的郎君,顺利抵达政治舒适区,只要运作得当,不出昏招,势力底蕴可更上一层楼。

    “臣等拜见陛下”宫门前的一团金黄,在萦绕四周的灯光映衬下,光芒四溢。

    “都起来吧”武后登上丹墀宝座,坐定身子。

    张易之等人在丹墀之下眼巴巴候着,却并未得到宣召侍坐,只得悻悻然返回各自座次,所到之处,或是畏惧,或是嫌恶,多有避让,并未得到谁家欢迎。

    “又到中秋节,逝者如斯啊”武后颇有一番感慨,“去岁此时,裹儿起舞瑶光殿,权策谱写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犹自历历在目……”

    “母皇,裹儿虽抱病未至,权策却仍在阶下,若母皇有所追思,可再令权策命笔,以慰心怀”皇太子李显只管俯首帖耳,做恭顺状,相王李旦出面建言,慷他人之慨,大方得紧。

    武后侧首,瞟了他一眼,举起酒壶,汩汩斟酒,“朕富有天下,但凡有利百姓,钱帛金玉,挥之如土,丝毫不惜,所珍视顾念者,唯有二物,一者时光,光阴如缕,去者难追,二者才俊,唯恐不能尽得天下之英华,唯恐不能尽用其才具”

    “权策,虽晚辈,却是宰相,有经略山河之才,若用之如词臣,岂无摧心之痛乎”

    李旦面红耳赤,躬身唯唯而退。

    武后擎起白玉杯,团团示意,“良辰吉日,群贤毕集,朕生平之快慰,尽在此时此地此身,愿以此时光之美,与天下才俊,共饮而贺之”

    “陛下英明,陛下万岁,臣等为陛下贺”

    群臣呼啦啦起身离席,俯伏在地,叩拜两次,才回到席位上,一饮而尽。

    权策面上满是感恩和激动,一半是应景,一半是真心,武后便是有这等心胸气魄,令人心折,他却不能大喇喇受着,主动出列,“臣蒙陛下恩宠,得有今日,尽心效力,理所应当,并无委屈”

    “哈哈哈”武后仰头大笑,很是开怀,“勿复多言,朕瞧着皇室近支,家家和乐,开枝散叶,已然心旷神怡,无须诗词点缀”

    “陛下仁和慈爱,后生晚辈,咸感恩德”权策先是躬身一礼,“权策斗胆,愿与族中诸位尊长,同辈血亲共同把盏,恭祝陛下身如月轮,圆满如恒,皎洁长生,泽被天下”

    御座四周的皇族中人,闻言纷纷起身,高举酒杯,善祷善祝。

    李显后知后觉,脸色颇为难看,权策打着诗词的借口,攫取了他的权力,引领皇室宗族拜贺,本该是他这个武后长子该有的作为。

    “哈哈哈”武后却并不介意,又是一阵爽朗大笑,轻轻颔首,冲权策赞许一笑,举杯饮尽。

    其后,武三思率朝臣、倭国使节率领外藩,分别祝酒。

    “宣天水公主、寿春王、高阳王、郢国公近前侍坐,卿等且尽兴欢饮,莫拘礼节,不醉无归”礼节已毕,武后点了几个小辈到身边。

    权箩脸颊皱巴巴的,步子也不如以往活泼,她本缩在后头,陪着小小一团的遥遥玩耍,听到宣召,便与比她小一岁的郢国公薛崇简一道,随着内侍指引,登上丹墀,上官婉儿将他们安置在武后身边两侧。

    另外二人,寿春王李成器、高阳王武崇训是相王李旦和梁王武三思两人的长子,都已是二十余岁的年纪,在外头稍远处陪坐。

    太子妃韦氏的脸色立时阴晦下来,今日夜宴,从头到尾,东宫处处受到钳制打压,向来行事谨慎的权策,也出面践踏皇储尊严,俨然像是有了某种默契。

    她猛地想到了什么,转过脸,与李显二人相顾骇然。

    莫不是,易储

    他们似是低估了事态的严重性。

    李显的脸颊又苍白了几分,沉重地转过脸,看向大殿右侧第二个席位。

    权策坐在义阳公主和太平公主之间,正返身逗弄云曦怀抱中的权衡,从容安乐,令人艳羡。

    李显被刺痛了双眼,不忍再看,正要转开,目光突地一凝。

    “诸位贵人,臣张易之有礼了”张易之来到权策等人的席位前,一手执壶,一手举杯,向四位公主祝酒,笑容可掬,“恭祝诸位贵人朱颜永驻,福寿绵长”

    “张侍郎有心了”太平公主出面搭话,并不多言,她也知晓,此人眼下非同一般,须谨慎相待。

    张易之仍是笑容不减,又将杯中斟满,转向权策,“相爷,承蒙关照教诲,下官感激不尽”

    “侍郎言重了”权策也是笑脸相迎。

    “叮”两只酒杯相撞,两人一饮而尽。

    张易之躬下身,殷勤地拿着酒壶为权策的酒杯斟酒,低声道,“局面已成燎原,当如何收场”

    权策双手放在杯子旁边,连声逊谢,“不敢当……自有人比侍郎更急”

    张易之不由自主向丹墀旁边的皇太子席位看去,正对上李显阴沉探究的眼神。

    他心里一抖,退后两步,向权策做了个长揖,不由分说,转身而去。

    这一幕,不只是李显看在眼中,大殿中的有心人,无不关注有加。

    权策摇头失笑,不以为意。

    大杀四方,张易之看似威风,却心生惧意,骑虎难下,眼前的动作,与杨再思在政事堂的作为并无差别,借着对他毕恭毕敬,试图将他也卷入到漩涡中来,手法幼稚粗糙,但或许有些效果。

    他并不拒绝,令人心中嘀咕忌惮,比做个一尘不染的局外人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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