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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权策轻笑一声,似是对那银钗不甚满意,取下来,放了回去,“谁说我不能笃定,我不是笃定有一家会助我了么”

    太平公主杏眼眨巴着,“是哪家”

    权策笑得温柔万分,理了理她鬓边的乱发,情深款款,“不就是你咯”

    太平公主满眼的专注登时破功,脸颊红了一瞬,一拧腰肢,“呸,坏心小贼,惯会说些好听话哄人”

    “呵呵呵”权策温声一笑,不顾她的微弱挣扎,搂着她的腰肢向前行去,“本想给你买些首饰的,只是外头这些东西,都不可心,还是得南市的东西,才配得上你”

    太平公主嫣然一笑,却并没有像寻常女子那般径直拖着权策去南市,他们身份毕竟特殊,关系也须有所隐晦,南市是权贵富豪云集之地,指不定就让谁认了出来。

    “大郎,你为何要让上官婉儿阻击自己”太平公主嘟着嘴问道,她曾经想着自己猜度,但却始终费解,还是开口了。

    “因为我太顺了,顺得太久了”权策咧了咧嘴,神情冷冽,“而今,东宫羸弱,与武三思暗通款曲,相王遭厄,舔舐伤口,二张兄弟四面树敌,唯有我,立在不败之地,几无损伤,独大之势将成”

    “木秀于林,陛下虽宠信我,但难免不会有人作祟,与其坐待,不如主动出击”

    “我手中,军权财权,万不可动,唯独外藩之事,可拿来周旋”

    太平公主迷醉地望着他,微微蹙眉,“那崇敏可知晓……”

    “他不知晓”权策摆摆手,“即便我落败,失去外藩实权,也会全力以赴,让崇敏得偿心愿”

    太平公主怔怔望了望他,轻声应了一声,靠在他肩头,青丝如瀑垂落,柔柔环住他,心头柔情和热血一齐涌动。

    她的大郎守护家人,那她便守护大郎。

    “大郎,咱们回府吧”

    。




第740章 花谢花飞(二十二)
    东宫,正殿花厅。

    太子李显太子妃韦氏,安乐郡主李裹儿,义兴郡王李重俊,东宫中的头面人物齐聚一堂。

    “倒是新鲜”韦氏眼中亮晶晶的,闪着耀眼火光,“真不愧是称量天下的巾帼宰相”

    她口中的新鲜,自是与市井小民朝中官宦有所不同。

    权策上一次遭到正面的朝堂弹劾,还是因为金银钱帛兑换,侵蚀了五姓七望和世家大族的利益,遭到反弹,当时的声势虽然浩大,但根子上便是歪的,这兑换之事,分明就是冲着他们去的,他们弹劾攻击,更像是给权策表功,有御座上的阿武支持,权策只是灰头土脸一时,最终稳操胜券。

    自那以后,暗地里耍弄阴谋诡计,与权策短兵相接的,也不少,却难敌他的手下精锐,每每以落败收场。

    “怎就没想到,权策仗着陛下信任,手中事权比任何人都多,便宜之权比任何人都大,春节封笔期间,更是一个人独掌朝政”

    “专擅,这个罪过可是严丝合缝,最合适他不过了,事实俱在,连上官婉儿都看不下去了,权策这是犯了众怒啊,咯咯咯”

    韦氏笑得很是开怀。

    旁边李显萎靡不振,李重俊和李裹儿不像她那么开心。

    “母妃,大兄一向对东宫支应有加,武崇敏又是东宫左卫率,上官婉儿指使走狗,大造舆论,诽谤大兄,令人义愤,您何故发笑”东宫之中,敢如此与韦氏唱反调的,也只有李裹儿了,她一张俏丽面庞上,笼着一层寒霜。

    “是么”韦氏收起了笑脸,凝眉深深看着李裹儿,意蕴悠悠。

    也是她一时疏忽,以往忠于李显的人马,没有善加梳拢,却给了李裹儿可乘之机,有杨思勖那个下贱阉人为她奔走串联,大部分都转投了李裹儿名下,她的势力膨胀,几乎肉眼可见。

    李裹儿挺直了身板,玲珑的曲线浮凸而起,伴着馥郁幽香,风情诱人,“母妃,上官婉儿突袭大兄,所图谋的,不过是外藩事权,即便她得逞,对东宫又有何益处冒然卷入,只会离间大兄与东宫的关系,徒然令亲者痛仇者快,还望母妃三思”

    “东宫的益处”韦氏轻哼一声,眸光冷冽,“益处便是警告权策,打压他的势头气焰,切莫以为东宫是他床榻上的物事,可以随取随用,随意拿捏”

    “在本宫眼中,这益处,比外藩事权,更为重要”

    “母妃,朝局险恶,切莫意气用事”李裹儿仍旧不同意,“东宫不是大兄床榻上的物事,难不成是……是上官婉儿的”

    李裹儿顿了顿,缓和了下口风,给韦氏留下了颜面,没有将武三思说出来,她耳聪目明,韦氏私下与武三思的会面,没有哪一次瞒得过她,见面之后,立时便要对权策采取行动,显然与武三思脱不得干系。

    岂料,她善意的停顿,在韦氏眼中,却是挑衅,想着她有权策那等男人伺候着,艳光四射,自己却只能跟武三思鬼混,怒气勃发。

    “哐啷……”

    “住口,你放肆……”

    韦氏一怒之下,将茶盏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水和精瓷碎屑乱飞,有一片,打在了李裹儿的裙子上,留下个潮湿的印迹。

    李重俊赶紧指挥着内侍宫女,将碎瓷片打扫干净,随即将人都赶了下去。

    “咳咳”在一旁昏沉沉做吉祥物的李显这个时候不能不说话了,一张脸笑成了沙皮狗,两面讨好,“裹儿,听你母妃的,休要顶嘴,待会儿为父将收藏的顾恺之名画给你……爱妃,裹儿忧虑的也有道理,大郎的支持极为重要,我看,若爱妃执意,可行,但不宜张扬”

    韦氏听了,冷哼一声,“不宜张扬,这东宫太子,当得便是如此窝囊那样,即便事成,又如何树立东宫威信”

    “好,好好好,都依你”李显犹豫了片刻,终究硬气不起来,连和事佬也不做了,随便找了个由子,便晃悠出门去了。

    韦氏的目光在李重俊和李裹儿两人身上扫视,面沉似水,“你们两个,都长大了,都有小心思,小算盘,我也用不着你们什么,要去通风报信,也由得你们……”

    “母妃言重了,孩儿无知,也晓得无根之木难为,愿竭尽所能,听母妃分派”电光火石之间,李重俊便做出了决定。

    因为粟特人一案,他与权策本就生了嫌隙,权策虽还挂着他的武师傅,但两人之间的关系,生分了许多,再说了,袁眺和刘义省都被排挤出了朝堂,他的势力大大衰减,除了依附韦氏,别无选择。

    “母妃,你且忙着,女儿改日再来请安”李裹儿就要独立许多,并不受韦氏这番做作影响,她迈出几步,微微回眸,丢下一句,“这几日,女儿身子不爽利,不耐烦见人,母妃多担待”

    “唔,如此,你便好生养着,我安排尚食局送些补气血的药膳过来”韦氏眉头微挑,喜动颜色,温言以对。

    事实上,她要与武三思联手,找权策的不自在,本无须大张旗鼓,聚集起东宫诸人,打的主意,便是凝聚力量,最差也要让他们封口保密,毕竟在东宫之内,想要神不知鬼不觉行事,几乎是不可能。

    结果尚好,凝聚了李重俊的力量,封住了李裹儿的口。

    “月奴,设法出宫,去梁王府传讯,让他放手而为,我自会相机助他”

    翊善坊,梁王府。

    武三思亲自送了月奴出了书房,招手将随身小厮唤来,“长生,送送这位姑娘,走侧门”

    长生是个晓得眉眼高低的,当下只是拱着手伸手带路,也不抬头,更不开口。

    一路默默带路到侧门,先出去打望了一番,叫来了马车。

    月奴登车之后,似是对长生的晓事颇为满意,随手丢下一个钱囊。

    马车辘辘而去,长生捻了捻钱囊,眼光大亮,里头装的,竟然都是金豆子。

    转了转眼睛,长生疾步走了回去,在窗外站定,听到武三思的长笑声。

    长生舒了口气,他虽不言不语,但认得月奴,每次武三思和韦氏幽会,都能看到她,她连夜而来,去后武三思又如此开怀,显然事情颇有进展。

    “明儿个再去投一注,就投会有两家援手上官昭容”长生攥紧了钱囊,双眼放光,今日投的区间注,赔率太低,他瞧不上了。

    外间长生盘算着生财大计,里头,武三思深坐蹙眉。

    对付权策,非同小可,裸冲上去,绝不可取,还须周密安排,寻个妥当契机。

    “契机呀,在哪里呢……”

    。



第741章 花谢花飞(二十三)
    神功元年,烟花三月。

    南阳王武延基左领军卫将军武延晖,自长安领军卫军营疾驰返回神都。

    曾叱咤朝堂一度问鼎储位的魏王武承嗣,艰难熬过新春佳节,春暖花开时节,原本状况还有些好转,能用些流质食物,岂料一夜之间急转直下,眼下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武延基兄弟二人风尘仆仆赶回,抬头一望府邸,没有看到挂丧白布,大松一口气。

    “主人回来了,快着些,都让开路”大管家在门房守着,见到他,一个弹跳起身,双臂像是风火轮一般,到处挥舞,将旁边众人都推了开去。

    “现下情形如何”武延基大步流星,口中询问。

    话音才落地,便听得后院有呜哇哇的孩儿啼哭声响起,“郡主何在遥遥何故哭闹”

    “老殿下一口长气吊着,用参汤续命,医生都不知能坚持到几时郡主……”大管家顿了顿,终不忍心瞒着他,“郡主这段时日劳累过度,瘦得都脱了相,眼下卧床不起,担忧过了病气给小娘子,不敢见她,小娘子想念母亲,便时常啼哭不停……”

    武延基顿住脚步,黝黑的脸颊上掠过愧疚,嘴唇微抖,眼圈红红,“都是我的不是,连累了妻女”

    “主人休要这般说,郡主特意交代,不让传讯告诉主人,就是想着主人做大事,不想误了您,若是您因此生愧,郡主的苦心,可就白费了”大管家闪着眼泪花,拎起衣袖擦拭,“郡主要体面,府中困厄,从不在外头提起,都是自己一肩扛了,主人是有福之人”

    “是,我有福”武延基轻声道,侧头深深忘了正堂寝居一眼,复又迈开大步,想着旁边一处独门院落而去。

    “大兄”武延安闻讯,自武承嗣卧房中快步迎了出来,“父王,父王一直叫您……”

    武延基点点头,迈步进门,双膝跪地,拜倒在床榻前,“延基拜见父王,给父王请安”

    魏王武承嗣形容枯槁,脸色一片灰青色,一口长气在喉中,呼呼作响,如同拉扯风箱,艰难而又迟钝,闻声眼睛亮了亮,试图侧头,未能成功,眼珠一轮,斜着看他。

    半晌,武承嗣举起遍布黑斑的胳膊,艰难地道,“呵……延基我儿……子不类父……家业在你……”

    武延基膝行上前,额头与他枯干的手臂相触,百感交集,鼻头一酸,泪水泠泠落下。

    “感念父王生恩,将延基生于富贵帝王家……”

    “延基长成,性由自主,自以正道而行,恪守礼义,不以子不类父为憾……”

    “延基无大德能,生就方正之心,苦干之体,无心计策略,更遑论深谋远虑,定当竭忠尽智,为朝廷效力,家业中兴与否,不在延基,而在这世道如何……若世道蒙昧,则家业败落,若世道清明,则家业兴旺……”

    “呵……呵呵……”武承嗣的脸上,泛起一阵潮红,发出一阵磨砂一般刺耳的笑声,“也好……换个活法,随波逐流……也许,别有天地……”

    “是,延基叩谢父王教诲”武延基跪拜下去,头磕在地上,如是再三。

    父子二人,相对沉默,只有武承嗣艰难地喘气声。

    即便是最后一面,仍旧如同以往,话不投机,半句多,宝贵的相处时间,此时,却显得格外漫长。

    “大兄,定王叔梁王叔等宗亲都来了,赵寺卿带着大队,在外头立等”武延安不敢高声,在武延基耳边,轻声通禀。

    武延基点点头,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外头林林总总,有不少人站着,都是面容哀戚,至于有几分真诚,怕只有上苍才晓得。

    “拜见各位叔伯长辈,见过赵寺卿,延基蓬头垢面,失礼了”武延基团团拱手为礼。

    “魏王殿下还好”旁人都只是前来见一面,礼节性送上一程,唯有宗正寺卿赵祥不同,他是担着差事来的,若有三长两短,立时就要张罗起来。

    其他人也都跟着七嘴八舌追问,都是一副关切模样。

    “父王尚且清醒,诸位叔伯盛情,延基心领,只是眼下情形,怕不宜太多人入内,敢请梁王叔安排”武延基躬身为礼,让地位最高血缘也最近的梁王武三思选几个代表,一道入内作别。

    “唔,也好”武三思点头应下,捋了捋黑须,眼角瞥到了一边侍立的武延安身上,灵光一闪,他似是也参加了为没庐氏协尔相亲的夜宴。

    武三思手上微抖,捻下了几根胡须,稳了稳心神,牙关一咬,下定了决心。

    “九江王武攸归临川王武嗣宗河间王武尚宝,三位贤弟,且随我一同入内,探视魏王兄”

    听了这番分派,旁边的定王武攸暨眉头微皱。

    武攸归武嗣宗和武尚宝分别代表了武氏从堂兄弟中最大的三支,论起来无可指摘,但他武攸暨在兄弟中地位最高,武三思的刻意忽视,便有些味道了。

    他本不是计较的人,但这三人,武攸归是挥霍无度的破落户,武尚宝更是以老糊涂着称,不掺和朝政,唯一像样子的武嗣宗,却是死在权策手中的河内王武懿宗的弟弟,他不得不怀有疑虑。

    “梁王兄,攸归才病好不久,怕是不宜探视沉疴病人,本王毛遂自荐,如何”

    武三思连连摇头,莫名其妙地连使眼色,弄得众人一头雾水。

    不待解释,又转身对武延基道,“延基,你牵念父亲,孝道可嘉,然而大事当前,体统体面,却是少不得的,你先带着延晖,将衣装换了,再来守着不迟,免得惹人嘲笑,说我武家没有规矩”

    这顶帽子却是太大了,武延基无话可说,连连拱手道谢,与武延晖一道去更衣。

    “嗯,三位贤弟,随我入内”武三思摆手叫上方才指点的三人,竟是含含糊糊,无视了武攸暨的反对意见。

    武攸暨呵呵一笑,也不再争执,抬眼冲着门边懵懂的武延安道,“延安,梁王兄等人探视你父亲,还不快些去陪着”

    “是,延安遵命”武延安如梦初醒,赶忙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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