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第93章 新春天伦
    与权策的贬官一起,还有一连串的封赏。

    谢瑶环授予从三品云麾将军的散官,仍旧在宫中御前行走,掌管东都千牛卫、北衙千骑军务,成了最大赢家。

    郑重加护军勋衔,赐紫金鱼袋,令狐伦升任千骑将军。

    文官这头,春光尚书武三思升任天官尚书,鸿胪寺卿豆卢钦望升任麟台监,老头儿是很厚道的,权策为他分担了不少压力,临走前,解决了权策的后顾之忧,将通商司郎中邓怀玉升调为本堂郎中,将仪制司主事卢照印,升为仪制司郎中,原仪制司郎中病退。

    东都洛阳春意浓浓,喜气洋洋,上林坊的义阳公主府,迎来了个特殊的客人,太平公主。

    与高安公主温婉和善,了无机心不同,义阳公主作为萧淑妃长女,亲眼见证了母亲的遭遇,也承受了从天堂落到地狱的磋磨,心中郁郁不平,加之性情外圆内方,为人处事清冷,自从离开宫禁,便与太平公主素无往来。

    见到太平公主的第一眼,她首先想到的就是长子那边有什么不妥当,参与正旦大飨和内附典礼的官员,上上下下都有封赏,唯独权策遭到贬官,权策回府后,她未曾多问,着实是担了不少心思的。

    两厢见礼完毕,东西对面而坐,拉了一会儿家常话,事关长子,义阳公主到底沉不住气,小心翼翼地问,“殿下,可是我儿,又惹了甚祸端”

    太平公主早对她的拘谨疏离不满,此刻见她卑微情状,恼火更甚,不怪权策凡事只晓得埋头苦干,亲力亲为,动辄以性命相拼,全无半点皇家贵人气派,却原来是给自家母亲带歪的,正要出言讥讽,念及她一片慈爱之心,到底忍住,放柔了声音,“权策大了,做事又是妥当的,姐姐不必太过费心,他的院子在那里,带我去看看,莫要通传,直接去便可”

    平素见惯了权策老成稳当礼数不缺,太平公主倒是很想见见他私下里是何等模样。

    义阳公主虽不情愿,却顾忌太平公主身份,不好违拗,心下暗地里盼望着,长子可要老老实实的才好。

    不管是太平公主的兴致勃勃,还是义阳公主的提心吊胆,走进未名小院儿,见到里头的欢快闹腾,都很是意外。

    权策正在当孩子王。

    胖丫头权箩已然两岁多,趔趔趄趄能走能跑了,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此时拽着大兄的衣裳歪歪斜斜地躲闪奔跑,二兄权竺就是个坏蛋,绕着圈儿跟条泥鳅似的总要来逮她,权策弯着腰张开双臂拦着他,动作尽可能小巧轻柔,妹子不能跑太快,弟弟也不能用力硬扛,这极简版的老鹰捉小鸡,累得他满头大汗。

    “咯咯咯,呀……”权箩惊叫一声,险些被抓了去,躲开后,脆声大笑,得意非常。

    “迟迟,我要抓到你了”权竺人矮腿短,虽连妹妹的裙角都未曾摸到,却也不气馁,他踅摸出点儿技巧,声东击西,突然改变方向什么的,颇有一些小聪明,这次险些得手,更是越战越勇,抹了一把汗水,大声叫嚣。

    “小娘子,慢些,莫要去那边,二郎要来了”边儿上还有啦啦队,榴锦和双鲤是支持权箩的,跳着脚侦察敌情,脸蛋紧绷着,十分紧张。

    相比之下,权竺的啦啦队要少一些,只有尺素一个,小道士一边加油,还得承受双鲤的奚落,面红耳赤,沙吒符和绝地靠着廊柱,抱胸看着,并不出声,年纪大了,拉不下脸皮参与这等小儿游戏。

    闹腾了没多久,权箩到底是小,有大兄这么个强援,还是险象环生,权竺使出绝招,抱着权策的大腿大转弯,结结实实将妹妹抱在怀里,嘿嘿直笑,“迟迟,抓到了”

    他这里得意,抱得太紧,权箩不乐意了,呜哇一声哭出声来,权策赶忙蹲下身,将弟妹揽在身前,温言抚慰,却良久不见奏效。

    “小娘子莫哭,杏仁羊酪来了哦”雏菊捧着个漆盘,自小厨房里出来,笑盈盈地眯着大眼睛,转眸看到了竹



第94章 其惟春秋
    上林坊,义阳公主府。

    母子二人相对沉默。

    义阳公主只觉有千言万语要说,却都说不出口,长子背负出身原罪,行走诡谲朝堂,已是艰险重重,怪责他认贼作姨母的话,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但若要鼓励他与太平公主多多亲近,这等事,她仍是做不出来。

    “我儿,便是血脉相通,君臣大节多少也须顾忌一些,莫要轻佻”义阳公主叹口气,还是慈母心肠占了上风,总担心孩儿行事有差池,让人拿了把柄去。

    “是,母亲”权策俯首听训,主动提及与太平公主的交集,从雷殛薛绍说起,到中元节说鬼,再到上清观养伤,又到挨打五十大板和将军令,“孩儿无攀附之心,一直谨守君臣分际,自上清观养伤时受命改口,礼节周全,只是改了称呼,无关其他,更不敢僭越,请母亲放心”

    “我儿行事稳妥,为娘是放心的”听他这么说,义阳公主反倒心生不服,本就是隔房姨母,哪里又扯得上僭越话赶话到此,索性问起她最担心的事情,“这遭贬官,连降两品,于我儿可有干碍”

    “并无多大干碍”权策回答的洒脱,他的保命大业按部就班,官职升降早就不在度中,“孩儿无上进之心,母亲辛劳半生,孩儿想着,待到适宜时机,早早致仕辞官,奉母亲四处游历,以尽孝心”

    “小小年纪,休得胡言”义阳公主嘴上轻叱,面上欢喜,“你有这份心,为娘就高兴了”

    娘俩絮叨半晌,义阳公主才起身,忽的想起一事,“府中庶务纷杂,二郎和迟迟也渐大了,该管教着些,若是可行,就将芙蕖接回府上,替为娘分担一二”

    权策含笑称是,送了母亲回房,脸上的笑意散去,母亲觉得疲乏,最好的分担,却不是芙蕖。

    收拾好心情,权策入宫求见,雷霆雨露俱是天恩,谢恩之礼却是少不得。

    “权策,你倒是还敢来”权策刚俯下身,就被一份厚厚奏本砸中肩头,赶忙俯伏在地。

    来的不巧,武后心境大糟,以至于失态,破口一连串大骂,“结交的都是狐朋狗友,武攸暨平素装得像是良人,未料到却连族兄受用过的侍女都要勾搭,真真是熏心,人面兽行……不说话你倒是洁身自好,人以类聚,又好得到哪里去,不过是伪装得好罢了,毫无担当,言行举止尽是虚伪,遇事只知猥琐避让,何曾有一丝一毫忠孝之心”

    狗血淋头,权策低垂着头,听任武后发泄,武后一边痛骂,一边扔奏折砸人,持续了好长时间,武攸暨竟然做出这等荒唐事,难怪太平公主骂男人混账,这对至尊母女的怒火,他倒是经历了个遍,却是无妄之灾。

    “你去传话给武攸暨,再敢胡作非为,做出悖逆人伦的丑事来,玷辱了太平,朕有的是法子令他追悔莫及”武后怒火渐消,并指如刀,指着权策,亢声下令,寒意渗人。

    权策叩首无言,一个是武后的女儿,一个是堂侄,都比他亲近,又是长辈,实没有他说话的余地。

    “你此来何事”武后平静了气息,回到坐榻上,方才的一片狼藉,已经被手脚麻利的侍女太监收拾好,如同刚才的狂风暴雨未曾发生过一般。

    “臣领受制令,前来拜谢天后恩典”权策一脸淡然,深深叩首。

    “嗤”武后冷笑,“朕贬了你官,你真要谢朕”

    “臣谢恩发自肺腑,臣年少,久在宦海沉浮,多任事务官,颇多忙碌,疏忽家中久矣,常自怀愧”权策神情不动,言辞恳切,“如今转任言官,可两厢兼顾,全赖天后隆恩”

    “哼,到底没有大出息”武后仍旧没给好脸色,声调却柔和了许多,话锋一转,问了个问题,却是一阵冷风刺骨。

    “朕以后位掌国,可是名不正言不顺”

    权策大腿肌肉转筋,险些支撑不住趴下,嘴唇动了好几次,才磕磕巴巴出声,“臣以为,但教大唐政通人和,国强民富,天后便功在社稷,名分并不值得深究”

    武后微微一顿,这个问题,她问过不少人,权策的回答,却是新鲜,咄咄逼问,“若是朕要深究呢”

    这会儿功夫,权策已经安定了心神,思路流畅许多,“向日臣在家中,居所未有名号,亲友皆不



第95章 嵩山风雨
    权策写给武攸暨的字,最先仍是到了太平公主案上。

    “他从何处来何时到何时离开为何离开”太平公主面沉如水,问了一连串问题。

    香奴已然讯问了门房众人,对前后情形了如指掌,“权郎君自太初宫出来,就来了府上,在角门处撞见武府贱婢的尸身,才进二门,听说了画眉宴之事,便托词另有要事,留书离去”

    太平公主眼中厉色闪动,“将多嘴多舌的贱人给本宫打死”

    香奴垂首领命,退了出去。

    太平公主枯坐一会儿,神情低落变幻,缓缓被傲气取代,打量那幅字,哼了一声,“这小贼,操心的倒不少,说教起来活像个老夫子……噗嗤,字却还是那么丑”

    “来人”太平公主扬声召唤,“这是权郎君写给驸马的,拿去西跨院给他,他若问起,就说本宫看过了”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十六个字,武攸暨品咂了足有大半个时辰,嘴角掀起一抹自嘲,“也罢也罢,忘情谷多去几遭就是了,各自得了自由,还松快一些,饮食男女,除此之外,复有何事”

    “来人,将这幅字与我装裱起来,挂我书房,当个中堂”

    嵩山,嵩阳书院。

    权策在门外立了有一会儿,迈步进门,转了几个弯,到了一处院落前,看着里头虽不华丽却不同凡品的陈设,权策肠胃中不可遏制地阵阵翻滚。

    倘若权毅有始有终,对故去的私生子和外室有几分真心怜惜,为他们守孝祈福,即便心中会有不快,终究当得起他的敬重,但是眼下,权毅只当得起当日的自评,为父失德。

    许下宏愿,中断不祥,这是给母亲的回复,她哪里知道,权毅早已没有在中岳观,而是移居到了嵩阳书院,至于原因,中岳观方外之地,虽不禁女客,但男女在道观同居,终究不妥当。

    无字碑已经查探得很清楚,这女子乃是嵩阳县一大户人家的庶出女儿,生母已经早逝,某日到山上游玩,被权毅看上,辗转表达纳妾之意,那家主母早巴不得将她打发出去,私自做主应下,草草送上山,聘礼钱帛倒是收了不少,其余一切从简,休说媒妁之言,便是一顶小轿都未曾有。

    如今,在嵩阳书院别辟住所,竟似要居家过日子了,呵呵,权毅可曾想过,他这里的分文抛费,俱是他苦守在家的妻子所经营

    权策此时,心乱如麻,有太平公主的殷鉴在前,他只觉得庆幸,母亲和姨母因出身之故,未曾养成骄纵狂傲的性子,晓得自爱自守,若是不然,他真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大郎”一声呼唤,唤回了权策的神思,却是权毅身边的老人,老管家权福,年纪已大,挣扎着要俯身拜见,权策伸手拦住,“大管家不必拘礼,我要求见父亲,劳烦代我通传一声”

    “主人未曾在府中,去了山中游玩,要过了晌午才回”权福摇着花白头颅,转身招呼了几个下人丫鬟过来,“这是府中大郎,还不快些服侍”

    “不必麻烦,带我去书房”净是些生面孔,人却不少,权策不耐,径自去了书房等着。

    书房清雅,有股淡淡菊花香,墙壁上挂着一幅美人图,却不知是不是权毅的新宠,找了一圈,自己画的那副庶出弟弟的肖像画,却是不见。

    看桌案上的书籍,尽是些诗抄、雅集、之类的闲书,这倒是还好。

    没过多久,门前熙攘,权毅回来了。

    “孩儿拜见父亲”权策躬身行礼。

    权毅淡淡扫了他一眼,唔了一声,点点头,“你且等着,我换了衣服再来说话”

    换衣服足足换了大半个时辰,进了书房,沉着脸开口就问,“你来何事”

    “无事,孩儿前来嵩阳公干,拜见父亲问安”权策已经改了主意,如此夫君,接回府中,非但不能分担母亲的压力,反倒徒惹一些是是非非,更加熬人,撇开了,两下里远远的,不失为一件好事。

    权毅大为诧异,不自在的捋了捋胡须,“哦可是你母亲吩咐的”

    “母亲未曾吩咐,孩儿自作主张”权策含笑摇头,他很难理解父亲的心思,唐朝的驸马并没多少吸引力是真,可像他这般的却是少见,十几年



第96章 御史台院
    返回东都洛阳,春假休沐已然过去,武后仍旧没有起驾返回长安的动向,似是要在洛阳常驻。

    御史台在东都的衙署,位于太初宫中朝,丽景门内,独立于凤阁鸾台,与秘书省比邻,位于秘书省东北方向,规制不小,出公事房外,另设有左右春坊,供朝官临时居住。

    御史台分为台院、殿院、察院三部,台院权责复杂,有四名侍御史,殿院主要负责礼仪纠察,有六名殿中侍御史,察院专责监察六部及地方风纪,有十名监察御史,御史台长官为御史大夫,然而此职并不常设,长官一般为御史中丞,正五品上,人员不定,也是位卑而权重。

    因东都只是陪都,帝后不在时,便只有侍御史一名加御史中丞衔,总掌东都监察事务,这名侍御史同时负责丽景门制狱事宜,现在担任此官的,便是侯思止。

    权策前来报道时,御史台众人济济一堂,三位御史中丞都在,来俊臣、徐有功和加御史中丞衔的侯思止,倒有两位是熟人,唯一初见的徐有功,年纪也最大,面相谦和,颇有长者之风。

    除去他们三位,各院御史倒是有近十人在岗,权策一一拱手见过,初来乍到,彼此只是客套,唯有一人待他很是热络,同为侍御史的傅游艺,张口闭口久仰盛名,邀约他改日赴忘情谷饮宴,还扯到了翰林学士宋之问身上,倒是个有心人。

    “诸位既已见过,便请台院诸位暂留,其余散去”即便有三位御史中丞,居中而立的来俊臣,仍旧说一不二,话音落,众御史便团团行礼告退。

    “诸位请坐”来俊臣摆摆手,当先居中跪坐,徐有功居左,侯思止居右,四名侍御史分别跪坐两侧,御史台的最高层级便聚齐了。

    侍御史除了高配的侯思止、权策和傅游艺,还有个闫百里,其人年过不惑,不苟言笑,身材矮小精瘦,眼神看谁都像是看奸佞一样,充满怀疑,可惜他这副样子瞒不过共事多年的同僚,也瞒不过新来的权策,玉奴将他查了个底儿掉,此人是个面正心歪,故作清廉,实则贪财好利的虚妄之人。

    “权御史新来,本官当为你譬解,台院侍御史,总掌风闻奏事、纠举百官、入阖承诏、推鞫刑狱等事,权责重大,而人员稀少,故在座诸位,都须独当一面”来俊臣声调平缓,不见好恶,“眼下侯中丞负责推鞫刑狱,傅御史负责入阖承诏,闫御史负责纠举百官,在任已久,不好轻动,剩下的风闻奏事一项,便由权御史负责,待他日熟悉了各项业务关节,再行调整,权御史意下如何”

    “谢过中丞体恤,权策求之不得”权策立马接下了这个差事,风闻奏事,没有风闻便不奏事,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既有威慑,又方便偷懒,很是美妙的差事。

    来俊臣见他如此反应,咂摸了下嘴唇,两撇山羊胡微微抖动,显然失算了,本以为对方年轻,又极善于折腾,给他个类似闲差的职司,晾他一晾,打磨一下他的锋芒,可收下马威之效,却未料到,正中下怀,这立威不成,却是送了他个称心如意,心情微恶,摆摆手,“既如此,便就此定下,本院五日一晤,权御史莫误了时辰,诸位请便”

    拂袖起身,当先出门去,闫百里团团拱了拱手,一言不发,也径自离去。
1...2425262728...37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