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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诸位同僚,请容我一言,中丞新官上任,当得庆贺庆贺”傅游艺热心张罗,站在权策身边眉飞色舞,隐隐然成了他的代言人,“在场诸位,有一个算一个,却是不能少,今晚伊水画舫一聚,中丞少不得抛费一番”

    权策含笑站着,不言不语,心里苦水难倒,天可怜见,他是真心没想在此时升官,尤其是在御史台升官,虽然提防来俊臣的明枪暗箭很是憋闷,但活生生升成他的眼中钉,那更不是好玩的,眼睛一扫,扫到在边儿上忙活的傅游艺,意味莫名地眯了眯眼,旋即朗声大笑,“承蒙诸位同僚赏脸,今晚我就做了这个东道,正巧,听闻永丰里有些新花样,像是新曲子新乐器,诸位皆有高才,也去鉴赏一番,若着实是好,便一挥如椽巨笔,广而告之,若观感不佳,便当场砸场子罢了”

    众人响亮大笑,随声附和,傅游艺领会了权策的意图,做出踌躇的样子,定下基调,“既是中丞推荐,定是极好的,下官素无捷才,为免丢丑,且琢磨琢磨腹稿”

    又是一场哄堂大笑,血泪斑斑的御史台,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伊水画舫,御史老爷们倾巢而至,别的来客便都谢绝,偌大游船,红灯笼掩映下,粉粉的红光摇曳,席间案上,美酒佳肴,场中歌舞翩飞,气氛暖意融融。

    到得一处渡头,歌舞皱歇,画舫停驻,陪酒的侍女们袅娜离去,走到墙边,点燃了四面十二根蜡烛,挑起烛芯,灯光明亮了许多,暧昧气氛随之尽去,惨白昏黄的光芒笼罩四周,充满了不吉利的气息。

    众御史不明端的,很是不解,气氛有些尴尬。

    “咦,这蜡烛竟是红色”傅游艺游目四顾,另寻话题,“却是少见”




第101章 三生石上(下)
    诗词如风,不胫而走。

    伊水,红烛,陶笛,三生石上,飘飘摇摇,洒满洛阳。

    恰逢制科会试,李若初大肆开后门成效显著,本次会试举子多达四万余人,创下了历史纪录,文人士子多如过江之鲫,掉书袋拽文之声遍布大街小巷,有那顽皮的洛阳居民闲来无事戏谑,都说吃饺子不用米醋了矣。

    士子们最是放浪,会试自是事关前途命运,东都风月也不可不领略,便是落了第,也不枉跋山涉水来此一遭,有新曲新乐器出炉,岂能放过,呼朋引伴,群聚而往,将伊水画舫追捧成了风月圣地。

    伊水画舫却在门庭若市之时,反其道而行,每夜只接待六拨客人,每拨客人限时半个时辰,限人数二十人,暂停其余歌舞表演,只有陶笛演奏三生石上,经典版无修正,与御史老爷所见所闻完全相同,价位不增不减,更不接受喊价,曾有粟特商人一掷千金,喊出万贯钱帛的高价,要包场一夜,遭到伊水画舫严词拒绝。

    他们不涨价,却无人领情,东都上下憋着浓郁的怨气,有那暴脾气的,扔刀子扔死鸡到画舫上,闹得一日三惊,伊水画舫放出话来,有意学陶笛演奏三生石上,可于白日到画舫上求学,以满足东都父老的盛情期待。

    消息一出,永丰里整个坊市都沸腾了起来,伊水画舫前,白天排满了前来请教的歌女伶人,夜里排满了前来光顾的士子骚客,队伍七拐八绕,几乎贯穿洛阳城。

    伊水画舫传授技艺是免费的,接待客人也不坐地起价,仁德仗义之名有口皆碑,就是永丰里和伊水上的同行,都说不出半点不是,相比之下,贩卖陶笛和红烛的商家委实操蛋,价格一日一跳,贵得令人欲仙欲死,趁着这股子风潮赚来的钱帛,大半交代给了这些个奸商,烟花行当的掌柜们每每从店里出来,无不嘬着牙花子如丧考妣。

    旬日之后,洛阳满城风雨,流传着一个酷吏追求门阀女子而不得的凄清故事,来往洛阳的人流量骤增,大街小巷摩肩擦踵,拥挤了三倍不止。

    权策在人群中随波逐流,心情并不好,事情闹得如此之大,赵郡李氏却仍旧毫无反应,侯思止试探着书信一封过去,虽未曾如往常一般,挨一通不带脏字的雅骂讥讽,却是石沉大海,只言片语不得。

    “中丞,且请宽心,区区小民,不识时务,不值当的计较,待对景合适的时候,下官一纸弹章,保管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随他逛街的,是侍御史傅游艺,这人最近紧密向他靠拢,到了亦步亦趋的地步。

    权策皱了皱眉,竖起耳朵一听。

    “直娘贼,这卖红烛的上辈子定是穷死的”

    “入他娘,卖陶笛的真是斯文败类,此等雅物拿来牟利,真他娘的不当人子”

    “非也非也,尔等嫌贵不买就是,骂人却是显得没有他奶奶的教养,陶笛买不起,旁边的瓷器也是净雅无比,珊珊可爱,买上几只,定能讨得老不死的欢心”

    ……

    叽叽喳喳乱七八糟,骂的狗血淋头,权策倒是不放在心上,只是看这些人个个头带儒冠,做士子打扮,心中忧虑,小中见大,这一届的士子数量是多了,质量怕是要不得,且看李若初如何收场。

    瞟了傅游艺一眼,这厮倒是狗腿得紧,连自己家的买卖都打听到了,漫步而走,权策心念急转,火候尚且不够,还得再找个机会加把柴火。

    走了不晓得多久,天幕昏昏低垂,权策停下脚步,游目四顾,头一抬,却看见了熟人,洛阳士子葛绘,正与一众同年士子,正在二楼,凭栏而立,激扬文字。

    葛绘见他身着便装,身边跟着陌生人,只是微笑点头,并未出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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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膝盖中箭
    二月十五,望日大朝,武后御武成殿。

    权策领众御史站班侍立,他的身后是形销骨立,瘦得脱相的侯思止,再后面,是跃跃欲试,满脸兴奋的傅游艺,此君越过侯思止,望着权策的背影,视线热切灼人,他只顾往前看,没留意背后,闫百里木木地盯着他,神情阴晦。

    权策当先站稳,与侯思止交换了个视线,侯思止面如死灰,很是生无可恋,而权策却斗志熊熊,狠狠扯了扯嘴角,有道是先礼后兵,上兵伐谋,隔空交手,不痛不痒,你大可不理不睬,待我出招短兵相接,但愿你还能置若罔闻。

    朝议的重点事项,仍旧是制科会试,李若初报了家底,今科参与会试的人数为四万两千七百人,与以往主要来自于关陇、山东之地不同,此次士子来源,遍布大江南北,连孤悬海外的琼州都有举子参考。

    武后淡淡颔首,对李若初的工作,不甚满意,“诸卿,可还有国计民情,奏报以闻”说话的时候,视线下澈,在站班御史们身上扫过,在侯思止身上停留了一下。

    “臣,侍御史傅游艺,有本禀奏”傅游艺横跨一大步,立在大殿中间,“近日东都洛阳,诗歌礼乐大盛,太史公有云,《诗》三百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今侯御史受挫而作三生石上,亦不遑多让,然而臣之所言,非止于此,自天后移驾以来,东都百业昌明……神龙移居,簪缨东望……东都陶笛声起,赵郡门阀障破……侯御史一偿夙愿,美人如玉剑如虹,天后展布恩威,士民同乐心同声……皎皎东都,神灵护佑,天命所归,人心所向,何须多言……臣无德无能,躬逢盛世,不胜犬马怖惧之情,谨为天后贺”

    武后听得一笑,嘴角扯了扯,俯视群臣,悠然道,“朕之东都,竟然能成就如此姻缘,也是一桩美事,诸卿以为呢”

    “东都凝聚八方天意,四海人望,全赖天后英名所致,侄臣为天后贺”武承嗣当先出头,众多大臣如同听到了冲锋号,前仆后继,大肆逢迎。

    侯思止也懵头懵脑出列谢恩。

    方才奏报制科口干舌燥的春官尚书李若初,此刻脸色漆黑,阴沉得能拧出水,他不是赵郡李氏出身,东拐西绕,好容易攀上了赵郡李氏的亲戚,有门阀助力,才能官运亨通,眼下赵郡李氏遭到傅游艺如此算计,他岂能坐视认真琢磨了傅游艺的奏疏,却只能颓然叹气,傅游艺将侯思止小贼求亲一事,与武后的天命人心相连,委实无法置喙反驳。

    李若初联想到前期制作陶笛,谱曲三生石上,闹得满城风雨,只当侯思止小贼不过是痴心妄想的跳梁小丑,却不料此刻竟成层层铺垫,环环相扣,李若初看向御史班首,八风不动的权策,视线阴沉,侯思止小贼能成势至此,都是此子明里暗里张目,到底居心何在

    凝眉沉思之际,突地感觉身上被什么东西扎着了,仰头一望,天后的视线一放即收,李若初脑子一阵空白,一把拽住身边同僚,疾步冲出坐榻,“臣以为,侯御史因天后福泽,得以成就姻缘,不如由天后下制赐婚,成就一段佳话”

    武后勉强笑了笑,摆手不同意,“罢了,婚姻乃两姓之好,两家各自情愿,才是正理,朕,不便插手,免得世人以为朕强压胁迫,反倒不美”

    “臣谏言无状,天后恕罪”李若初赶忙伏地请罪,武后叫起,李若初听令起身,特意冲着侯思止露出个慈祥的笑容,按辈分,侯思止要娶的李家贵女,乃是他的侄孙女,地地道道的晚辈。

    “哼”一声冷哼传来,却是隔壁的夏官尚书娄师德,方才急切之下,李若初拽住的人,却是这个硬骨头,李若初心中叫苦,连连拱手致歉,娄师德扭开脸,置之不理,



第103章 平凡之路
    二月十五,望日大朝,武后御武成殿。

    权策领众御史站班侍立,他的身后是形销骨立,瘦得脱相的侯思止,再后面,是跃跃欲试,满脸兴奋的傅游艺,此君越过侯思止,望着权策的背影,视线热切灼人,他只顾往前看,没留意背后,闫百里木木地盯着他,神情阴晦。

    权策当先站稳,与侯思止交换了个视线,侯思止面如死灰,很是生无可恋,而权策却斗志熊熊,狠狠扯了扯嘴角,有道是先礼后兵,上兵伐谋,隔空交手,不痛不痒,你大可不理不睬,待我出招短兵相接,但愿你还能置若罔闻。

    朝议的重点事项,仍旧是制科会试,李若初报了家底,今科参与会试的人数为四万两千七百人,与以往主要来自于关陇、山东之地不同,此次士子来源,遍布大江南北,连孤悬海外的琼州都有举子参考。

    武后淡淡颔首,对李若初的工作,不甚满意,“诸卿,可还有国计民情,奏报以闻”说话的时候,视线下澈,在站班御史们身上扫过,在侯思止身上停留了一下。

    “臣,侍御史傅游艺,有本禀奏”傅游艺横跨一大步,立在大殿中间,“近日东都洛阳,诗歌礼乐大盛,太史公有云,《诗》三百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今侯御史受挫而作三生石上,亦不遑多让,然而臣之所言,非止于此,自天后移驾以来,东都百业昌明……神龙移居,簪缨东望……东都陶笛声起,赵郡门阀障破……侯御史一偿夙愿,美人如玉剑如虹,天后展布恩威,士民同乐心同声……皎皎东都,神灵护佑,天命所归,人心所向,何须多言……臣无德无能,躬逢盛世,不胜犬马孺慕之情,谨为天后贺”

    武后听得一笑,嘴角扯了扯,俯视群臣,悠然道,“朕之东都,竟然能成就如此姻缘,也是一桩美事,诸卿以为呢”

    “东都凝聚八方天意,四海人望,全赖天后英名所致,侄臣为天后贺”武承嗣当先出头,众多大臣如同听到了冲锋号,前仆后继,大肆逢迎。

    侯思止也懵头懵脑出列谢恩。

    方才奏报制科口干舌燥的春官尚书李若初,此刻脸色漆黑,阴沉得能拧出水,他不是赵郡李氏出身,东拐西绕,好容易攀上了赵郡李氏的亲戚,有门阀助力,才能官运亨通,眼下赵郡李氏遭到傅游艺如此算计,他岂能坐视认真琢磨了傅游艺的奏疏,却只能颓然叹气,傅游艺将侯思止小贼求亲一事,与武后的天命人心相连,委实无法置喙反驳。

    李若初联想到前期制作陶笛,谱曲三生石上,闹得满城风雨,只当侯思止小贼不过是痴心妄想的跳梁小丑,却不料此刻竟成层层铺垫,环环相扣,李若初看向御史班首,八风不动的权策,视线阴沉,侯思止小贼能成势至此,都是此子明里暗里张目,到底居心何在

    凝眉沉思之际,突地感觉身上被什么东西扎着了,仰头一望,天后的视线一放即收,李若初脑子一阵空白,一把拽住身边同僚,疾步冲出坐榻,“臣以为,侯御史因天后福泽,得以成就姻缘,不如由天后下制赐婚,成就一段佳话”

    武后勉强笑了笑,摆手不同意,“罢了,婚姻乃两姓之好,两家各自情愿,才是正理,朕,不便插手,免得世人以为朕强压胁迫,反倒不美”

    “臣谏言无状,天后恕罪”李若初赶忙伏地请罪,武后叫起,李若初听令起身,特意冲着侯思止露出个慈祥的笑容,按辈分,侯思止要娶的李家贵女,乃是他的侄孙女,地地道道的晚辈。

    “哼”一声冷哼传来,却是隔壁的夏官尚书娄师德,方才急切之下,李若初拽住的人,却是这个硬骨头,李若初心中叫苦,连连拱手致歉,娄师德扭开脸,置之不理,端坐坐榻上,岿然不动,被拽住了也好,姿态已经做出,



第104章 不明不白
    众朝臣进宫,在武成殿候旨,不片刻,内侍传令,武后身体不爽,不耐烦移驾,朝会在寝殿长生殿举行。

    众臣脸色各有不同,却无人发出声息,按照朝班,雁行有序,从武成殿向北,煌煌然如大片彩云,颇为壮观。

    “臣等拜见天后,恭请天后圣安”

    “众卿平身,入坐”

    待得君臣行礼还礼完毕,权策偷眼往上,看了一眼高踞御座的武后,只见她面如银盘,气色圆融,颜色美妙,中气十足,丝毫不见衰老,也无病痛之色,视线一游,碰上上官婉儿,却见她神情复杂,忽而忧形于色,忽而哀伤难明,如此多情绪,一股脑儿朝权策倾泻下来,令他心情愈发沉重。

    “朕体不豫,岑相,由你主持议政”武后金口一开,朝臣受惊不小,权策心神微动,暗地里揣摩,莫不是患了内疾,表面不显,内里病痛难言

    岑长倩起身离开坐榻,拜伏领命,紫袍一抖,抖掉或艳羡,或鄙夷的眼神,“众位同僚,天后追思圣贤,乃有追封先圣孔孟之议,我等为臣,仰体天后慈怀,当善加斟酌,以全天后诚心,孔孟儒学,绵延至今,为士林显学,所倡礼乐仁义之道,为华夏根本,不容轻忽,李尚书,此事春官衙门该管,可有建言”

    李若初被点了名,人犹在恍惚之中,侧后方的地官侍郎武攸绪好心,伸手捅了他一把,他才如梦初醒,跌跌撞撞来到大殿中央,伏地请罪,“臣失仪,请天后降罪”

    武后眼皮子夹了他一眼,双目平视远方,不予搭理。

    “李尚书,天后宽宏,议政重地,还请牢记为臣之道”岑长倩不轻不重刺了他一下,“孔圣追封,贵官可有高见”

    “下官以为……”李若初久在庙堂,即便神思不属,东拉西扯的功力也是不浅,车轱辘话转着圈儿说,一张口,等闲人找不出岔子,也收他不住。

    御史排班,在御座之侧打横,朝臣相对竖列,只能看到侧面,离席奏事,却是恰好正对脸,权策打量着李若初的神情,嘴上靠着惯性说话答对,表情沉凝,隐隐然有颓败之色,若说最近得罪了谁人,那么就是赵郡李氏,借武后的神威,逼着他们嫁女儿给酷吏鹰犬,当得是深仇大恨。

    但是,以制科舞弊报复于他,势必将李若初牵连进来,为了出一口气,将苦心栽培的紫袍大员坑陷进来兑子,智者所不为,但如果不是,李若初今日低迷状态,又是所为何来

    还有与人为善,近段时日,没了生死关考验,谋算屡屡得手,得意忘形,麻痹轻狂了许多,与侯思止为善,与武攸暨武攸绪为善,与傅游艺为善,交接之人有凶悍酷吏,有武家子弟,也有无耻摇旗呐喊的蝇营狗苟,不只是外人,便是权策自己,回头看,也觉得自己俨然竟是武家同党,会不是是李氏皇族有人不能容,出手发难

    权策咬了咬腮帮,心中忧惧交缠,若是李氏出手,此事绝难善了。

    权策心思纷乱,朝议也在纷乱,爵位没有争议,都同意给孔老夫子一个公爵,在封号上却是争议颇大,武承嗣一力坚持,要将禅让的禅字,加入孔圣的封号,原因也很有力道,孔圣是圣人,他的衣钵继承者,却是曾参颜回,俱是外姓人,而且禅字与参禅之意相合,正是天意令佛家儒家并行不悖。

    事关儒家道统,即便晓得禅字肯定合乎武后胃口,也顾不得了,朝臣们的骨头一瞬间邦邦硬,将武承嗣批驳得体无完肤,便是北门学士出身的宰相范赐履,也板着老脸撸袖子,指斥武承嗣是儒门奸佞,名教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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