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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袁恕己有些紧张地看着权策,满含期盼。

    权策面上的笑容更深,竟没有反对刁难,一口应下,叮嘱道,“如此也好,此事关乎战事大局,万万不可轻忽,须选派为官清正的得力人手,谨慎从事,不得滋扰前线将士,不得擅作威福,孟浪大意”

    “相爷放心,下官晓得轻重,将遴选夏官衙门可用之人,恭请相爷圈定”袁恕己仿佛松了口大气,投桃报李,将决定权送上。

    “不必了,既是时日紧急,你一力做主便可,不必多事,日后,前线支应,本相便只问二位尚书,其他朝官,二位尽可行文要求配合,若须协调,便寻李郎中出面”

    权策的笑容更见灿烂,大手一摆,将一应权限,都交给了袁恕己,顺手助攻了韦爽一记,将一应责任,也安在他身上。

    “是,相爷”王同皎和袁恕己,连同侍立伺候的尚书省左司郎中李昌鹤,一起领命。

    议事完毕,权策身子后仰,终于想起了一旁尴尬了全场的郑愔。

    “郑少卿,正直敢言,行事稳妥,不必在卫尉寺窝着了,去冬官衙门,做冬官侍郎吧,专责军器监诸事,协同配合袁尚书,全力支应前线”

    权策没有与他交谈,直接下达了指令。

    室内登时寂静下来,袁恕己和韦爽惊疑不定,王同皎蹙眉不解。

    郑愔在朝中发出杂音,又不是自己人,权策却在此时火线提拔他,还让他负责前线支应事宜,似是有些倒行逆施的嫌疑。

    “下官,叩谢相爷栽培”郑愔大喜过望,匆匆起身离席,拜倒在地。

    权策却摆手不领情,声音也是冷冰冰的,“你不必谢我,要谢便去谢上官昭容,本相也无福栽培你”

    “方才你旁听了议事,本相的态度很清晰,做得好,自是有赏,做得不好,当然有罚,好自为之,休要自误”

    “下官省得”郑愔有些彷徨,打躬作揖,又向袁恕己表达决心。

    “都退下吧”权策摆摆手,将他们都打发了出去。

    负手站在窗前,望着几饶背影,感慨万千。

    郑愔是上官婉儿属意的人选,有意提拔栽培,此人对仕途颇为热切,应当便于掌控。

    王同皎宦海沉浮,几度易主,变得多了,不再是初遇时候的尚衣奉御。

    旋即有些无趣的笑了笑,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变了太多

    。




第871章 是佛是魔(十)
    “夫君”姚佾自屏风后闪身出来。

    李昌鹤见状,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同为权策的政治大秘书,他的地位与前任王之咸,差得太远。

    王之咸是权策义子的兄长,有整个太原王氏作为支撑,又曾经受过政治斗争检验,进入了权策的核心圈,许多事情,都无须回避。

    他不行,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王之咸从左司郎中任上,一跃而成夏官侍郎,这个位子,含金量十足,他有的是耐心、操守和忠心,假以时日,定可取得权策的信任,得到重用。

    李昌鹤踌躇满志,步履虎虎生风,方才权策给郑愔安排了冬官侍郎的官位,他要与天官衙门联络,透点儿风给内侍省的上官昭容,将此事办妥。

    “夫君,谢娘子已经传来了消息,张易之和李旦党羽,要联手对付李重俊,阻止他到长安来,袁恕己的举动,极有可能包藏祸心,夫君为何不加以制止”

    姚佾满头青丝绾成妇人堕马髻,身着素色衣裙,衣袖上点缀着点点桃花瓣,抹胸却是暗紫色,熟透风情与青春气息夹杂,莲步姗姗,身段摇曳,颇为诱人。

    权策将她拉到身前,在后拥住,脸埋在她的脖颈间,嗅了嗅她的馥郁体香,轻声道,“为何要阻止呢”

    他的鼻息扑打在姚佾的皮肤上,让她一阵阵颤栗,腿脚发软,索性放松下来,将身躯塞进他怀中,放弃了身体的控制权,软绵绵地道,“李重俊是夫君花费精力扶保起来的,要是就这样倒了,李旦反扑回来,岂不是前功尽弃”

    “此一时,彼一时”权策说出了史上最残酷的一句话。

    “我扶保李重俊,是利益所驱,趁机驱逐了李旦在南衙中的势力和影响,让武三思身心俱伤,声望大跌,这才是我们的利益所在,李重俊本人,并没有那么重要”

    “眼下,李旦与张易之联手,对付李重俊,试图将李重福扶持上位,有皇位继承权的,几乎都卷在漩涡中,我要做的,不是制止他们当中的任何一方,而是添油加醋,将暂时没有参与进来的武三思,也弄进局中……”

    “让他们尽兴缠斗,表演个穷形尽相,也让陛下好生瞧瞧,她的后嗣子孙和亲近面首,到底有几多能耐”

    姚佾的脑子一阵阵迷糊,勉强理出一条线索,呢喃着道,“郎君是要顺水推舟,将袁恕己他们的注意力引到西塞军中,有魏王等人坐镇,足可操控局势”

    “呵呵,不止如此”权策笑了两声,缓声道,“韦巨源和韦爽兄弟两人,似是憋着坏,要借题发挥,坑陷袁恕己,我也算是给他们创造了机会……”

    “谁胜谁负,或者是两者双输,就看他们各自的本事了”

    “还有个原因,也很重要,武三思的幼子,领军卫将军武崇谦,也在西塞军中,若不善加利用一番,绝非我的风格”

    姚佾听得忍俊不禁,嘟着嘴转过身,青葱玉指点着权策的脸颊,娇嗔道,“夫君是个大坏人”

    权策歪着头,笑容灿烂,他确实变坏了,或者会越来越坏,但他不变坏,坏人就会打上门来,他坏得坦坦荡荡,心安理得。

    姚佾受不得他这笑容,皱了皱琼鼻,反抗了片刻,终究不敌,嘤咛一声,乳燕投林,扑到权策怀中,娇娇地拧了拧腰身,要给这欺负人的夫君添堵,“上官昭容看好郑愔,你却将他安置到一滩浑水中来,不怕她生了气,再咬你几口”

    权策面皮微红,他的妻妾和红颜知己中,就属上官婉儿在床榻上最为狂野,两人共度机会较少,上官婉儿将至而立,需求旺盛,每次都要淋漓尽致不说,还总要给他留下些印记,这在他的妻妾中间,已是一段笑谈。

    “啊呀……”姚佾的脸颊通红一片,却是前胸挨了一记偷袭,身子缩成一团,拱在权策怀中,不敢稍离。

    “哼哼,欲登高位,哪有那么轻易的,我这一次将他送上侍郎之位,紫袍加身,后头,也无须他立下多大功劳,只须在这多方暗涌的乱战夹缝中存活下来,便算他通过了考验”

    姚佾抱着他的胳膊摇了摇,撒着娇恳求道,“郎君如此,也太过无情,既是自家人,总要多提醒着些,免得惹来上官昭容埋怨,还有魏王那边,也要给些信息,让他有所防备,外人怎么乱斗都好,只切莫伤着夫君麾下的人马”

    权策凝望着她的一双翦水秋瞳,里头原有的强势和自负,都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只有精明和迷恋,两臂环紧,柔声道,“你可还记得,你曾在房州自作主张,擅自袭杀重回神都的李显一家”

    “不记得了呢”姚佾娇俏的晃着娇美的螓首,耍起了赖皮。

    权策哈哈大笑,终究折了养蛊的初衷,“你传信给他们吧,不必全盘说透,让他们晓得轻重,有所戒备便好”

    沉吟片刻,权策又补充了一句,“另外,给崇简也写封信,加盖我的私印,叮嘱他,紧急之时,可与李笊、杨思勖和裴延休三人联手,接管军权,稳住大局”

    姚佾愕然,“魏王……”

    权策摇摇手,“与延基无干,此举只是防备有人为了内斗取胜,不惜牺牲西塞战局,紊乱前线指挥,崇简年幼,不起眼,不会有人太过提防……若真有个万一,由他出手,可收奇效”

    姚佾温顺地偎依到他怀中,轻轻嗯了一声,情绪莫名低落下来。

    作为权策的女人,她最是清楚权策对太平公主府四个男儿的感情,爱屋及乌,十岁出头的崇简,戎马征战,才执行了暗杀临川王武嗣宗的任务,又可能要挑起整个大军的重担,她都为他感到悬心。

    两人亲密相依相偎,各自想着心事,权策皱了皱眉头,总觉得似乎遗漏了什么,但又想不起来。

    神都,定王府。

    武崇敏轻拥着没庐氏协尔,面上的愧疚挥之不去。

    方城县主死了,其中甚至有他的黑手。

    西塞前线的战报传来,武延基不再谋求速战速决,转而打起了消耗战,以大周的国力军力,同时折磨论钦陵和赤都松赞普。

    赤德祖赞出征,并没有成功发挥作用,逻些城方面,第一考虑的,仍是自己的利益。

    武延基许是有疑心,也许是出于保护心理,将赤德祖赞调到安抚使狄光远麾下,协助打理军需,远离前线。

    “你莫要担忧我,我太贪心了,得了如意郎君,还想着赤德祖赞能得贵女良配”没庐氏协尔幽幽劝慰,只是她的劝慰,令武崇敏更加自责,“这里毕竟是大周,不是协尔的家乡”

    “协尔……”武崇敏轻唤了一声,却不知如何安慰。

    没庐氏协尔露出个凄美的笑容,抹去眼角的泪花,转开了话题,“权相爷又给了你什么交代么”

    武崇敏点了点头,伸手挠了挠脸颊,有些纠结,“神都又将有风起,大兄让我作壁上观,不得插手妄动……”

    “唯一的差事,是稳住安乐公主,让她也不要动弹”

    武崇敏脸皱成了苦瓜,这个新使命,比让他打打杀杀更难为。

    “咯咯”没庐氏协尔娇笑两声,白了他一眼,“我倒是有个法子……”

    。



第872章 ??是佛是魔(十一)
    长安,骊山,华清宫。

    权策召集合议的指令,迅速得到落实。

    因天官尚书、定王武攸暨未曾伴驾,留守神都,公文传达较为费时,尚书省左司郎中李昌鹤急于表现,并不愿意拖延时日,夜长梦多,动用了夏官衙门设在两京的军报系统,飞快将消息传回神都。

    武攸暨也不敢怠慢,夤夜召集属官到宅邸,将一应程序履行完毕。

    次日清晨时分,一应官凭告身,便已然送到了骊山。

    郑愔穿上了紫袍,到骊山冬官衙门临时驻地,拜见顶头上司,冬官尚书张柬之。

    “下官郑愔,拜见尚书”郑愔面容憔悴,眼中还有血丝,行礼一丝不苟,言辞也很是谨慎。

    最初的喜悦和兴奋褪去,他渐渐回过神来,只剩下惶恐,权相爷的言下之意,很是微妙。

    虽然提拔了他,但又显然不是出自情愿,而是宫中的上官昭容使了手段,不得不然,那么日后为官履职,势必要遭权相爷另眼相待。

    权相爷另眼相待,那便是朝中大批重臣高官另眼相待,这份压力,沉重如山,令他寝食难安。

    眼前的张柬之张尚书,便是那批重臣高官中的一员,由不得他不加倍小心。

    “郑侍郎无须多礼”张柬之深坐在桌案后,手中拿着一卷书册,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又将注意力放回书上,慢条斯理地道,“你既是得了权相爷安排的专责,尽心操持便可”

    “军器监与冬官衙门,本就关联不密,反倒与夏官衙门素有交接,你遇事,多向袁尚书请益便可,本官这里,倒没有劳烦的”

    郑愔心下一沉,他是冬官衙门的侍郎,要是真像张柬之所言,向袁恕己汇报,那是犯了官场大忌,赶忙上前半步,堆着笑脸表态,“尚书言重了,权相爷差遣,下官自是奉命唯谨,然而下官是冬官衙门的属官,为本衙尽心效力,是下官的本分,尚书有用得上下官的,还请尽管吩咐,下官绝不敢推辞”

    作为一个有根脚的朝官,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近乎哀求,已经是极低的姿态了。

    张柬之呵呵笑了一声,将书本抛在桌案上,摇摇头,“郑侍郎不必多心,本官心里有数,你若无他事,恕本官不送了”

    “呵呵……”郑愔张口结舌,张柬之不按照官场套路来,直接逐客,令他无从应对,但就此便走,又心有不甘,试探着道,“张尚书,听闻您子嗣丰茂,俱是有才有福之人,长子已届婚龄,若是尚书不嫌弃下官多事,下官愿请了上官昭容为冰人,为令郎寻上一门合宜的婚姻,不知尚书以为……”

    郑愔说着说着,声音便放低了下去,底气渐渐不足。

    张柬之双手交叉,拢在小腹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面上表情有些谐趣,见他住口收声,仍是没有言语。

    郑愔尴尬无比,他能拿得出手的,只有靠山上官婉儿,现在张柬之却丝毫没有买账的意思,已经黔驴技穷,拱手作揖,“下官失言了,下官告退”

    张柬之点了点头,在他转身之后,好心提点了一句,“郑侍郎,权相爷行事,光风霁月,只要你持身端正,多做些有利国计民生的事,权相爷总会看在眼中的,与你是谁的人无关”

    “同样道理,若你行迹有差,误国误民,休说权相爷,本官便饶不得你,这,也与你是谁的人无关”

    “下官受教了,多谢尚书”

    郑愔脸皮阵红阵白,他搬出上官婉儿,有示好的意思,也有施压的意思,但张柬之却是强悍得紧,摆明了软硬不吃,还当面出言敲打警告,当头一棒砸下,令他这个才进入朝政中心的新丁,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病恹恹地出了冬官衙门,初冬的冷风一吹,郑愔心头沉甸甸,又空牢牢的,勉力抖擞起精神,转道上山,入华清宫,求见上官婉儿,要寻主心骨,定下章程,才好做事。

    “昭容,昭容啊……”郑愔见了雍容大气,含笑三分的上官婉儿,如同受了天大委屈一般,带着哭音,连声呼唤,一扑上前,跪在上官婉儿脚下,额头甚至触碰到了上官婉儿脚上的凤头重台履。

    上官婉儿不着痕迹的向旁边行了两步,将手中的案牍归档,轻笑道,“这是郑侍郎到了,我可还没有跟你道喜呢,怎的便哭着来了这冬官侍郎,当得不快活”

    郑愔又是呜咽了两声,将权策的作态、张柬之的警告,还有他对支应西线战事这桩差事的忧虑,一一和盘托出,哭音儿渐渐没了,眼泪却滂沱而出,顺着脸颊流淌。

    “昭容,下官无能,蒙昭容眷顾,花费心思,为下官谋得了官位,下官却无法为昭容分忧,反倒处处碰壁,惹来连串纠葛麻烦,愧对昭容栽培,汗颜无地”

    上官婉儿听他发泄似的又是请罪,又是倾诉,手舞足蹈,连形象都顾不得,心态显然已经崩坏,不由咯咯娇笑出声,挥了挥袍袖,“好了,好了,毕竟是朝廷大员,体统还是要的”

    她虽是笑着说的,但声音中淡淡的威压,让郑愔不敢造次,赶忙收拾了心情,正色道,“下官无状,失态了,请昭容恕罪,只是,下官当如何行止,敢请昭容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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