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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背影颇为萧索。

    也不知想起了什么。

    李显和韦氏

    李旦和窦氏

    。




第八百六十八章 是佛是魔(五)
    神都苑,相王府。

    这里是整个神都,最伤心的地方。

    时至今日,形势已然分明。

    权策以行动表明态度,他不希望看到,再有冥顽不灵,难以打交道的皇族二代入主东宫,属意皇族三代抢班夺权。

    同样是遭到权策辣手打压,与梁王武三思相比,相王李旦的遭际,并没有惨痛多少。

    两人的军方势力,都遭到毁灭性打击,临川王武嗣宗死在前线,左豹韬卫大将军冯怀巳等人死在神都郊外。

    因为金吾卫大将军淳于洛决绝反水,众目睽睽下对李旦动了手,当众将他掀翻在地,挟持上马,形同押解囚徒,狼狈情状传布军中上下,令他在军中的威望和影响也一夜间消散无踪。

    武三思稍好,他的幼子武崇谦,还在西北军前线,担任领军卫将军,若能活着回来,还有机会再进一步,算是留下了一点火苗。

    当然,西塞大军并没有义务为武三思培育火苗,相反,下绊子穿小鞋,可能性更大一些,为着这点火苗,武三思势必要付出代价。

    两人都有子女在这场惨烈的风波中遭厄,武三思最钟爱的女儿,方城县主香消玉殒,长子武崇训以殴打军报信使,居心不良而被洛阳府收押,李旦的儿子,巴陵王李隆范拘系在金吾卫军中。

    只是时势演变,随着武后与权策达成共识,下达了旨意,某种程度上,将许多受到冲撞的关节,放入了安全屋中。

    比如,侯思止和李重福,擅自越权到军中控场,都得到武后追认,武崇训糊里糊涂恢复了爵位,接替权竺,担当羽林卫将军的重职。

    旨意传来,洛阳府即时释放武崇训。

    武三思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安抚,而李旦这边,却是无人搭理,一无所得不说,李隆范仍旧在牢狱之中,前途未卜。

    更悲催的是,有淳于洛这个反骨仔,李隆范的罪行,几乎板上钉钉,而冯怀巳等人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没有剪除权策在南衙军卫中的羽翼,反倒陷入截杀张易之和谢瑶环罗生门,李旦自己身上,也是黢黑如墨。

    李旦要脱身,势必要有人担下罪责,在台前抛头露面的李隆范,再合适不过。

    因此,当恒国公张易之和女官谢瑶环联袂来到相王府的时候,李旦有些失魂落魄。

    这两人,起初只是负责彻查太子李显与方城县主的死因,现下又增加了查探北郊兵乱的差事,李旦深知,前两个,与他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躺平了,不怕谁查。

    但后一件事,证据确凿,辩无可辩,是他的劫数。

    他更恐惧的是,若是张易之和谢瑶环,强行将两桩事结合在一起,认定北郊兵乱,是为了掩盖太子之死的罪行和内幕,那么,李隆范一人,怕是还填不满这两人的胃口。

    “相王殿下,还请屏退左右,我二人,有些机密事,要与殿下密商”宾主落座,张易之毫不客气,张口就要驱逐相王府上下。

    他有些膨胀,武后的旨意,将对他兄弟二人的偏袒暴露无遗,张昌期穿上紫袍,李重福掌了军卫,宋之问正位春官衙门,全线开花。

    他觉得,这是给他的信号,他必须有所呼应,更有进取心,更有侵略性一些。

    比如,摘了权策苦心运作的果子,趁着皇族三代上位的黄金时机,将太孙李重俊打落尘埃,将侄女婿李重福送上储位。

    李旦有气无力地拂拂袍袖,将下人斥退,“二位有话,不妨明言,本王有一言放在前头,有理有据,本王绝不抵赖,空穴来风,本王也断不会屈从”

    “母皇登位以来,以仁孝治天下,天家孝悌,为百姓楷模,太子我兄,敬重唯恐不及,又怎会行狼心兽行之事,徒令亲者痛而仇者快”

    “若二位一意孤行,要牵强附会,构陷于本王,本王虽百口莫辩,却还有一命在,母皇驾前,本王不惜自戕一死,血溅九龙殿,也要自证清白”

    “且看尔等,如何向母皇交代,如何向世人交代”

    不待张易之和谢瑶环开口,李旦自己先就一阵抢白,面红耳赤,言辞激烈,手舞足蹈,以死相逼。

    只是,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张易之两人,似是要长出手臂来,强行扭转他们的想法,暴露了他并无破釜沉舟勇气,底气更是不足。

    张易之和谢瑶环对视一眼,殷勤地为她斟茶,身子前倾,温声道,“相王殿下如此痛切,感人肺腑,陛下教子有方,当不至于有兄弟阋墙惨事,谢娘子以为如何”

    张易之的倾向性几乎肉眼可见,只差明说,他要放李旦一马。

    谢瑶环对他的小意讨好无动于衷,面色清冷如恒,不置一词。

    李旦绝路逢生,喜翻了心,顾不得体面,蹭的一跃而起,跌跌撞撞扑到谢瑶环面前,当面开价,“谢娘子,本王愿承诺,欠你一个人情,日后若有驱驰差遣,定当尽心尽力为你办妥,可否高抬贵手,行个方便”

    谢瑶环冷眼看他唱念做打地表演,心中却是翻江倒海,她未曾预想到这个变故,张易之来势汹汹,是要攫取利益的,按理应当撕咬李旦才是,现在却大转弯,与李旦站到了一边,意图何在如何应对

    谢瑶环心下没有定见,更没有来自权策的指引,秉持沉默是金的原则,仍旧一言不发。

    “谢娘子,为难相王殿下,对谁都没有好处,更不是陛下所乐见”张易之掀开了面皮,进一步劝说,“相反,李重俊有太孙身份,又主持东宫庶务,太子殿下发生不忍言之事,获益最大之人,除了他,还有谁”

    “这等险恶之人,若是到了骊山陛下驾前,怕是温泉汤,都要为之冷却,谢娘子为陛下近侍,于心何忍”

    谢瑶环面皮轻抖,霜容解冻,露出一丝浅笑。

    原来如此,张易之是打着李重俊的主意,逼迫急于脱罪的李旦,联手对付李重俊,让这位太孙殿下,在启程前往长安之前,便陨落在神都漩涡之中。

    兄弟阋墙,武后不乐见,父子相攻,莫非就能为皇族颜面添彩

    谢瑶环无意搭理张易之的混账逻辑,既是晓得了张易之的目的,她心头便有了主意。

    “此事恒国公尽可做主,瑶环女流,身子乏累,在北郊又受了惊吓,无力多操心,这便禀报陛下,歇息旬日,再为陛下奔走效劳”

    谢瑶环拂袖而出。

    留下各怀鬼胎的张易之和李旦,脸色阴晴不定。

    。



第八百七十二章 是佛是魔 九
    长安,义阳公主府。

    权策在府中召见夏官尚书袁恕己地官尚书王同皎太仆寺少卿韦爽,以及卫尉寺少卿郑愔。

    他的动静,万众瞩目,顷刻间便传遍长安和骊山。

    前头三位,大抵都是与前线战事支应有干系的,权策召集合议,明定权责,督导执行,是题中应有之意。

    唯有有个奇怪的东西混了进来,让这次议事,多了些许趣味。

    卫尉寺少卿郑愔,闲职佐贰官,满口之乎者也的酸丁,掌管仪仗帐幕,与前线战事八竿子打不着,平日里激扬文字,发发牢骚也就罢了,偏要僭越身份,在朝堂上胡言乱语,妄议军务大政,险些坏了权相爷的大事。

    这次面见,恐怕是凶多吉少。

    朝中上下娇首以待,都以为郑愔要为自己的出格言辞付出代价。

    如他们所料,此次合议,确乎是关于前线转运保障的,划分出了相关衙署的任务细节。

    王同皎延续了他在朝堂上的亢奋表现,涉及军饷粮秣和民夫征发等相关事宜,一股脑揽下,毫无二话,在议事间中,他仍旧马屁满飞,夹带了大量的私货,近乎地表明了归附立场。

    “如此操作,甚是妥当……权相爷为国为民,文治武功,冠盖下,不愧为士林所仰,民心所向……”

    “……得权相爷教导,下官茅塞顿开……朝堂得权相爷为首揆,社稷之幸,苍生之幸……”

    “权相爷教训得极是,是下官思虑不周……同皎猥琐,在朝经年,尸位素餐,早该有上进之心,日后定当见贤思齐,以期能得权相爷才能心智之万一……”

    权策听得颇为不适,但没有制止他,适当时候,还含笑以对,表露期许。

    这是李裹儿那丫头玩儿累聊副作用,他作为接盘之人,只能忍着。

    她手底下的人像是树上的猢狲,她这棵高大强壮的乔木,变成一株柔软攀援的凌霄花之后,顿时失去依凭,惊慌失措之下,急于取得新主子的信赖,为自己谋求合适的定位和利益。

    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权策在心中自我开解。

    王同皎口沫横飞,将自己的文采发挥得淋漓尽致,才意犹未尽的收口。

    此后,便是袁恕己和韦爽的差事。

    这两人都对王同皎的突然转型难以接受,一向目下无尘,崖岸自高的谦谦君子,骤然谀词潮涌,就像是个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突然倚着门,挥着香气四溢的锦帕,娇声喊“大爷来玩啊”一样。

    王同皎将氛围弄成这样,他们两人也多少受了些影响,合议差事的同时,少不得也顺手拍上几记马屁。

    然而,他们各有算盘,比不得王同皎目的单纯。

    “相爷,下官是佐贰官,按部就班,操持庶务尚可,承担不起重责,袁尚书在朝堂上信心十足,想必已有成算,下官愿尽心尽力,从旁襄助”

    韦爽肯做事,不肯担责。

    袁恕己脸色一片青黑,但又无法指摘,毕竟他是立下了军令状的,而且,他也别有打算。

    “相爷,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不劳您动问,下官日后再与韦少卿商议妥当,再向相爷详报”袁恕己使出一记拖字诀,将责任划分之事拖延下来,转而道,“相爷,下官以为,为保证铠甲军械战马等物合乎前线需求,应当派遣职官,前往西峪石谷城和沙州等地,实地查勘,以备万全”

    “哦”权策眼睛闪了闪,含笑道,“此事,倒是本相疏忽了,袁尚书有此深谋,一心为前线,是极好的,不知,袁尚书以为,何时派人前往最为合适”

    “暂缓旬日,与新一批物资转运,一同起行,将押阅差事,一并做了,可好”

    袁恕己摇头不迭,连声道,“相爷容禀,下官以为,此事宜早不宜迟,若是随新一批物资同去,则将耽搁第二批物资有的放矢,对前线士气,颇为不利,还请相爷明察三思”

    袁恕己有些紧张地看着权策,满含期盼。

    权策面上的笑容更深,竟没有反对刁难,一口应下,叮嘱道,“如此也好,此事关乎战事大局,万万不可轻忽,须选派为官清正的得力人手,谨慎从事,不得滋扰前线将士,不得擅作威福,孟浪大意”

    “相爷放心,下官晓得轻重,将遴选夏官衙门可用之人,恭请相爷圈定”袁恕己仿佛松了口大气,投桃报李,将决定权送上。

    “不必了,既是时日紧急,你一力做主便可,不必多事,日后,前线支应,本相便只问二位尚书,其他朝官,二位尽可行文要求配合,若须协调,便寻李郎中出面”

    权策的笑容更见灿烂,大手一摆,将一应权限,都交给了袁恕己,顺手助攻了韦爽一记,将一应责任,也安在他身上。

    “是,相爷”王同皎和袁恕己,连同侍立伺候的尚书省左司郎中李昌鹤,一起领命。

    议事完毕,权策身子后仰,终于想起了一旁尴尬了全场的郑愔。

    “郑少卿,正直敢言,行事稳妥,不必在卫尉寺窝着了,去冬官衙门,做冬官侍郎吧,专责军器监诸事,协同配合袁尚书,全力支应前线”

    权策没有与他交谈,直接下达了指令。

    室内登时寂静下来,袁恕己和韦爽惊疑不定,王同皎蹙眉不解。

    郑愔在朝中发出杂音,又不是自己人,权策却在此时火线提拔他,还让他负责前线支应事宜,似是有些倒行逆施的嫌疑。

    “下官,叩谢相爷栽培”郑愔大喜过望,匆匆起身离席,拜倒在地。

    权策却摆手不领情,声音也是冷冰冰的,“你不必谢我,要谢便去谢上官昭容,本相也无福栽培你”

    “方才你旁听了议事,本相的态度很清晰,做得好,自是有赏,做得不好,当然有罚,好自为之,休要自误”

    “下官省得”郑愔有些彷徨,打躬作揖,又向袁恕己表达决心。

    “都退下吧”权策摆摆手,将他们都打发了出去。

    负手站在窗前,望着几饶背影,感慨万千。

    郑愔是上官婉儿属意的人选,有意提拔栽培,此人对仕途颇为热切,应当便于掌控。

    王同皎宦海沉浮,几度易主,变得多了,不再是初遇时候的尚衣奉御。

    旋即有些无趣的笑了笑,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变了太多

    。



第868章 是佛是魔(七)
    权策一个大跨步闪身出来,挡住了一大波潮水一般涌出,准备随声附和的朝臣。

    “陛下,臣以为,郑少卿和韦少卿所议,各有考量,一者虑及军威国威,二者虑及民生,虽初衷甚好,却昧于前线战况,脱离战事实际,犹如纸上谈兵”权策先扬后抑,用词也算克制,毕竟郑愔和韦爽都出了缘由考虑,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所谓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出征作战,血雨腥风固然难免,但战阵之上,有更好抉择,既能保全前线将士,又可战胜破敌,为将者,复有何迟疑”

    权策话到此处,终究按捺不住火气,反身扫了郑愔一眼,呵斥道,“这世间,有百战强军,却没有白死强军的,更断然没有为磨炼兵马,刻意驱兵送死的,郑少卿为文官,理政安民,文质彬彬,心性毒辣,却更胜前线武将,本相也是大开眼界”

    “至于韦少卿所议,更是尽显荒诞,战端一开,刀兵水火,举国勠力,势必有所折损,岂可为瓶瓶罐罐,而畏首畏尾,自缚手脚观此一处,可见韦少卿治事,怠惰颟顸,遇事一味推搪回避,不思化解之策”

    “以臣之见,转运压力过大,殃及百姓生计,臣以为,可请地官衙门协同,研议补偿方案,或可以雇佣代替摊派,按劳计酬,或可将劳役民夫,登记在案,豁免其缺年租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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