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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众人都或明或暗看向龙椅上,毕竟权策的话,已经有些出格,有扣帽子胁迫的嫌疑了。

    武后却是以手支颐,俯视着下头,放任权策主导场面,没有开口的意思。

    李重俊不敢担当里通藩国的罪名,金理恭却更不愿新罗身上的太孙党印记坐实。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皇祖母,孙儿绝无此意……”

    “陛下,外臣不敢在天朝宫中造次,恳请陛下委派干员协助,协助外臣排查新罗使团……”

    两人的话都没说完,也都无话可说了。

    权策面无表情,返回了自己一人之下的位置。

    他没有什么具体的表示,但他的党羽追随他已久,自是能洞察一些他的情绪。

    李重俊太过躁进,触怒了权相爷。

    拽着安乐公主的裙带投入权策阵营的宰相韦巨源和地官尚书王同皎,一直都在互别苗头,隐蔽地瞥了李重俊一眼。

    不知所谓,不自量力。

    有些好处可以争可以抢,有些好处送到嘴边都不能吃,这所谓的太孙连这些都分辨不清楚,表现简直不堪入目。

    寻个机会惩戒他,许是可以讨得相爷欢心。

    武后轻笑了一声,“准了,崇胤,你安排大理寺人手,协助新罗王,以他为主,莫要添乱”

    “臣遵旨,诚如新罗王所言,藩臣不宜在宫中造次,然而,事发宫禁,臣请旨,在太孙寝宫及附近阆苑,搜检物证”

    大理寺卿薛崇胤直言不讳,眼神有些阴森。

    “唔,妥当行事”武后无可无不可,摆摆手,“此事就照此办理,都退下吧”

    “权策留下”

    武后让上官婉儿也退下,起身下了丹墀,到权策面前,伸手在他的胸前轻轻抹着,仰面看着他,笑了笑,柔声道,“你今日火气,似是有些大了,金理恭自作聪明,李重俊拙劣不肖,却不必因此气着身子”

    “陛下,臣无状”权策尴尬认错,他确实有些无名火,一言九鼎久了,突兀地跳出个毫无分量的,当众与他唱反调,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无妨,你这个岁数,正是火力旺,我还能怪你不成”武后的眸光如水,柔柔浸过他的全身,突地问道,“告诉我,你前日夜里做了什么”

    权策脸色不可遏制地变了变,又勉强恢复如常,“臣,在府中守岁”

    武后噗嗤一声笑了,“张昌宗,是你杀的吧”

    权策的心缓缓落下,他还以为武后察觉了谢瑶环的蛛丝马迹,连连摇头,“臣没有”

    武后心境已变,对他的否认,恍若未闻,双眼中像是长了钩子。

    看他情绪变幻,俊逸面孔生动十分,在她眼中诱惑无比,心头爱怜之心更盛,牙齿有几分痒痒,想要啃他一口。

    以绝大的毅力将视线移开,丢下一句话,快步而去。

    “死了便死了吧,说起来,你也是多此一举,我已经许久没见他了”

    权策瞧着武后的裙裾飘摇款摆,却不知她的言辞,前后逻辑何在。

    眉头蹙得紧紧的。

    似有一层薄纱在面前挡着,始终不得其中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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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九百五十五章 美人迟暮(三十四)
    崔弦之死尚未定论,张昌宗之死的后遗症,已经尘埃落定。

    死了的人,对一切强加的变故,都无力反抗,但也不会再招惹新的仇怨,人们反倒能够心平气和,宽容以待。

    因此,葛绘主持之下,对张昌宗余党进行了相对温和的清算。

    宰相杨再思罢相致仕,革除子孙恩荫,加特进文勋官,朔望不朝。

    麟台监李峤,这位屡屡改换门庭的三姓家奴,日子要更难过一些,因为他实在舍不得权位名利,又做出了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上奏自劾请辞之后,转过身便写了信给太平公主,试图再度换个主子,太平公主对他的品性极为厌恶,将信件公之于众。

    然后,大周朝廷数十年来最具有戏剧性的场面来临了。

    远在神都洛阳的梁王武三思、相王李旦,竟然也收到了他的输诚密信,在太平公主公布信件之后,他们两人像捡到屎一样,恶心到了极点,也将信件扔了出来。

    李峤的丑陋无耻,可谓穷形尽相,毫无底线,引来朝野众口一词唾骂。

    就连他家中子侄,都纷纷与他决裂,断绝关系。

    他的妾室中,有个刚烈的,听闻此事,奔逃上街,在府邸外的牌坊上,撞柱自尽,留有遗言,面覆白帕安葬,黄泉路无颜见人。

    如此形势下,群情汹汹,不少人强烈要求严惩李峤,以儆效尤。

    葛绘是合纵连横的高手,自然不会忽视这些人的意见,但他也不会为了打一只死老虎,过度用力。

    张昌宗再怎么说,也是武后曾经的枕边人,人死万事休,对他的余党刀斧加身,戾气过度,平白惹得武后侧目,对权策不利。

    李峤最终的下场是,革除本兼各职,追夺一应封赏恩赐,在朝廷存档旨意公文、国史存录中,涂黑李峤姓名,贬斥回祖籍所在地,子孙三代之内,不得入京。

    葛绘如此处置,要求严惩的,要求从轻发落的,都无话可说。

    武后对此颇为满意,延续了葛绘的宽大温和基调,保留张易之、张昌宗和张昌期等人的官爵,准其亲族将灵柩运送回定州老家安葬。

    这边厢慈悲为怀,那边厢却是人仰马翻。

    卫国公、大理寺卿薛崇胤打着彻查崔弦死因的旗号,率领大理寺精兵强将,蜂拥闯入李重俊的寝宫,翻检了个底朝天。

    来的官差捕快实在太多,李重俊一度没有立足之地。

    一气之下,拂袖而去,在宫中阆苑闲逛,眼不见心不烦。

    待他回来,薛崇胤已经预备离去,带走了一批关联物证,以似是而非的嫌疑借口,拘捕了寝宫中的十六名内侍,八名宫女。

    李重俊脸色极其难看。

    薛崇胤是做了功课的,针对性极强。

    这十六名内侍,包括李重俊身边的首领太监,都是他的亲信,而那八名宫女也是近身伺候的,类似通房丫鬟的位分,其中有两个脸蛋娇美,身段丰腴的,李重俊已经幸过了。

    “太孙殿下,臣将秉公查探此案,定还崔弦娘子一个公道,还请殿下节哀顺变”

    薛崇胤礼数不缺,冠冕堂皇。

    李重俊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神经质,明知不宜再招惹树敌,一口气却死活咽不下去,“劳烦卫国公了,你这般尽心,这搜检,形似抄家劫舍一般,我都记在心上,容图后报”

    薛崇胤有些意外,在神都的时候,强手如林,这位太孙处处委屈求全,只求保命,性情不显。

    到了骊山,小命保住,储君之位也稍稍安稳,本性便渐渐暴露出来,由内而外,散发着孤拐冷僻的气息。

    也许与长成的环境有干系,薛崇胤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落地是庶子奴儿,太子妃韦氏做嫡母,安乐公主做异母妹妹,重重压迫十几年,一朝得了大自在,性子扭曲荒诞一些,本就是寻常。

    “殿下言重了,都是臣分内之事”薛崇胤随意应付了一句,毫不掩饰地摇头嗤笑了一声,率众扬长而去。

    李重俊双眼充血,盯着一排排大理寺官差呼啦啦离去,整个人几乎要被怒火烧起来。

    薛崇胤的行为,等同直接在他脸上扇巴掌,他这储君的威严还没立起来,就已经被践踏到了泥地里。

    “我是太孙,是储君,我是在示好,招揽,不是在求你们”

    李重俊面孔抽搐了两下,狰狞成一团,心里的一根筋,越拧越紧。

    他千辛万苦挣扎求生,忍辱负重,不惜弑杀亲父,为的,可不是看谁的脸色。

    眼前闪过大殿上权策随手的摆布,心中像是被沸水烫了一下。

    做义兴王的时候,他要小心翼翼供着权策,当了太孙,还是要仰视他,巴结他。

    那他承受的这许多苦难,意义到底何在

    “殿下,方才通政司传出了消息,有不少朝臣上了奏疏,弹劾宋尚书”有内侍来报信。

    “弹劾他什么”李重俊木然问道。

    “弹劾的,都是陈年旧事,与李峤和杨再思有关”那内侍不敢说的太细。

    李重俊已经了然,宋之问曾是那两人的同党,想来有些瓜葛牵扯在,那两人滚落尘埃,宋之问受到牵连,似乎是正常的。

    正常么

    李重俊在朝中扑腾了许久,已经不是新丁,没有必然的牵连,除非有人想用牵连来害人。

    “可有绯袍以上参与”李重俊扯了扯宽松的衣领,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有,太仆寺少卿韦爽、地官衙门府库郎中萧元礼等人”

    韦巨源,王同皎。

    李重俊挑了挑眉,不怒反笑,“尔等下去预备一下,半个时辰后,去拜访豫王叔”

    宫女内侍纷纷退了出去。

    “噼里啪啦”

    寝殿内一阵乱七八糟的巨响,桌椅板凳,笔墨纸砚,瓷器摆件,都遭了殃。

    半个时辰后,李重俊跨步出门,神清气爽,温文尔雅。

    豫王李素节的住处,在华清宫外围,李重俊的寝殿,在最深处,这一路过去,几乎要纵向贯穿华清宫。

    “前方是怎的了这许多人出宫”

    大群大群的内侍或抬或扛,携带各色物品,朝宫外走,队伍极长,引起了李重俊的注意。

    自有小内侍快步上前去打问。

    “殿下,是陛下赏赐权相爷一家的赐物”

    李重俊脸色一僵,方才压下的邪火猛地上窜,烧的他浑身燥热,头皮都要炸开。

    “回去”

    好容易平抑下来的心境,再度失守,李重俊憋着一口气,打道回府。

    此时再想,李素节何许人也

    不过是个就藩皇亲,即便得皇祖母另眼相待,哪里又值得他巴巴的上门拜访

    我是堂堂储君,该他来拜访我才对。

    呸,不知礼数尊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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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九百五十六章 美人迟暮(三十五)
    神都,城南牡丹苑。

    两乘不起眼的绿昵小轿先后来到此地。

    门前守卫象征性的伸了伸手,随行的护卫随手亮了个腰牌,他们立时便放了行。

    那腰牌上头瞧不出是谁家的人,但都是羽林卫的腰牌,能让羽林卫当护卫,想来身份也差不到哪里去。

    一乘小轿在牡丹苑的后罩楼停顿了下来。

    轿帘掀开,走出来的,是梁王武三思。

    他面上皱纹密布,须发斑白,手里拄着一根精巧的楠木手杖,行走无碍,却是颤颤巍巍。

    若是将他与武后放在一起,怕不会有人认出是姑母和侄子,而是叔父与侄女还差不多。

    他走动了两步,来到后罩楼前,抬头仰望。

    这处后罩楼不一般,他曾经在这里头与太子妃韦氏偷情,中了几家敌人的联手算计,派了唐休璟出来撞破,那人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一番争斗,终究还是现出了原形,他丢掉了首辅宰相的大位,宫廷里也斧声烛影,断送了韦氏的性命。

    而唐休璟,贬黜出京,做了岭南道观察使,老朽之身,却还活蹦乱跳。

    “哎……”

    武三思长长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他老了,人老了,心也老了。

    往日的腥风血雨,明枪暗箭,他也是一路趟过来的,今时今日,他只是回想一番,心里头,就哆嗦的厉害。

    实在是,输怕了。

    官位赔了进去,只是等闲。

    掌上明珠方城县主卷入争斗,自缢身亡。

    幼子武崇谦葬身西塞,尸骨无存。

    寄予厚望的长子武崇训,也是屡遭折磨,虽保住了高阳王爵位,却早早没了繁殖后代的能力,形同废人,说到底,他只剩下武崇烈一条血脉可以延续,这唯一的血脉,还是疾病缠身,容貌身形,都见不得人。

    世间之惨痛凄凉,有谁能超过他的么

    也许,是有的。

    太子李显,妻子韦氏暴死,唯一的嫡子李重润惨死,自己也死成一笔糊涂账,魏王武承嗣,武延义、武延秀两个儿子相继死去,自己也抑郁而终。

    相王李旦,两个发妻窦氏和刘氏,死不见尸,继室柳氏,死在自己手中,三子李隆基、四子李隆范、长子李成器,也是死的人头滚滚。

    人生顿挫,屡屡白发人送黑发人,武三思已经能够沉淀下来,拨开权势迷雾,他渐渐看清所有人的运动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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