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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呵呵,哈哈哈”薛崇胤仰头大笑,笑得前仰后合,跌跌撞撞,如同疯癫了一般。

    只是思绪条理却还分明清晰,“好,好,我便成全了你,香奴姐姐,此事便请你妥为安排,厚葬了这男人,寻个好人家,让他们母子衣食无忧”

    薛崇胤乱七八糟离去。

    薛崇简一头雾水,不知所以然,“香奴姐姐,方才说是母亲盛怒,是何缘故”

    “殿下听闻上官婉儿令夏官衙门征兆铺兵精锐,怒不可遏”香奴一板一眼作答。

    “母亲已然知晓此事”薛崇简微微惊愕,又很快释然,苦笑一声,“我去探望母亲,为她宽解宽解”

    薛崇简快步离去。

    香奴仍站在原地,望着惊魂不定的仆妇,和她身下的一具死尸,神情变幻莫测。

    良久才吐出一口冷气,意味深长地道,“也算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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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九章 弈者风度(八)
    上官婉儿终究不愧是巾帼女相,相王李旦和梁王武三思束手无策的兵源问题,在她手中,却是轻轻巧巧便得到了解决。

    另辟蹊径,别出心裁,目光跳出了中枢两京的南衙和北衙,锁定在朝争焦点之外,为李旦安排好了托底之策。

    两京地方铺兵,绝不能算得上精锐,尤其是骑兵,即便全都收拢起来,数量怕是也极为有限,没有南衙一个军卫的规模,但作为几乎没有任何风险,绕开所有政敌攻击的最佳选择,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然而,上官婉儿在骊山做出这个动作,长安内外朝臣公卿,都在议论纷纷的时候,李旦酝酿了许久的奏疏也已经拟定完毕。

    这份奏疏荟萃了相王府所有幕僚西席的全力,秉烛达旦,字字推敲,成就了好一篇雄文。

    骈四俪六,通篇礼仪道德,家国天下,持论高远正大,言辞冠冕堂皇,有气势,也有忠心,有担当,也有忧虑,读来令人心潮激荡,深思摇曳。

    然而内里却是空虚至极,字里行间夹杂着他的真实目的,所谓的扩编方案,没有具体实施计划,也没有将要达成的目标,就只有简单的两个字,要兵。

    李旦亲自开口,声情并茂地朗诵过一遍,也不知代入了何等情绪,读罢之后,涕泗纵横,潸然泪下,张口便是重重有赏。

    泪水迷住了他的眼,也迷住了他的心,他甚至产生了莫名的信心。

    也许母皇看到这份奏疏,能察知他的宏图抱负,给予大力支持,直接让他明修的栈道化为现实,那么,会是怎样一副画面

    他的手中,掌握了大周军队的两个杀手锏,又掌握了战力最强、规模最大的两支南衙军卫,还有北部军在暗地里呼应,试问皇族朝中,还有谁能与他匹敌

    于是乎,他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给权策预先写的解释信件,不写了。

    他的理由也很是朴素,如果武后真的采纳了他的这张蓝图,那么预先写的信,反倒是授人以柄。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临时变卦,让他梁王兄的一番谋划落在了空处。

    神都四门外,官道上的草丛树林中,有不少等着信使过路,执行截杀任务的暗人,白白受了几日的苦楚,一无所获收场。

    两日后,李旦的奏疏到达骊山,进入通政司。

    通政司众多官员誊录存档,整理节略,被里头的大胆内容惊得目瞪口呆,几乎不能握笔。

    奏疏还没有离开通政司,轩然大波就已经在华清宫、骊山、长安疯传开来。

    文臣武将奔走相告,哗然不已,议论声四起。

    总体观感趋于一致,都很关切相王殿下的身体健康,尤其是脖颈以上,觉得这相王李旦长久不在御前行走,也没有参与朝政,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借着扩编之机,鲸吞右玉钤卫、左领军卫,即便是最大胆的话本儿、俗讲,也不敢写出如此桥段剧情。

    但在权策党羽的眼中,却不去管李旦的身体如何,怒火无可遏制,李旦这是蹬鼻子上脸,敌意汹汹,让他插手焰火、虞山两军,已经是退让一步,他却得寸进尺,觊觎权策的军中嫡系,那是断然不能容忍的。

    夏官侍郎王之贲才伤愈返回衙署履职不久,听闻这个消息,狂吼两声荒谬,立时带领麾下的几个郎中,闯进夏官尚书郑愔的签押房,强烈要求终止征召地方铺兵的行动,并以铺兵守护地方有责,断然不可擅自调动的理由,质疑郑愔调动地方铺兵的合法性。

    郑愔哪里能做主,打着官腔,不置可否。

    王之贲暴怒,索性撕破脸皮。

    “尚书为军事主官,首要考虑应当是军政畅通,兵事乃是国之大事,凡事皆应思虑周全,谋定而后动,绝不可因一时之利,擅自动作……”

    “尚书急匆匆将铺兵召集起来,以图幸进,眼下派不上用场,可是要再散回各地堂堂军国大政,流于儿戏,夏官衙门尊严何在,威信何在”

    “尚书部堂高官,国之重器,却讨巧卖乖,彩衣娱亲,此番却并不落入人眼,徒然贻笑大方,岂不面羞乎”

    王之贲言语如刀,咄咄逼人,同时脚步迁移,欺身到郑愔桌案前头,压迫感满满。

    郑愔脸颊涨的通红,并指如刀,哆嗦着指着王之贲,“你……放肆,不敬上官……以下犯上,你……该当何罪”

    “不敬上官哼哼”王之贲冷哼连连,夷然不惧,“你这上官,行事做人,可有值得敬重之处”

    郑愔重重一锤桌案,口不择言,大怒道,“你……速速退下,本官自有弹章呈上,且看你嚣张能到几时”

    “下官就等着尚书的弹章,不过在这之前,下官等人……”王之贲比划了一下随行而来的几个郎中,“将不再执行征召铺兵的公务,并立时将所有人等发回原籍”

    “你……胆大妄为,怎敢坏我大政”郑愔这下忍不住了。

    他在夏官衙门根基浅薄,衙门中的中层主干,尽是前任袁恕己的人马,而袁恕己就位太仆寺卿,归顺权策,他的人马顺畅投入王之贲和薛崇简怀抱,要真铁了心抵制,他全无办法。

    “哼哼,你且去问问上官昭容,就知我敢是不敢”王之贲丢下一句狠话,拂袖而去。

    临出门,一脚踹在门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整个夏官衙门清晰可闻。

    在此之外,地官侍郎狄光远以极为公开的方式,给内侍省的上官昭容写了封公文札子,以銮驾久驻骊山,职官不宜久离职守为由,敦请御前皇族亲属,军卫大将,效仿豫王李素节,以国事为重,尽早陛辞,返回任所执事。

    之所以公开,是因为这封札子呈递到上官婉儿面前,经了好几道手,长安留守府司马王之咸送出长安,武侯卫将军赵仓送上骊山,羽林卫大将军李多祚送入华清宫,内侍太监杨思勖送到上官婉儿案前。

    信中的意思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御前皇亲,军卫大将,说起来不少,但指向性最明确的,无疑是庐陵县公、右玉钤卫大将军权竺。

    让他返回右玉钤卫,自是对李旦试图吞并右玉钤卫的直接回应。

    但更重大的意思,在信件之外,狄光远行事之激进已是朝野公认,他用这种方式表明,以他为首的激进势力,已然愈发壮大,若是再有横加煎迫之事,必将面临不可测之后果。

    这是个破天荒的警告。

    王之贲大闹夏官衙门,强硬将上官婉儿为李旦兜底的努力粉碎一空。

    惹得朝野兴奋不已。

    到狄光远一出手,长安为之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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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章 弈者风度(九)
    朝局激荡不安。

    上官婉儿收到狄光远文字平和,内蕴滔天风浪的公文,当即坐不住了,离了官署,快步向九龙殿而去。

    一路之上,她也苦笑不迭,她指使郑愔采取行动,固然是受到武后的指令,但同时,也是权策首肯了的。

    权策谋划当中,李旦会成为一个权力平稳过渡的关键人物,上官婉儿一向是武后手中制衡权策的重要势力,此时她奉旨倾向李旦,与他联手,合乎情理,同时,也可以成为打入李旦阵营的一个楔子,随时控制李旦的动向。

    然而,意外发生了。

    李旦的狮子大张口,超乎想象,彻底激怒了权策手下的激进势力,他们本就对权策的妥协退让有所不满,不认同权策放任李旦的脏手介入到虞山军和焰火军中。

    只是在权策的压制之下,无处宣泄。

    眼下却是正好,李旦送了个大大的机会到他们手中。

    狄光远和王之贲等人的激烈反应,显然是没有经过权策同意的,但越是这种自发的反弹,越是表明事态的危险性。

    要是一个处理不当,局面进一步激化,只会有两种可能,而两种可能,都对权策不利。

    要么过于激烈,失去控制,势必会将权策卷入毫无准备的大变局中,即便是强力弹压住了,权策党羽的凝聚力和向心力,甚至是权策本人的威望都要受到严重的削弱。

    一蹶不振,都是有可能的。

    她一心都在为权策考虑,却忽视了一点。

    经此一事,她自己,在权策党羽眼中,也成了肉中刺。

    狄光远将这封炸弹一样的信,递交到她面前,本就有着浓郁的挑衅意味。

    上官婉儿心乱如麻,脚步越来越快,在九龙殿的台阶上,一个不慎,踩空了下去,摔了个屁股蹲,丰腴饱满的后臀,火辣辣作痛。

    上官婉儿没有理会蜂拥而来的内侍和宫女,利索站起身,伸手悄悄揉了揉。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本就圆润的两瓣,更加硕大了几分。

    脑中没来由的闪过一个念头,那狠心的郎君下回见着摸着,不晓得又会怎么贪恋玩弄。

    咬着下唇,忍着痛楚,甩开这些莫名爬起的绮念,上官婉儿一扭一摆地进了九龙殿。

    “陛下……”上官婉儿才开口,武后却已经离席而起。

    “朕都知道了”

    上官婉儿扫了后头站着的徐慧一眼,心头了然,这徐慧一向清静,不是个多事的,但这几件事,都发生在宫禁之中,她要是不能让武后耳聪目明,怕就不是清静简单,而是个无能的傻瓜了。

    徐慧娇俏灵动的双眸,此时仍旧到处乱转,带着丝丝费解。

    她毕竟接触中枢机要时日尚短,只是将一应消息禀报给武后知道,包括李旦的奏疏和狄光远的公文札子,但并没有思量过背后的寓意,也暂时不能感触隐藏在九天之后的雷霆。

    “徐慧,权策,在哪里在做什么”武后走到一根盘龙玉柱面前,用力摸索着斑驳的浮雕,细嫩的手指有些微微疼痛,轻声吐息,问的有些迟钝。

    “陛下,权相爷在太平公主府,似是……无所事事一般”徐慧赶忙收回心神回答,生怕武后不相信,追着补充了两句,“相爷所在,关防严密,在室内的行踪,奴婢难以察知,在外头,只看到相爷在公主府中往来穿梭,漫无目的,甚至……还下了一次厨”

    徐慧说到这里,挠了挠自己白玉一般的脸颊,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武后面上浮现一丝嗔怪的笑意,继而又有些羡慕,最终定格在无趣之上。

    “主子们都安安稳稳,反倒这些仆役们急不可耐”武后手掌摊开,伸出一只青葱玉指,轻轻抚摸着狰狞巨龙的胡须,幽幽郁闷,“旦,也太不成器了些”

    她本有意在李旦开始扩编整军之后,让权策多多襄助,缓缓弥合两人分歧仇怨,李旦却是做的好差事,一出手便将权策手下人等激怒得暴跳如雷。

    即便她那好权策识得大体,屡屡退让,终究也是有限度的,更何况,他并非孑然一人的独行侠,必须考虑派系和党羽之间的平衡。

    “婉儿,此事关节中人,有哪些朝官”武后面上掠过一丝愁云,开口问道。

    上官婉儿看了徐慧一眼,却见她眼皮上翻,望着金碧辉煌的穹顶,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

    当下浅笑一下,确认徐慧仍旧是原本的态度,并不掺和朝争。

    “陛下,狄光远,王之贲等人……”上官婉儿顿了顿,想好了措辞,谨慎地道,“陛下,婉儿以为,此事宜解不宜结,当以降温为上,事态全由相王殿下的奏疏引起,若惩处这两人,恐怕会引致不必要的纷争……还有,权相爷的误会”

    上官婉儿心头默默向自家郎君求饶,她七巧玲珑心,早察觉武后心思有异,当此紧迫之时,不得已,只好用权策的肉身,加码渡劫。

    武后瞟了她一眼,“难为你了,为朕办差,落得里外不是人……”

    “旦的奏疏,自然是不能照准,可是,却也不宜太过抹他的颜面,婉儿可有良策”武后有些纠结,她为李旦苦心布局,还没见到收效,却先要收拾残局,真真糟心至极。

    “陛下,婉儿以为,最好的应对,是当没有收到相王殿下的奏疏”上官婉儿快速地开口,她对李旦,厌恶至极,早想着尽早打发了事,免得缠杂不清,给她惹麻烦。

    “但要消除影响,还是应当将扩编之事明定下来,以免再节外生枝”

    “兵源何出”武后翘了翘嘴角,有些无奈,李旦既是不能妥当独立行事,她只好再扶一程。

    “陛下,安东军和安西军两支边军撤回休整的老兵,可资一用”上官婉儿脱口而出。

    武后轻咦一声,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起了光,“婉儿若是丈夫,当不逊于权策”

    “婉儿不敢”上官婉儿有些脸红,给李旦托底,她脑子都没有动,全都交给权策,铺兵和边军,是权策给她的答复,铺兵已然行不通,只有边军一条路。

    “婉儿拟旨,晋升狄光远为检校地官尚书,赠特进勋衔”

    “其所议之事,尚有瑕疵,不宜一概而论,然侯思止升任左玉钤卫大将军,重整军务,千头万绪,兼顾右玉钤卫,力有不逮,着晋封庐陵县公权竺为狄道郡公,克日返回神都,统领右玉钤卫”

    “晋封相王李旦为安国相王”

    这是个大和解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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