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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是夜,两人各有动作,令狐伦书信一封,交由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夺储风云(二十九)
    翊善坊,凤阁侍郎李昭德府邸。

    朝中风雨如磐,如同暴风过境横行,唯独他安稳待在暴风眼之中,不动不摇,也无人来招惹他,但若说他的异常沉默无人注意到,那也是不可能的,李昭德作风强势,朝野共知,只要与他有所干碍,绝不会惮于发声,也从无隐忍一说,当日只因为权泷曾在他手下参与筑城,就悍然对告密的肇事者卫遂忠出手,与葛绘协力,送了卫遂忠最后一程。

    “相爷,如今形势已然明朗,武承嗣已占尽上风,我等应顺势而行,陛下手段见识超卓,临朝以来,权柄从未有片刻旁落,储君太子只可能是虚位,绝无可能掌握实权,推武承嗣一把,助其上位,卸去其宰相职权,未尝不是以退为进的好办法”

    “正是如此,相爷,如今苏味道被吉顼缠上,定要脱一层皮,岑长倩已成武承嗣眼中钉,若是此时暗助武承嗣一臂之力,将这两人一举剪除,相爷位份高崇,素来明断,宰相班其余人等无不以相爷马首是瞻,定可顺势上位,掌握大权,此等良机,可谓千载难逢”

    两个心腹幕僚跃跃欲试,双眼放光。

    “不可,相爷,武承嗣眼下虽占有优势,却并未完全掌握局面,权策的党羽一直采取守势,上官婉儿和太平公主的势力也仅有头面人物出手一二,并未全面进击,属下斗胆设想,武承嗣的优势更像是有心人刻意容让,营造出来的,并非真相,相爷万不可妄动”

    另一个幕僚忧心忡忡,并不认可局势明朗的说法。

    “哼哼,何苦自己吓自己,武承嗣一边,又何尝不是有梁王武三思引而不发,退一万步讲,即便真有人能下这盘棋,权策或者太平公主,或者两人联手,他们又哪来的胆魄,敢于用储位,用李氏大统下棋行险”

    “相爷经营至此殊为不易,即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都住口”幕僚争吵激烈,李昭德脑中一团乱麻,莫衷一是,“撇开这些都不谈,我当有所动作,以免招惹朝野猜忌,都杀红了眼,若是谁起了心思,咬我一口,得不偿失”

    李昭德搓着手指来回踱步,打开窗户,扑面一股寒风涌入,吹掉了他几乎按捺不住的激越之心,“罢了,本相已经忍了这许久,也不差一天两天,暂且设法,弄些阵,似是而非的动作一下,你们一道想想,拟个折子与我看”

    李昭德下达了指令,甩开大步迈出书房,幕僚们沉默了良久,小声商议了一阵,初步定下了章程,要不得罪对阵两方,便只有在战阵外围,若即若离的人出手,太平公主得陛下爱宠,不可与争锋,上官婉儿权重内帷,亦是得罪不起,武三思毕竟是武家人,那么可以下手的,便只有权策了。

    次日常朝,吉顼继续策动武承嗣一党猛攻宰相次席的苏味道,他做了周密的安排,苏味道的家人、弟子门生、他举荐的朝官,分派给不同的党羽负责,深挖广罗,用力极其刁钻,挖出了苏味道一大堆不堪回首的陈年旧事。

    武后起初不置可否。

    吉顼并不气馁,亲自上阵,拿出重磅黑材料,“陛下,昔日薛怀义奉旨北伐,权策大夫为参军,于北地纵横,以其行事阴险刻毒,屠戮突厥平民,得修罗参军之名,当其时也,苏味道却胆怯畏战,为避免被征辟为随军长史,重金贿赂薛怀义,其行径令人



第二百八十八章 夺储风云(三十)
    千金公主府,权策身负皇差而来。

    在他的玉逍遥马头抵达驻马石前,千金公主将阖府上下散在各处农庄铺面的管事下人统统唤了回来,同时派出一批亲近长随,向在外地公干的管事传令,各处人马不分昼夜向神都聚集,神都上下议论纷纷,有的道是千金公主被上次罢黜爵位吓破了胆,有的道是权策备受荣宠,千金公主刻意降低姿态,向权策示好。

    没有人注意到,在大批人马乱纷纷的来来去去之中,有两个不属于千金公主府的人,被分别带到了千金公主府的两处隐秘暗室之中。

    千金公主亲自出门迎接权策,大开中门,备极礼数,两相厮见完毕,千金公主挥手斥退一应下人,留了两个侍女在侧。

    “主人,我这府邸,之前你还随太平来过一遭,做了主人之后,却是从未登门,还是头一遭来我府上,用不用我带你四下里走走”千金公主巧笑倩兮,素淡的妆容显出几分活泼来,她留下的侍女是玉奴和绿奴,此间无外人,她自然可以随心随性。

    千金公主论爵位当朝一品,论辈分从她是武后干女儿算起,是他的姨母一辈儿,若是从她的出身算起,那辈分还要长上两截,自甘委身为仆,权策几番劝说不见效,一向觉得难以应对她,按照原本的计划,今日的安排应当在韦陀庙,因恰逢武后有旨意下来,便临时改到了千金公主府。

    “千金殿下莫要客套,日后有机会,权策自会上门叨扰,今日却是正事要紧”权策与她各自称呼各自的,顺手发了一个定心丸给她,“殿下莫要着急,若此番筹划顺利得手,定能刮下武承嗣一张皮”

    “主人决胜千里,奴奴自是有信心的……”千金公主顺口道,惘然好半晌,才蓦地想起,自己自认为奴,是做了交易的,自己为奴,权策要助自己将武承嗣拖下马来,为自己的孩儿温常杰报仇,终日碌碌,她习惯了为奴的身份,沉浸在为权策的宏图大计奔走的快意之中,竟是有些淡忘了,此刻想起,心口针扎一样生疼。

    权策轻轻按住她的肩头,双眼与她相对,目光坚定有神,流露出一些敬重,“殿下,你是个坚强的女子,也是个伟大的母亲,能与你同行这一段路,权策引以为荣”

    权策说完就迈步离去,玉奴和绿奴早早在前引路,翩然轻盈,如同两只喜乐的蝴蝶。

    千金公主落在后头,心痛化为泪水夺眶而出,她斜仰起头,穿过飞檐柱头的厚重雕花,呆呆望向墙隅之上四角的天空。

    坚强伟大若她换个人认主,怕早就渣滓都不剩下了吧哪里会像今日这般自在得意,得到个真真正正的依归倚靠之处

    她并没有自甘下贱的毛病,金枝玉叶,却为人奴仆,在心底始终是一节羞耻,然而她毕竟不同,骤然遭厄,亲手毒杀亲子,身份瞬间衰微,卑贱如同尘土,昔日家中童仆当着她的面偷盗财物逃逸,天塌地陷,万念俱灰,全赖权策扶持,颠簸度过苦难旅程,间或还能看到一丝丝复仇的希望,这是何等难得,何等幸运

    她自问看得明白,自己的主人有私心,却更有大悲悯大抱负,有斑斑大才,也有命世之心,有毒辣之行,心底深处却始终蕴着一汪温暖柔软。

    她自称奴仆,权策却何曾将她以奴仆相待,无论她是卑微庶人还是复爵公主,始终如一,不仅是她,便是真正的奴仆玉奴与绿奴,虽不免犯险行事,为他赴汤蹈火,但相处之时,他又何曾轻贱过,轻薄过

    “主人,能侍奉你今生今世,是奴奴的福分才对”

    千金公主抹去满脸泪水,快步赶上,武承嗣一日不死,交易一日不能中止,想要中道赶人走,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即便是武承嗣死了,那又有什么相干

    密室之中,权策亲手为一个文士打扮的少年人解下蒙眼的面纱。

    “你叫朱南山,来俊臣的书吏,蓝田县人,父母早亡,尚未婚配,孑然一身,为吉顼收买,仿冒来俊臣手笔上奏疏,间接致使来俊臣入狱”权策坐在他的对面,慢悠悠说穿了他的底细,不忘自我介绍一句,“我是权策”

    “权郎君,权郎君饶命……”朱南山亡魂大冒,扑腾着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夺储风云(三十一)
    太平公主府,正殿花厅,太平公主与夏官侍郎刘幽求相对而坐。

    刘幽求清瘦的长脸忧形于色,“殿下,武承嗣攻势甚猛,豆卢尚书独木难支,狄尚书和宋侍郎因先后抓捕王庆之与来俊臣,压力巨大,岑相爷为首相,屡遭针对,却毫无动静,似有退缩之意,朝中反复小人多有倒戈反水行径,宗楚客旧事重提,以秘法泄露为由,叫停三和土筑路,矛头直指将作大匠杜审言,烽火蔓延趋势明显,若我等不迅疾出手遏制,恐朝中有变成武承嗣一言堂风险”

    “你观母皇言语动静,可有敲打不满武承嗣之意”太平公主清冷发问,只要武后对武承嗣起了提防,任他繁花似锦,灰飞烟灭只在一念之间。

    “陛下从容依旧,不偏不倚,并无不满”刘幽求心情沉重,武后坐观风云的姿态,某种程度上更令朝臣以为武承嗣得了圣心,趋之若鹜。

    太平公主嘴角勾起,露出一抹讥诮,“秘法泄露宗楚客是武三思走狗,屡屡不肯安分,说到底不过为了那将作大匠的官位油水罢了”

    刘幽求只是听着,不搭话,他言行谨慎惯了,流言只听不说。

    “也罢,你来安排,找个合适的切入点,与武承嗣过上两招”太平公主冷哼一声,却是不想再忍了。

    “是,殿下,武承嗣一党,最奸滑者,莫过于吉顼,如今吉顼高歌猛进,四面出击,暗地里拉拢向来忠义的监门卫,臣为夏官侍郎,对此有些许耳闻”刘幽求显然做了些准备。

    “放手去做”太平公主知他性情,口头说的保守,但能说出口的,都是有七八分把握的。

    刘幽求躬身再拜,退了出去。

    “殿下,可要与权郎君通通消息”香奴在后面,轻声提醒。

    “不必,大郎耳目聪敏,按兵不动自有他的道理,若有所不妥,也会有所安排,本宫不信他会坐视贼人砍了我的手脚去”太平公主理理衣襟,站起身,面容笃定,“近日可有甚消息,上官婉儿在做什么”

    “上官昭容一直宿在宫中,未曾出宫交游,门下朝官极为消极倦怠,告假的病休的,都有不少”香奴一一答对,停顿片刻,小心地道,“上官昭容在宫中对崇行郎君关爱有加,崇行郎君常亲手做了物事赠予她,两人相处甚是相得”

    太平公主脸色阴沉,不置一词。

    香奴接着说道,“大理寺正狄光远自新安县焰火军大营查案归来后,毫无动静,奴婢自崇胤郎君身边人得到消息,狄光远明明收集了武延秀大量罪证,到神都却又偃旗息鼓,前后甚是矛盾,恐怕狄仁杰心思有变”

    太平公主闭上眼,摆手道,“你退下吧”

    朝局险恶,波谲云诡,母皇心思莫测,向来倚仗母皇宠爱,行事恣意的她,也感觉到重重压力。

    “来人,备好车驾,去韦陀庙进香”

    魏王府,武延秀的书房中。

    他的脸扭曲得怕人,死死盯着手中一张残破的奏疏,字迹是来俊臣的,看纸张墨迹,都已经陈旧,应当成稿有些时日了。

    “……臣听闻,默啜可汗有女,为掌上明珠,欲结亲于天朝,此实止戈息兵之良策也,天朝俊彦尚其主,名实俱得其利……淮阳王武延秀,陛下侄孙,皇族翘楚,年庚相合,正可谓佳偶天成,宜遣赴……”

    奏疏残片到此戛然而止,武延秀却感到后脖颈一阵阵发凉,说是和亲尚主,说白了是倒插门到突厥做人质,他若真去了突厥,觊觎已久的皇朝大位,岂不是成了镜花水月

    “啪……”雕刻了狻猊的玉琮镇纸曾经是武延秀珍爱之物,眼下却变成了一堆粉末。

    “主人息怒,此事仍有疑点,一者来俊臣已经锒铛入狱,且与主人素无纠葛,为何能写出此奏疏二者和亲之事闻所未闻,即便来俊臣消息灵通,也不当如此贸然上奏,将未定之事揭露在人前”姜隆蹙眉思索,虽说这残片是他偶然得来,却并不认定此事属实,而是尽职尽责找出了其中可疑之处。

    “哼哼”武延秀翻了个冷冽的白眼给他,丝毫不领情,将残片放在鼻尖下嗅了嗅,眉目愈发愤恨,“你可别忘了,吉顼那厮是怎生折腾来俊臣的,不动声色将来俊臣推出去打头阵,还有怎生恶事他做不出来这份奏疏说不定还要在那份同样挂在来俊臣名下的请废皇嗣的奏疏之前,你说和亲之事没有宣扬开,等到那时候再着手张罗,黄花菜都凉了,又岂是吉顼老贼手笔”

     



第二百九十章 夺储风云(三十二)
    如意元年腊月二十,后突厥默啜可汗抵达晋阳,按照惯例向武后上奏表章,这份经过精心雕琢的奏疏,虽将臣服敬畏之意说得清楚,草原苍狼的高傲却仍在字里行间流淌,恭贺天朝上国皇帝正旦之喜,同时表达了统御草原,一统东西的强烈渴望。

    另有一处出奇的地方,默啜可汗在官样文章的最后,用口语的表述,提及了私事,“臣有一女,名阿史那云曦,得草原造化所钟,玲珑如玉,身怀异香,自幼及长,美丽胜过星辰,臣视之为长生天恩赐,爱之宠之唯恐不及,今云曦年届十六,将有于归之事,臣虽痛断肝肠,却不敢怠慢,自忖无德能,不足以为爱女定夺终身之事,陛下是距离长生天最近的人,是四海百姓共同的母亲,伏乞天恩垂怜,赐定婚姻,以全臣爱女之心”

    这个段落,是整个奏章之中,默啜可汗姿态放得最低,也最走心的,殿中大臣,细听春官尚书武攸绪朗朗宣读,不少人为之心生触动,深深动容。

    “默啜竟也有父母之心”武后嗤之以鼻,她帝王之心,应对最强大的敌人,岂会任由儿女情长扰乱心扉,“驾驭草原,一统东西西是何处东又是何方朕的安西、安东都护府全都给了他,试看他可会有所餍足默啜狼子野心,竟妄想以区区一介女子,动摇我大周边疆,无乃太过异想天开,众卿以为如何”

    “陛下,臣以为,默啜虽居心不良,但既然他提出和亲,又是嫁女与我大周子弟,姿态已然做足,大周泱泱大国,应以宽仁为本,玉成此事,可昭示怀柔远夷之心,也可令四方蛮夷更见大周威势,再想跳梁,须先掂量掂量自家能耐,比之于后突厥默啜何如至于其所提一统东西,置之不理即可”武承嗣率先出列,对答层层周密,不忘将武后顶在头上,“陛下明见万里,世间开疆拓土,无不以流血漂橹而成,岂有空口白牙能得之土地乎”

    武承嗣竟然隐晦反对了武后的意见,声音朗朗,魄力气势十足,有理有据,难以辩驳。

    武后眼睛亮了亮,打量了武承嗣片刻,呵呵而笑,“承嗣所言有几分道理,唯独眼界狭隘了几分,骤然驳回默啜所请,非天朝气度,然而若是应下,西突厥、契丹等地又会有波澜涌起,北疆自此将永无宁日,为今之计,唯有拖延,宗正寺卿,发下诰表,于武家、李家皇族内外未婚子弟之中,开考功科试,视其所长,或封爵,或赐官,以彰朕齐家之意,若默啜有那份耐心和诚意,朕便给那星辰般的云曦公主做一回月老”

    “不过,此事繁冗,不可操之过急,你可记下了”

    宗正寺卿赵祥出列领命,他是武则天的堂姐夫,做事踏实,却不善钻营,也并无多少经国安邦之才,因此志虑忠纯,与朝堂争斗风波较远,武后令他掌管皇族之事,某种程度上,做李家、武家皇族的缓冲区,“此乃陛下加恩,皇族重事,臣将细细筹备,亲力亲为,确保万无一失”

    武后点了点头,颇觉疲惫,忠臣没有能耐,事事要她提点,有能耐的却又心思复杂,烦心得紧,“众卿可还有奏本”

    “臣殿中侍御史黄鹤,弹劾地官侍郎吉顼,据臣风闻,吉顼三日之内,连续九次与军方重将私下会面,更涉及监门卫等宫门守卫,然而地官衙门主掌财税民户,与军将毫无关碍,吉顼的举动,臣百思不得其解,必有不可问之居心”御史风闻奏事,言者无罪,是打头阵的不二人选,刘幽求也不能免俗,安排了御史遥相出招。

    当头炮摆好,早已串联清爽的朝臣接连出列,向着吉顼猛烈开火,大大小小,凑齐了罪状四十余条。

    太平公主一系骤然发难,吉顼始料未及,他天生要强好斗,反应过来后,反倒被围剿起了凶性,仗着三寸不烂之舌,以一敌众,一一辩解清楚,他的同党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夺储风云(三十三)
    宗正寺卿赵祥领会了武后的意图,做了两件事,先是在神都、晋阳、长安等地遍贴榜文,大肆宣扬皇族子弟考功科试文武,选拔俊彦,再是定下了章程,为保稳妥,筹备事宜均需他一一过目首肯,请示陛下之后方可定案施行,定下一项,才可进行下一项,不可多线并进,以免忙中出错。

    第一项便是稽查核实玉牒,拟订应试皇族子弟名单,赵祥慎之又慎,每个人都要穷究根底,将生平事迹,样貌人品一一记录分明,涉及臧否,总难免有争议,定要细细查访,达成一致,不肯有半点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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