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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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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难念的经(下四)
    神都南市,悦来客栈。闪舞

    庞耒早早定下了峨眉山包间,提前了一炷香的时间来这里坐定,布置好了两人用的杯盘器皿,叫了壶价位最高的炒茶。

    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对面的茶杯倒满,想了想,许是贵客来到的时候,茶就凉了,拿起杯子,将茶水倒在了包间里一窝竹丛里,端起自己的杯子抿了两口,又觉得贵客来到,见到自己杯子里有茶水,他的杯子里没有,怕是观感不大好,索性将自己杯子里的茶水也倒掉,干巴巴坐着等候。

    他是临淄王李隆基外祖母庞氏的侄孙,与李隆基同辈,年纪大了十来岁,身份却天差地远,明面上是个士绅,实质上行的却是商贾之事,平素在外应酬也不少,算得场面中人,但掺和到皇族事务还是头一遭,心中很是彷徨没底。

    李璟准时来到此地,虽差着身份,倒是没有倨傲之色,两厢交流得还算和气。

    庞耒恭维了一场,试探着递过话把,说起临淄王看重亲族,同姓同族,血脉相亲,又都在神都,理应守望相助,共克时艰,维系李氏道统云云。

    李璟没有如他所想云山雾罩,直截了当回应道,“合该如此,承蒙殿下看得起,我这里正有一桩难事,要请殿下援手一二”

    庞耒刚刚放下来的心,立时又提了起来,眼下的情境,跟预想中不大一样,不都说贵人们说话讲究个九曲十八弯,要打机锋的么怎的比街边卖白萝卜的还要直白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贵人请说,小的定会一字不落转达给殿下听”

    “如临淄王所言,同姓同族,壮大李氏道统实力乃是当务之急”李璟面色严肃,“武氏宵小都跃居显爵,我李氏血胤却尽是白身,如此,怎能成大事”

    庞耒眨巴眨巴眼,堆起一脸的笑容,还想再攀谈一二,李璟却已然不耐,站起身,拱了拱手,拂袖而去。

    麟趾殿,李隆基拿着庞耒传来的消息,脸色阴晴不定。

    李璟谋求爵位,是人之常情,开口求助,也透着自家人的亲近,只是他不像权策,功劳满身都是,要封爵,只能以出身恩封,这个口子一开,庐陵王那边的李重润势必要跟着捡便宜,以亲疏论,封的爵位定然比李璟还要高,他早将李重润视作大敌,岂能容他翻个身与自己并驾齐驱

    “殿下,要不要请皇嗣殿下拿个主意”李隆基身边的亲信宦官高延福悄声建议。

    李隆基眉心一紧,连连摇头,他那皇嗣父亲性情偏软,没有当仁不让之心,跟他一样,总把守望相助,维系李氏道统挂在嘴边,他是假意,用来招揽势力,他父亲却是当了真,若是消息传到父亲那边,怕真会动念扶持一二。闪舞

    “莫要惊动父亲,我自有处置”李隆基脸上露出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果决和阴沉,他要权衡一下,让李重润得爵,与收服李璟之间,孰轻孰重。

    神都的庐陵王府位于神都苑东侧,占地不广,但胜在精致优雅,距离宫城也近,权贵云集,权策获赐的宅邸也在这一侧,与庐陵王府比邻,不能不说武后用心深远。

    庐陵王府内,迎来了久违的客人,光禄少卿李湛。

    李湛与郑重的宦海轨迹颇有相似之处,都是以武转文,都是年轻显位,甚至眼下担任的官职都相同,唯一的差别,便是李湛是在焰火军吃了瘪转走文官,而郑重是立下军功风风光光回朝任职的。

    李重润在前院待客,寒暄片刻,问及来意,李湛避而不答,反而问道,“贵人可有意出仕”

    “重润年仅十一,文不成武不就,不敢耽误朝政”李重润谨慎回答。

    “有志不在年高,贵人皇家嫡裔,早些入朝历练也是好的”李湛含笑不赞同,“想那武崇敏,十二岁出塞筑城,那薛崇胤,十一岁便领军,贵人又有何不可”

    李重润眼睛亮了亮,又被阴霾盖过,叹息着道,“为国效力,重润所愿,只是,不得其门而入罢了”

    李湛抱拳躬身,“臣虽位卑,愿效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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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难念的经(下五)
    太初宫,武成殿,武后常朝。≮菠≒萝≒小≮说

    朝议两件大事,来年又到了大比之年,春官尚书严善思奏报春闱措置,方方面面已然几经斟酌,安排得周到,唯一担忧的就是御座上的武后,若是再贪图什么丰亨豫大的场面,要弄一大堆的秀才文士装点贡举场面,重现昔日来俊臣大索天下文士的乱象,势必为难。

    念了大半个时辰,事无巨细禀报完,严善思与天官衙门的堂官司官们,便紧张等待武后裁决。

    “唔,严卿所奏周详,准依议行事,务保万全”武后用手支着额头,早已听得不耐,非但没有提要求,连当朝审议的环节都给免了,径直准奏。

    “臣遵旨”严善思喜出望外,躬身再拜,退回朝班。

    此事已毕,新任的天官衙门铨选郎中岑羲出列,“陛下,江南道今夏洪涝,农桑稼穑,悉数绝收,今冬又报天生异象,万民惊惶,臣请派遣朝官为观察使,巡查灾情,善加安抚,按察吏治,惩处不法,以应上天”

    “诸卿可有贤才举荐”武后坐直了身子,眉头紧皱,江南道占地广大,且是鱼米富饶之地,容不得闪失。

    “陛下,臣举荐益州刺史鲜于士简,该员精明强干,年富力壮,多有政绩,于中枢、地方都有丰富履历,正可弹压江南一地”被上官婉儿暗算,贬官为司农丞的宗楚客,折腾劲头不减,明面上是举荐,极尽溢美之词,实质上却是搞破坏,鲜于士简在剑南道具有战略价值,名义上只是刺史,事实上却是代权策凝聚影响整个剑南道,宗楚客想方设法让他挪窝,就是想着消除剑南道的权策烙印。

    “陛下,臣以为不妥,所谓观察使,应以中枢派遣言官御史代天行宪,以彰朝廷威严,纯以地方亲民庶务官员轮转,恐开不良先例,致使观察黜陟沦于形式”春官侍郎卢照印立时出面反对,“况且,江南道财赋重地,更应选派朝堂有威望的重臣,不容怠慢,臣举荐给事中万国俊,万给事任职清流有年,威望素著,熟稔朝堂法度,必能令江南道官员心服”

    此话一出,众多朝臣神情古怪,万国俊其人,昔日是来俊臣提携入朝,以行事酷烈著称,来俊臣死后,趁着武承嗣夺储失败,猢狲不多,攀附到魏王府门下,甘做鹰犬,一直坐着清流御史的位子不假,干的事情却是浊流得很。

    卢照印话里有话,所谓威望素著,大抵是酷吏名望昭然,人人谈之色变,熟稔朝堂法度,说的大概是他给人扣帽子,动辄入罪的本事,卢照印这个举荐,怕也没有几分真心,只是针锋相对,用武承嗣的人给武三思上眼药罢了。

    “臣附议”宰相李峤亲自出来敲钉子,江南道观察使的职务,对鲜于士简是个鸡肋,对武承嗣的党羽来说,却是把经营地方的好梯子。

    “臣以为不可”宰相班首位的武三思坐不住了,也亲自下场,“万给事长于刑名,却于民政不甚了了,此行江南道,赈灾抚民之责甚重,应另择妥当人选,免得玷辱了朝堂名望,徒惹物议”

    话音落地,卢照印眉头挑了挑,双手抄在袖笼子里,双目微阖,超然物外,却恼了给事中万国俊,他本就是心胸狭隘之辈,三角眼无时无刻不算计人,现下眼眶充血,怕人得紧,终是不敢与武三思放对,将头垂了下去,免得让人察知。

    “哦倒也有几分道理,三思可有适宜人选”朝堂政争比干巴巴的奏本更令武后喜欢,她从容容看着座下你来我往,这些人倒也有几分长进,不像以往举荐自己人贬低旁人,都举荐起旁人来了,倒也有趣。

    武三思稍一沉吟,“陛下,臣以为江南道之事,不只事关财赋,更是房州所在,应以稳妥为上,御史中丞葛绘曾有调理河北道的经验,整饬吏治之时,仍能检拔能臣,力保河北道官场无大震荡,粮秣供给络绎不绝,再去江南道,最为驾轻就熟”

    这话就透着挑拨之意,葛绘在河北道大杀庐陵王党羽,再去江南道,别的不说,房州那边指定是要下绊子聊表心意的,再说了,此去江南道,路途遥远,少则数月,多则经年,他那御史中丞的位子,定会被人算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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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难念的经(下六)
    神都苑侧,权策新获赐的宅子。菠萝小说

    义阳公主的车驾在前呼后拥之中在门前停驻,权策下了马,往旁边看了看,摇摇头,武后的心思越发诡异难明,他得知自己的赐宅紧挨着庐陵王府的时候,牙疼了好一阵子。

    “母亲”权策伸手搀扶着义阳公主下了马车,将已经五岁的权箩抱在怀中,看着小丫头的眉眼,虽也是秀气俏丽,线条却渐渐露出几分刚硬,加上眉眼间不时浮现的倔强,却是与权竺交换了配置一般,权竺眉眼线条柔和婉约至极,性子也是醇厚温雅,时常挂着笑意,九岁的年纪,已经有个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二郎,可记得小时候曾说过什么”权策为权箩理了理发丝,对身边亦步亦趋的权竺发问。

    “兄长,可是说有志气”权竺笑意珊珊,自以为了解兄长的心意。

    权策摇摇头,“志气你是不缺的,聪敏也不差,你差的,是动力”

    权竺抿着嘴,拉了拉权箩垂下的小手,不再说话。

    “你幼时,府中板荡,为兄时常入狱受刑”权策想起那段日子,心中犹自惕惕,那是走错一步就万劫不复的黑暗,声音中冷暖交替,五味杂陈,“你听了乳母教导,说是卧冰可求鲤,寻我找冰,声言要孝敬父母,可还记得”

    “我记得,我还说还要孝敬兄长”权竺仰着脸,觉察到权策的异样,善解人意道,“兄长可是有事要吩咐”

    权策笑而不语,两兄弟慢慢走着说话,却是惹得权箩不悦,拧麻花一样从权策身上挣扎下来,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了起来,非但跑到两兄弟前头,还将母亲义阳公主也越过了,扶着门框,吭哧吭哧,手脚并用爬上了高高的门槛站着。

    “母亲,大兄,咯咯咯”权箩尖声招呼着,两脚离地,跳跃了几下,白嫩的小脸上挂着得意的笑,身上雪白的裘皮坎肩和粉色的襦裙,却是脏污了一片。

    旁边的侍女丫鬟都晓得权箩脾气,没人敢拦着她爬高,见她蹦跳,才慌了神,一个个白着脸冲上前左右护持,生怕她跌倒。

    义阳公主也紧着快走了几步,将她拉了下来,蹲身拂去她身上的尘土,嗔道,“便是趁着你芙蕖嫂嫂不在,撒了欢儿了”

    “母亲身上也有,咯咯咯”权箩笑得更欢,秀气的小指头,指着义阳公主因蹲下身而拖到地上的裙裾,乐不可支的坏蛋模样,令人爱煞。

    权策将她抱起,放在脖颈上,一趟子跑出老远,权箩清脆的笑声洒满这处庞大的住宅。

    权祥前头躬身引路,绕着圈子一重重地观看,走了大半个时辰,义阳公主在一个亭子里暂时歇脚,忧形于色,“我儿,这规制,似是比亲王府邸还要庞大可有干碍礼仪之处”

    这处府邸,足有原本的义阳公主府大了三倍有余,光是园林就有五座,分布在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中间还有一处大的,院落楼阁独具匠心,木料装潢都不是凡品,她没有进室内查看,想必陈设器具都是齐备,令她很是不安。

    “母亲勿忧,这宅子没有按照营缮令营建,没有几进几路,也没有藻井重廊,与逾制无碍”虽还没有逛完,权策大抵有数,一重院落一重楼阁,一重亭台一重园林,环环相抱,别有洞天,见义阳公主露出欢喜之色,便道,“这里风光绝佳,离宫城近便,神都苑休闲玩乐之处颇多,母亲若觉适宜,便迁了过来吧”

    义阳公主笑着点点头,拉着权策的手轻轻拍打,“我儿功勋卓著,母亲以你为荣,此宅是我儿功勋所得,母亲迁来倒是可以,只是却不必悬公主号门匾,只悬我儿冠军侯门匾便是”

    “母亲,公主比侯要大呢”权箩在旁不服气,挺胸抬头,要艳压兄长。

    权策哈哈大笑,“迟迟说得对,母亲,原来的宅邸本就是两处府邸以园林连接而成,我那边挂上冠军侯就好,这处府邸,便叫天水公主府,您看如何”

    看着眼前英挺能干威名远播



第380章 难念的经(下七)
    神都苑侧,庐陵王府,愁云惨雾,哭声震天。Ψ菠w萝w小Ψ说

    李仙蕙将李裹儿紧紧抱在怀里,府中的一男四女中,她年岁最大,此刻也六神无主。

    李裹儿窝在李仙蕙怀里,脸上泪痕纵横,像个小花猫似的。

    她任性骄纵惯了,身边丫鬟仆役全都不见了,门外也有千牛和洛阳府官差把守,明言不准外出,心中小火苗乱窜,不信邪,大摇大摆就要出去,不巧,洛阳府的官差恰好是个愣头青,当场就将横刀抽了出来,冰寒的刀锋距离李裹儿挺翘的琼鼻只有几寸的距离,吓得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回过神来之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撕心裂肺,任谁也哄不好劝不住。

    “母妃,我要母妃……”李裹儿扯着嗓门儿嘶吼,嗓子都沙哑了。

    “裹儿,这里是神都,不是房州,没有父王,也没有母妃”李重润又是心疼,又是烦躁,怒声呵斥,见李裹儿停下了哭喊,眼巴巴地看着他,抽抽搭搭的,眼圈不禁一红,声音放柔,按捺着心中怜惜,绷着脸,定要将利害与她说清楚,若是不然后患无穷,“裹儿,神都不是善地,现在我们只是禁足,要是再惹了麻烦,你,你就看不到兄长了……”

    话说完,李重润也难掩心中凄怆,掉下眼泪来。

    “兄长,堂舅他们呢,母妃知道这里的事情吗”李裹儿抽噎着问,“母妃一定会救裹儿的”

    李重润点点头,没有说话,心中发苦。

    韦温当然知道这里的情形,也第一时间上了奏疏求情,几日几夜,不眠不休四处托关系说情,说动了不少老臣,奏疏却是石沉大海,在通事舍人那一关,就给人找了各种理由拖延了下来,连凤阁鸾台都没送到。

    他们的母妃韦氏也得了消息,却是鞭长莫及,因并州之变,经过武懿宗、武延基和葛绘三人接力,庐陵王府势力遭到大规模清洗,她能发号施令之人日渐凋零,只能往朝中重臣府上撒了书信,以利益的让渡换取支持。

    只可惜,神都的重臣久经风雨,更识得风色,权策点燃导火索,利落抽身,必有大戏在后,局势暧昧难明,谁也不愿在此时出手,陷于被动。

    李仙蕙的泪珠也是一串串掉落,“母妃可曾说分明,此事真是冠军侯授意他那等文武本事,当是气度泱泱之人,不会与裹儿计较才是啊”

    李重润皱了皱眉头,一脑门官司,“母妃言下之意,此事似乎与朝中商议封爵之事有关,朝中有人推波助澜,冠军侯不计较便好,若是计较,即便不言不动,怕是也难以善了”

    他看了一眼懵懂的幼妹,实在怨不起来,只有一声叹息,“哎……”

    “啪嗒啪嗒……”

    脚步声纷沓,院子里人影错杂,来了一大群人。

    “兄长”李裹儿受了惊吓,一个垫步,躲到了李重润身后,小脸上极是惶恐。

    一个深绯色官袍的文官,一个缁衣宦官,都是他们见过的,洛阳尹王禄和神都苑宫监、提调东都千牛的杨思勖。

    “几位贵人,有礼了”杨思勖躬身行礼,语调慢条斯理,“冠军侯大度,上了奏疏,为你们求情,陛下圣谕不究,此事便算过去了,老奴等人办差急切,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几位贵人海涵”

    王禄也跟着行礼,他就潦草得多了,神情还有几分不善,他是神都地方主官,权策让人欺到门上,那就是在打他的脸,朝中外人看笑话,自己人给他甩脸子,正经有几分怨气,硬邦邦地道,“请恕下官多嘴,权郎君功在国家,名重朝野,实不宜轻慢以待,还望贵人们体恤下官,切勿再有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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