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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上官昭容,可是身子不适”张昌宗入侍武后已久,越来越受到武后宠信,渐渐摸清了些脾性脉搏,胆子也大了起来,在宫中的言行举止,已有几分从容味道。

    “劳张奉御垂问,婉儿无事”上官婉儿眼底的厌恶之色一闪而过,张昌宗许是真信了她的浪荡名头,在武后注意不到的地方,屡屡撩拨挑逗,且愈发露骨。

    “上官昭容是陛下臂膀,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好为陛下效力”张昌宗粉面含笑,飘了一记桃花眼出来,自以为风流倜傥。

    上官婉儿勉强一笑,垂首道谢,心中郁结万千无奈,男儿本该顶天立地,却不是与女儿家争夺姿色柔美,她的郎君远离脂粉,俊雅天生,才兼文武,远播雄名,与她同度世间苦难荆棘,身心早已合一,岂是这人挤眉弄眼两下能动摇的,只是碍于他得宠于武后,实不好得罪,勉强敷衍而已。

    武后坐起身,伸手拧了张昌宗一记,轻叱道,“偏要呱噪,好好的曲子都静不下心听”

    张昌宗弯腰俯首,“臣知错”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扶着武后的腰身,将她的裙裾理好,散在坐榻四周,动作行云流水,诚心正意。

    武后瞟了他一眼,目光转开,“婉儿,朕令你安排的要务,可有眉目”

    上官婉儿心里一惊,猛地省起,武后曾令她为李重润寻觅文武师傅,她这几日忙于惩办宗楚客,竟然忘却了,心念急转,面上却带着些从容笑意,“陛下,婉儿已查了官档,有数个人选合宜,婉儿还想着得了空出宫去庐陵王府见见重润郎君,问问他的想法,因此不曾定案”

    武后凝视她半晌,微微点头,“你想得周全,朕将他们接到神都,坊间无耻谰言有不少,此事不可久拖”

    “是,陛下,婉儿想左了,这便出宫去”上官婉儿露出些战战兢兢,口中不加掩饰承认错误,这总比贻误了差事要轻省些。

    “嗯,不急于一时,且陪朕




第370章 封侯我愿(中)
    长寿二年十一月十五,望日大朝。闪舞

    今日朝会注定不凡,只因奉诏参与大朝的藩属使节,出自白山黑水的,都有异常表现。

    契丹使节领使团数十人,剪去髡发,剃成光头,于宫门前长跪请罪,后突厥使节则敲响了登闻鼓,手中高举奏疏,哭天抢地,控诉权策嗜杀成性,凌虐藩属。

    与这两家相比,室韦和靺鞨的使节动静很小,他们改易了穿着服装,不再着部族服饰,而是穿上了大周赐予的朝服。

    按制,平民敲登闻鼓告御状,由京兆尹主理,秋官衙门督办,朝官击鼓,则由御史台主理,大理寺督办。

    藩属击鼓告状,却于法无据,想来当初拟定法条的老先生们,也无从想象,会有一日,藩属会被逼到放弃体面,自曝战败哭惨的地步,而且还是个一向桀骜的强藩。

    宫门开,候班的朝臣无人向前,都是静静等着,不片刻,上官婉儿翩然而出,一身蓝缎锦衣,素色的裘皮披风,衬得她冰肌玉骨,在则天门居中站定。

    “传陛下旨意,天朝有礼,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毁损不孝,便是契丹外藩,亦自有传统,使节剃发,不合情理,着杖责二十,废其使节殊遇,大理寺收押,听候发落”

    “后突厥使节陈情弹劾,可付诸朝议,休得喧哗”

    上官婉儿一席话之后,早有城门守卫上前,将数十个契丹使节拖走,扒了裤子,噼里啪啦打板子。

    “诸位同僚,时辰不早,还请速速入宫,莫失体统”上官婉儿又对着看热闹的众朝臣训诫一番,一甩披风,裙裾飞扬,转身便走,弄得众人面面相觑,窸窸窣窣议论,这巾帼女相,今日似是心气不顺,是了,她与权郎君不睦,权郎君眼看立下大功,她能爽快才怪。

    武成殿,武后在御座坐定,改了议政惯例,当先令后突厥使节申诉情由。

    “陛下,权郎君心如虎狼,先是于新城陷杀突厥大军五万余人,再是指使靺鞨、契丹、室韦等部寻衅欺压,挑唆执失部、突骑施部入寇,咄咄逼人,莫此为甚”后突厥的使节声泪俱下。

    武后轻声一笑,饶有兴致地问道,“新城位于松漠,乃契丹属地,权策何以能在那里,陷杀你突厥大军”

    使节瞠目结舌,良久才道,“臣等本意出兵襄助权郎君,许是,生出些许误会……”

    武后却也无意逼迫他,摆摆手,“朕这里有神兵道与榆关道文武各官的联名奏疏,与你所奏颇有不同,你若有意,可一同听听”

    “是,臣愿跪听”后突厥使节以头触地,却是并不打算借坡下驴。

    武后哑然失笑,令宰相豆卢钦望当朝宣读奏疏,他年纪虽大,中气却足,声调朗朗浑厚,在大殿四周回音壁的映衬下,自有一股煌煌大气。

    “臣权策等谨奏,壶流河李尽灭授首,附逆党徒三万人葬身火场鱼腹……新城应陛下天威,雷殛而灭,孙万荣余部两万余人,窥伺松漠之突厥贼子五万余人,同遭天诛……盖因朝堂挥斥,诸部合力,乃建成功,突厥统叶护阿史那元镇虽应命撤离,却纵容贼兵,暗施抢掠,诸部不服,残留争拗,不足挂怀……诸部仰赖天恩,愿竭忠自效,室韦酋长合布勒自陈老迈,愿入神都荣养天年,室韦忠勇之士颇多,愿蒙天恩检拔,别立一军,入天朝北衙,为陛下侍从,靺鞨酋长大祚厉愿遣派长子大祚荣领族中贵胄子弟,入神都求学……另有契丹伏铁石、伏松,奚人可度符等,临阵有节,拨乱反正,携属规化,军前有功,恳请陛下加恩赐名,入朝效命”

    “……今白山黑水底定,松漠辽东一统,安东都护府之责非为羁縻,应行实控,权策僭越,举贤不避亲,请复起用族兄权泷,调理安东阴阳,备御不臣……去国经月,权策等心念陛下慈颜,伏请陛下旨意,准许班师回朝……”

    饶是豆卢钦望与权策的关系渐行渐远,对他的军功和边塞影响,甚为忌惮,一封奏疏仍是读得荡气回肠。

    满朝文武连同勋爵散官,外藩使节,细细听来,都是神色变幻,有傲然豪迈,有心驰神往,有如释重负,也有心惊肉跳,恰似一出浮世绘。

    “你可还有话说”武后声如金石,嘴角有一丝笑意流淌。

    突厥使节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却是不肯离开殿中央,一把鼻涕一把泪,“陛下,大周如母,诸藩如子,诸子争锋短长,不过意气小事,天朝兵戈一动,风云变色,实难以克当,求陛下垂怜塞外苦寒,生存艰辛,顾念和亲之情,召回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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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封侯我愿(下)
    洛阳以北,有长陵驿,驿站规制宏大,因北魏孝文帝的陵寝长陵而得名,此驿专供高官权贵使用,布置得富丽堂皇,终日有铺兵巡弋值守,等闲人不得靠近。

    今日这里的气焰更盛。

    龙旗招展,兵马如林,仪从煊赫,绵延数里之遥。

    魏王武承嗣、太平公主并宰相欧阳通,一同出神都百里,迎接神兵道、榆关道东征大军大胜班师。

    每隔两个时辰,便会有一队骑士快马前来报信,待东征大军距长陵驿只有三十里的时候,太平公主举步下了阁楼,武承嗣拿捏着时辰,与她几乎同时来到前厅,欧阳通已经负手在此,候了有一会儿了。

    “两位殿下,老臣已安排备好车辇,东征大军巩固金瓯,立下大功,我等当趋奉相迎,以示礼敬”欧阳通对太平公主和武承嗣道,眼睛却只管盯着武承嗣。

    “理当如此”不待武承嗣开口,太平公主已经一言而决,并当先迈步出门,权策出征两个月有余,转战千里,面对的又是险恶凶残的契丹恶徒,论起牵肠挂肚,怕是不明详情的义阳公主也比不得她,再说了,还有她的长子薛崇胤在军中,更增急切。

    武承嗣脸色阴沉,冷哼了一声,终究还是举步跟了上去,欧阳通望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又叹了口气,离了中枢权柄不过一年,武承嗣老态尽显,原本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偻,头发之间斑白之处颇多,面皮上总挂着抑郁和愤世嫉俗,整个人都阴沉沉的,散发着枯朽的气息。

    “报,两位殿下,欧阳相爷,权郎君与梁王、河内王引大军已经到达十里外”

    “唔,快些,本宫要快些见到大周的威武之师”太平公主催促车驾加速,旁边春官衙门的礼官张了张口,终是一言不发,大胜是喜事,些许于礼不合之处,不值当过多计较。

    太平公主不停,武承嗣和欧阳通便只好跟着,见证了一场太平昼奔的戏码。

    官道之上,大军兵马疾驰,旌旗浩浩,黄沙腾腾,太平公主下了车辇,抬眼便看到偌大的权字大旗,心怀激荡,顾不得许多,拎着裙裾快步跑上前去,吓得身边侍从一溜烟跟着小跑,随行的护卫府兵连忙狂奔去各处,大声传讯,唯恐大军停驻不及,伤了太平公主,人喊马嘶,场面乱糟糟一片。

    东征军当先的正是权策,他勒住玉逍遥,高高举起马鞭,身后中军传令兵大声传令,“止”

    跟随主将权策最近的,依次是焰火军、蓝缨军和右玉钤卫,环绕在武三思、武懿宗等人身边的,是左、右金吾卫和左豹韬卫。

    骤然下令大军止步,权策身后顿步声轰然,全军只在一瞬之间,便不动如山,森森如林。

    金吾卫和豹韬卫却没有这个本事,好一阵你推我挤,非但后头歪歪倒到一片,甚至最前方的站不稳脚步,冲撞到主将的坐骑,武三思和武懿宗靠前,尚且无事,左豹韬卫大将军阎知微却是冷不防从马上坠落,咔嚓一声,不晓得哪里的骨头断了去。

    权策却懒得理他,翻身下马,招呼了薛崇胤,疾步狂奔迎了上去。

    眼看到了太平公主近前,权策有意缓了一步,让薛崇胤到前头,太平公主却是快步迎着他过来,一把将他搂在了怀中,双手在他身上摸索,“身子还好可有负伤”

    权策微微尴尬,却又被她浓浓的关爱打动,轻轻拥住她,摇头道,“孩儿尚好,未曾负伤,崇胤此番领焰火军立下了大功呢”

    “都是表兄教导,孩儿不敢居功”薛崇胤一板一眼,方才见母亲奔来,他还有些不适,好在被抱住的是表兄,若是自己,不晓得有多臊人。

    “好,都平安便好”太平公主平缓了心境,又雍容华贵了起来,踱步到军前,武三思等人纷纷下马见过,寒暄几句,太平公主才又登上车辇,又清亮的嗓音宣示道,“诸位都是有功之臣,母皇在洛水河畔,为你们行献俘之礼,将你们的功绩,告慰先祖,传颂万民”

    “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将士们洪亮的高呼声,响彻四野。

    洛水河畔,武氏七庙,行献俘之礼,此地已然水泄不通,满朝文武勋戚,满城百姓纷纷翘首。

    礼节繁琐,春官尚书严善思主持,嚷嚷得口干舌燥,武后主祭,皇嗣李旦宣读祭文,因武三思也出征,狄仁杰作为宰相班第二位,代行宰相



第372章 难念的经(上)
    东征大捷,武后于陶光园大宴群臣勋贵,共庆盛事。

    此战功臣与宰相、御史、翰林学士等皇家近臣同列,权策按照官爵排序,稳稳当当坐到了后排,既已交卸差事,又回到神都腹心敏感之地,便不好再像战时那般,行铁腕搞强权,硬压武三思等人一头。

    在外只要战事取胜,一切都好说,这神都,可不是个只说理认能耐的地方。

    太平公主的席次,更在高处,仅次于皇嗣李旦,她缓了一缓,见礼仪过后,武后举杯祝酒,忙着与重臣互动,席间喜乐融融,没有令权策侍坐的意思,便朝身后示意了一下,自有眉眼通透的小宦官迈着小碎步去了下面,低声请权策挪挪位子。

    权策高高一个,即便猫着腰脚步轻快,目标还是很大,殿内的热闹如同被掐住了喉咙的瘟鸡,声音骤降,不少人的视线或明或暗跟着他,见他到太平公主侧后坐下,又被太平公主拉到案前与她并肩,才又继续熙熙攘攘。

    太平公主宠爱权策,众所周知,不是什么新鲜事。

    “见了你那未婚妻了杀了她那许多族人,怕不是要恨你入骨”太平公主的声音很怪,有些忧心,还有点幸灾乐祸,拿着酒壶为他斟满酒。

    酒浆清冽,香气馥郁,权策一闻就知道是剑南烧春,在白山黑水打仗,与部族藩属打交道,少不得入乡随俗,喝的都是三勒浆,除了辛辣刺喉,一无是处,闻到家乡酒,喉结不自觉蠕动了下,脸上微微涩然,“姨母说笑了,公是公,私是私,云曦分得清楚”

    听他对云曦公主的称呼,太平公主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既是回来了,好生约束一下崇行,每日里跟在上官婉儿屁股后头,没得失了体统”

    权策含笑不答,举起酒杯邀饮。

    “上官婉儿对你的心许是好的,但也太操切了些”太平公主瞪了他一眼,拈起酒杯与他碰杯,仰头一饮而尽,幽幽叹息,“当日因你离京弹劾你的人,都是些微末小吏,她处置了就处置了,不打眼,宗楚客却不同,是武三思心腹,母皇表外甥,将他拿掉已是仓促,还想趁势将狄光远推上位,行迹太明,难保不为人所疑,你好生提点她”

    “婉儿精明,不须提点”权策抹了抹嘴角酒渍,飘了个视线到武后身侧,与上官婉儿一触即分,上官婉儿行事有差,大抵是因他不在,忧思过甚,失了平常心,他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太平公主将他们两人电光火石之间的互动看在眼中,顿感周身被酸水围绕,难以自拔,冷哼一声,站起身,声量大了起来,“大郎,你要入麟趾殿为官,还要做重润的文师傅,皇兄是你舅父,经常得见的,倒是不妨事,但重润你却未曾见过,说起来,你比他大了将近十岁,随我去见见吧”

    御座周围的近臣勋贵,又将视线投注了过来。

    权策随之起身,躬身应是,他倒没有什么埋怨,该来的,早晚都要来。

    太平公主牵着他的手下阶,径直走向御座右侧,第二排的几张案几,坐着一男四女,年岁都不大,男的英俊,女的俏丽,姿容出众,穿着打扮带着贵气,只是情态却微微有些瑟缩,满座高官显贵觥筹交错,应酬密集,他们只是默默待着,浑似局外人。

    太平公主一到,周围的人都站了起来,那一男四女也跟着站起来,怯生生地,太平公主伸手微一示意,也并不如何亲近,“重润,这是你权家表兄,日后也是你的文师傅”

    李重润仰着脸看了看权策,拱手为礼,李仙蕙到底年长一些,拉着弟妹们,屈膝行礼,“见过表兄,仙蕙在房州便时常听到表兄文才大名,今日又见了表兄武功,我们姐弟妹几人,都是仰慕得紧”

    “权策不敢当”权策微微侧身,躬身作揖还礼,这几人眼下身上没有封爵,却是正经的皇孙皇孙女,身份贵重,不好大喇喇受礼。

    这里两相厮见,御座旁,皇嗣李旦面上乐呵呵如同一尊弥勒佛,他身后的几个儿子,李成器、李隆范和李隆基,都是神情复杂,宴席之中的气氛也是微妙。

    “表兄,你是大将军



第373章 难念的经(中)
    神都,修义坊,李璟的宅邸。闪舞

    书房中,李璟枯坐在桌案前,呆呆地望着上头的两封信函。

    他的对面,坐着豫王一脉,他最为亲信的两个朝臣,凤阁舍人张柬之与光禄寺本堂郎中桓彦范。

    张柬之离了御史台,进入凤阁中枢之地,品级未曾提高多少,从正六品到了正五品,实权地位却不可同日而语,只是他付出的代价也很大,弹劾权策,在上官婉儿力保下高升,半只脚踩入朝争,八方风雨涌来,每日里战战兢兢,稍有行差踏错,便会得咎,甚至连他家中的奴仆蝇营狗苟,都会有人捅入朝堂,日子过得极其憋屈。

    桓彦范曾是昔日许王府兵曹参军,颇通兵事,长得也是粗犷,孔武有力,性情直率,年岁比张柬之小一些,也已年过不惑,宦海蹉跎,才从地方回朝任官,官位也是低微,光禄寺的郎中,比之于六部郎中还要低半级,他只是从六品,想到即将到任的上司光禄少卿郑重,年岁不过二十有五,比他小了一轮还多,他便有些沉不住气,“奉御,豫王身份有碍,我等势单力薄,皇嗣与庐陵王道统昭然,眼下两方都有拉拢亲善之意,当妥善抉择,以应天命,对抗武氏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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