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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乡多宝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英渡
阎肃再道:“小的正要禀告,这洪八郎的确知道不少内情。据他说,张远贫寒,每月靠家中寄的那点银子根本不够花。也是因此,他才在犯煞的小莲蓬巷租赁屋舍居住,只是图个便宜。洪八郎见他拮据,还曾给他牵线拉过一个营生。”
“嗯?”言浚搁下手里的青瓷茶杯,问道:“是何营生?”
阎肃道:“那洪八郎的哥哥在南城莲花街上开了一家洪氏油坊,油坊里有个伙计是工部侍郎陈大人府上门子的远亲。这洪八郎便通过此人,将张远荐到陈府做了清客相公。”
谭昭荟哂笑道:“这个洪八郎倒热心得紧,有这样好的门路,他竟肯白给一个穷试子走。”
阎肃没作声,倒是身后的罗荃笑道:“他倒也不是热心,只是想笼络些试子投机罢了。将来若这张远中了功名,自然会报答他的。况且张远当了陈府的清客相公,自然好处多多,也能分给他些。”
谭昭荟嗤笑:“照你说,攀上陈府,这张远便发达了。那他为何还在小莲蓬巷住,何不另换房舍租赁?”
一旁站了半晌的王正忽然开口说了四个字:“此人安贫。”
“那还真是难得!”谭昭荟语带讽刺地说。
罗荃笑道:“这却不是假的,京中这些外来的荆佬,一向能吃苦、耐得穷,有了钱只揣着不花,都极俭朴。都中人都说,他们是修道坐禅的。”
“你说什么?”言浚突然抬起头,目中灼灼光照得罗荃一愣。“你方才说他是什么?”
阎肃见状,还以为言浚被惹怒了,忙呵斥罗荃:“你满嘴里胡吣些什么,大人面前也敢如此口无遮拦,还不快给大人请罪!”
罗荃“扑通”跪倒,忙不停地磕头告罪。阎肃和王正也是齐齐跪倒,替他求情。谭昭荟一头雾水,不知这是哪句话冒犯了言浚,难道他也是荆州人,听不得别人说一句“荆佬”不成?
“大人,这原是信口说惯了的。”谭昭荟也替他说好话,“下官乃是益州人,时常还有朋友叫下官川佬呢,也不过是玩笑罢了。这话确有不妥,还是宽恕这一次,以后不说便是了。”
言浚一脸凝重,闻言回过神,摆摆手道:“都起来吧,不必紧张,本官不过随口一问。只是从前竟忽略了,这张远和赵返两个,都是荆州人士。”
阎罗王三人对视一眼,茫然无措地起身退在一旁。
谭昭荟恍然,点头说:“大人原来是说这个。这也怨不得大人疏忽,如今早已没了荆州这个地名。当年先帝改制,荆州被拆分成了几块,分别并入了周围的几个道。他们两个祖籍江夏,如今应当由江南西道管辖。”
言浚若有所思地喃喃:“是了,是江南西道。”说着,“腾”地站了起来:“荆州,他们是荆州人!”
外面飘来一片阴云,突然变了天。
沈砚背着萧索向东行了数里,太阳便丢了。铅云密布,山风乍起,是下雨的征兆。
萧索挣扎着要下来,又道:“咱们今日先回去吧,变天了,大约要下雨。”
“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去吧。”沈砚按住他扭来扭去的身子,和他打商量:“我走不得,此事实在是不能再拖了,况且我也要趁别人未察觉时赶快先查,得被大理寺和御史台捷足先登。”
萧索摇摇头,头发在他裸露的后颈上蹭来蹭去,“你不走,我也不要走。”
“不行。”沈砚断然拒绝,“你听话,我送你去射圃,让十一带你回去。要是下起雨来,你留下生了病算谁的?”
“算我自己的。”萧索抱着他肩膀据理力争,“你才是生病的那一个,前日的伤风还未好,怎能淋雨呢?既然你都淋得,那我也能淋得。而且我可以在山壁下避雨,也可以冒雨赶路,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求你了,行不行?”
他的口吻异常认真,最后一句格外温软,有些撒娇的意味。沈砚到底是禁不住美□□惑的人,心一软,便答应了。
此时刚好已转过山弯,道路愈见宽阔。沈砚将萧索的眼睛蒙上,抱着他上了马。向着与来时相反的方向一路飞驰,约莫走出几里路,终于寻到那座山壁的另一侧。
萧索被他抱下马,走出不到两步,便闻见阵阵恶臭,忙回头说:“一定是这里,和方才那沟里一个味道。”
沈砚将马放在林子里溜达,自己牵着萧索、顺着石板路向林深处走去。萧索却捂着鼻子问他:“这里怎么修得这样好?林中居然还铺了石板路。”
他不认识,沈砚却认识:“这里我来过,是凿冰的地方。此处离冰室近,林子外面有处水泊。从那里凿了冰,用木车运到冰室中贮藏,很是方便。”
萧索转过脸,微微仰头看他:“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那是自然。”沈砚得意一笑,低头啄了啄萧独宝的眼睛,“我厉害吧!”
“厉害。”萧索红着脸点点头。
沈砚愈发得寸进尺:“本将军这么厉害,你喜欢不喜欢?”
萧索抿抿嘴角,竟没有因为羞赧而闪烁其词:“喜欢。”
“喜欢了我,是不是就不喜欢旁人了?”他循循善诱。
萧索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他心想,我又不是你,一颗心掰两份,又喜欢这个,又放不下那个,又是萧索,又是言浚,也不嫌累得慌!
沈砚点点头,又问:“这么说我在你心里是独一份,最厉害的,比旁人都喜欢了?”
萧索不疑有他:“嗯,比旁人都好。”
“比欧阳旭还好?”
“嗯……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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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主要跑剧情了。
第56章山雨欲来
山雨欲来,林中风声飒飒作响。
待走到山道拐弯处时,周围忽然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萧索举手遮着头,还是不潮湿了衣裳。斑斑点点洒在发间袖口,洇出深一色的花纹。空气中泛起点点泥土芬芳,将那恶臭遮住大半。
沈砚脱下外袍,兜头罩在他身上,叹了口气说:“我说什么来着,叫你回去你不听,如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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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雨了。”
“我不想回去……”萧索嗫嚅着,被他牵住手,一路穿林过叶地向外奔。
林外一块半圆半方的水泊依山而居,水边楔着两根风雨侵蚀过的圆木,中间夹着两块石阶,想来是给人取冰用的。
沈砚指着山边一座草棚道:“快去那儿避避这雨,幸而还有这个棚子在!”
萧索一口气跑到亭中,掸掸身上的水汽,笑说:“今日来得真好,骑马野餐,荒郊避雨,这些都是戏折话本里的桥段,今日都经历全了。”
沈砚在栏杆上坐下,将他拉到怀里箍着,拿着自己的干衣服给他擦头发,“还差一间破庙,一个火堆,还有一个吻。”说着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中午你已……那个什么过,这会儿又干这个。”萧索脸颊红扑扑的。
“我中午吃了饭,晚上还得吃。”沈砚强词夺理:“为何这事儿中午干过,下午就不再能干了?”
萧索语塞,抿抿嘴道:“凭你乱说去,我辩不过你。”
沈砚将他按坐在膝上,像皇上抚摸那块籽玉一般抚摸着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他的背说:“放心,我今日不再碰你了。这里臭成这样,谁还有那心思。”
萧索忽然想起正事:“是了,这水泊里恶臭阵阵,难怪皇上宫里用的冰也有味道。臭水冻成的冰块,岂能没有异味!”
“可是不应该啊。”沈砚却纳闷:“这冰室里的冰,并非都是用来纳凉的,有多一半是用来冰镇水果,做甜汤冷饮的。殿中省之所以把凿冰的地方选在这里,也是因为这块水泊原是山上泉水汇聚成的,最是干净不过。怎么会如此臭气熏天呢?”
萧索道:“咱们之前见的那些冰,虽然有味道,可也没有这么重。冻在冰库里,我都没闻出味儿来。可这里的水这样臭,若真冻成冰不可能气味那样轻。”
“你说得不错。”沈砚点点头,“当日我在宫中,皇上让我闻的那碗水,只是有些淡淡的异味,并不像这里,隔着老远就闻见了。”
萧索想了想,道:“许是去年存冰时水还没有这么臭,经过这么长时间,加上今夏格外热,气味发酵,便成了如今这样。”
沈砚背后被雨水潲湿一片,搂着他向里挪了挪,方道:“大约也只有这一种解释了,否则无法解释这水为何越来越臭。总不能是有人日日往里倒粪水的缘故,这里可是皇家蓄冰池,料也没谁有这样大的胆子。只是如果真是你猜测的原因,那这水里必定有什么东西,日复一日地将水泡臭了。”
“那如何验证?”萧索抬起头,亮闪闪的眼睛看着他,“你要亲自下去看看吗?”
“我才不去!”沈砚捏捏他鼻子,“里面那么臭,我若下去,可真成沈臭了!”
萧索笑道:“那你怎么办?”
沈砚咧着满口大白牙嘿嘿一笑,:“你去吧。”
“……”
萧索忙从他怀里挣出去,被他扭着一只手腕推不开,只得赔笑说:“不……不行。我不会水的,你还是……自己下去罢。那个,嗯……我看雨下大了,不如我回、回去吧。”
沈砚的手劲甚大,一把将他拽了回去:“没事儿的,这水不深,淹不死人。再说,就算你变成臭宝,我也不会嫌弃,依旧喜欢得不得了!”
“不行,我真的要回去了!”萧索扭着手,像根麻花似的转了一圈,被他在屁股上拍了一下。
“方才让你回去死活不愿意,这会儿让你下水偏要回去了,越发学坏了!”萧索回手揉揉,忽又被他抱了回去,听他在耳边低低笑说:“我同你玩笑的,你还当真了。真是个小傻子,我怎么舍得叫你下水,万一淹坏了,我跟谁要人去!”
萧索怔了怔,扁扁嘴道:“你又唬我。”
“好了,好了,”沈砚宠溺地揉揉他发心,“我已想好叫谁去了。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叫人去,这里离冰室不远,一会儿就能回来了。”
十一觉得自己真是个倒霉蛋儿,操练兵马就没他的份儿,臭水里摸鱼他家将军第一个想到他。
沈砚骑着马,风驰电掣一个来回,不仅带来衣裳和油伞,还带来一脸菜色的十一。萧索一见便知他打的主意,素来忠厚老实的人也禁不住勾了勾嘴角:“你怎么这样坏,故意欺负十一!”
“天地良心,”沈砚高举双手发誓,“我可没欺负他!”
话音刚落,半空突然炸下一个焦雷,正中不远处的大松树。树干腾腾冒着黑烟,被雨水浇得四散开来,一副落魄不堪的样子。
十一忍俊不禁,默默感叹苍天有眼!
“你别胡说了!”萧索吓了一跳,仍然心有余悸。一场秋雨一场寒,分明是冷的,他背后却渗出一层薄汗。
沈砚弯着腰笑他:“看你吓的,我偏不怕!我当真不是故意欺负他,只是这事儿不能声张,你不下水,我不下水,这附近除了他,还有谁能下去?”转头看着十一笑笑:“是吧!”
十一咬牙点点头:“是啊,爷。”
“那还不快去。”沈砚一面给萧索换衣服,一面甩手赶他。
“……”十一苦笑,“爷,还下着雨呢。”
“我知道,有何不妥吗?”
“……没有。”
于是,十一一个鹞子翻身,下水了。萧索站在草棚中伸着脖子望向水面,心里着实为他捏把汗。这秋雨纷纷的,别再来道惊雷劈上水面,那可麻烦了。
一时十一冒出头来,扑腾两下游到岸边,落汤狗似的爬上岸,喘吁吁道:“爷,里面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沈砚搂着独宝吩咐:“你再仔细看看。”
“……”
于是十一一个鹞子翻身,又下水了。
这次他待的时间略长,直到沈砚耐心用尽他才冲出水面,远远喊道:“爷,这里有人!”
言浚从御史衙门出来,风风火火赶到青桐大街。方一踏进鸿渐楼,立刻便有伙计上来赔笑:“大人您来了,今日喝什么茶?”
“你们陆状元呢?”他语气生硬之极。
伙计歉然道:“哟,这可不巧了,实在对不住大人。陆博士此刻正在二楼雅间里,伺候工部的几位郎官喝茶呢,实在是走不开!要不大人换个茶博士,或是先去楼上等等他?”
言浚不置可否,三两步登上楼梯,转到把角第二间,“哐啷”推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里面坐着两三个身穿官服之人,正左拥右抱地调戏小姑娘。
“什么人?”二人脱口便问,抬头看见他不由一颤,忙起身迎道:“下官辈不知大人驾临,口无遮拦,还请大人恕罪。”
言浚看了一眼恭恭敬敬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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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陆宇,冷声道:“烦请三位回避片刻,本官有事想和陆状元说。”
三人都是识趣的,又都忌惮言浚在朝中的势力和在皇上心里的分量,因此也不敢寻衅,忙迭声说:“大人自便,下官等恰好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一溜烟儿便遁得无影无踪。
“为什么?”言浚向前踱了一步,深深看着陆宇。
后者不为所动,只是跪在那里,低着头。
“为什么!”言浚陡然提高了声音。
陆宇微微抬起头,笑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神情一丝不卑一丝不亢,“不知大人所问何事,可否告知?”
言浚冷笑了一声,一字字道:“赵返、张远的事,为什么?”
陆宇没有半分惊讶,摇摇头道:“草民不知大人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言浚气结,“那本官可就不明白了。是谁乔装成相士在栖云观里,详详细细地将萧索摆摊的地点告诉了赵返,并指点他去找萧索?此人如何知道赵返身上背负着饮冰案的秘密?他如何知道萧索的下落,又如何知道萧索与沈砚的关系?”
唯有了解萧索和沈砚的关系,才能加以利用,做出这些事来。而知道他们关系的人。无非是沈砚的家人、皇上、秦欢、祁王、言浚和小不点希声。郑铎虽然见过萧索,终不过是一面之缘,也不知内情。
沈家人若想将赵返送到沈砚面前,不必玩这一手花招,直接同他说便是;皇上自然不会认识赵返这样的江湖草莽;祁王更不可能,且不说他知不知道沈砚是假意离开萧索,即便知道,他也不会将赵返送到他的政敌沈砚这里;秦欢也不可能,他从来不过问这些事,而且他与沈砚交情不错,若有事可以直接拜托沈砚;希声自然不可能。
细数下来只有言浚是可能的,他也是最了解萧索和沈砚之间种种的人。而自科场舞弊案后,萧索已然与沈砚断了联系。连皇上都以为沈砚是一时之兴,已与萧索分道扬镳,除了言浚,再没谁能知道沈砚其实还牵挂着萧索。
言浚自然知道自己不是指点赵返的人,但他思来想去一直都想不明白,究竟是谁指点赵返做的这一切。终于,今日罗荃的一句话点醒了他赵返和张远,是荆州人。
他此前虽知道他们是江夏人,但因如今荆州不再叫荆州,江夏现在属于江南西道管辖,因此便把荆州人这条至关重要的线索忽略了。
言浚灵台一缕清光照入,忽然想起自己也认识一个荆州人,而且还因与他关系颇为亲密的缘故,将这些事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他,此人便是陆宇。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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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往事如水
水中有人,这一惊不小!
沈砚长刀出鞘,猛地将萧索推去一边:“快抱头躲着,不叫你不许出来!”
雨势甚急,十一半边身子泡在水里,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喊道:“将军,不是活人,是死的,里面都是死人!”
沈砚脚步一顿,长舒一口气,忙搂过萧索来安慰:“方才吓着你了,我不是……我是怕有什么刺客,伤了你就不好了。”
“我没事。”当着十一的面,萧索有些腼腆,忙躲开他的手,“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沈砚撑起油伞给他遮着:“里面的尸身估计面目不好看,你胆子小,就别离近细看了,得夜里睡不着觉。”
萧索坚定道:“我不怕。”这件案子沈砚让他参与,他觉得高兴。能够帮到他,他觉得高兴。能够证明自己对他有些用处,他觉得高兴。
沈砚叹了口气,将伞柄交到他手里:“你在这儿等着,我得亲自下去看看。”又叫十一:“你上来,守着他,不许出事!”
十一如蒙大赦,忙爬上岸来。他一身臭水,萧索不禁捏着鼻子躲了躲。沈砚眼尖,嫌弃道:“看来是尸臭,这水的异味来源有解了。你站远点儿,别熏着他。”
十一翻个白眼,冒着雨又向旁边蹭了蹭。沈砚脱掉袍靴,想想还是留着袜子好些,这水忒臭,别染脏了他一身好皮囊。萧索捧着他的衣物,见他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沈砚顺着水流向下潜,越向山壁那边游,越觉得光线晦暗、水温渐低。前面生着大丛茂密的水草,像头发一般,阴森森甚是可怖。
他随手拨开障碍,只见水底散落着数具尸体,形貌都已腐烂,泡得又肿又大,隐约能看得出是男尸。
此处已是山壁下方的空洞,这片水泊只有小半裸露在外面,倒有大半在山壁里藏着。只是山壁被侵蚀的空洞深而窄,水面覆着便看不出来了。
沈砚摸摸头顶光滑的石壁,觉得自然之妙,果真难以言说。只是下一刻,水底的情景便震撼了他。眼前大大小小,泡着无数面目全非的尸体,一具挤着一具地塞在山壁空洞里。这景象比乱坟岗还人。饶是沈砚沙场浴血多年,尸山血海中滚过的,也觉胃中隐隐作呕。
他忍着恶心,奋力拔出一具尸身,水流突然猛地一荡,如同泥石流一般,尸体从里面接二连三滚了出来,源源不断根本无法胜计。
幸而沈砚躲得快,否则已被尸山埋进水底。他浮出水面,缓缓神再吸一口气,复又潜入水底。顺着方才的洞穴继续向里游,见前面仍是大堆的尸体,塞得满满当当。
沈砚抬头又摸了摸顶上的石壁,觉得寒凉异常,这里的水也格外冰些,而且那石壁上居然有被泥灰胶住的隙缝,看样子竟像是青石砖拼的,而非山体的一部分。
他心里已有主意,转身游了出去,方一爬上岸,便趴在地上干呕起来。萧索忙打着伞跑过来,一面给他拍着背,一面问:“怎么了,底下有什么?”
沈砚搜肠刮肚地吐了个干净,慢慢爬起身,喘吁吁道:“此事我一个人查不了,里面的尸体少说得有几百具,只怕上千具也是有的。”说着唤来十一:“你快去,骑上我的马,到御史台找言浚,叫他速速调人不行!”
他想了想,又道:“不,不能去御史台,此事切不可走露风声。你还是去上林苑,把羽林卫的人调来,给我将这里重重把守住,一只苍蝇也别放进来。”
“是,属下遵命!”十一抱拳凛遵,翻身便要上马。
萧索刚想张口,只见水面陆续浮上来数具肿大的尸体,形状令人见之胆战、视之心惊。“你看,那是……是人!”
沈砚回头一看,一把捂住他眼睛:“别看别看,独宝乖,不看那个!”
十一勒住缰绳,拧着脖子回头问:“将军,可要封锁去冰库的山路?”
“封,”沈砚扯着嗓子喊,“多带些人来,将这覆舟山前




此乡多宝玉 分卷阅读82
前后后给我全部围住,连射圃也不许人进去!若有人问起来,就说皇上明日要去栖云观上香,你们先来清山。”
十一答声“是”,扬鞭纵马而去。
沈砚将萧索抱上马车,伸手擦擦他脸上的雨水,却越擦越湿,只得苦笑道:“我得赶快进宫请旨,现在没法送你回去了。你先去将军府待着,我晚上再送你回去。”
萧索点点头:“好,你快上来,都淋湿了。”
“反正都湿透了,也不怕再湿些。”沈砚大手一撑坐上车架,扬起鞭子赶着马车向回奔。
萧索坐在马车里在山道上飞驰,听着外面愈下愈急的雨声,恍惚间像回到了当初在涿阳刚遇到他的时候。
也是这样一个雨天,也是这样一架马车,也是这样一条山路,也是这个人,也是这口气。那时他满怀芥蒂,如今他却满怀愁绪。相聚相守知何日,此时此地难为情。
沈砚将马车赶到将军府后门,因为大雨,平日熙攘的街市也甚寥落。沈府的家下人早已习惯十一赶着青皮小马车进来,却未想到他家将军也在,忙躬身将其迎了进去。
萧索帮他褪下外袍,伺候他草草沐浴一番,又帮他换过衣裳,将他送到二门外。沈砚举着伞催他:“快回去吧,别着了凉。我让他们换了水,你去沐浴,用热水泡泡。我可能会很晚回来,你困了就先睡,饿了就先吃,不必等我,听见没有?”
“我知道。”萧索整整他衣襟,笑说:“不过,我还是会等你。”
沈砚低头吻吻他嘴角,拍了拍他屁股:“乖,晚上回来疼你!”说罢,朗声笑着走了,只留下萧索满面通红地站在原地。
言浚从不知陆宇也有如此心机,他该是最淡泊、最安稳的人,他该是自己最羡慕、最成为不了的人。可他却宁愿抛下这一切,营营苟苟,度此一生。
他有多嫉妒,便有多失望。
外面雷声轰鸣,鸿渐楼头风声满盈。陆宇却像毫无察觉一般,万物皆不乱我心,默默坐了起来,烧水,烫盏,洗茶,冲泡。
“大人请坐。”他微微垂目,“草民给大人讲个故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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