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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乡多宝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英渡
近日京中涌进一帮外番,也有金发碧眼的胡人,也有妖冶美艳的南蛮。其中便有南安国来的送亲使团。他们与我朝来往频繁,多年互市通商下来,早已汉化,民众十有其九会说汉语。
南安国另有一样与别不同之处民众多是女子,少数男子也大都源自外邦。和亲使团中女子多、男子少,在京中本就惹人注目、颇多议论,加上娶了他们公主的沈砚风评不佳,背地里更传出许多难听的话来。
有人说,沈砚暗藏奸狡、野心勃勃,迎娶南安公主别有所图。也有人说,南安国送公主来和亲,亦是居心不良。
除此之外,民间另有许多污秽难堪之语,说沈砚品行不端、酷爱酒色,常与公主招引小倌,数马同槽,夜夜笙歌,简直淫-乱不堪。
还有人说南安国人颇善狐魅妖术,成日价调脂弄粉、招蜂引蝶,南安公主最是其中翘楚,将沈砚迷得丢了魂魄,连出门狎妓都带着她。
街面上这等传言不少,萧索每日听在耳里,面上也并未如何。倒是八宝气不过,常常暗骂沈砚冷心冷肠,转眼便将恩恩爱爱的萧公子忘了。
萧索现今真如出家做了和尚一般,平素深居简出,除了去御史台应卯之外,旁的事一概不理。连休沐时也不游逛,只回南城狗尾巷探望善姑与王铁嘴。偶尔同欧阳旭通信,说的也是些家常之事。
那日刘思文来看猫,言谈中说起吏部尚书谢逸过寿一事。萧索当日中状元,多亏这位谢大人说话,现今勉强算是他的门生,该去庆贺一番。
刘思文当日也被发去了御史台,如今在督察院中做刺御史,与萧索是一衙同僚。既然要去贺寿,大家一道去正好。
萧索进屋拿来几两银子,道:“我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送甚好。兄长出身大家,眼界自然高,就劳烦兄长帮我置办些寿礼罢。”
刘思文接过银子,点头说:“我自备办,后日来会你同去。”说毕,起身告辞而去。
萧索从未赴过达官显贵的宴会,之前沈砚娶亲他也只在后园里闲逛,此次去谢府这等豪门大户,委实不知所措,心里莫名紧张去贺寿,大约又能见到他了。
后日清早刘思文便来邀他,见面先给他一只镂雕致的木匣:“你的寿礼。”
萧索打开一瞧,是棵三眼灵芝。
旁的东西他不认得,此物的价值却瞒不过他。从前他爹行医,家中有许多珍奇药材。当时他年纪虽小,但他早慧,尽管药名繁杂,然大都记得。后来他爹作古,家里无米下炊,走投无路时只得贱卖药材度日。
刘思文买的这棵灵芝赤红光亮、品相极佳,他给的那几两碎银子根本买不来,因问:“刘兄替我置办寿礼,如何还能再帮我从中赔补?这灵芝必然贵重,不知要价几何?”
“并未赔补。”刘思文道,“这是沈将军所赠。”
“沈将军?”萧索心中一动。
刘思文点头说:“那日我去药材行买芝,正碰见他也在那里买参。他原认识家父,因而也识得我,见面便问我如今在御史台顺不顺心,又问我年纪轻轻为何买补身的灵芝。我说是办你我的寿礼,他听见执意帮我付了帐。你的那几两银子,买的是这个盒子。”
萧索讪讪道:“原来如此,倒欠他许多。”
谢逸与郑铎一般,也是三朝老臣,但在前两朝从未担任过要职,到本朝才由当今一手提拔上来,是如今为数不多的正二品大员之一。
他不但掌管吏部,同时身兼太师一职虽是虚职,品级却高。正因如此,皇帝素日对其颇为倚重,众人也都想要巴结他。
今日来贺寿的不少,其中自然也有沈砚。
他带着阮桐一道,驾着三匹高头大马拉的华盖车,颇为招摇。谢府门前车马虽多,也不曾掩去他的风头。
萧索远远便看见他了,却未上前打招呼,只低头跟着刘思文向里走即使到现在,即使他已一步登天做了官,与他仍旧是两个世界的人。
沈砚穿着黑金飞云的缂丝锦袍,额边一缕青丝飘飘荡荡,嘴角带笑,昂首挺胸,正坐在马上与谢府诸人拱手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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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并未留心看这边。
只有阮桐,隔着人群向他笑了笑。
萧索进门送上贺礼,被小厮带去花厅中用茶。刚坐下没一会儿,只见外面进来几个妖妖艳艳的番子,不禁疑惑,悄声问刘思文:“怎么谢大人还有番人亲戚?”
刘思文凑到他耳边说:“近日有许多藩国来朝贺,大约闻得谢大人过寿,便都来献殷勤讨好了。”
萧索颔首不答,一抬头正见着沈砚搂着阮桐向内走,忙侧过头去不看。一时众人被请去园中开宴,萧索故意落后几步,等他们一一落座,才悄悄入席。
正是人间四月,天气甚好,阳光温煦,惠风和畅。园内棚高搭,里面上百张席面,周围繁花似锦、和音奏乐,对面水亭上另有戏曲歌舞助兴。
萧索却恹恹的,垂头坐在位子上出神。
此刻已献过礼,谢逸年纪老迈身子吃不消,便只留儿子待客,自己辞出去歇息。众人见他老人家一走都松了口气,说说笑笑越发闹起来,有几个人跟自己身边带的男孩子已卿卿我我抱在一处。
萧索无意间瞥了一眼,顿时吓得汗毛倒竖。沈砚旁边坐着的,正是刑部尚书那个曾经以公谋私占他便宜,调戏未遂恼羞成怒,将他十指指甲尽数拔去的张云简。他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两只细眼眯着,目光苔藓般黏在人身上,正对几个番女动手动脚。
还未等萧索反应过来,只听“叮铃咣啷”一通响,前面凳倒桌翻,张云简被沈砚一拳打倒在地,捂着鼻子说不出话来。
席上顿时大乱,沈砚还要上前,还好被众人架住胳膊动弹不得。他又沉着脸叱道:“下流的东西,没听见她说‘别碰她’么,没完没了了!”
张云简又是丢脸又是生气又是疼痛,面皮胀得紫红,直着脖子恨声道:“你算是哪门子里的上流人?素日逛青楼逛瞎了你娘的眼了,充什么护花使者!两个南蛮番子,不过粉头娼头之流,我碰她是抬举她,装什么清高!”
沈砚闻言更如火上浇油一般,手不能动,飞脚上去,当心便是一下。众人正七嘴八舌地劝张云简住口,莫再激怒沈砚,谁知有此一变,忙都闪身躲避。后者不妨被踢,一口鲜血喷出,趴在地上咳嗽不止。
萧索吓得呆了,竟忘记避嫌,冲上去抱住沈砚的腰劝道:“将军,再打就出人命了!”
众人都在拦阻,见他生得瘦弱,想来是劲力小才会抱住沈砚拉扯,因此也未觉得有何不妥,纷纷附和说:“萧大人之言有礼,将军快快住手,切不可再打了!”
又有人说:“就是就是,张大人原有不妥之处,如今已悔之不迭,将军莫要再打了!况且他身为从二品尚书,你我岂能冒犯,还不快罢手呢!”
沈砚慢慢回过头,望进一双秋水般的眼里,怔怔片刻,终于平静下来。
谢逸之子谢绯忙上来拉架,一面命人快抬张云简去看郎中,一面拜托人陪沈砚下去冷静冷静。
萧索自告奋勇,与几位热心的大人半拖半拽将他拉到下房,又送回几人,方进来道:“你也太冲动了!张尚书官位比你还高一品,再有不是,也不该由你去教训!如今你得罪了他,日后怎么处?他若给你下绊子,谁又看得出来?”
“他活该!”沈砚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这口气出了,心里才畅快。”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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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南安使者
萧索对沈砚无可奈何,只得劝他冷静,又板着脸说:“你惹事生非还不够,今又来搅扰谢大人的寿典,如此失礼,传出去像什么话?”
沈砚耷拉着脑袋不言语,听他接道:“无论张云简其人如何,他现是从二品尚书,尊卑有别,你怎可出手打他?即便要出气,也不该惹得人尽皆知。众位朝臣在侧,你闹这一出,如何瞒得了?你可知御史台里压着多少弹劾你的奏折?你非但不知敛,还变本加厉,嚣张跋扈也就罢了,如今更当众殴打上官,这性命要是不要?你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如何就这样糊涂起来?”
沈砚一声不吭,任他教训,只默默听着。如此一来,萧索反而说不下去,放缓语气问:“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我说错了,你不服气?”
“没有。”他撇撇嘴,“你振振有词、句句有理,我哪儿敢不服气!只是感慨罢了,你从前蚊子似的,胆子也小,脾气也软,人又迂腐,性子又耿直,如今可大变样了。倒是我,固步自封,渐渐的,与你越发拉远了。”
萧索一怔,侧过脸轻声道:“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你我缘分已尽,即便同朝为官也是文武有别,远不远的,谁还在乎!”
“我在乎!”沈砚忽然站起来,捉住他的手说:“你厌烦我不要紧,我管不着。可是你也不能逼着我不喜欢你。”
萧索顿了顿,低头问:“你……为何不怪我?”
“怪你?”沈砚好笑:“怪你什么?你又没骗我,没坑我害我。难道你对我无情,我就怪你?无情原是常事,岂能强求?从前我也没问过你,只是想当然地以为你和我一样,是对我有情的。是我自己误会,又怪得了谁?至于利用我,也是人之常情。你跟我一场,只受罪,不得些好处,也说不过去。至于那日对你说的话,都是一时冲动,我与你道过歉了。”
“你倒想得开。”萧索扯了扯嘴角,“只是,那日你也答应我了,会闪远些不挡我的路。”说着低头看看自己被他握着的手,“你这又算什么?”
沈砚只好不情不愿地放开,诺诺道:“我哪有挡你的路,不过说两句话,难道就碍着你了?我还记得你当初在家乡时说过,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必定结草衔环报答我。如今却恨不能离我远远的了,可真是今非昔比。亏我还做着官,若我此刻落魄了,不知你又是何等面目待我了!”
他慨得悲凉,一语道出多少沧桑。
萧索压着心中几欲喷薄而出的酸涩,叹了口气,冷声道:“我亦非圣贤,世人忘恩负义,原是寻常。但愿你永远没有需要我报答的一天,否则也只是失望罢了。”说毕,转身便走。
沈砚怔怔跌回坐上,望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半日未发一言。
他的脸,也算是丢尽了。
萧索从来不说,是因为他若将情爱宣之于口,那便是逼着沈砚回应。可他长久以来,一直以为沈砚爱慕言浚,他只是那个“退而求其次”罢了。
他既是不能,更是不敢问,只怕自取其辱。
然而今日,沈砚竟如此说。
他心里突突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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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只想立刻回家,出来横冲直撞一通乱闯,好容易寻到前院,前面忽然迎来一个小厮,悄悄向他道:“萧大人,我家老爷有请,望内室一叙。”
谢逸之邀,他自然不能回绝。
萧索无奈,整整心绪,跟着那人走到书房,见刘思文也在里面站着,忙上前行过礼,问:“刘兄因何在此?”
话音刚落,谢逸笑道:“思文是老夫看着长大的,他爹吏部侍郎刘玉舟也是老夫的下属。老夫叫他来说几句话,言谈中提到你,便一起叫来了。”
萧索躬身道:“大人见教,下官洗耳恭听。”
“,”谢逸摆摆手,“我看你两个后生倒好,怎么一个比一个迂腐?不必闹这些虚礼,你若愿意,可以唤我一声老师。”
萧索当即拱手道:“承蒙老师不弃,学生感激不尽。”
谢逸命他礼,问他些公务之事,又与二人探讨了半日学问,最后说了些家务人情话,终于示意二人告辞。
萧索早已耐不住,告辞后匆匆向外走,谁知又在门口撞上了沈砚。他皱着凌厉的眉,脸上的表情甚是烦躁,抬手便要打,见是萧索,才堪堪放下。
“将军恕罪。”萧索弯身说,“下官告辞。”
“且慢!”沈砚忙叫住他。
萧索一刻也不想见他,不想看他那双染满惆怅的眸子,却又不得不回头:“将军还有何事吩咐?”
“你就这么烦我?”沈砚大感失落,心中似有细密的针尖在刺。他从怀中摸出两只金镶宝石的蝴蝶,苦笑道:“我大婚你送了一对红烛,你成亲我也不能没有表礼。这是西域能工巧匠所铸,虽不名贵,胜在致,意头也好。我没心思包盒子了,你就拿去罢。我祝你们鹣鲽情深,比翼双飞。”
萧索一头雾水:“谁说我要成亲了?”
“你不成亲?”沈砚也颇吃惊:“不是说你姑母给你说了门好亲,如今只等办喜事了么?”
“你从哪里听来的谣传?”萧索简直哭笑不得,也不知姑母给自己说亲的消息如何不胫而走,还传得如此远,连沈砚都已听说。
“我……”沈砚懊恼不已,跌足叹道:“我是听官媒说的,竟是假的!早知道我就……”
早知是假,他又岂会迎娶南安公主!
萧索揉揉太阳,摆手说:“罢了,罢了。误会澄清便好,反正也无甚大碍。这金蝴蝶我下了,将来娶亲时,定请将军来喝一杯喜酒。”
沈砚讽笑道:“是啊,果然真没什么大碍!”
二人目光相接,又烫到似的同时侧开脸。
半晌,各自去了。
次日便是五月初一萧索官位不高,不必每日上朝,然朔、望二日却是要朝参的。
张云简因前日挨打之事不平,趁着大朝之时告御状,将沈砚所作所为当着众臣的面添油加醋说了一番,言辞恳切地请皇上为他做主。
朝中顿时炸开锅,文官们大为不满,吵吵嚷嚷要皇上秉公处理此事、严惩沈砚。武官们则为沈砚开脱,说张云简行止不端,活该如此。
两拨人针锋相对,毫不相让。桓晔坐在殿首冷冷看着,脸色愈见黑沉。众人吵得不可开交,谁也未及留心。
唯有言浚,从始至终未置一词,眼神只随着皇上转。许久后,朝臣们方觉出不对,骤然安静下来,瞧见皇上阴沉的脸色,都不禁后怕。
桓晔却未训斥,只问身边杵着的人:“沈卿,可有此事?”
萧索是初次上朝,从未见过眼前的架势,远远只见沈砚垂首道:“回皇上,确有此事。不过,臣亦有下情回禀。”
“你说罢。”桓晔目光扫了下面一眼,“下站诸人皆是见证,容不得你抵赖欺君。”
“臣不敢。”沈砚拱手道,“臣虽打了张大人,却是事出有因。昨日”
“皇上休信他”张云简话刚出口,到桓晔凉凉一记眼刀,立刻噤声不言。
沈砚接道:“昨日谢大人过寿,京中去祝贺的不少,其中便有南安国来的使节。他们中有几个女子,张大人糊涂虫钻了心,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其轻薄无礼。番邦虽不足惧,但我□□上国,岂能失了礼数?况且此事传出去,百姓必定议论纷纷,外番也会蔑视我朝。张大人此举,实是在败坏我朝名声,破坏两国关系。臣出手阻止,为的是周全朝廷颜面,并非有意冒犯上官,请皇上明鉴。”
“依你说,你殴打上官还有理了?”桓晔挑眉问。
沈砚躬身道:“臣不敢如此说,只是说其中另有内情。是非曲直,请皇上定夺,臣绝无异议。”
桓晔食指在御桌上“嗒嗒”敲了两下,忽然问一身紫衣的鸿胪寺卿许凌:“许卿,你以为沈卿之言,可有不实之处?”
许凌出列道:“回皇上,沈将军之言是否属实,臣未曾亲见,实在无法轻断。但臣今日倒真有事禀奏:昨日晚间,南安国的使臣来鸿胪寺将张大人告了,说他轻薄女君使者、南安女官,要我们给个说法,否则不会善罢甘休。”
“哼!”人群中有声音嗤道:“蕞尔小国,竟也敢来要说法了!”
许凌笑道:“虽是蕞尔小国,但处置起来若稍有不妥,他们便会怨声载道、趁机要挟牟利,更有甚者,还会影响我朝在列国中的威望。”
桓晔淡淡道:“既如此,便给他们个说法。”眼风一瞥张云简,又道:“张卿行为不检,着罚俸半年。至于沈卿……”
萧索听他顿住,便知后面半句话必不是好话。果然皇上劈头盖脸一顿斥责,也罚了沈砚一年薪俸,命他承担此事、安抚南安使团。
下朝后,沈砚在宫门口又与张云简大吵起来,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几乎不曾动手,幸而被旁边几个大人拉开,否则还不知要如何。
萧索心有余悸,回去后便开始着手整理弹劾沈砚的奏折,将缘由事故列出,一笔一笔记录下来,发现他可真是活在众人的唾沫星子里。
这种芒刺在背的日子,真不知他如何过来的。
沈砚则直奔鸿胪寺,与那几个难缠的番子尽口舌、交涉半日,终于取得些微进展。他们同意将此事大化小、小化了,条件却是除他们明年的岁贡。
此事他做不得主,便搬出新娶的那位公主来套近乎讨情,然而并无甚用处。沈砚只得含混敷衍着,一直拖了几天,也不见成果。
直到端阳那日,忽然生出件异事。
南安公主死了。
第96章公主之死
南安公主死得蹊跷。
此事如同点燃炮仗的一颗火星,霎时间在朝堂掀起了轩然大波。





此乡多宝玉 分卷阅读137
臣的奏折雪片般飞到桓晔桌前,请皇上立即羁押沈砚,以示毫无包庇之心。否则两国龃龉已生,如今又让人拿住把柄,恐怕边关不宁、战事将起,届时生灵涂炭,则国运忧矣。
言浚气冲冲地找到沈砚时,他正在家忙前忙后操办丧事。沈府从正门入内,一路飘白,廊前屋后皆挂素幔,左房右舍俱摆丧仪。
十一轻功娴熟,被管家催着飞上飞下地扯条幅。言浚进门时,差点被正落地的他一脚踢出去。
“大人!”十一忙扑上去,“大人快起来,没摔着吧?”
言浚顾不得同他多话,拍拍土问:“沈砚呢?”
“将军在里头。”十一遥指内院,“哎南安国的使节也在!”
言浚匆匆向里走,只见沈砚正抓耳挠腮地跟几个番人争论,也不知说的什么,耳朵都涨红了,南安使节亦是满面怒色。
“你来得正好!”沈砚看见救星一般,忙上来拉着他求救:“你快跟他们说,我说不通。他们非说是我害死了公主。我脑子进水,好好的害她做甚!”
言浚白他一眼,回头拱手道:“在下左都御史言浚,见过贵使。诸位的心情,我等如何不知?但一味着急,也成不了事。诸位还是先请进屋用茶,大家心平气和地说话。若有疑问,咱们一一解释明白;若有争论,也一一分证清楚;若有误会,细细解开;若有不合意之处,便从长再议。如此岂不好?若只管这么吵下去,只怕永远也没个结论。”说到此处,微微笑问:“难道诸位不是来讲理的吗?”
那几人闻言,方知眼前这位身穿云鹤白袍的大人虽然言辞恳切、态度和善,却比横眉冷对、口角锋利的沈将军厉害得多,杀人不用刀子的。
“大人之言很有理。”为首一矮小貌美的男子道:“你和我们就进去谈!”
沈砚忙领他们进去落座,命人送上茶来,指着屋后说:“公主的尸身已被大理寺的人拉去,现正等仵作去验。天地良心,自她来了,我可是锦衣玉食、金奴银婢地待她,毫无一丝怠慢之处。如今死因都没验出来,怎就确信是我的错了?”
方才那使节嗤道:“将军还说良心,你们的良心已经坏了,公主死在这里,你要赔命!”他自番邦而来,虽然已经中华汉化,但言辞之间尚有蹩脚之处。
这几句话说得沈砚忍俊不禁,抬头看见言浚阴沉的脸色,又忙咳嗽着掩饰,接道:“事情尚未查清,若真是沈某之过,我即刻认罪,绝不推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言浚也道:“此事我们□□皇帝颇为重视,已经下旨,命有司衙门详查,切不可包庇纵容,必要找出原因,给贵国一个说法,也得伤了两国之间的和气。事情已然发生,纵然再急,也需宁耐一时,等结果出来再理论不是?贵使放心,此事的进展,我们大理寺卿卫大人定会实时告知,绝不隐瞒的。贵使今日来沈将军这里要说法,也属人之常情,我等甚是理解。将军和我必不会出去乱说今日之事,咱们胳膊折在袖内,省得叫人非议贵使不懂规矩,损了贵国的威望!”
沈砚迭声附和,指天誓日地说绝不外传。
那几个番人听如此说,想事情尚未查明,己方便来讨要说法,的确于理不合,传出去原本有理怕也没理了,因此虽不情愿,也只得作罢,昂首挺胸地去了。
言浚送走他们,回来却变了一副形容,猛地拎起沈砚衣襟,疾言厉色地问:“你说,公主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有病啊你?”沈砚一把甩开他的手:“无冤无仇,我杀她做甚?”
言浚冷笑了一声,道:“你不用和我装,此事瞒不过我!你打量着我看不出来呢?我告诉你,世上没有不透的墙,是秘密早晚有揭出来的一天。你现告诉我还可想想法子,若等到大理寺查出来,可就晚了!”
沈砚太阳穴突突地跳,气得面如金纸一般:“好好好,都是我杀的!我现在就去连那几个番子一齐杀了,到时偿命才干净!”说着便往外跑。
“回来!”言浚忙拉住他:“你别生气,我不过是试你。此事干系太大,我只怕是你受不了赐婚,走了歪道,或是哪句话说得暧昧了,底下人会错意,帮你下了手,并非真的信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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