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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乡多宝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英渡
“独宝,你咬得太紧了。”沈砚被他绞得头皮发麻,炙热的呼吸喷在他颈边,像是正午沙漠里的风浪。
“独宝乖,不要怕,放松些。”他动不了,只好温柔地哄他。
萧索益发羞耻,带着哭腔叫他不要再说了,却连半个字都发不清楚。他累得直往下滑,一只脚几乎拖到地面。
这里可不是奢华的将军府,地上铺的更不是光滑如镜的大理石,而是粗糙冰凉的灰石砖。沈砚怕他蹭破皮,拉起他膝窝把人抱到里间,终于在床上将他放倒。
萧索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瞬间落地,拽着帐子直向里逃,又被沈砚抓着脚踝扯了回来。他伏在枕上“嗯嗯”,嗓子哑得不像自己的。
沈砚还不尽兴,将他折成千百种花样,一边动一边问:“独宝喜不喜欢,要不要我?”
“要、要你……”萧索哪里还有抗争的余地,前面不得纾解,后面不得休息,伸着细手自己去碰小独宝,又被沈砚打了回去。
“求求你……文玉。”
他扁着嘴抽泣,却没有泪花,靥边两颗梨涡时隐时现,说不清是委屈还是急切。沈砚吻他致的眉眼,舌尖舔他的齿尖,手里握着小独宝来回片刻,终于许他溺了出来。
室中顿时安静下来,窗外竹叶落地的声响清晰可闻。
萧索蜷着身子困意全无,眼睛眨了两下,忽然滴下泪来。他方才情到浓时不过掉下一颗泪,此刻却抽抽噎噎濡湿了枕头。
沈砚正在拾方才折腾出的狼藉,见状丢下帕子问他:“怎么了,怎么哭了?”
“没有,别胡说。”他悄悄抹去颊边的水渍,眼里两颗亮晶晶的却无处遁形。
沈砚将人揽在怀里拍着,胸前立刻沾湿一片。他将衣裳拉过来给他裹着,温声道:“我过来,你不高兴了?”
“不是。”他摇摇头。
沈砚想想又问:“那是觉得我欺负了你,委屈了?”
他不作声,沈砚叹了口气,道:“我是在疼你,知不知道?小傻子。”
“不是,”萧索闷闷道,“不是为这个。我好累,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沈砚心疼不已,给他擦擦眼泪,道:“这么难受就不干了,咱们回家去。”
“我不走,也走不了。”他糯糯的鼻音说,“你也走不了,我们都走不了。”
“你若想走,许凌留下的假死药还在,我帮你料理剩下来的事。”沈砚知道他不会走,可还是忍不住将心事告诉他。
萧索厌倦了眼前的一切,可谁没有厌倦过,嘴上说着隐退,却从未见谁真的离开。案牍劳形之人最爱谈归农,然都放不下手中的权力。
“你知道吗?”他轻轻说,“卫岚是王爷的儿子。”
第112章水落石出
“你说什么?”沈砚忙将他从怀里拉出来,“你听谁说的,梅七?”
萧索也不披衣裳,□□地坐在他面前,点头道:“梅七说他是东瀛人,当初逃来是卫岚救了他。他还说卫岚年纪轻轻便身居大理寺卿一职,除了才华过人,祁王也有不可忽视的作用。但祁王并非他的生父,他是先王妃带来的孩子。”
“王妃带来的?”沈砚皱眉道,“先王妃是先帝赐婚给祁王的,从未听说她大婚前还有孩子。”
萧索摇摇头:“我也不知。是梅七说,王爷将卫岚抚养长大,待他比亲儿子还好些,但他们的关系却鲜为人知。也许是王妃婚前有过孩子的事不好外传,所以卫岚从不插手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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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上次去招揽你,皆因他素日与你有几分交情,许凌才央烦他帮忙。”
“这么说,言浚倒错怪他了。”沈砚趁他说正事,悄悄扔掉鞋子,一点点向床里蹭,“难怪卫岚说他身不由己,他身受祁王抚育之恩,岂能不尽心图报。能做到如今这般置身事外、不沾不染,已是难得了。”
萧索见他蹬脱长靴,慢慢靠了过来,凝眉问:“你做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我……”沈砚想了想,东拉西扯道:“你今晚累着了,我陪你睡,给你端茶递水。好了,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你想谢我。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萧索却未说什么,向里挪挪,闭着眼睛问:“你喜欢言浚吗?”
“啊?”沈砚吓得打个寒噤,瞧他脸色又不像玩笑,忙指天誓日地道:“我绝对没有,我发誓,我只喜欢你一个!言浚是谁?我不认识的。”
“京城中四处流传着你们的风流韵事,连谭昭荟大人上次闲谈时都曾说起,你与言大人的关系非比寻常,他曾亲眼见你们两个在御史台卿卿我我。言大人披头散发,而你,抱着言大人被他撞了个正着。”
萧索眨眨含水的眼睛,微笑着问:“你心里其实是很喜欢他的,对吗?”
“我不是!”沈砚气急败坏地抓着头发,“你叫我怎么说,上次是……那真是个误会!那天那个傻大个儿赵返死在了御史台,我审了一下午,也没个结果。后来言浚来了,我将陆宇下了毒的那半颗药给他看,就抽走了他头上的银簪试毒。谭昭荟进来的时候刚好撞见,他真是误会了,可你不能误会我,我冤枉!”
“那你抱他?”萧索望进他眼里。
沈砚懊恼不已,与他对视愈发心慌,拳头地捶得床板“咚咚”响:“天地良心,我何曾抱他了!那是他想到幕后人是陆宇,自己一激动要去找他。我怕打草惊蛇,顺手拦住了他。就这么搭一搭胳膊的空儿,偏让谭昭荟那个大嘴巴看见,非说我抱他了。我真没有,真没有,你信我!”
萧索笑笑:“好吧,我信了。”
沈砚看他笑吟吟的,不似生气的样子,大着胆子凑上前,谄笑道:“我只喜欢你,真的。我发誓,我要有二心,就叫我横死沙场。你别生气,行不行?”
“别胡说,我没生气。”萧索感觉他一条手臂渐渐环住了自己,顺从地偎进他怀里,语气格外轻松:“我生什么气,你喜欢谁,和我又没关系。”
“你怎么又来了?”沈砚惊坐起,握着他肩膀质问:“我们不是和好了么?方才你都……你都那样了!”
萧索被他摇得头晕眼花,揉着太阳道:“和什么好,我和你又不曾吵架。”
“那我们……现在又是什么关系?”他闷闷道,一颗心顿时从云端跌入谷底。
这话他问过许多回,一次比一次无措。
“床上的关系,不是说过了么。”萧索不理他,自己翻过身睡去。
沈砚一口血憋在心头,几乎没气死。他呆坐片刻,起身去外间斟了一盏香片来,晃晃背对着他的人说:“先别睡,方才又哭又喊的,嗓子都哑了,还是喝些水再睡罢。”
萧索坐起来倚在他身上,灌下整杯水,出了片刻神,道:“听说你们将祁王爷软禁在府里了,可是真的?”
沈砚随手将杯子搁在床边矮桌上,拿起团扇,一面给他扇着,一面道:“那是秦欢奉旨,带兵将王爷府围了,与我无关。祁王如今大势已去,再无反抗之力,也不得不从。哦对了,我今儿去鸿胪寺问了南安国人,还真打听出些事儿来。”
“什么事?”萧索贴着他,呼吸相闻,身上是热的,心里是暖的。
沈砚搂着他揉揉捏捏,一本正经道:“就是我之前让你查的,南安国到底给了祁王党人什么好处,才让许凌答应帮他们传递假死药。其实这事儿我早该想到的,真是疏忽了。”
“到底为什么?”萧索不满地推推他,“快说啊。”
“是为了快意堂。”沈砚道,“你可还记得,那些在涿阳杀你的刺客?他们都是快意堂的杀手,可我竟没想到,他们的背后是祁王。南安国许给他们的条件便是,将快意堂迁到南安去,切断他们与朝中的争斗,为祁王党保存一分实力。”
萧索脑中的线索瞬间连贯起来,恍然大悟:“难怪陈几顾冒着送命的风险也要包庇他们,这哪里是受了贿赂,分明是在为同党拾残局。他是祁王党人,若不是为祁王做事,岂会如此尽心?”
“是这个理,到现在才猜着,也算咱们无能。”沈砚接道:“依我看,连他兄弟陈几道做的事,也跟祁王脱不了关系。你记不记得冰库底下挖出的那些浮尸?廖子亭当初说那原是江湖杀手抛尸之所在,被陈几道借着修冰窟的时机掩藏了起来。依我看,那就是给快意堂抛尸的地方,他们是在销毁证据罢了。”
“陆宇他爹陆梓风,不正是陈几道当年借着祁王之势整垮的么?可见这陈家三兄弟,都是为祁王卖命的。还有陈几何,他是给贡院作弊试子们买鸽子的人。此事当初为救你,我与言浚同祁王达成了默契,便压了下去。现今看来,这么多年把持科考的压根儿不是文海一干礼部官吏,他们背后是祁王。”
萧索越想越觉得其中的纠葛深不可测,不禁感慨道:“陈氏三兄弟、文海、许凌、卫岚,还有分布在各道州县的大小官吏。这些人一个接一个,都肯为了祁王送命,赴汤蹈火也不愿供出他来,可见祁王爷当真有过人之处。皇上这些年,想必忍得不好过,如今终于能松口气了。”
沈砚揉揉他发心,笑道:“祁王那个人,只怕就是你接触久了,也愿意为他肝脑涂地。不过凡事无绝对,这不就有一个例外么?”
他说的例外,正是告发此案的祁王党人刘玉舟。
萧索次日去御史台时,便听说刘玉舟将祁王党历年所行之事写成供词,送到了御史台。其中包括结党营私图谋不轨、把持科考笼络人才、指示各地官员征税贪污、豢养杀手铲除异己、包庇逃犯滥杀人命、谋害南安公主嫁祸沈砚,诸般罪状共有七百余款,条条皆是骇人听闻的重罪。
御史台里沸反盈天,合衙官吏无不愤慨,都道祁王党人罪孽深重,当处极刑,以儆效尤。
萧索见事情闹得这样大,忙跑去找刘思文探听消息。后者看到他来,不等问先说:“萧兄不必问我,此案我已回避,一概不知情的。”
“回避?”萧索甚为不解,“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你为何要主动回避?”
刘思文顿了顿,面带羞愧地道:“吏部侍郎刘玉舟,是我爹。”
萧索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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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想起当初关试时,众考官里的确有一位大人在他答话时走了出去,回想起来,可不正是吏部侍郎。
“原来你……”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想到刘玉舟此次为明哲保身的告密行径,其为人与刘思文简直天差地别。“既然如此,思文兄你……只当我没有问过罢。”
萧索暗暗叹气,转身走出督察院,正见着一队囚犯押往监牢。里面有一人生得与当日的陈几顾有八分像,想来便是陈几何了。
祁王党从前何等显赫,现今一败涂地到如此境况。往日风光时多少人赶着奉承,此刻却都在落井下石,连一个为之说话的人都无。
萧索一时感慨万千,回去将查到的案情写成文牒,层层传递到御前。桓晔看过后,即刻下旨,命各道州县在边防设卡,又令沈砚带兵,将在逃嫌犯尽数捉拿归案。
圣旨下达不出十日,沈砚便携旨回来复命,快意堂上下近百人,竟无一条漏网之鱼,悉数为他所擒。
皇帝大喜,连连称赞他得力。众臣只当是他心思缜密才立下奇功,萧索却知,要做到如此,非有南安国人的配合不可。
归根究底,还是许凌将南安人得罪了。
案件审到这一步,大致情形已然明朗,只待查证细节,便可逐一定罪。祁王党除了卫岚没有卷入这场风波,所有涉案官员无一幸,尽数下了狱。
沈砚趁着皇上高兴,将自己在鸿胪寺查到的内情全部算在萧索身上,联名顾鸿上书,称剿灭快意堂一干刺客,多亏萧索相助。若无他按图索骥,查到逆党去向,此时他们怕已到了南境。
许是多年痈疽一朝剜除,桓晔春风得意之下竟未顾得上吃味,盛赞萧索乃本案第一功臣。
消息传出宫禁,举朝上下无不歆羡。
萧索闻听此信时,正在将军身下承欢。沈砚畅快淋漓地控着他腰肢驰骋,不依不饶地问他:“说,谁最疼你,谁最疼独宝?”
被疼爱的人双手死死抓着床头打颤,软着嗓子“哼哼”道:“你你最疼我,将军轻、轻些……求求你!”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小仙女们~
第113章前尘如烟
睡到半夜萧索便醒了,沈砚的胸膛太硬,硌得他难受。身下之人浑然不觉,被他动来动去,吵得睡不着,迷迷朦朦间,抚着他的背问:“做什么?”
萧索揉揉眼角,嗓音带着特殊的柔软:“我睡不着了,让我下来。”
“不让。”沈砚断然拒绝。
多少次午夜梦回,以为在抱着他,伸手去抓却是虚无。
“我骨头疼。”萧索揉着胁下与他讲理,“这样睡不安稳。”
沈砚虽不情愿,还是将他放到身侧拥着,心口抵着他单薄的脊背,亲亲他发心说:“好了,快睡罢。”
“还是睡不着。”他在枕上蹭蹭,又问:“我明天去见祁王,你去么?”
沈砚一手托着他股下,闭着眼睛道:“去。这位叱咤风云的王爷,我怎能不见一面。”
“你说他会开口么?”萧索越说越清醒,打开了话匣子,“我有许多事要问他,万一他不说,怎么办?”
“这大半夜的,你来神了,可见昨儿晚上没拾彻底!”沈砚手下捏了捏他,威胁道:“再不睡,我就带你干点儿睡不着时干的事儿!”
萧索近来脾气见长,撇撇嘴,嗤道:“我才不怕!”
“哟呵?”沈砚闻言一笑,蓄势待发的地方紧紧贴着他,呼吸之间透着危险的气息:“真不怕?”
“……怕。”萧索向内挣扎两下,还是不敢过分猖狂。
沈砚纯是逗他,将人拉回来,拍拍肩膀,柔声哄道:“好了,好了,不闹了。快睡,明儿一早还得去祁王府,迟了你就来不及去衙门了。”
萧索翌日起来时,眼下不出意料地顶着两抹乌青。床边是凉的,空空如也。沈砚凌晨便已回家,并不与他一道去王府。
他梳洗一番,先去御史台应过卯,才乘轿去了西城。
祁王府门前原本花团锦簇、车来车往、门庭若市。如今却人烟俱散、门可罗雀,夏日炎炎,反像秋日般萧条起来。
沈砚正与秦欢在墙边寒暄,见他过来,远远招手道:“萧大人,我等恭候多时了!”
萧索整整袍子,上前拱手道:“见过二位将军。”
秦欢素日风里言、风里语地听着,大略知道他们之间的事,瞧这二人的光景,也不似当初从越州进京时那等亲昵,心下便有几分明白,公事公办地说:“你们进去罢,我奉旨戍卫,不管查案的事,就不去了。”
沈砚笑着捶他一拳:“就你聪明,专会置身事外!得了,我们进去了。”
祁王党虽已获罪,但祁王到底是皇族,况未削爵定罪,该有的排场一毫也不能减。萧索在门口递上官帖,等候半日,方才由两个小厮带领着进去。
沈砚见四下无人,悄悄耳语道:“待会儿见着他,别提梅七的事儿。”
“我明白。”他是想让梅七置身事外,不要再被此案牵连。
今日天色不好,定有一场大雨要下。沈砚来时带着伞,进屋前却被解剑的小童子拿了去,仿佛那是什么伤人利器。
室内檀香袅袅,静谧非常。祁王早已等在里面,他端着茶正闭目养神,那张上了年纪的英俊面庞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只觉得岁月在他眼前缓缓流淌,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萧索同沈砚行过礼,又谢过座,听他温言问:“猜着你们也该来了,言浚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
“言大人进宫了。”萧索回说。
沈砚笑道:“不过与王爷请教些事,言大人不来萧大人来,也是一样的。”
祁王搁下杯子:“若是他来,小王也不会说。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他拿起桌上的一只大红雕漆木盒,道:“萧大人身上也有这个吧?”
萧索见他打开盖子,从里取出一颗晶莹黑亮的珍珠来,不禁暗暗纳罕,掩饰说:“此等罕物,寻常人自然没有。王爷太过抬举臣了。”
“怎么没有?”祁王笑笑,眼神扫过沈砚心虚的脸,“你腰间系着的锦囊里,装的难道不是颗黑珍珠?”
“臣这一颗……”萧索攥住锦囊,看看沈砚,不知如何回答。
沈砚忙替他圆谎:“萧大人这颗是赝品,求个形似罢了,并非珍珠王。”
祁王也不揭穿他,微笑说:“小王这一颗却是真的,你们可知这是哪里来的?”
二人尚未答言,室外忽然传来瑟瑟风声。片刻功夫,密密匝匝的雨声便由远及近飘了过来。
祁王起身到窗前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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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站,额角碎发随风飘飞,回身叹道:“唉,往事如昨,转眼已经二十七年了,却还在跟前似的。”
他倚在窗边,眸中带着一段过往,追忆道:“二十七年前,小王只有十六岁。这颗黑珍珠王,是皇兄也就是先帝亲自从腰间摘下,交到我手里的。”
二十七年前,鲜衣怒马的少年被送到长他十岁的皇兄身边做伴读。二人同起同坐、同饮同食,日夜相对,渐渐心意相通,乃至同床共枕。
太子宫中岁月悠长,一花一叶都凝聚了时光。
“他说,你时运不盛、多灾多难,戴着这颗黑珍珠,必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我说,那你呢?他说,你若安乐,我便安乐。”
萧索望着祁王脸上的温柔与光,心内触动,又是讶然又是感慨,不禁看向沈砚。后者也在看他,轻轻笑了一下,神情尽在烟水飞逝之间。
“小王不上二十岁便去了军中,也曾征战过西番。每到一处,皇兄必有三五密折问候,信中嘘寒问暖、关怀备至。那时我以为,一生就是如此过下去,皇兄与我自是永远在一处了。他也是这样与我承诺的。然而当我回来时,皇叔却已驾崩,皇兄登基成了皇帝。”
“登基意味着立后,他要娶妻纳妾,为皇家繁衍子嗣。而我,也要交出兵权,迎娶王妃,从此安分守己,做个闲散的王爷。太子宫里发生的一切,也仅止于太子宫。皇兄说,我命中有火,倔强热烈而不肯屈服。南山的道士却说,我命中带水,柔韧而不绝,可摧枯拉朽,亦可安稳平缓。”
“依臣看,二者说的都对。”沈砚插话说,“王爷一身兼具水火之性,既豪侠热烈,又水静流深。水火交融、阴阳调和,才能平衡。”
祁王回头一笑,道:“皇兄说生在皇家,天然便有许多不得已。他不会违背承诺,但也不能弃宗庙于不顾。他命我时时伴在他身边,却又赐予我一女,令我大婚。他说什么,我便听着。王妃性情宽和,端庄大度,娶她是我之幸,却是她之不幸。我欠她实多。”
萧索心想,这大概便是你如此善待卫岚的原因了,却没有直说。
祁王坐回堂前,接道:“皇兄的确没有食言而肥,他不仅待我如初,连朝中大事一应都交由我处理。凡事必先问过我,方才允准。即便有不认同之处,也都迁就我的意思办。那时朝臣纷纷依附于我,每日成千上万件事,管也管不过来,只由着他们办去。”
“只怕王爷虽然无心,底下人却是有意。”萧索说,“他们结党营私,打的可是王爷的旗号。”
“不错。”祁王点点头,“权力与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我也再不是当年的我了。皇兄将天下交到了我的手里,那个我曾为他打过的天下。当初朝中闲言碎语不少,皇兄也要时时监察那些心怀不轨的朝臣,便命我暗中联络江湖高手,组建了快意堂。”
“快意堂竟是先皇下旨所建?”沈砚讶然。
祁王叹了口气,道:“当今皇上,也是知道的此事在皇兄的手札里提到过。快意堂渐渐成为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杀手组织,这是小王也没有想到的。他们为各路人马铲除异己,的银子被大家瓜分,谁也摘不出去。”
“后来事情闹大,京郊的抛尸之所被发现。陈几道便提议说在那里扩建冰室,将秘密永远埋在地下。我向皇兄请了旨,皇兄自然无所不准,还封锁了传言,下令京中不许再传南山尸洞的事。谁知,几十年后,竟被你们挖了出来。可见没有不泄露的秘密,只有时间早晚而已。”
沈砚想了想,说道:“大约皇上知道此事,才令我去查冰库里的秘密。”
桓晔的心思不难猜,自然是要铲除祁王的势力。事实上,从一年半年前派沈砚去涿阳查陈几顾开始,接二连三,越州案、舞弊案、饮冰案、红烛案,他借题发挥、顺势而为,招招虚晃,暗地却都指向祁王党人。
祁王如何不知:“皇上对我早有忌惮,从我扶他登基那一日起,他便打着有朝一日要架空我的心思。也难怪,局势如此,不是他架空我,便是我架空他。至于愿不愿意,倒不重要了。这些我都知道,但势成骑虎,不得不勉力维持,不只为我,更是为了依附我的人。而皇帝,他也有他的无奈。没了权力,他只有死路一条。”
萧索适时问:“王爷可曾想过自立登基?”
沈砚吓得一个激灵,瞪他一眼道:“萧大人为官不久,不懂规矩,口无遮拦,王爷勿怪!”
祁王扯了扯嘴角,道:“无妨。小王一生志不在此,若无这个皇位,倒少了许多束缚。可知权势成就人,却也害人。”
“王爷悟了。”萧索道。
桓斌拈着那颗珍珠出了半日神,勾勾嘴角道:“倒不如不悟罢。”
沈砚心有戚戚,一时唏嘘不已,默默半晌,起身道:“多谢王爷告知内情,臣等还有俗世缠身,先告退了。”说着便要同萧索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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