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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乡多宝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英渡
沈老太爷若是听见他这番言论,非在棺材里翻个身不可。这可是他沈砚平生说过,最沾文墨的话!
“可是……”萧索低声问,“如何知道自己的心?”
沈砚牵起唇边:“你难道没听说过‘日久见人心’?我会让你知道的。”
“那是见别人之心!”萧索腹诽。
“对了!”沈大将军忽又想起一事,“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知你的草字是什么。那日在山洞中你不肯说,现在已然如此,可以告诉我了吧?”
萧索不答,默默闭上了眼睛。
沈砚大感好奇,又有些受伤事到如今,他竟还是不愿坦承相待。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他在心里叹了一声,仿佛皇上是这么说过的。
许久之后,萧索忽然动了动。沈砚以为事有转机,忙挨得他更近些。假如室内掌灯,便能看见沈大将军此刻小狗一般哀哀乞怜的目光。
世事哪能尽如人愿呢!
萧索不曾瞧见,却支吾道:“我……学生草字……粗俗不雅。”
沈砚大乐原来他并非不想说,而是羞于启齿不依不饶问:“究竟是什么?难道我还能笑你不成!”
萧索扭捏半日,道:“学生草字,上独,下……宝。”
独宝!
“独……宝……”沈大将军颇严肃地点点头,声音禁不住走调:“独宝,嗯,挺……挺好听的。”又问:“为何叫个这?”
幸而是夜半三更,看不见萧独宝脸上的虾子粉,只听他声若蚊蚋地说:“家父半生无儿,至中年方得我一子。所以……便用了此字。”
沈砚忍俊不禁,只能勉强撑着,抬手覆住他的眼,道:“嗯,独宝,快睡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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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到这儿了,系统大人千万别屏蔽!否则萧独宝哭给你看!
第12章府衙查档
翌日清早,沈砚带着萧索、十一并两队护从,浩浩荡荡去了越州府衙。
毕竟是圣旨在手的人,走路都比之前神气了几分。沈大将军手里一封黄绸密旨,陈几顾纵然脸色不好看,却也不敢阻拦,捏出一个阴沉的笑,道:“不知将军奉旨来查什么案,下官可能相助一二?”
沈砚自然不会托底,只道:“府台大人太客气了,哪有什么大案可查!就是前日皇上来信说,沈某读书太少、文墨不通,颇给朝廷丢脸,在家丁忧这三年不能虚度了,所以特准沈某来府衙翻翻文书,也好学着处理些经济民生的事务!”
陈几顾拱手笑道:“哎呀,那可恭喜沈将军了!皇恩浩荡,这是有意栽培将军啊!只怕三年一过,圣上就要提拔将军督办军政要务了吧!”
沈砚也同他打哈哈:“陈大人太抬举沈某了,字都认不全,还督办军政要务呢!”拍拍身后萧索的肩,道:“这不,连看封文书,都得找个书生帮着念!”
萧索垂着目光,向府台拱了拱手,并未多言。
陈几顾斜睨了他一眼,道:“萧秀才可是涿阳有名的神童,学问深得很,堪称两脚书海!沈将军真是人中龙凤,目光如炬,竟一眼挑中了萧秀才,识人的本事,下官是万万及不上了!来日继续高升,可莫要忘了提携下官!”
“哪里,哪里,借陈大人吉言!”沈砚谦虚几句,又听他道:“将军初涉地方政务,恐怕不熟悉。下官这里有两个书办,一张一王,刑名钱谷都极通晓,将军尽管带去吩咐。”
他身后果然走出两个人来,姓王的高瘦黝黑,姓张的矮胖白净,两个人倒都是一副明相,王书办瞧着沉默寡言些,张书办却是外憨内强、怒时尤笑。
沈砚道过谢,便带着随行人众钻进了卷宗库。两个书办紧随其后,亦步亦趋,满面写着“监视”二字。
十一借机拉开两人,笑道:“二位,怎敢劳动二位大驾!这厢有上好的茶,是小的从京中鸿渐楼带来的,二位不嫌弃,且来饮一杯如何?”
他,别人也不傻。
张王二人异口同声道:“沈公子相邀,原不该推辞。但我二人身份低微,当不得如此礼遇。况且陈大人命我等前来相助沈将军,如今文书一本未看,岂有躲懒偷闲之理!”
沈砚瞥了二人一眼,心知这两贴牛皮膏药难以摆脱,只得继续做戏。他随手从架子上拿起一本书册递给萧索,道:“本将军嘴把式,识字却不多。烦劳萧秀才念来听听。二位书办在侧,若有不懂的,我就只管问了。你们可别嫌烦!”
“岂敢,岂敢!”张王忙作揖。
萧索手里拿的是本刑狱的老卷宗,翻开一页,清清淡淡的声线中规中矩地道:“天启二十九年孟春,贼匪号‘铁手人屠’者于越州府辖内犯案,杀五人,伤二十一人。五月,案件上报大理寺。六月,先文帝御批,大理寺单签,发海捕文书,行文天下各道州县,严令通缉铁手人屠,赐州府就地正法之权。七月,此贼于京城落网,押于天牢内候审。”
说到此处,萧索忽然一顿,看了眼沈砚,继续道:“八月,文帝崩,今上即位,大赦天下,铁手人屠下落无踪。次年九月,此贼又于剑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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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窜作案,杀三百零四人,伤一百三十八人,无一生还。案件上达天听,举朝皆惊。”
“今上明发谕旨,合并两案,命刑部与大理寺同勘。十一月,铁手人屠于涿阳落网,后因械斗致死,仅捕获余众从犯三十二人。此案由越州知府陈几顾亲审,时任江南道提点刑狱刘明玉监审。众嫌犯皆供认不讳,事后或斩或流配。十二月,案卷呈交大理寺复核,无一驳回,后移交刑部归档入库。”
沈砚摆摆手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本将军早听过几百回了。换下一个,再念。”
萧索翻过一页,继续念了下去。张王二人侍立在侧。沈砚眯着眼、翘着腿喝茶,偶尔皱皱眉,眼神一扫,张王必有一人解释原委,言辞切中要害,一针见血。
沈砚表面装得淡然,心中却暗暗佩服,竟不知两个小小的书办,功力也这般深厚。他因常年带兵,少与衙门口打交道,又隶属皇家卫队,连兵部也不常去,所以不了解。
其实衙门里的书吏虽然官微,却是世袭,人人手里一本账,记录的都是买也买不到的资料旧规。单凭办事的阅历,上能辅理军民要务,下能辖制地痞乡绅,是真正的实权派。
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即便官再大,也不得同他们打交道。若是言语间得罪了他们,或是行事不周到,将来指不定在哪里吃绊子。因此,即便是封疆大吏,对书办们也是客客气气。
如此念了一上午,沈砚满眼晃金星,头昏脑胀,身上的两贴膏药却始终撕不去,一面暗骂陈几顾老混蛋,一面腹诽地方官非人哉!
萧索也不好受,念得口干舌燥,灌多了茶又隔三差五跑圊厕,着实窘迫。沈砚心里不落忍,趁着中午,便要回府用午膳。
一行人方走到门口,陈几顾便追上来邀他们衙内用膳。沈砚不好推辞,便带着萧索去了府衙后花厅。
陈几顾准备得周到,一席饭不奢也不俭。小厮递上竹筷,沈砚却不动,从怀中掏出一副银筷,笑道:“府台大人别怪罪,这是我多年的臭毛病,吃饭的家伙事儿随身备着,使不惯旁人的。”
陈几顾陪席,他倒不信饭菜会有毒,但以防万一,还是有备无患。
“下官岂敢怪罪,将军真是至情至性之人!”陈几顾扯了扯嘴角,又道:“将军久惯行军,不知在军中是否也自备餐具?”
沈砚拉开萧索,命他站在身后,又道:“这个自然!当年西征萨嘛罕国,城破之时,敌军首领还在里面炖骆驼吃。正好本将军撞上,掏出筷子和他们拼了个桌!此事被圣上得知,还下旨申斥过,贬了沈某一级!”
陈几顾朗声大笑,同沈砚觥筹交错,直饮到下午方罢。
回去时,一日不曾进食的萧索坐在马车里,肚子很不争气地叫起来。先时不过是轻轻的蠕动声,后来越叫越响。萧秀才侧头看着窗外掩饰,不觉红了脸。
沈砚酒意半酣,正靠着车厢闭目养神,闻声牵过他的手安抚。萧索竟也不躲。沈大将军很是受用,心想:“钻过一张被子,果然就不一样了!”
他仰着头、瞑着眼解释:“陈几顾的饭菜,我不放心你吃。十一提前回去命厨子备膳,咱们到家应该就做好了。”
萧索的脸益发红,嗓子里“嗯”了一声。沈砚低低笑起来,半拉半扯,将他按在怀里抱着,心下一片满足:真乖,真软和!
夜半,沈砚翻来覆去睡不着,怀里空荡荡的。从前还能忍,尝过一次竟忍不住了。他又暗暗想,或许萧索同他一样也未可知。
之前为装清高,他每每都是命十一去找萧索。如今赤诚相见,沈砚也不再装腔,自己披着衣服去敲萧索的门。
他还不曾睡,抱着两本书在灯下看。沈砚一面感叹他家独宝不容易,一面又想,或许该用点手段、走点门路,替他谋个功名。
萧索开门见是他,微感惊讶,忙请他进来坐。沈砚半个身子倚着书案,瞧见满桌的圣贤书,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坏主意,看看萧索满面的天真虔诚,又放弃了。
昨夜才第一回,今日便来邪的,恐怕要吓坏他!
“写的什么?这么认真!”沈将军对他的忽略很不满意。
萧索捧着纸,道:“将军,这是今日念过的那个案子。学生默了出来,觉得有些不对。”
沈砚扯来一看,的确是铁手人屠的案情经过,皱眉问:“这不挺对的,哪里不对了?”
萧索道:“这案卷里,一无堂审经过记录,二无签供画押之词,三无现场勘合详述,
四无人证物证罗列,五无律法适用细则,六无结案陈词文书。寥寥几笔,如何就定案了?”
沈砚摇头道:“这案卷不过是大略记述案情,正经卷宗文书都在大理寺和刑部存档。按本朝规制,流刑以上的案子,都应移交大理寺。这里记得不全,也不足为怪。”
“原来如此。”
萧索想了想,又问:“既然此案牵涉如此广,为何不交给大理寺审,而是府衙审结,才上交大理寺复核?而且即便相应证据要交往刑部或大理寺归档,这堂审就在越州府衙,为何连一份记录的底都没有?”
沈砚点头道:“你问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吧,我让人去京里问问大理寺卿卫岚,或许能查到记档。”
萧索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他如此重视,忙道:“将军不必如此当真。此案毕竟是旧案,与冒领恩赐银也无甚关系。学生不过是好奇,随便说的。”
沈砚暗笑,看他这不安的模样,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般,其实不过是举手之劳。
他起了促狭的心思,勾起一边唇角,笑问:“你的好奇,今后都由本将军解了。如此,可好?”
萧索垂目不言,睫毛在烛影中簌簌抖动。看在沈砚眼里,却像是蝶翅轻扫心头。他不肯回答,却并非不感动。
二十四年,从未有人如此待他。
谁知沈大将军下一刻便开始不正经,揽着他的腰问:“我如此待你,你要如何回报?”
此时此刻,难道不是应该发誓自己不求回报吗?
萧索怔忡,身子忽然一轻,被他扛上了肩膀。“将军,你做什么?将军快放学生下来,深更半夜,有失体统!”
沈砚一面向卧房走,一面笑道:“正是深更半夜,才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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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叫萧独宝的沦陷史!
第13章频频遇险
沈砚的信,星夜送到了言浚案前。
散朝后的早晨,阳光和煦地铺洒在麟德殿前。儒雅风流的言浚站在高台上,远处看是一道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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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处看是风景一道。
卫岚愣了半日神,终于抽回神思,上前拍了拍他的肩,“等我呢?”
言浚一笑:“是等你呢!”
“又想问什么?”他拿着笏板的手,浸出一层薄汗。
“铁手人屠那个案子,怎么回事?”言浚没有腹稿,面对晓风他永远不打腹稿。
卫岚怔住,皱眉,继而苦笑:“我不知道。”
百官来来往往,言浚却像独立于中庭。他望着晓风的眼睛默了片刻,哂笑道:“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卫岚的眼里起了波澜,最后还是落下,“我不知道。抒怀,能告诉你的,我绝不瞒你。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言尽于此。”
说毕,他拖着青袍飘然而去。
言浚望着他担风袖月的背影,犹自喃喃:“晓风,你还是我认识的晓风吗?”
他给沈砚的回信只有四个字:“棘手,勿动。”
彼时沈砚已经在卷宗库听了六天文书,每天看见萧索不但没有旖旎的心思,反而隐隐作呕,仿佛他是一本活卷宗在眼前晃。
陈几顾原本猜准他有所图,十成七八便是虚报火耗的案子。但张王一天三回报,说的都是沈砚如何文盲、如何用功,以及勤能补拙也未可知。
陈几顾怀疑了,难道这人真是来取经的?
于是,第七日,十一终于成功请动张王去喝茶。沈砚看见梦寐以求的机会,想的不是如何查账,而是要不要同萧索在卷宗库做点邪的。
萧索最近夜夜被他拉去练兵,已然了解个中曲折滋味,看见他眼里化开的墨色,便知事态不妙,忙道:“将军承诺给学生伸冤,难道不作数了么?”
萧索知道沈砚最恨言而无信之人,他自己当然不会食言。大将军也明白他的意图,只得咬牙背了一遍六日内听过最无趣的案子,和最枯燥的账目。
萧独宝稍稍安心,同侍从们将近年来的账册卷宗搬来,开始清查。手下问沈砚查什么,他像尊呆鹰,摇摇头:“不知道,随便看着查。”
侍从们高深莫测地点点头,开始随便查。
这一查,便从晨光熹微查到了暮色四合,连一根蜘蛛丝、半只灶马虫都未瞧见。沈砚揉着酸胀的眼睛,拉着萧索回家吃饭。他若是太用功,陈几顾非吓破胆不可。
第二日仍旧无果,第三日依旧无果,第四日无果,第五日萧索病了……
他每日抱着一摞卷宗翻查,几乎达到了废寝忘食、焚膏继晷的地步,回来后又要点灯熬油地温书。长此以往,铁打铜铸的也禁不住,何况他一个弱不禁风之人。
沈砚觉得文人实在欠操练,否则为何三日五夜便要生病,若体魄壮硕如牛,何来的病痛!因此,他决定待萧索痊愈后,像练新兵一样练他。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第六日真的下起雨来。
十一出门请郎中回来,身边却跟着一个年轻后生。沈砚甚是怀疑他的医术,上上下下打量了郎中一圈,问十一:“这是谁,那个李什么远呢?”
十一想了想,还是直言:“爷,是李怀远。上次您得罪了他,那老头子最后虽了钱,却还是恨上了,说什么都不肯再来。”拉着那后生尴尬一笑,又道:“这位是李继宗,老李的侄儿,小李。”
小李很识相地行个礼,道:“小可李继宗,家里世代行医,大将军只管放心便是。”
沈砚一目洞穿人心,总觉得这个脸上生黑痣的人,不牢靠。大将军自然不会看面相,只是武断地认为,眼前之人其貌不扬,肚皮里面只怕也没有二两香油。
事实证明沈砚虽然以貌取人,但眼光的确毒辣。
李继宗看到萧索,还未诊脉,先出了片刻神。沈砚看看心上人“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的模样,再看看小李喷薄欲出的邪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挥着拳头便要打人。
李继宗及时回眼,望闻问切一番,开了张正楷写的方子。沈砚阴翳密布的脸总算放出一丝晴光。谁知小李前脚走,萧索后脚服过药,立刻病势沉重,昏迷不醒。
沈砚大怒,嚷着要让黑痣李回来偿命。幸而十一拦着,又劝道:“爷,杀一百个李继宗,也换不回一个萧秀才。依属下看,当务之急还是先找他叔老李来治病吧!”
他一语提醒了沈砚,大将军怕李怀远不肯来,立刻亲自赶车去请。外面雨势稍歇,青石板路也不算难走,他很快便将李怀远和吓坏的李继宗捆上了马车。
人世便是一场从不间断的轮回。
沈砚回来的路上又被那群杀之不尽、赶之不竭的刺客挡住了去路。他当机立断,命十一趁自己同他们交战时,驾车突围,回去给萧索诊病。
十一不敢抗命,却总觉得不妥。沈砚不由分说跳下马车,刀搭在肩上,走路歪歪斜斜,俨然一副风流倜傥的地痞流氓相。
对面人仍是骑马佩刀的装束,为首一个特殊些,右手带着只黑皮绣花的手套,模样颇有几分讨人厌。沈砚觉得自己之前对李继宗的形容错了,眼前此人才真的中人欲呕,尤其是他那副魁梧身躯透出的妖娆体态,令人倒尽胃口。
不过此人倒客气,拱拱手道:“沈大将军,久仰,久仰!你征北胥里安的那场云台之役,可谓至极,冠古绝今!在下委实佩服,真是早已想目睹将军的真容了!”
沈砚莫名其妙,此人难道是在使迷魂记?
他将长刀“咄”一声杵在地上,两手撑着刀柄,耷拉着一条修长的腿,颇不耐烦地道:“少废话!要打赶紧,独宝还等本将军回家吃饭!”
对方“嗤”地一笑:“没想到,沈将军这么俊朗英武的人,居然还挺会心疼人!既这么着,咱们就打一架吧。可提前说好了,在下这身衣服是新制的,和靴子是一套,你不能给我弄脏了!”
沈砚恨不能一刀斩了他,省的留下恶心自己。他忍着强烈的不适,横刀进了一招。对方也不示弱,飞身下马,举鞭向他头顶挥下。
这一招来得迅疾猛烈,快如光电,又占了居高临下的势,着实不好应付。沈砚卷身避过,刀刃横扫,趁对方还未落地,直削他双足。
十一禁不住在马车上叫了声“好”。
对方也的确厉害,百忙中翻个身,又原样坐回马上。那马长嘶一声,前蹄翻飞,几乎将他颠下去,他拉着缰绳左右晃了几晃,方才坐稳。
沈砚只一招便将他迫得无路可去,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那人却不恼怒,摇头叹了口气,道:“果然名不虚传,可算跟你过过招了!”
沈文玉又好气又好笑,歪着头问他:“怎么样,还打不打?不打赶紧闪开,好狗不挡道!”他家独宝




此乡多宝玉 分卷阅读20
还不知病得如何。
对方又笑道:“你若能和我空手过招,我便放你离开。”
“呸!”十一高声喝道:“好不要脸的娘娘腔,我家将军脚趾头也比你强些!你拿鞭子,却让我家将军空手,你当你是萧独宝吗?”
那人却问:“喂,那小子!萧独宝到底是谁,可否给在下引见引见?”
“萧独宝啊!”十一灵机一动,“哼,那可是天上有一,人间无双,内功深厚,外功湛,动动手指就能碾死你的人物!”
那人狐疑:“真有这号人,我怎不知?你可别骗我,否则我将你这小脸蛋儿活剐了!”
沈砚忙道:“当真有,连我都打不过他!而且他生得极清俊,世间之人,无论男女,见了他没有不动心的!你若想见,便命十一去请。只是,你若怕了他,便当没这回事罢!”
“谁说我不敢!”那人果然脸色涨红,期盼盈眶,朗声吩咐身后杀手们:“兄弟们让开,给他留条路!凭你请去,这世上我还没怕过谁!”
沈砚暗喜,幸而是遇见个傻的,若是聪明机变的,今日当真危矣!他拍拍马,嘱咐十一快回去给萧索诊病,顺便派人来增援他,自己留下应付这些刺客。
十一只犹豫了一瞬,便驾着马车冲了出去,路过那娘娘腔时,还故作姿态地威胁了一句:“有能耐别跑,等死吧你!”
娘娘腔不怒反笑,向沈砚道:“大将军的家人甚是有趣,不如转送给我吧!你放心,不出一个月,我定将他□□得小猫一般乖!”一语说得身后诸人大笑起来。
沈砚白了他一眼,嗤道:“他只怕不是你能驾驭得了的!”
“那将军把萧独宝让给我如何?”娘娘腔的笑里带着胸有成竹、瓮中捉鳖的自信。
沈砚心脏忽然漏掉一拍此人分明是在拖延时间,他如此有恃无恐,只怕那两个郎中已被买通心急之下,点足举刀杀了上去。
对方一拥而上,刀光剑影似条条银蛇,瞬间将他包围。
十一纵马疾驰,须臾便到府前。他将两个郎中拉下车,搡进院中,又吩咐底下人去支援沈砚。
萧索躺在房中,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眼看便要撒手人寰。十一心生愧疚,按着李继宗的头,斥道:“就是吃了你的药才这样,你看看!”
李继宗又是摆手又是作揖,口中连连告饶:“公子息怒,许是饮食不洁,又或是吃了药将症候发散了出来,都未可知啊!小的纵有天大的胆子,又哪里敢谋害公子!”
十一又推了李怀远一把,喝道:“你去诊,若治不好,休怪爷爷刀下无情!”
李怀远耿着脖子一言不发,李继宗吓得魂飞魄散,忙拉拉叔叔的胳膊哭诉:“求叔叔可怜可怜侄儿,快救了公子性命吧!不然连侄儿也要做了刀下之鬼!”
十一举着刀,凶神恶煞地站在一旁催促。李怀远看看侄儿,微微动容,叹了口气,终于上前搭脉。
下方、抓药、煎药,堪堪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十一如坐针毡,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乱转,一时担心萧索坚持不住死过去,一时又担心他家将军那边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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