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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乡多宝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英渡
终于捱到送上药来,他刚要喂给萧索,只听“叮”的一声响,手中药碗被暗器击中,“哗啦”摔了个粉碎。药汁洒在凿花石砖上,立刻响起“哧哧”之声。
十一还未反应过来,他家将军便湿淋淋地冲了进来,“万幸,万幸赶上了!去把那两个郎中捆了,给我关在柴房里,饿上三天!”
“爷,你受伤了!”沈砚身上血水、雨水,顺着发丝、锦袍,滴滴答答向下落。
他坐在榻边,随口道:“无妨,小伤。你快去再请个郎中回来,这病耽误不得!”
十一领命而去,很快又领回一个纪子扬纪郎中。此人生就一副庸庸碌碌之相,沈砚没有挑剔的余地,只得让他来诊脉。又是一番忙碌,直到入夜才给萧索煎好药。
沈砚肩上两处刀伤,此刻也已包扎完毕。十一频频催他去休息,他却不在意,仍是龙虎猛地在萧索病榻前打转。
十一冷眼旁观,觉得他家将军,泥足深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按时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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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金蝉脱壳
纪子扬其貌不扬,医术却出人意料的湛。
萧索被灌下他开的药,很快便苏醒过来。沈砚上蹿下跳到半夜,此刻坐在脚踏上,靠着床沿睡得正香。他在梦中,眉头竟还微微蹙着。
夜雨稍歇,晨光还未透出云层。屋中烛烬灯熄,依依上孤烟。窗边透进几缕风,带着水汽浸润的凉意。
萧索拉过被子,还未给沈砚盖上,他便醒了。睡眼惺忪的模样,丝毫没有大将军的气势,反而异常温柔脆弱。他的眉梢眼角微微上挑,像画上拓下来的,写不尽风流,描不完潇洒。
“你醒了!”沈砚才没有他的闲心,爬起身去探他额头,“你觉得如何,有没有觉得乏力?热度倒是退了,脸色瞧着还是不好。李继宗那个混蛋不敢直接给你下毒,便将你药方中的几味药下重了。若不是查了药渣,这会儿还看不出来。他们狗急跳墙,生怕你死不了,昨晚竟直接给你下了毒!还好我及时赶了回来,否则你的小命就没了!”
他叹口气,又道:“都怪本将军行事不周,那日得罪了李怀远,否则他也不会怀恨在心,同那些刺客串通来害你!”
“将军切莫自责!”萧索扯出一个有气无力的笑:“学生已然无事,只是又给将军添麻烦了。”
沈砚微有不悦,板着脸道:“这样的话,以后不准再说了。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叫姓纪的郎中来。”说着给他掖掖被子,走了出去。
萧索目送他离开,望着床帐叹了口气,好像,越陷越深了。
纪子扬来探过脉,说已过了危险,又开出一张药方,让按方调养。沈砚自然不敢怠慢,忙命人去煎药。
尽职尽责的纪郎中又要给沈砚换药,大将军手摆得像羊角风发作,却还是没能瞒住。萧索半撑着身子询问,他也不得不敷衍几句,只说受了些小伤。
其实对他而言的确是小伤,南征北战什么伤没受过,肩上砍两刀、背上抽一鞭,比蚊子叮一下,也相差无几。
萧索不以为然,看他伤口周围的皮肉都翻了出来,又是惊又是怕,心里颇过意不去,陪着他换完药、包扎好,才安心躺下养病。
沈砚心底暗笑,觉得自己这伤受得真值。如此一想,他忽然对柴房审了一夜的娘娘腔生出几分愧疚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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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索脑袋昏昏沉沉,却也睡不着,同沈砚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沈砚看他神尚可,便命十一来汇报昨夜审讯的结果。
昨日沈砚独自支持到侍卫来增援,将那群刺客擒回了府中。十一连夜审讯,想必已有结果。萧索昨夜神志不清,却还不知前因后果。
十一脸色甚是憔悴,表情仿佛吞了只苍蝇。他抖抖袍子,将一张供词递给沈砚,道:“爷,属下宁愿去戍边,也不愿再干这差事了!那个娘娘腔,简直膈应死人!不过他的身份大有可疑,这里面的水不浅!”
沈砚看了两遍供状,眼睛瞪得溜圆,又递给萧索,“你看看,是不是我看错了……”
萧索接过一看,也不禁讶然,脱口问:“他说他是铁手人屠,此人是铁手人屠!怎么会,他不是死了吗?”
沈大将军挠挠头,问十一:“难道是诈尸不成?这要是个鬼,娘娘腔成这副德行,也还说得过去!”
十一敛眉道:“属下也不敢相信。但他戴着手套,我摘下来看过了,确实是铁手人屠无疑!他咬紧牙关,怎么问也不肯说当年之事,倒是把这次的事吐了。”
“这么说……”沈砚摸摸鼻梁,“他当年是诈死?此案子当初是陈几顾审的,相关涉案人员也都是他抓的。若铁手人屠是诈死,那定与他脱不了关系!”
萧索犹疑:“又或许他当日假死,陈几顾不知情,也未可知。”
“不可能!”沈砚摆手道。“这种惊动大理寺与刑部的大案,匪首即便死了,尸身也应送到京中给仵作验看。他若是假死,必然会被发现。”
况且,言浚的回信他已看过,短短四字道尽一切卫岚定是不肯告诉他内情。以言浚和卫岚的关系,连他都打探不出实情,可见其中牵扯之广。
十一道:“那娘娘腔油盐不进,属下怎么问,他都不说!”
沈砚蹙了蹙眉,道:“他对自己所犯之案供认不讳,对当年逃脱之事却三缄其口。由此可见,此贼并非怕给自己加罪,而是想保护帮他脱身的人。依本将军看,此人就是陈几顾无疑!”
十一又道:“对了爷,铁手人屠身上有蜻蜓刺青,和那伙刺客是一路的,应该都是快意堂的杀手!”
沈砚点头不语,此事益发难测了。陈几顾为何要包庇铁手人屠,他和快意堂之间有何关系?
萧索忽然道:“将军,学生想起一事。当年铁手人屠的尸体既然被送去了京城,可见他虽未死,却必然有旁人死了替他。咱们去府衙中查查当年死者的记档,或许能查出些端倪。”
沈砚深以为然,隔了两日,待萧索痊愈后,便又去了府衙。他几日未去,府衙中人都以为他不过一时兴起,其实不耐烦看文书,这几日已经腻烦,便再不去了。
因此沈砚重回府衙,上上下下都没料到,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仅张王不得空,连府台陈几顾都去了涿阳南边的云中县巡视。
沈砚大喜,总算让他等到一个好机会,一面得意,一面又暗骂陈几顾蠢竟然不留在府里好好看着他们,反而出门去逍遥。
府衙的卷宗库极大,越州府并涿阳县两府的档案大都在此存着。萧索搬来永延二年的记档,从头到尾细查,却未发现什么不妥。
沈砚也帮着翻查,凑在他身旁,吩咐众侍卫:“别查那些老死、病死的,专查那些意外横死的壮年男子。把他们都抄录出来,到时再去他们家摸底。”
众人应了,从上午查到下午,却未发现任何破绽。
沈砚揉着太阳,将手中厚厚一本记档掼在地上,骂道:“这群该死的混账,这哪儿是人干的活!”
还不如让他提刀去杀个贼简单!
“爷说得是,这些字儿简直是故意跟人为难的!”十一贴心地递上杯茶,“您消消气,喝杯茶水再查不迟!”
萧索本来有些气馁,见他如此烦躁懊恼,禁不住抿着嘴偷笑。沈砚捋捋茶盖,端着杯子凑在他唇边。萧索脸色一红,忙闪躲道:“学生不敢,将军自饮便是。”
沈砚不管三七二十一,硬喂他呷了一口,方拿回来自己喝。
萧索被他打岔,分不清自己手中的档案翻到了哪一页,只能漫无目的地乱翻。这一翻,竟真的给他翻出一条蹊跷的记载。
“将军你看,”他细长的食指在泛黄纸页上一点,“这里说永延二年冬,涿阳曾发过一场时疫,一下死了近百人。这里记的死者姓名,学生记得,县衙账册中似乎也出现过。”
沈砚忙命十一拿着密旨去县衙调账册,又问:“若真有时疫,你怎会不知?难道是个幌子不成?”
萧索摇头道:“应该是有的。永延二年秋天,皇上刚登基不久,大力选拔人才,命天下各道州县举孝廉,推荐品德优良却没中过举的秀才们进京,恩准京中贡院开科试,特旨招一批监生。学生当时进京赶考,不在涿阳,回来时已是次年春天。”
沈砚接过记档,粗粗看了一遍,道:“的确不对。纵然发时疫,染病的也该是体弱的老人妇孺多些。可这记档上写的死于时疫之人,却都是些青壮年男子。这也于理不合。”
萧索当即拿来纸笔,要录下所有时疫死者的姓名。沈砚却将记档卷进袖中,道:“何必那么麻烦,拿走便是了。”
“私带卷宗出库,这可是大罪!”萧索提着笔,惊讶的神色带着些不谙世事的天真。
沈砚一笑,情不自禁地捏捏他脸,道:“怕什么,本将军这里有圣旨,拿就拿了!再说,这本记档上面盖着陈几顾的官印,是第一手物证,若是留在这里,哪天不巧发个水、失个火,可就没了!”
“将军想得周到!”
萧索诚恳地点点头,同他打道回府。十一已抱来近几年的账册,等在府中。二人回去顾不上旁的,立刻着手翻查,结果发现:这死于时疫的近百人,竟都未销过户籍,每年都在领朝廷的恩赐银。
沈砚见这案子越查越大,怕陈几顾发现档案丢失,知道自己查到了他的把柄,狗急跳墙再次杀人灭口。因此当天晚上,他便派人去时疫死者的家中走访。
十一带人快去快回,不过亥时便回来了。
据那些死难者家眷说,他们也未曾见过家人感染时疫的模样。当初府衙征役,去涿水修河堤。谁知不过几日,县衙便传来消息,说役营中时疫发作,死了许多人。
府台陈几顾下令,说此次时疫来势汹汹,因怕传染,所以将死者尸身统一焚烧,不再运回县中。死者家眷固然不情愿,但都知道时疫厉害,也都怕感染,所以无人质疑过府衙的做法。
萧索道:“当年铁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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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的假尸身,或许就是这些莫名其妙感染时疫的死者之一。”
“不止。”沈砚摇摇头,“其实,还可以将范围再扩大些。”
十一眨眨眼问:“爷是说,当年抓住的从犯也都是假的,这其实是个金蝉脱壳之计?”
沈砚颔首:“应该是,否则没必要为冒领恩赐银,弄出如此大的事。死这么多人,万一处置不妥,说不定会激发民变。当年滇州闹起义军,朝廷发兵平叛,不就是戍边军士杀良冒功引起的!若只为贪点钱,陈几顾应该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应该是为保那些杀手性命,不得不出此下策。至于冒领银子,应该是顺水推舟的事。”
萧索不解:“可是陈几顾他为何如此劲心思地救那些刺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晚了……
第15章具折进京
陈几顾的心思,沈砚也参不透。
他将账册与记档留在身边,又将查到的内情写成奏折,命十一亲自送去京中。此案查到目前为止,除了陈几顾的目的,和当初时疫死者顶替杀手们的证据,案情已经大致明了。
而这两件事,只有等罢陈几顾的圣旨下达,才能审出口供。沈砚手中区区一封允准调查冒领案的密旨,尚不足以将朝廷堂堂四品大员下狱拷问。
然而他的奏折还未送出越州府,皇上的圣旨先到了。宣旨官是左翊卫中的秦欢将军,与沈砚不同,那是个能文能武的儒将。
与圣旨一同到的,还有言浚的一封信函。信中说南胥里安国联合诸多小部落攻打西番琉璃国,而琉璃国向来是我朝的藩属国,他们因此送来了请援书。皇上已下旨,命禁军羽林卫的大将军樊长云亲自带兵支援,以示重视之意。羽林卫如今群龙无首,想起复他回去统军。
此事正合沈砚心思,他正嫌书信一来一回不方便,想亲自回去汇报涿阳的事,只是丁忧期间无法擅自离家,现在皇上下旨命他夺情,明正而言顺。
萧索却不愿走:一来今秋的乡试他要参加,而试点正在涿阳;二来陈几顾未下台,他的杀母之仇,终究未雪,因此还想留下伸冤;三是京中物价高昂,他举目无亲又贫寒,只怕不是能长住的。
沈砚却道:“你何必这么多顾虑!乡试还早呢,到时我送你回来,即便你这身板骑不了马,坐马车几天也就到了。再说此去京城,正是给你伸冤。陈几顾身为府台,你留在这儿哪有伸冤的门路!况且你若留下,本将军前脚走,你后脚就得给人杀了灭口!至于你到了京中,自然是住在我府上,还用操心什么衣食住宿!”
大将军不高兴,都相处了这么久,原来他还是拿自己当外人。
不过也只敢生闷气,沈砚磨磨蹭蹭在他房里转了半天,捂着自己心口,皱眉道:“哎呦,本将军可有心疾,你要说半个‘不’字,我非当场发作了不可!本将军两腿儿一蹬倒是无所谓,你可得愧疚一辈子!反正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自己掂量着办罢!”
萧索的表情尴尬里透着鄙视,仿佛在说: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抽了抽嘴角,勉为其难道:“那好罢,学生随将军进京便是。”
接下来萧索便目睹了医药史上的奇迹,沈大将军的心疾立刻痊愈了,活蹦乱跳的程度,拿根金箍棒,便能化身孙悟空大闹天宫。
萧独宝又抽了抽嘴角,默默拾行李,心里不觉开出一朵花。
沈砚做事风风火火,吩咐好家人留下看房子,押上铁手人屠和活捉的刺客们,领着大队人马连夜随秦欢带来的宣旨卫队回京。
临走时,皇家卫队的阵势引得百姓争相围观,陈几顾亲自带着两衙官员出来相送,人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大家都明白,这一走,不是他们死在路上,便是自己死在任上。
沈砚嘻嘻哈哈地同众人道别,一出城门却变了脸,直骂陈几顾虚伪。
萧索捧着本《大学》津津有味地看,根本不管他拳打脚踢,带得马车直晃。沈砚颇为不满,凑上前窥探:“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念不到一句便抱怨:“这什么破书,有什么好看的!你能不能有一会儿的时间不看书,陪本将军说说话!”
萧索搁下书道:“将军,今秋便要乡试了。学生已考了七次,若第八次再不中,还有何面目再苟活于世。这书,学生还是要多温的。”
沈砚将那本《大学》扔在一边,道:“这书你怕是倒背如流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话虽如此。”萧索又捡回来握着,“可学生考了这么多次,都不能中,可见记虽记住了,却不过是死读书,未能了解其中真意。所以……学生还是想再看看。”
沈砚白眼一翻,道:“我跟你说,你再看一万遍,也瞧不出朵花来。”
萧索神色黯然,垂目不语。
他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就是读书太多,读傻了,太僵硬!你看看你,身上哪有一点灵活气,满脸都是‘温良恭俭让’!你听本将军的,少学点习,多跟着我散散心,心胸一开,境界就有了,境界一有,文章自然就升华了!”
“可是圣人教诲,学而时习之。”
“圣人少花点时间学习,就不至于要饭了!”
萧索对他的谬论不屑反驳,小心翼翼将书卷进袖子,陪他坐着。沈砚心满意足,才不管他是否信了自己的话,只要他陪着自己便好。
车中传出喁喁交谈之声,秦欢莫名其妙地瞥了一眼拉着的车帘,回头问骑马并行的十一:“你家将军怎么了?居然不骑马,和一个文秀才一起乘车!”
十一笑道:“将军有所不知,我家将军又犯了老毛病,最近着魔得不行!那萧秀才乘车,他哪舍得骑马!”
秦欢会心一笑,又叮嘱:“这话跟我说说便罢了,同旁人不当说。若是传到圣上耳朵里,只怕又要不太平。”
十一忙点头应声,策马与他并行半晌,蓦地里忽然射来一支羽箭。秦欢头一偏,堪堪躲过,立刻拔刀高呼:“有刺客!”
沈砚正美滋滋地搂着萧独宝,一支箭忽然穿进车窗钉在眼前,箭杆犹自“嗡嗡”晃动。萧索脸色一白,刚要动便被他按在了身后。
外面火光冲天,乱作一团。车内黑黢黢的,只有萧索一个。沈砚让他别出去,他便不敢出去。但刀剑拼杀之声不绝于耳,他又好奇又担心,忍不住拉开车帘看沈砚在哪。
被他看的人正在山林中厮杀,腾挪转身,利落无比,转身之间瞥到他,眉宇之间担忧尽显。萧索的心瞬间被击中,他不太明白那种感觉是什么,只知道是愿意为之生、为之死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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愫。
这些时日,沈砚的诚恳与关照他都看在眼里,温柔与体贴也都切身感受。他像一块顽石,被凿开,被打磨,被雕琢,渐渐变得温润。
他们甚至有了肌肤之亲。
但直到此刻,他才看清自己。
刺客虽然狠戾,终究敌不过皇家卫队围剿,伤了几人,败逃而去。秦欢命令手下清点伤亡情况、检查尸身。下面人忙碌片刻,回禀说己方伤了十四人,对方死了两个,都是快意堂的杀手。
沈砚道:“他们是孤注一掷了,连天子卫队也敢偷袭。此行前去还有诸多危险,咱们得做好准备,小心提防。”
秦欢点点头,命令队伍原地休息,半个时辰后开拔。
沈砚一溜小跑,跑到车边:“害怕了吧!可受了伤不曾?”
萧索坐在车辕边,拉着他手问:“我没事。你怎么样?”
沈砚第一次被他主动拉小手,又听他终于开始以“你、我”称呼,傻笑半日,挠挠头道:“我不要紧,只要你没事就好!”
“刚才那刺客武艺甚是高强,你不要大意,伤着就不好了……”
“他武艺高强!”沈砚觉得受到了侮辱。这话旁人说也罢,偏偏是心上人说。沈大将军的武力和不可言说的那个力,都是不容置疑的。“本将军这就杀了他给你看看!”
“哎”萧索忙拽他衣服,“你别去!我是说他虽然有些武艺,始终逊你一筹。还是不要去了,且放他一马,让他自生自灭吧!”
沈砚哼了一声,趁着无人,低头按着他脑袋吻了一下:“就听你的,暂且放过他了!”
萧索心虚地看看周围,红着脸点了点头。
队伍休整半个时辰,便又继续上路。直到亥末时分,他们才走到官营的馆驿下榻。秦欢安排侍卫们住宿,沈砚毫不避嫌地给他和萧索要了一间房。
众人暗暗揣测,却都未敢置喙。
萧索已然习惯他在某些时候的无赖,避开众人的目光,拿着行李默默回了客房。沈砚紧随其后,也匆忙溜了进去。
屋里只有一张床、一只盆、一床被,小厮送上热水,点头哈腰地请他们沐浴。萧索毕竟初涉此事,多少有些放不开,低着头不言语。
沈砚笑道:“你先洗,省的我弄脏了水。”见他摇头谦让,又问:“再不然,咱俩一起?”
萧索一怔,忙钻到屏风后沐浴。
一番忙碌后,沈砚从萧索的衣袖中掏出那本《大学》,滑进被子,搂着人道:“独宝,我有个想法,你愿不愿意一试?”
“什么?”
“你一边念圣贤书,我一边上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不知道为什么,上传了草稿箱到点却没发出去,难道是我设置得不对?
多少襟情言不尽
第16章将军风流
这个想法,在沈砚心中已转了许久,每每见萧索捧着本书仿佛对着一尊开光如来的模样,他便忍不住胡思乱想,只是不敢付诸行动。
萧索当然不能答应如此丧权辱国的条约,支支吾吾地用“有辱斯文”搪塞了他,便闭上眼睛一动不动。沈大将军幻想破灭,只好憋闷地蹭蹭他,翻个身进入梦乡。
翌日清晨,沈砚醒来时萧索已经醒了。他穿着蓝色的竹布袍,袖边领口微微露出一截雪白的内衬,像一座玉像立在床边。
沈砚迷蒙着眼睛,见他周身笼着一层晨光,仿佛神仙下凡,要索走他的小命,不觉一瞬怔忡:“呃……你,这是做什么?”
萧索一夜热血沸腾,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仿佛体温都变烫了。随波逐流和心甘情愿是不同的,前者是无奈与顺从,后者却是喜悦与幸运。
他昨夜觉得喜悦且幸运。
翻腾到后半夜,他勉强睡了两个时辰,便早早起来,傻站在床边,盯着沈砚又看了一个时辰,深深觉得,自己果然是世俗之人。纵然读再多书,再以文人自诩,也摆脱不了世俗的命运。
然而,他甘之如饴。
“我……嗯,桌上有粥,还有薄饼卷什锦,你起来吃些吗?”
沈砚糊里糊涂地点点头:“哦,吃,吃。你……没别的事?”
萧索递给他手巾、柳枝、沤子,待他洗漱好、卷起袖子坐在桌边,方道:“我昨晚审慎地考虑过你的提议,嗯……你若是执着于那件事,并非不可一试。”
沈砚如遭雷劈,手中的调羹一顿,迅速过了一遍他的话。要如何回答他?如果说想,那便是承认自己执着于此,会不会显得不太好。如果说不想,机会千载难逢,错过就后悔莫及。
“这个……”沈砚低头假笑,“我还是听你的意思。你若愿意咱们就玩一下,你若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不执着,不执着……”
萧索长舒一口气,道:“既是这样,还是算了罢。我以为你执着于此,才如此说。此事毕竟有辱斯文,不做自然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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