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乡多宝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英渡
“唔,放开……别……”他像溺在水下,隔着一层混沌推他。
沈砚气恼地加重了力道,辗转啮吮,渐渐捏开了他的牙关。张开嘴的瞬间,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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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一声异响,酸涩的味道排山倒海涌了上来。
他,吐了。
沈大将军生无可恋,一面忙着漱口,一面给他拍着得他呛着自己。好在他今晚被死命灌酒,没吃什么东西,呕上来的都是些酸水。
萧索咳了两声,模模糊糊看见沈砚头上笼着层黑光一脸菜色,忽然流下两行泪来。沈砚又好气又好笑,给他漱漱口,柔声问:“我让你吐了一嘴都还没哭,你哭什么?”
“因为……”他声音带着醉酒之人特有的含混与柔软,“因为我喜欢你呀!”
沈砚胸前一把火“腾”地烧起来,方才动色心的报应都忘到了爪哇国。他一把撕开萧索的衣襟,倾身覆了上去。
滚烫的躯体在火焰中灼烧,像两块熔岩,炼化成浆。积蓄的力量被唤醒,被催发,被释放,伴着翻滚的海浪喷薄而出。火山在爆发中得到安宁,汪洋在呼啸中趋于平静。
萧索仿佛灵魂出窍,看着沈砚的两重影子,摇摇晃晃地伸手抓他,指尖所及,尽是虚幻。沈砚伏在他身上仰头,汗珠顺着坚毅的下颌缓缓滑落,漫过喉结,流过脖子,滴在他嘴里。
好苦。
沈砚低下头啄他,瘫在枕边耳语:“我喜欢你喜欢我。”
翌日清早,麟德殿中,桓晔看着沈砚眼下两抹乌青,皱眉道:“爱卿连日兼程赶路,实在辛苦,理应多歇息,何必急着进宫!”
沈砚想到昨夜的三番五次,果然辛苦,低头道:“多谢皇上关怀。臣之前奉圣谕回乡调查越州府官员,期间受到的阻碍不少,因怕事情有变,所以特地清早进宫交旨。扰了皇上休息,请皇上恕罪。”
“无妨。”桓晔欣慰地点点头,笑道:“爱卿的折子写得有进步,朕居然都看懂了。”
“……”
折子是萧索拟的,他不过是手抄而已。
沈砚汗颜:“这个折子……”
“嗯?”
“……多谢皇上夸奖。”
桓晔招招手,商淮立刻递上只盛着锦盒的托盘。沈砚看看皇上笑眯眯的神色,打开一看,里面是颗红色的丸子。
“这是祁皇叔献给朕的延年益寿丹,说是邙山道士抟炼的。朕素来不信这些鬼神之事,卿征战沙场,或许有些用处,便给你罢。”
沈砚忙接过来,“多谢皇上。”
桓晔又道:“此次回去,卿可认识了什么人?”
沈砚皱眉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将萧索的事隐瞒下来,“启禀皇上,此案牵涉之人,臣认识了几个,却都不甚了解。”
“是吗?”桓晔温和一笑,“朕听说有个姓萧的秀才,就是本案的苦主之一。他与爱卿,可算得上知己?”
“回皇上,不算。”
作者有话要说:
沈砚砚开个荤~
第19章你求求我
桓晔闻言,笑意深了几分。
沈砚丝毫不觉得自己欺君,萧索和他的确算不上知己。他们相识不久,纵然两心相许,但了解并不深刻。
“爱卿昨夜,酒吃得还畅快吗?”桓晔笑得温柔无害。
沈砚心中一震,忙道:“皇上明察秋毫,连如此小事都能知悉,处理朝政自然得心应手。昨晚回京,几个朋友办了洗尘宴。臣不好推辞,又不好辜负众人之心,便去饮了几杯。但臣心中时刻记着皇上的教诲,不敢滥饮,只是小酌而已。”
他没有提那顿鸿门宴上的机锋,只称是寻常聚会。既然皇上不深究,他又何必多事。若真掰扯清楚,对席上诸人都没好处。
“小酌就好。”桓晔点点头,“酒喝多了,容易犯糊涂。爱卿能时时警醒着,不恣意纵酒,朕心甚慰。此次之事,卿办得甚好,朕另有封赏。卿劳累多日,想必也乏了,这几日的早朝,可以不必上了,好好在家歇两日罢。”
沈砚忙遵旨道谢,躬身退到门口,心里有些打鼓,又回来问:“皇上……”
“爱卿还有何事?”桓晔已站起身,商淮正跪在地上,给他整理朝服下端的褶皱。
沈砚立刻有眼色地跑上前,去拿明黄的靴子给桓晔穿。桓晔在他碰到鞋边之前,一把将他扶了起来。停顿时间突兀的长,桓晔手心干燥发烫,沈砚心惊胆战。
他不动声色地回手,低头道:“臣斗胆请问皇上,您要如何处置陈几顾?”
桓晔无声地看了他一会儿,笑道:“无伤当杀。”
沈砚骇了一惊:将陈几顾比喻成曹无伤,是他和言浚私下悄悄说的,皇上岂会连这样的机密小事也知道?难道皇上只是随口一说,纯属巧合?
他抹把冷汗,抱着锦盒,心神不宁地退了出去。虽然不用上早朝,沈砚却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坐着马车绕到金雀门外的街面上,随意找了间茶铺坐着。
言浚散朝后恰好走金雀门,卫岚在后面迭声唤他,他自顾自走着,只当听不见。卫岚亦步亦趋地赶上来,拉着他肩膀道:“抒怀,我有话说!”
朝臣来来往往,言浚不愿引人注目,只好向无人之处走了走,冷声问:“何事?”
卫岚神色黯然地解释:“抒怀,昨晚之事,我……”
“不必说了。”言浚打断他,“此事与我无关,你没必要向我解释。”说到底,昨夜的宴会,他是不速之客、临时多出来的座上宾,实在没理由管闲事。
卫岚垂目道:“昨天晚上,我的确是推波助澜了……我也是无可奈何。你嘴上说与你无关,可分明是恼了。”
言浚冷笑:“不是推波助澜。你不是漠然旁观的陈平,更不是通风报信的项伯。你是举示意、牵头出谋的范增。许凌不过是你的项庄,替你舞剑罢了。你们为何笼络沈砚,为了陈几顾?呵,从何时起,连你也淌了这滩脏水?”
卫岚嘲讽地牵了牵嘴角:“宦海沉浮,谁又能说自己绝对干净?你口口声声指责于我,你自己……就绝对干净吗?远的不说,就说你为何要帮那个姓萧的书生。你我都清楚,皇上让沈砚回家丁忧,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借口罢了。无论他回去办什么事,必都是皇上交办的事。你帮他,真的是为了交情、为了给那个书生伸张正义?还是为了顺应皇上的意思呢?”
沈砚离朝,皇上身边需要有人来接替他的位置、一心一意为皇上办事、做皇上的心腹。桓晔能提拔的人很多,等着被他提拔的人更多。
言浚主动顺应皇上的意思,相助远在涿阳查案的沈砚,自然是有私心的。他是在给桓晔传达一个清晰的信号愿意肝脑涂地,站在他的阵营,为他尽忠的信号。
桓晔是极聪明、擅权术的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便有了“云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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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事件。但是任何获得都是有代价的。
想要献媚于权力,必先被权力羞辱。
皇上以一件云鹤袍提拔他,也以云鹤袍打压他。所以,他的升迁,成了群臣茶余饭后的笑谈。人人都对他不屑,人人都因此嫉恨他。
言浚淡淡一笑,道:“你说得对,我是不干净。咱们道不同,不相与谋罢。”
可是晓风,我总以为你会不同,你该不同的!
他将卫岚晾在身后,穿过落英缤纷的桃杏树,一径出了皇城。沈砚知道他平素最爱走这条人烟稀少的路,早已等在那里。
言浚的轿辇刚走出两步,便被路边喝茶的沈砚拦住了。他强行将人拉到自己车上,打发下人抬着空轿回去。
“皇上准你不必上朝,你不回家歇着,怎么特地在此等我?”言浚端起车中的茶杯,呷了一口,摇头道:“这茶不好,难怪你要在茶铺另要茶喝。”
沈砚压着眉目道:“你那嘴早让陆宇惯刁了,谁同你品茶来!我问你,萧索的事,是不是你告诉皇上的?”
“这可奇了!”言浚嗤笑:“萧索是此案的苦主,案情从他那里起的头,难道还怕皇上知道他?”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沈砚有些着急,“我是说,皇上为何会特别注意到他,又为何会怀疑我和他的关系!”
“你可怪不着我!你成日将萧索养在府中,言谈举动毫不避嫌,皇上岂会不知道、不疑心?涿阳是什么地方?那里可出过帝师!你以为除了你,当地就没有皇上的耳目了?你也不想想,若非有人向皇上密奏涿阳之事,好端端的,皇上又怎会忽然想起来让你去查陈几顾的黑底!”
沈砚顿了顿,道:“的确是我疏忽了。”
言浚经过方才和卫岚的小小插曲,心里烦躁得紧,说话也未留神。换作平时,这些犯忌讳的话,他是轻易不肯直说的。
他叹息一声,放缓语气:“说到底,皇上心里,是爱重你的。就拿昨夜来说,你倒是体贴,将醉酒的萧索抱进了马车。但此事传到皇上耳朵里,焉知不会吃醋!你夺情回来,必然有人不满参奏,皇上不让你上朝,也是想帮你挡箭,都是为了你好。”
沈砚无力地笑笑:“我倒宁可皇上不爱重我,能维系简单的君臣关系,我就知足了。”
言浚歪在车厢里,眉宇间甚是疲惫。他想到萧索,笑问:“你不会真看上那个书生了吧?听我一句劝,别太认真了。你素日沾花惹草,皇上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玩玩闹闹都无伤大雅,置个宅子养着他也不打紧。可你若是动真格的,这日子怕就不好过了!”
沈砚听见这话就烦不可耐,摆摆手道:“好了,我心里有数,你别管了。倒是今日早朝,皇上可曾提起过越州府的事?”
说话间,马车已走到言府外。言浚起身下车,扶着车架说:“此事暗地里虽是你查的,明面上却还得由御史台上表参奏才合规矩。今晨我已将折子递上去了,果不出所料,朝臣沸议,估计一时难有结果。且等着罢。”
沈砚点点头,目送他进门便驾车回府。门口已有人在等他,近前才看见,一个是尖嘴猴腮的机灵鬼沈三儿,一个是安静出尘的清公子萧索。
十一跳下马,一拳打在沈三儿胸口,笑道:“你小子还知道回家,昨晚爷回来都不见你的影子!”
沈三儿笑嘻嘻地揉揉胸口,扶着沈砚下车,道:“昨儿属下在萃华院里喝醉了,没能回来给爷接风,真是该死!”
沈砚揽着萧索,一面大步向里走,一面道:“看来爷一走,你就在家撒了欢儿了!素日也没见你泡在妓馆夜不归宿,如今越发不像话了!”
萧索看看沈三儿那瘦的身板,自己和他一比,都显得魁梧了。但也不知为何,自己看着却柔弱很多,他却像是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
沈三儿笑说:“爷,属下去花楼,也不是毫无获!”
沈砚进屋,由着萧索给他解了甲、换了家常衣服,回头问:“你听说了什么?”
沈三儿四下张望了一圈,十一立刻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萧索抱着甲衣也要出去,沈砚一把拉回他,将衣服扔给下人,不悦道:“你去哪儿?陪我坐会儿。”
萧索依言坐在榻沿,靠着半躺的他点点头,任他握着手不动。
沈三早已见怪不怪,回道:“爷,昨晚属下听萃华院的鸨子说,近几日好些外地的学子进京,常常在她那留宿。属下寻思,可能里面有事儿,所以就打听了一下。据他们说,皇上好像又要开恩科,准备让地方举孝廉,选出来的秀才直接能考监生。考上的就不必参加今年的秋闱了,明春可以直接参加会试。考不上的话,还可以继续参加秋闱,相当于多了一次机会。这帮人闻风而动,消息还没落实,他们先进京活动来了。”
“太好了!”沈砚大喜,拍拍萧索的手道:“你也去考,一准儿能中!这样就不必再回涿阳了!”
萧索犹豫道:“只是要举孝廉,我如今已将越州府大小官员得罪殆尽,只怕无法得到推荐。”
沈砚摆摆手,十一和沈三儿立刻退了出去。他搂着萧索,左揉揉,右捏捏,笑说:“那你说点好听的求求我,我要是高兴了,就帮你弄个名额!”
萧索咬着唇角问:“你想……听什么?”
沈砚撩起缀在他额角的一缕黑发,按着他脑袋仰头亲了一下,在他耳边低低道:“你就……求我干你!”
“你……你昨晚才……”萧索大窘,他昨晚才这样那样过。
沈砚噙着一抹坏笑:“你求不求?不求我不管了啊……真不管了啊!”
萧索忍辱负重地凑到他耳边,红着脸磨磨蹭蹭咕哝了一句。沈砚大乐,猛地翻身压上来,温醇声线拉丝般拂在萧索耳畔:“……满足你!”
作者有话要说:
买一斤腰花,给萧独宝进补。
第20章深夜发糖
圣旨是两日后下达的,皇上下令撤换越州府上下一干官员、主犯陈几顾押往京中候审,又命大理寺会同刑部、御史台细审此案,务必做到公允平直。
刑部侍郎张云简风雷手段,六日后便将一干人犯押到京城。原本准备憋个大的,却被大理寺卿卫岚截了胡,案犯关进了大理寺监牢。
到第七日上,张云简不得不和卫岚、言浚同在大理寺的公堂上开审此案。不过此案情节却无可争议,与沈砚查到的如出一辙。
陈几顾过了两堂,一件刑具未用,便招认自己为包庇贼匪杀良顶罪,事后瞒丧不报,借死人吃空饷,冒领朝廷恩赐银,被发现后企图杀人灭口,屡屡派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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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击沈砚与萧索,并命手下烧死萧索之母等数条大罪。
至于他包庇铁手人屠等一干贼匪的原因,据他说,是因为快意堂给了他三十万两银子,请他保住旗下一干杀手的性命。
他因一时贪念受了贿,此后为隐瞒罪行,像说谎之人为圆谎而不得不说更多谎一般,枉法之事一件接一件地做下去,终于无法回头。
皇上亲笔御批,判陈几顾秋后处斩、其余案犯依罪论处,并命刑部将此案通报天下各道州县,令百官引以为戒。
圣旨下达后,萧索捧着送到将军府的行文,眼眶几度湿润。他的大仇终于报了,可为何一丝喜悦都没有?胸中这口气松了,反而有些茫然失措。
他又问沈砚:“怎么皇上只处置越州府的官吏,却不下令追捕快意堂的杀手们。”
沈砚搂着他说:“黑道势力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若端了快意堂,势必会触动整个江湖的利益。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闹起来于时局稳定有妨碍。况且,那些人有许多本就是在逃犯,只是抓不着罢了。私下里,估计皇上也会命人留意的,你就不必操心了。只要你的仇报了就好,咱们不管那么多。”
萧索听见那句“咱们”,眼睛禁不住泛酸,在他怀里翻个身,脸颊贴在他滚烫的脖子上,动情地感叹:“遇见你,我何其有幸!”
沈砚心中瞬间划过一股暖流,禁不住低头吻他,齿端舌尖细细品味,手指带着几分轻柔探下去,疼爱地裹住。萧索呼吸顿促,压抑地回吻过去,被薄薄一层手心茧伺候得面色潮红、低低呜咽,没多久便缴械投降,溺了他一手。
沈砚是有预谋的,支着手肘对瘫软成泥的他说:“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你听了不许生气,好不好?”
萧索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听他继续道:“此次帮你伸冤,我不是纯做好事来着。”
“嗯?”他张开了莹粉纤薄的眼帘。
“皇上登基没几年,亲政更是不久,朝中多有不顺服的官员。尤其是祁王,他为人仗义,素来豪爽,又颇具才干。先帝驾崩前对他颇为倚重,朝中许多大臣都唯他马首是瞻。”
“可是……”萧索不解,“这与你帮我,有何关系?”
沈砚接道:“今年三月,皇上密令我借丁忧之名回涿阳,暗中查访越州官吏的情形。其实皇上知道越州府尽是攀附祁王势力的官吏,早有心要换血,只是没有借口罢了。我这次回去,就是要鸡蛋里挑骨头,找几样能让皇上发作的罪证出来。不想碰见了你,一查又查出这么多内幕。”
他顿了顿,神色颇为愧疚,低声道:“我帮你伸冤查案,其实……其实也是利用你。”
萧索眨眨眼睛,没有说话。两排蝶翅般的睫毛忽闪忽闪,扑在沈砚心里。他益发心慌,握住他手臂,断断续续道:“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是……利用了你,可我对你是真的!你别记恨我,行不行?说话……说话呀……”
“我不怪你呀。”萧索挺着身子,主动吻了吻他下巴,“萍水相逢,你本就没有义务帮我。不管为了什么,总之我只记得你的好就是了。”
沈砚动容,一把将他按在怀里,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你的手,脏的……”萧索闷闷道。
“……”
没开荤的沈大将军憋屈地翻身下床,洗过手回来,泄愤似的搂着他睡了。
翌日清晨,萧索早早便起来温书。此案的动静太大,以至于人们都忽略了几日前皇上下旨开恩科一事。但旁人能忽略,他却忽略不得。自从消息坐实后,他便日日捧着书,仿佛要钻进去看看。
沈砚那日回来邀功,说托人给他拿到一个举荐的名额。萧索闻言更刻苦了些,简直要长在书桌上,生怕辜负沈大将军一番美意。
其实沈砚并未力,萧索之前曾得到过推荐,他的名字本就在国子监的底档上。此次越州府官员大换血,无法及时上报人选,礼部只能按照底档,将名单上还未中举的学子叫来考试。
但这一节沈砚自然不会同他说,他让言浚去国子监打了个招呼,回来将个中情由添油加醋地向萧索邀了半日功。
萧独宝哪有他的花花心思,自然是感激涕零、动容不已,连他趁机揩油吃豆腐,也从善如流。沈砚心中暗喜,表面上装清高,实际却享足了艳福。
时至夏日,夜里蚊子作祟。沈砚命人在房中拉起烟纱帐、铺上玉簟席,又早晚点起驱蚊的熏香。萧索不似他健壮,从不枕席,加上日日读书到深夜,怕扰他休息,便想与他分房睡。
沈砚大不悦,编出几套歪理邪说,大意就是越温习越考不好,催他早早睡觉。萧索说自己睡不了寒凉的玉席,他索性将人一捞,放在身上,道:“那你就垫着我睡,反正你这么轻,压不死我。”
“……”
萧索趴在火一样的身躯上,汗颜道:“可是这样……热。”
沈砚随手捞过一把檀香扇,轻轻摇着说:“我给你扇着就不热了。”
萧索无言以对。他们竟真的维持着这个姿势睡了几日。直到考试前三日,沈砚强壮的身躯终于受不住,开始酸疼起来。
御医说是长期血脉不畅所致,连桓晔都殷切慰问了几次,连连叮嘱他好生照顾自己。他才不得不撤了烧包的玉席,改成朴素的帆布席。
帆布席有一样好处它凉,却又不很凉。对于临考的萧索而言,任何能让他染病的因素,都应扼杀在摇篮里。
沈砚更是殷勤备至,早上命人煮绿豆汤,晚上命人煮香蕾饮,日日饮食亲自查看,油腻的怕导致腹泻不行,清淡的怕不够滋补不行,上上下下被他折腾得团团转,倒让生性怕麻烦别人的萧索着实过意不去。
终于到大考那一日,沈砚比要上考场的萧索还紧张。他平日一拿笔就哆嗦,此次也是头一遭体会考试的心境。
沈三儿早已去贡院打点过,十一驾着马车过去时,拦在龙门外的侍卫们颇恭敬地向他们点了点头。沈砚甚满意,亲自送人进去。
走到门口时,礼部尚书郑铎刚好站在那里观看莘莘学子赶龙门的盛况,见到他便攀谈了几句。沈砚拍着萧索的肩膀,笑道:“这个试子是我府上的西宾,我这辈子是赶不了龙门了,趁着他考试,便也跟着来凑凑热闹。”
萧索恭恭敬敬向郑铎行了一礼:“学生萧索,见过尚书大人。”
郑铎惊道:“萧索,可是越州案里,皇上亲口提过的那个萧秀才?”
众试子原本都弯腰低头地向里走,听见“皇上”两个字,纷纷将目光投射过来。有人悄悄议论:“皇上都知道他,看来此次的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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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少了一个,咱们更没戏了!”
“正是他!”沈砚得意洋洋,并未理会旁边尴尬的萧独宝。
郑铎拈须笑道:“嗯,果然一表人才,此次皇榜上,本官可等着看你的名字!”
萧索讪讪谢过,和沈砚告辞一番,抱着篮子进了龙门。
此次恩科考三日,一日一科,试子们总共要作三篇文。判卷官将从每日作的文里各选三十篇,再由总考官带人从这九十篇文中,择出三十篇最优的文章。
其中若有同一人所作三篇同时录取的,皇上特旨赐为贡士。明年春闱会试可以考,直接同试子一同参加殿试考进士。
但这样的名额只有三个,若有超过三人同时被录取三篇文章的,便由总考官带领众考官投票选出三人赐为贡士,余者都赐为举监生即同举人身份的监生。
沈砚送进萧索,又同奉命看守贡院的秦欢攀谈半日,便打道回府。萧索则从龙门进去,经过层层搜检,进了狭□□仄的号房。
他日日温书,经史子集可谓烂熟于胸,虽然因为沈砚的周到照顾而产生了些心理压力,却也不算太紧张。但并非人人都如他一般,刚发下考卷没一会儿,考场中便生出一阵骚动。
萧索顺着木板缝隙向外看了看,原来是一个过于紧张的试子发了羊角风,口吐白沫十分骇人,被兵丁粗鲁地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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