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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乡多宝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英渡
他回屋换过衣裳,匆匆梳洗一番,拉着萧索坐上马车,道:“既然是孤本,你又在弘文馆里见过,这事儿就一定与弘文馆脱不了关系。咱们问问程池去,他不是在你隔壁住嘛。”
“是了。”萧索道,“我竟忘了他。”
二人乘车走到子规巷,还未进去便见刘思文远远站在前面。沈砚以为他是来寻萧索的,却听身边人说:“糟了,肯定是程池出事了。”
萧索无暇细说他们之间的纠缠,只告诉沈砚:“思文兄爱慕程池已久,他必是知道出事了,才在他家门口打转的。”说着,马车已走到街口。
刘思文一见是他,慌忙上前道:“萧兄,你可回来了,我等了你一夜了。程池被刑部的人抓去了,你可知道?”
沈砚与萧索一前一后地下车,见他上来握住独宝的手,不动声色地拉开人说:“刘大人不必着急,有事进去再说。”又斥责刚刚推开门的八宝:“这是怎么回事,刘大人来了,尔等为何不出门相迎?竟将刘大人晾在外面,是何道理?”
八宝撇撇嘴道:“又没人敲门,我哪儿知道外面等着个大人。”
沈砚又瞪眼睛,刘思文赶忙打圆场:“是我自己未曾敲门,不怪他。”
萧索带着众人进屋,待下人奉上茶来,方问:“思文兄,今日这是怎么回事?”
“都是为着言大人的事。”他面有愠色地道,“昨日刑部的郎官上书,说言大人家里藏着逆书《岁和文集》,还说书里写了许多大逆不道之言。因为程池是当初在大火中保护此书不被毁灭之人,这书的孤本此前又一直在弘文馆里锁着。所以他便因私相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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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逆书,被刑部人带走了。”
“这算什么理由!”沈砚冷笑道,“难道当初在修缮部里当过职的,都要带去刑部审审么?”
萧索又问:“那书我修过,作的都是正经文章,并未抒发任何影射太宗的情绪。怎么忽然便因此牵连朝臣下狱了?”
沈砚哂道:“我虽未经历过,也知历朝历代,文字狱最害人。前朝时便闹过一次,死了不少无辜。我曾听言浚说,他家便是这样败的。看来这是小人作祟,又要害言浚了。”
“听说皇上还未下旨,言大人暂且无事,但程池已落进了刑部张大人手里。他那个人,风评一向极差,还不知要如何假公济私。程池的性子向来不肯奉承讨好,否则也不会多年困在弘文馆里不得升迁。我只怕、只怕他……”
刘思文难得长篇大论,神色却甚是凄楚。
萧索温言安慰他几句,又道:“思文兄脸色不好,想是一夜未睡的缘故。不如先在我这里睡一时,我和将军商议定了,再去营救。兄放心,程学士于我有恩,此事我断没有袖手旁观之理。”
刘思文还要拒绝,被沈砚不由分说推进了客房。萧索一面向外走,一面道:“我去衙门里问问,回来再说。”
沈砚拦道:“你在家等着,就说病了,哪儿也不许去。”
“为何?”萧索不解,事起紧急,正是该去打探消息的时候,岂有躲清闲的道理。
“你听话,我去打探,你不许去,在家乖乖待着。你陪刘思文说说话,我很快回来。”沈砚苦口婆心道,“你不知道,文字狱不好沾染的,一旦惹上是非,你就完了!”
“那本书你曾修过,你又是言浚的下属,嫌疑太大了。你现在如日中天、官运亨通,万一有小人嫉妒,趁机做文章害你,别说救程池,连你自己也难独善其身。你放心,我去帮你问。所幸我不读书,天底下人都知道的,他们再怎么,也没法用这个害我。”
萧索默了默,垂头道:“那好罢,我听你的话,在家等你就是了。”
沈砚倾身吻吻他额头:“乖,我很快回来。”
“哎”萧索上前两步拉住他,“程池他……他救过你。”
当初沈砚被困狱中,萧索要见他却无门路,还多亏程池相助,引荐了太子内坊局里的朋友给他。萧索这才辗转进得东宫。若非程池,他便见不到沈砚,若非先见过沈砚,他便无法为其奔走洗冤。
沈砚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念着程池的一点旧恩,尽心助其脱险,不要怠慢。他微微不悦,走回去抱住人,俯身夺去他的呼吸,略带惩罚式地噬咬着他唇边,含混道:“小没良心,你交托的事,我几时不上心过!”
何用多此一举,以恩情激他。
为着他的事,哪一次不是赴汤蹈火。
“对不起,我失言了。”萧索红着脸,主动亲亲他脸颊,诺诺道:“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沈砚将他按在怀里揉揉,叹道:“我不生气,以后只有你生我的气,我绝不再生你的气了。”
“我不要。”萧索不满道,“你别想着这样说,就可以随便做些荒唐事惹我生气了,我不要。”
沈砚在他耳边沉沉笑着:“独宝学了。”
“那你不喜欢吗?”他一双清亮亮的眼睛盯着他问。
沈砚最招架不得他如此,不战而丢盔卸甲:“喜欢,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怪哉,昨晚更新复制粘贴吞掉一句话(独宝说听话)是什么情况……
第123章恃宠而骄
萧索在家坐立难安地待了一日,至傍晚沈砚才回来。
刘思文早已起来,程池入狱,他寝食难安,略一歇神便又去前厅等消息。此案牵涉到御史台的上官,他们皆要避嫌,因此都无处探听内情。
沈砚进门便喊饿,萧索让八宝端来吃食,一面给他布菜,一面说:“这些都是下午做的,热过一遍味道不好了。你先垫垫,我再去给你做新的。”
“不用忙了,我吃这个就挺好。”沈砚拉他坐在身边陪着,抬头看看满面写着期待却不好张口的刘思文,正色道:“我去见过言浚了,他最近在家,暂时不回衙门理事了。我又去了御史台,跟谭昭荟打了声招呼,你两个暂时在家歇两日罢。至于案子,我已命人去查了。”
“那……”刘思文踌躇道,“刑部那边?”
沈砚匆匆扒着饭,口齿不清地道:“这事儿有点儿难办,因为牵扯着皇上的心意了,没法子公事公办。此案表面上是被人告发,但实际是背后那些人剑锋所指,想要害人。因此若要脱罪,单纯调查事情的真相还不够,更重要的是得迎合皇上的意思,否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能自证清白也是没用的。”
当初他入狱时,举朝上下除了祈王党的个别人,大家同心同德、一致对外,都不愿南安人占便宜,从皇帝到公卿再到百姓,心意俱是相通的。萧索只需查清事实真相,还他清白即可,自有人为他开脱。
但此案不同,皇上的脉把不准,有没有罪反而不重要。譬如当初萧索因冤入狱,他是否做过弊都不要紧,重要的是皇上说你做过,那你只有死路一条。
“好在皇上此次并不想赶尽杀绝。”沈砚推开饭碗,端过萧索递来的茶,啜着说:“我听说此案是张云简指使手下官吏告发的。他的目的不难猜,大约是要整你们御史台。”
他说着看了一眼萧索,握握他的手道:“程池入狱,完全是被牵连的。倒霉就倒霉在他是弘文馆的人,曾经沾过那本书。他们估计是想让他出口供,以此来污蔑经手过那劳什子书的官吏。”
刘思文沉默片刻,忽然跪倒在地,叩首道:“求将军救他一命,我愿粉身碎骨报答。”
萧索忙拉他起来,听沈砚说:“你不必跪,这事儿我管定了。不为着你,就为了……反正我会管的。我下午去了趟大理寺,已经拜托卫岚跟刑部争案子了。天牢里的人我也都打点了,苦是肯定要吃的,这个也没办法,但总不会让他有性命之忧就是了。你先回去耐心等两天,别自己先累垮了,那就更没人救他了。对了,你千万别去探监,省得沾惹麻烦,再把自己搭进去。你也别急,有了进展本将军派人通知你。”
话到此处,便是送客的意思了。
刘思文惶惶然站起身,走出两步,转过身顿一顿,又走出两步,低声道:“多谢将军了。”说毕,踉踉跄跄地去了。
萧索送走他回来,坐到榻边问半躺着的人:“你是不是有话没说完?”
沈砚将人搂在怀里,摸着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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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一通乱揉,笑道:“越来越会猜了,你就是我肚子里的小蛔虫。”
“头发……疼。”萧索狼狈地爬起身,整理着一丛乱发问:“是不是言大人真的坏事了?”
“是,也不是。”沈砚抱着垮着脸、撅着嘴的人说:“鸟尽弓藏,此事皇上的态度就是个清晰的信号,言浚这把弓,到了该起来的时候了。”
萧索不以为然:“可是皇上并没有处置言大人啊?”
沈砚拨开他脸上的乱发,亲亲他脸蛋说:“皇上对言浚是有旧情的,我说的是君臣之情,你可别瞎想。”
“我为什么要瞎想?”萧索忽然发觉自己似乎窥探到了宫禁秘辛。
“哦对,你不知道。”沈砚有事不瞒他,“皇上和言浚一直有关系,那种关系,你知道吧?”
这一节萧索听说过,京城中的谣传不少,单是王铁嘴的茶馆里便讲过多个版本。
他点了点头,又听沈砚道:“皇上倒不至于多喜欢他,但多年相处,也不可能一点儿感情没有。甭管什么情罢,反正是有。但是如今朝局形势一片大好,言浚是没用的了。皇上该打发了他,但又有这层旧情在,看他近日的态度,应该是很犹豫的。”
“皇上为何非要打发了言大人,留着他为朝廷效力,岂不好?”萧索说话时,两颗梨涡在幼嫩的颊边隐隐闪现,十分招人怜爱。
沈砚不由得捏他侧脸,逗小童子一样戏谑的动作。“那你说,打鸟的弓又做错了什么?没用了,就丢掉,这没什么道理可讲。再说,言浚为皇上办事,没少得罪人,现在事情办完了,为了稳定人心,也得拿他开刀。就像你戴着手套拔草,杂草是没了,手套必然也脏了。”
“我知道了。”萧索闷闷道,“就像唐朝时,女皇武氏任用周兴、来俊臣等一干酷吏铲除异己,但目的达到后,又杀了他们安抚人心。”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儿。”沈砚淡淡道,“连皇上自己都时日无多了,别人死不死的,他哪里还会在乎。”
“言浚以前常说,桓晔是桓晔,皇上是皇上。这话我以前总是不能真正明白,现在才切身体会到其中的奥妙。
“桓晔的所思所想在‘皇帝’这层身份面前,都要让步。他也许深情,但帝王不能深情,那他的情就只能压着。他也许有喜好,但帝王不能有偏好,那他的喜好便要抛却。
“若他是个昏君,那他可以为所欲为,但他偏偏是个严于律己的圣主明君。他能在言浚的事上犹豫,已算是难得了。再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将来新帝登基,先皇用过的臣子,岂会放心再用。所以言浚,势必是留不长的。我只怕你我也……再看罢。”
萧索叹了一声,贴着他心口说:“言大人不在乎,他上次都说了,若我能寻到千尾萝救活皇帝,他宁愿辞官求去,让出官位来给我。可见他对皇上,是真心的。”
“先为名利后为情吧。”沈砚感慨道,“七分实三分虚,说不上真假了。他当年入朝,也是担着一身重负的,因为急于登顶,才和皇上有了纠缠。可人算不如天算,终究不是石头做的人,心是肉长的,很难没有感情。”
“那你呢?”萧索扁着嘴戳他肋骨,“你的心也是肉做的,以前天天和那些人在一处,就没有真感情?”
沈砚摇着他“吃吃”笑道:“我们独宝学会吃醋了?”
“我没有。”萧索垂下脑袋,颇有些不好意思。
“还嘴硬。”沈砚轻轻掐住他唇边薄薄一层肉皮,抖了两下,柔软从心底泛上来:“真可爱。”
萧索埋进他颈窝里,食指在他喉结上抠了抠。沈砚被撩拨得浑身一颤,按住他不安分的小手,接道:“我跟你说,张云简来者不善,我看他是早有预谋。他这个时机选得太好了,皇上正犹豫着,他这一招等于是逼皇帝做了决定。言浚这次真是……这事儿全看皇上的心意了。”
“而且前线在打仗,正是多事之秋,最怕这时候出事了。”萧索补充道,“皇上若用言大人献祭,安抚朝堂人心,一举两得。”
沈砚一下下顺着他长发,道:“说到一举两得,皇上一举两得,张云简未必就不是了。他的目的,绝对不止对付一个言浚那么简单。说到底,他最恨的,可不是言浚。”
他最恨的,自然是萧索与沈砚。
“怎么了,还怕?”沈砚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情绪,“张云简这个老东西,我迟早杀了他。你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他再欺负你的。以前……绝不会再有下回了。”
“你要做什么?”萧索捧着他透出三分寒意的脸,“千万别杀人,别惹事。”
沈砚知道他胆小,一向怕听这些打打杀杀之事,紧臂弯拍着他背安慰道:“独宝不怕,沈将军保护你。我心里有数,那些事你都不要管,怎么开心怎么来。好了,不说这个,咱们说点儿高兴的事。”
“哪有什么高兴事?”萧索实在想不出什么,脑海中只有一件烦心的小事:“我那天去安乐县,被蚊子叮了两个包,好痒。秋天的蚊子,比夏天还厉害。”
“可不,死前最后一顿上路饭,那还不得使劲儿吸。”沈砚捉起他手臂,卷起袖子在灯下细看,“叮哪儿了?没有啊,在身上吗?”
萧索拉开袍子,翘起脚给他看:“在脚踝上,你看,连着两个包。”
沈砚提起他放在自己膝上,又将他小腿折在胸前,细白脚踝上凸出一块踝骨,形状清晰而优美,旁边嫣红两点,小巧可爱。
“蚊子为什么总叮我?”萧索甚委屈,“以前在家时,我最不喜欢夏天了。冬天虽然买不起柴,但多盖些被子也就是了。夏天却浑身都是蚊子叮的包。我娘说是因为我太瘦了,没有肉只有血,蚊子下嘴容易些。”
沈砚抓着他脚踝,凑到唇边,意味深长地舔了舔那包,笑得风姿迷人:“这还用问么?自然是因为你甜呀!”说着低下头,吻他微微张着的檀口。
萧索瞬间涨红了脸,伸手去捂他的眼睛。沈砚偏头躲开,捉住他手指在唇边蹭蹭:“说真的,你看蚊子怎么从来不叮我。就是因为我的血苦,我们独宝比蜜甜,连蚊子都知道。”
“你见过牛虻吗?”萧索抿着嘴问。
“见过。”沈砚幼时最野,同玩伴们四处游逛,在田间地头也是见过耕牛的,对牛身上寄生的小虫并不陌生。“不就是吸牛血的虻子么?”
萧索表情难得带着狡黠,笑吟吟道:“不是蚊子嫌你的血苦,而是要吸你的血,必得牛虻才行。”
“好啊!”沈砚猛地翻身将他压在下面,搔着他腰间腋下的痒处道:“这是变相说我脸皮比牛皮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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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真个你们文人骂人,都不带脏字儿的,看我怎么拾你!”
萧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蜷着身子虾米一样打着摆子乱躲,口里直嚷:“我错了,再不敢了,再不敢了,饶我这次罢!”
沈砚顿住手,坏笑道:“饶你可以,先把衣裳脱了,给我饱饱眼福。”
“不行……我不行。”他手忙脚乱地向外逃,被沈砚一把扯回来,又听他问:“昨晚闹了半日,是不是又肿了?”
他说着掀开了萧索的袍子,扯下裤边、分开罅隙,去看双丘之间的那一点。萧索从未在两人都穿戴整齐的时候被他公然检查那里,顿时羞得手脚不知何处安放。
沈砚拍拍他道:“趴着别动,我去拿点儿东西。”
他的马车停于院外,十一正守在那里看《侠客传》,见他来,跳下车问:“走吗,爷?”
“不走。”沈砚跃进车,在角落的矮柜里取出两只小盒,又匆匆跑回了前厅。
萧索果然还乖乖伏在那里,中衣半掩,雪白绫裤挂在股边。他用枕头掩着讪红的脸,提心吊胆的,生怕不知情的人忽然进来瞧见他如此羞耻的样子。
沈砚却很欢喜,在他臀上揉了一把,笑赞:“好乖!”
他指上不知沾的什么,清清凉凉带着芬芳,轻轻涂在那里。萧索顿时觉得好受许多,虽然也极难为情。
“好了。”沈砚给他提上裤子,又拍了脆生生的一记,“脚给我。”
萧索转过身,脚踝送进他手里:“不要挠,越挠越痒。”
“不挠。”沈砚拿过另一只小盒,将止痒的药膏涂在他被叮出的包上,“这个是薄荷的,抹上一会儿就不痒了。你随身带着,隔两个时辰就涂一些,两天就好了。”
萧索把玩着那只錾银的小圆盒,见上面有一只仙鹤的花纹,做工栩栩如生,要飞出来似的,笑问:“哪里来的?好致的东西。你车上怎么什么都有?”
沈砚捏着他耳珠,闲闲道:“阮桐制的,他整天鼓捣这些东西,我屋里、车上全是他放的瓶瓶罐罐,干什么的都有。”
萧索自惭形秽,耷拉着脑袋说:“我什么都不会。”
“状元公什么都不用会,自有人来帮你做。”沈砚密密匝匝的吻落在他脸上,“以后我负责宠你,你就负责恃宠而骄。”
第124章不会有事
逆书案案发没有两日便搁浅了,御史台与刑部在朝堂上争执不休,皇帝不好忤逆群臣之意,亦不好偏帮其中一方,心内更有几分踌躇,因此下令再议。
两日后,大理寺卿卫岚上书,言称此案事关朝臣清白,原该由御史台审理,但如今牵扯到都御史,御史台理应避嫌。
按惯例,御史台回避的案子应当移交大理寺审理。况且律法明规,流刑以上案件皆上报大理寺。刑部一向只管复核与定法,除非皇帝格外降旨,从不直接参与审案,所以无权过问此案。
沈砚在朝中煽动不少武将附和如今正是战时,皇上也不得不格外看重他们些兼之卫岚的理由无懈可击,张云简虽口口声声说案子最早是他们所受理,但终究还是未能争过大理寺。
程池转去大理寺监牢后,刘思文匆匆赶去了将军府。
彼时沈砚正与萧索在一处吃晚饭,见他来先招呼他坐,又拾过残席,方道:“我已和卫岚打好招呼了,今夜便过去。你来得正好,和我们一道去。”
他本不愿带萧索去,奈何后者不肯,非要同去,沈砚的棉花耳朵禁不住他两句好话在旁边一求,只得答应了。
出门时管家送上一只包袱并一只食盒,沈砚直接给了刘思文:“这里面是几件衣裳和一些吃食,还有些伤药,你拿给他罢。大理寺的监牢毕竟是关平民的地方,衣食皆不如你们御史台的,你带了去,他必高兴。”
他说着眨了眨眼:“锦上添花小人多,雪中送炭君子少。”
萧索不禁瞥了他一眼:“你竟还知《增广贤文》。”
“听别人说的。”沈砚揽着他靠在车厢壁上养神,丝毫不避讳刘思文在场。
萧索微微尴尬,不过想来刘思文早已见怪不怪,也不多掩饰。只是他此刻与心上人不得相见、心急如焚,自己两个卿卿我我似乎太点眼。萧索便不顺着沈砚的意思,向外挪了挪。
沈砚凝眉睁开眼,见他的神色,心里了然,只得没趣地回手,带着几分烦躁催十一快些走。
马车疾驰如飞,不多时便已抵达大理寺。
此处在西城角,背靠青山,前面一排排高门大户甚是安净,两旁树冠遮天,街道平整宽阔,四周毫无人烟,蹄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沈砚当先下车,将萧索抱下来,给他披上一件暗花斗篷、戴上风帽,道:“咱们悄悄来的,别暴露了身份。”
萧索一张脸藏在宽大的帽檐下,轻轻点了点头:“嗯。进去吗?”
沈砚吩咐十一将马车停到不显眼的地方去,带着二人从高阶旁边的角门进去。那里早有两个寺丞奉命等候,见面揖揖手便引着他们往狱中去。
沈砚说的不错,此处的监牢的确不比御史台的致整洁,却也没有刑部的巍峨阴森。萧索一壁向里走,一面打量四周,见两排的监房大都空着。
“牢狱不兴,可见我朝风清气正。”他在沈砚耳边低声说。
沈砚自然知道,大理寺关押的皆是重犯,所犯之罪即便不死也要充军。这监房空空,并非是风清气正,而是刚入了秋,一干人犯都斩的斩、流放的流放了。
不过萧索胆子小,这话他是不会说出来徒惹他心慌的。只是他不说,不代表刘思文不会说。他还未来得及使眼色,内情便泄露了。
萧索垂着头未作声,牵着沈砚的手却隐隐颤抖。旁人大约都以为他是怕,其实除了怕,他更有许多怅惘之情。
说不清,道不明,这样的事,总会令人压抑。
沈砚手从斗篷里伸进去,暗暗搂住他腰身,紧紧手,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萧索报以一笑,不必多言。
狱差行事透着大理寺的一惯作风,亦是卫岚的一惯作风,从头至尾未出一声,只是默默给他们引路开门,随即躬身退了下去。
程池正在角落里睡觉,安然若家中高卧。刘思文进去惊醒了他,二人目光相接,一时都不知如何开口。
沈砚急着问案子,上前一步打破他们之间的僵局:“程学士,可还记得我?”
程池一顿,不慌不忙地翻身下地,整整衣服拱手道:“见过将军。”
“不必多礼。”沈砚摆摆手,坐在桌边,“你坐,我就是来问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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