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彼旷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巫羽
豹冥踢倒雍易,他狰狞说:“听到虎豹的叫声吗?你死了。”他长矛挥刺雍易,对准的是雍易的脑袋。
在战斗中疲力竭,遍体鳞伤的雍易,此时虚弱地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弹一下,只想睡一觉,但他可不能就这么死了,要死也得解决豹冥。他身边躺着老爹、爪痕,还有莫蒙,他见老爹爬了起来,而老木头背上插着矛,仍在顽固战斗。
矛头刺向雍易时,雍易不知哪来的力气翻爬躲过,豹冥再次挥矛刺来,他顺势抱住豹冥的手臂,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他连同自己一并撞下了虎王岩。
雍易昏迷了好一会儿,醒来,他人躺在虎王岩上,他头破血流,血液滴落在眼中,睁开眼看天,连天都是红色。他第一个看见的是朱矛向,他模样很狼狈,手脸都是伤,正在着急摇他的肩。接着他看见老爹背对他坐着的庞大身躯,他握着浴血的朱矛,仿佛一座山。在老爹身旁是老木头,他颓然抱着黑矛,头压得很低,他身上还插着两支折断的矛,黑獾正在帮他止血。
雍易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想笑,可是胸口闷疼无比,他想爬起来,朱矛向立即将他扶起。雍易还是痛苦的挤出一个笑容,然而那笑容稍纵即逝,破碎般被风卷去,他见爪痕和莫蒙被人抬起,放在虎王岩的最高处,他们无声无息,早已断气。
爪痕哪怕是病弱的状态下,也杀死了两个蓝脸人,他英勇作战,身中数矛才死去。莫蒙无法参与搏斗,却还是努力的捡矛,射矛,最终被敌人的黄矛射穿身体而死。
雍易摇摇晃晃站起,走到朱矛崖身边,父子沉寂无声,见族中的猎人庄穆而悲痛,为两位死去的伙伴敛葬。人们往他们身上遮盖皮子,在他们尸体四周围上一圈石子,那圈石子象征着天上的太阳。
早上凌冽的湖风吹拂雍易的脸庞,他的脸上没有泪水,他的眉宇沉毅而哀伤,唇线刚强。这一战使得他的内心有了转变,那是种很小却很大的转变。
众人静穆地离开虎王岩,往南林子走去,在巨杉下,雍易见到了打斗的痕迹,还有血迹,他心滞而问:“这里刚发生过战斗,夜辰……”
朱矛向说:“长脚亦和羽环虎去救他们了。”
朱矛向率领大部分猎人赶往虎王岩的同时,长脚亦和羽环虎、鱼骨、大狸前去支援夜辰和狗牙。长脚亦和大狸都是弓射的好手,发现蓝脸人聚集在一起,他们连射数箭,将敌人驱逐开。在弓箭掩护下,羽环虎和骨鱼上前去一顿猛打,蓝脸人不知道援兵有多少,也被冷箭打怕了,竟就这么撤退。
在蓝脸人聚集过的地方,长脚亦见到倒在血泊中的夜辰,他被刺伤,大腿、手臂、甚至腹侧都有伤,奄奄一息。长脚亦顿时浑身的血都凉了,尤其此时他还听到鹿角在不远处哭叫着:“狗牙,你别死呀,我们来救你了!”
夜辰躺在地上,意识已模糊,他见长脚亦跪在他身侧,以为是雍易,欣喜而落泪,他虚弱却也温柔的说:“易,你来了,我刚感觉到你受伤了,很疼很疼……”长脚亦没出声,他一手攥住夜辰的血手,一手抚摸夜辰的额头,很是温情,仿佛他真是雍易那般。
在长脚亦的安抚下,夜辰疲惫地合上眼,他昏了过去。
长脚亦连忙将夜辰背起,发挥他长脚的能力,拼命往长弓洞跑去。他知道如果夜辰死了,雍易要发疯,然而此时在虎王岩的雍易,也许已经死了。身为雍易的好兄弟,他会竭力帮他救夜辰的命。
长脚亦悲愤地想大叫,他背着夜辰,跑得飞快,仿佛一头被大虎狂追的马鹿。
作者有话要说:雍易:导演,你给我出来,我扎不死你。
导演:没让你们两人领便当就不错了(烟)。
温馨提示,狗牙活着,后面不会再死人了。
雍易:再见爪痕,我的好老师。再见莫蒙,我的好兄弟。
第46章暂居
长弓洞的地势特别,易守难攻,自从长弓族人遗弃它后,它迎来一批新的居住者,星洞人和西山洞人都以它做暂时的栖息地。
西山洞人迁徒来南林子的这一日,他们英勇无畏地打败了蓝脸人,猎人们完成护送族人的职责,甚至有的猎人是以性命去完成。虎王岩上拼死的一战也好,巨杉下两位弓手面对十多位蓝脸人的战斗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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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是人们认知里从未发生过的事。
也许哪一天,族人们在南方定居下来,一代又一代,还会有老者讲述他们的故事呢。
参战的英雄们都挂了,躺卧在主厅里或痛苦呻吟,或昏迷不省人事。女人们、孩子们冒着风险到林中来草药,取来饮水,照顾他们的恩人。
雍易光着上身,袒露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他伤势最重的右肩得到包扎,但仍有血液从缠绑的皮条里渗出,滴落在胸口。那一滴滴的血水,仿佛是他那颗正在滴血的心。他守在夜辰身边,一整天,不眠不休,不言不语,仿佛石化。
长脚亦还记得浴血回来的雍易,踏进主厅,见到躺在地上无声无息的夜辰时,那悲恸而心碎的模样。他这个好兄弟以前难过会哭,但他跪坐在所爱跟前,抓着他的手垂头,却是不声不响。
有时沉默比恸哭更有令人不安,长脚亦本来很欣喜他活着回来,却又不为他担心。
人们远远看着他们两人,一个伤重昏迷,一个悲痛欲绝,且也遍体鳞伤,人们心中纷纷为悲伤笼罩。人们都知道,今日如果没有他们这些猎人拦截敌人,西山洞将死伤无数,尸横遍野。
小西拿来一碗鱼汤,递给雍易,低语:“你吃点东西。”她看出来了,这人对自己的哥哥很特别。
哥哥被送来长弓洞时,她也是心疼得痛哭,可她的心疼远远不及这人。看他一动不动坐在哥哥身边,从黄昏到深夜,他自己也受了很重的伤啊,他难道不疼不累吗。
雍易没搭理小西,他垂眸看着夜辰,帮他将身上盖的虎皮拉得更严密些。他看夜辰的眼神让人心碎,他时不时摸摸夜辰的脸,低语呢喃着什么。
小西轻轻将鱼汤搁放在雍易身旁,她去照顾其他伤者,不只西山洞有许多伤者,星洞也是。小西听说蓝脸人在虎王岩上死伤惨重,但是西山洞的老猎人们也都在此战非死即残。
朱矛崖是由两人搀扶回来,当时他已经行走困难,他浑身像个血人,腹部裂了一道很长的口子,他双手捂腹,神色苍白而沉毅。巫采为朱矛崖医治时,小西正在巫月身边帮忙治疗其他伤者,她忙着手头事,没去留意。唯有一次抬头,无意看到巫采满脸的泪水,见她和朱矛崖的手执在一起,两人的手都是殷红一片。
他应该能活下来吧,他可是以一敌十的朱矛勇士。
西山洞人很团结,不像他们星洞的人。在仓皇撤离落日林后,羽环牙和大狼就带着他们的妻儿走了,丢弃了老弱病残的族人,好在还有个羽环虎在带领他们。如果没有羽环虎,星洞族人大概已不存于世。
夜辰在入住长弓洞的隔天醒来,他睁开眼睛,就见到雍易的脸庞,他被他搂在怀里睡。在敌人的攻击下,夜辰感受到钻心的疼痛,然而那时,他不知道他的疼痛是来源自身,还是他感受到了雍易的痛楚。
他记得的只是蓝脸人在围杀他,而他无能为力,他知道他要死了。“死亡”那瞬,他仿佛“见到”雍易滚落虎王岩的情景,他无声嘶喊,一脸血泪。
原来他并没死,他们都还活着,他还在雍易温暖的怀抱里。夜辰觉得恍惚似梦,他想抬手去碰触雍易,这时才意识到这一只伤臂疼得要命,这份深入骨头的疼痛,让他真切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还活着,真好。
夜辰抬起另一只手,触摸雍易的脸,他脸庞曾经有少年的朝气和无畏,而今眉宇间沉毅而刚强,和他相遇至此不足一年,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他们都在不知不觉中长大,变得有担当,变得坚韧不拔。夜辰端详雍易,发现他的额头上有一道伤痕,很长,划过右边的眉尾,他一度满脸血,但此时伤口已经止血,还抹上了草药。他的上身赤裸,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他被人围攻,他经历了很可怕的战斗,换是寻常人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自己在被刺伤时,曾感受到他的痛楚,那一刻两人似乎已成一体,那时夜辰的心是那么疼,仿佛要疼死了那般。
万幸他没死,他们都活着。
夜辰将头轻轻挨靠雍易没受伤的左肩,泪水湿润,虽然手臂很疼,他还是努力去将他抱住。
偏偏日夜不眠守候夜辰的雍易,终于扛不住睡着了,他没能见到夜辰醒来的模样,他昏天暗地睡着,要不他此时得多高兴呀。
醒来后,夜辰再睡不下,他悄悄从雍易怀里爬出来,慢吞吞坐起身,察看着四周。
长弓族的主厅比较小,密麻睡满人,星洞人和西山洞人混杂在一起。火坑里的火光熊熊燃烧,映亮洞穴,他如愿找到了小西的身影,心中满是欣慰。
他能感知到,最艰难的时刻已过去,他们会有安宁的生活,在不久之后。
夜辰挨着雍易躺下,拉来被子将两人盖好,他的伤口仍旧很疼,可是心里却充盈而幸福,他很快又睡去。在睡梦中,夜辰见到了火光下的南鹿谷,骑在巨犀身上的雍易,还有隔水眺望的蓝脸人。
火焰在风中跳动,幻化出了火角鹿的身影,梦中的他追逐着它轻盈的身子,来到一处平坦的土地,一种黄色的植物齐齐整整被人种植着,穗子沉沉甸甸,迎风招展。
由于朱矛崖等猎人受重创,需要养伤,西山洞人和星洞人暂时在长弓洞里住下,幸哉还有一些猎人能战斗,凭借地势,他们能守护大家。
朱矛崖和老木头的伤势严重,巫采和巫月竭力为他们治疗,日夜看护。两个老猎人的生命力特别顽强,尤其是朱矛崖,他昏迷了两天两夜,在第三天才醒来。
雍易在夜辰和老爹都醒来后,状态好上许多,不再像根老木头,也会说话了,也会动了。
朱矛崖裹着黑熊皮,躺靠在一根石柱下,他的腰身不再挺拔,脸色看着也有些灰败,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的大腿上横放着一根朱矛,朱矛已经被巫采擦拭过,不再血污,红得发亮。
雍易端着一碗肉汤,递给老爹,顺便坐在他的身旁。他看老爹慢吞吞将肉汤吃下,也看他放在大腿上的朱矛。他虽然总是不喜欢老爹的样子,实则打小就很敬佩他。在虎王岩的一战,如果不是老爹在,能以一敌十,还在伤重下折断豹冥的白矛,他们全部都得死。
朱矛崖喝完肉汤,把空碗搁地,又去抚摸他的朱矛,他似乎叹息了,他对儿子说:“这支朱矛,你小时候就很想要它。”
雍易不好意思地垂头,他以前不懂事,哪里知道执朱矛的人,得承担着整个部族的安危,他以前只觉得拿支朱矛很威风。
“孩子,我老了。”朱矛崖声音听着疲惫不堪,但他看雍易的眼神却带着期许,“它以后会是你的朱矛,你要守护族人。”
如果获得朱矛必须经历严酷的考验,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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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王岩的拼死战斗,雍易已经通过了考验。他果敢刚健,强悍而坚韧,他是西山洞年轻猎人中最英勇的勇士。
雍易惊愕地瞪大眼睛,他偷偷睨眼在旁熬药的巫采,紧张说:“朱矛崖,别吓着巫。”
朱矛崖笑了,身为儿子,雍易很少看见老爹对他笑,他反倒没笑,神色严肃。雍易的改变,朱矛崖早已发觉,他这儿子经过这几番战斗,真正长大了。
“我只是累了,想养伤,以后靠你了,儿子。”朱矛崖抬起大手,重重在雍易肩上拍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唤雍易儿子。
“嗯,父亲,有我们呢。”雍易应道,这时他才笑了。
老猎人们或死活伤,可西山洞族还有希望,有一批年轻而厉害的猎人,大家会一起保护部族。
狗牙被背回长弓洞时,一度以为他活不了了,妻子阿柳抱着他痛哭,就是他养的那条狗也呜呜悲号。阿柳在第一批撤退的人里边,这是狗牙的意思,他知道第一批撤退的人最为安全。
在巨杉下,蓝脸人捅伤了狗牙,捅在胸口,避开了要害,倒不是蓝脸人失手,而是当时狗牙拼命挣扎、反抗。本就有未愈合的伤,再加上新伤,狗牙躺卧不起,虚弱如病猫。
他妻子为照顾他寸步不离,他的身旁卧着妻子和一条病狗,他闭目睡去,睡容很平静。夜辰拄着木杖,走到狗牙身边,看到他们一家累倦安眠的样子,又悄悄离开。
夜辰素来是个坚韧的人,受伤第二天,他就拖着伤腿在族人中走来走去,他巡视长弓洞,关心洞外蓝脸人的情况。长脚亦和大狸日夜拿着长弓守卫在木桥上,只要蓝脸人挨近,就会被射击。
很奇怪,蓝脸的身影没出现在长弓洞周围,但是外出打猎的黑獾和朱矛向确认,他们在南林子里见过蓝脸人,蓝脸人并没撤离。想也知道,他们损失惨重,被仇恨和不甘支配,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作者有话要说:雍易:我以后不爱哭了,哼。
导演:别以为憋住眼泪就不是爱哭攻了,有黑历史在。
第47章火烧南鹿谷
离开长弓洞的前夜,夜辰穿戴整齐,背负着长弓,手执长矛,靠着洞壁小眠。火坑里燃烧的火焰舔着洞壁,照得夜辰的脸庞忽明忽暗。
连日的伤痛和忙碌下,夜辰难得有一个好眠,此时的他睡得很沉,他陷于睡梦中。
他梦见自己游荡在静谧的夜林,他身上没有伤痛,他脚步轻快,身心舒畅。他站在一棵挂满光丝的树下,那么悠闲地往树干上一靠,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人。
梦中的他知道,那是在等待雍易。
雍易手握朱矛出现,他身上穿着一种奇怪的衣服,很轻盈,像草叶子那么轻盈,他面露微笑,笑容像星般璀璨。夜辰低头一看,他的手中也握有一样东西,那不是长矛,而是一根巫杖。
灰色的巫仗,有着朱红的仗首,仗首上还立着一只用羽毛装饰的乌,这是西山洞的日神巫杖。
雍易走来,面像夜辰,伸出一支手臂,撑在树干上,也将他罩在怀中,夜辰仰头去看他,抬手去摸他英俊的脸庞,雍易笑着低头,两人的唇贴在一起。
月光如水,缱绻而美妙,他们曾在这夜林里欢好,这里是他们心中最美好之所。
长吻后,两人站在一起,望向远方的山地,双手相执。
在幽黑之中,一群火角鹿突然出现,它们庞大的鹿角垂挂光丝,在夜林里欢悦跳跃,仿若夜空中极速流动的星辰。它们的身影微微发光,呈现出半透明的奇异感,仿佛没有实体一般。
它们逐渐消失在天际,可却有一头回头凝视,它那么孤独,却像似还有眷念。它的眼睛注视着夜辰,它仿佛在跟他述说着什么,一些古远时空的景象进入夜辰的脑中。
夜辰从梦中醒来,他手中执着长矛,他四周的人们,要么沉沉睡着,要么聚集在火坑边低语,毫无睡意。今日,他们为明早的撤离做了充足的准备,胸有成竹。雍易执着黑矛走来,他挨着夜辰坐下,摸了摸他睡眼惺忪的脸庞,他很温柔,很亲昵。看到他在,便令夜辰感到安心。
天未亮时,沉睡的人们纷纷被摇醒,他们即将离开,踏上南去的路。
在熊熊的烈火下,当着落日林所有人之面,朱矛崖授予雍易朱矛。
雍易屈膝在地,抬手去接朱矛,庄重而毅然。
曾经那个调皮,冲动的少年,是在何时消失不见呢?他有十分宽实的臂膀,魁梧的身材,他勇猛无匹,他将庇护族人,他是朱矛勇士。
夜辰想起他的梦,那是预见的梦,然梦中有虚有实,他知道他们此生不会再前往夜林,这一离去,再不会回来。
落日林人(包括星洞人)将在朱矛向、雍易等人的带领下,一起穿过南鹿谷,向南继续迁徒,前往巫采卜居的大河之畔。
这一次,仍是分两批走,只不过先走的是受伤的猎人、妇人和孩子。
第一批仍由朱矛崖率领,第二批则是由雍易带领,他手中已有朱矛崖的朱矛,也许应该唤他朱矛易。对星洞人而言,有人倒下,总有人接替,他们是一个整体,生死共存。
蓝脸人经过虎王岩一战,并没有退离南林子,豹冥心中满满都是复仇的怒火,但他确实是个狡猾的猎人,他没有攻打长弓洞,而在等这些人出洞。
天即将亮,朱矛崖率领队伍离开,他们走时连火把都没点,静悄悄地从长弓洞的背面缒绳离开,蓝脸人没察觉他们的动静。等朱矛向的队伍走远,天蒙蒙亮时,雍易才率众离开,他从长弓洞的洞门前下来,走有别于第一批人的道路。果然,蓝脸人很快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并且跟随。
雍易的身边,都是最锐的猎人,有黑獾、长脚亦、羽环虎等人,里边当然也有擅长弓射,虽然受伤不能奔跑的夜辰。
雍易将蓝脸人诱进南鹿谷的藤林,在暮春,本来应该欣欣向荣的青藤,却枯死一片。这里的景致有点吓人,野兽在这里做巢,众多动物的骨头森森地袒露地面。
蓝脸人谨慎行进,他们担心会遇见大虎,然而他们见到的是一头愤怒的巨犀,还有两头狂奔的野牛。西山洞人驱逐野兽,野兽受鞭策,发疯冲向蓝脸人。
有了虎王岩的遇袭,西山洞人对蓝脸人早有准备,心里也知道,必须在这里做个了结。
藤蔓绊脚,蓝脸人奔逃,但却跑不快,野牛伤好应对,奈何还有一头巨犀。他们有些慌,和西山洞人的几次交手,并没占到多少甜头,气焰再不似以前那般嚣张。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大犀上面有人,快射他!”
豹冥挥射出他的长矛,长矛飞向巨犀同时,骑巨犀的男子敏捷地从它背上滚落,稳稳落地,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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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不忙朝后方逃离。
“雍易!”豹冥咆哮,他认出了他。在虎王岩一战中,他已知道这个西山洞少年的名字,这个名字他将永远记住。豹冥提矛追了上去,丢下身后的二十来个伙伴。
豹冥追赶,直至一条湍急的溪水拦阻,他止步,见雍易身旁已有两位伙伴。雍易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根火把,冷笑的点燃一堆早就准备好的草堆,那草堆如小山,以枯叶枯枝堆积。
长脚亦大喊:“点火!”
鹿角用力吹动陶号,高亢的声音传遍南鹿谷。火光顿时蹿起,同时在四面八方燃烧。
雍易和他的伙伴们跃身入水,豹冥的长矛挥射,跟随着扎入水中,激起水花。两支箭羽从溪对岸射向了豹冥,豹冥连追也无法追,只得匆忙躲进树丛。
雍易和伙伴们在夜辰和大狸弓箭的掩护下,安然游上岸,他们身后烟火弥漫。雍易肩上的伤口因动作激烈而淌血,他疼得咧嘴,却不禁笑道:“夜辰,还真是被长弓觋料到了。”
溪水里陆续有伙伴爬上来,个个笑容满面。
夜辰陪伴在雍易身旁,看向被火焰吞噬的南鹿谷,两人心中逐渐沉重。长脚亦和鹿角高兴地手舞足蹈,哈哈笑着,说道:火烧蓝脸人。
蓝脸人每到一处地方,必然会杀掠当地的部族,猎尽当地的猎物,直到食物耗尽,再继续迁徒,他们是真正的掠夺者。虽说放火燎南鹿谷是为生灵除害,可这把火也是生灵涂炭。
“走,继续往南走!”朱矛向在前方大声催促,他早急不可耐了。
“走吧。”
“走吧。”
众人呼朋唤友,心中都是释然。他们背向的溪岸火光通天,而被火光吞噬的那个可怕族群,再也不能来危害他们了。
“夜辰,雍易,你们还不走?”
长脚亦走出老远,才发现那两个家伙还在溪畔,他回头一看,张大了嘴巴。他看见一头从火焰里跃出的火角鹿,它奔踏着溪水而来,跪倒在雍易和夜辰的跟前。
它被火烧伤了鹿角,跪地悲鸣,它是如此神奇的生灵,踏着火光而来,逃出了生天。
夜辰伸手去抚摸它的脸庞,它的眼睛显得很温柔,它看着夜辰,夜辰也在看它,夜辰喃语:“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火角鹿鸣叫了一声,仿佛它真能听懂。
雍易见到它毫不惊讶,他说:“夜辰,它是我们见过的那头火角鹿。”
连同这次,雍易见过它三次,而夜辰见过它两次。
火角鹿从地上站了起来,它偎依在夜辰的身边,它竟像是不惧怕人类。夜辰发现它的身上有道旧伤,已经溃烂,受伤应该是在数日前,它怕是曾被蓝脸人的长矛射伤。
“别害怕……”夜辰低声安抚它,摸着它的脖子。
雍易回望火光中的惊慌逃窜的动物,他希望那头屡次帮他解围的巨犀早已逃离。
长脚亦上来催促他们两人快走,吃惊说:“这是火角鹿吗?啊,快走吧。”
三人一鹿走向等候他们的族人,众人见到火角鹿都十分惊喜,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今天见到了永生难忘的事,火烧南鹿谷,烧掉了蓝脸人的威胁,还捡到了一头只听说过的火角鹿。
“不就是一头鹿,有什么好看,跟上!”朱矛向在前方继续催促,他急着和朱矛崖他们汇合。
雍易和夜辰走在一起,快步跟上前面的队伍,火角鹿起先还跟在夜辰身边,走出南鹿谷后,它突然消失不见了。众人很惊讶,夜辰说:“它可能是人世间最后一头火角鹿,它特意让我们看见。”
“以前的猎人将它们猎杀光了,夜辰,人们对猎物做的事,和蓝脸人想对我们做的事,似乎也没有不同。”雍易执着朱矛,陪伴在夜辰身边,他的话语颇让人深思。
直到后来,去了南方,落日林人才知道,他们就像仅剩的火角鹿一样稀罕,原来他们是为数不多的穴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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