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佩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荭衣客
他像个冰雕杵在那儿许久,随后才张口道出了一个字:“疼。”
“为什么不是做梦?”
“怎么可能不是在做梦?”
第17章惩罚
丛容一睁开眼睛,白花花的纱帐,梧桐色的天花板首先映入眼帘。
他现在的脑袋还是晕乎乎的,身上的话虽然体表上大片的紫红灼伤已然全部褪去,但皮肤上还是会传来一点轻微的刺痛感。
先估摸着不记那微不足道的痛觉,他勉强坐起一点,视野飘忽逐渐下移,那满是血污的衣物已然换成一身雪白干净的衣裳。
他眉头一拧,举起手臂放在鼻尖处凑近嗅了嗅,香喷喷的,好像是已洗过澡。
丛容:“……”
他有点茫然,他自从食灵魔自爆了溅他一身血后就没有了意识,只在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了白渊在他耳旁说了什么,但具体说什么他却都不记得了。
“白渊呢?”他正处在竹林屋里,丛容头环顾四周不见白渊身影,他拍头懊恼道,“糟糕,他一定生我的气了!”
他之前明明答应过白渊遇到危险就跑的,他把自己说的话当屁放,不仅没跑甚至差点死在那里。
有这么个出尔反尔的徒弟白渊还不得气死。
“上次出言不逊就被打了一巴掌,这次还不知道要被揍成什么鬼样……”丛容愁眉苦脸的下了床。
“不对啊,我为啥还活着?”他后知后觉的道。
以往他和墨夜楠在山下生活是,遇到过不少食灵魔,虽然没与之交手过,但应为少年人好奇心重追着通这一道的墨夜楠,问与之相关的信息得知其自尊心强宁可一同死的性子,锁定一人为目标自爆将之血液喷射到那人身上后绝不可能生还。
所以他才及时做出反应推开了白渊。
他暂且先将原因设定为他是百年难遇的旷世奇才,开了挂的福大命大。
丛容下意识做出摸胸口的动作,然后道:“那个天杀的玉佩呢?”
这死玉佩尽添乱,这其实丛权给他留下来的厄运连环佩吧?
“那块玉在我这里。”门外走进一人,白渊道,“以以后再次弄丢,暂时由我保管。”
丛容见他的悄无声息的走进来,身子隐隐颤了一下,又望他表情自然,却又微缓了口气。
也不知道睡了几日,白渊的脸似乎苍白了不少。
“那……那就再好不过了。”丛容心虚般的笑了笑,“我貌似睡了挺久的,还有白渊你之前去哪了啊?”
闻言,白渊猛然瞪了过去,丛容瞬间寒毛竖立。
“你睡了整整七日。”白渊朝他一步一步走进,悻悻然道:“期间我去向掌门汇报了你的英勇事迹。”
丛容慌忙后退,嗫嚅道:“啊?呃……这个……那个,我……”他后背靠在墙上,退无可退,白渊走到他跟前,俯下身子,两人脸挨得极近,近到丛容都开始数他的睫毛的程度。
白渊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丛容摸不着他的心思情绪。
两眼对视了片刻,丛容率先扭头,脸微微有些涨红,他道:“……对不起……我承认是我冒失了!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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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禁地你也是有份的,不能全赖在我一个身上!”
话一出口,丛容就想扇自己一巴掌。
他这说的都是什么屁话,若不是为了替他找寻那枚玉佩,白渊根本用不着犯那个险。
“对啊。”白渊直起身子,改去俯瞰他,“所以师兄将我们两个都处罚了。”
“啊?”丛容吃惊,“那邱清玄对你这么温柔和善呵护有加,他也舍得处罚你?”
白渊道:“是。”
丛容道:“……”
“那么,我们是不是就要死在这里了?”丛容吞了口口水,“破了个禁地当真如此严重?”
严重到对白渊疼爱到宛如老父亲般存在的邱清玄也要罚他!?
白渊摇头否认道:“不是死刑。”
丛容平静道:“哦。”
也对吼,邱清玄是不会舍得杀了白渊的。
“那是什么处罚?”丛容噘嘴,试探着问道:“是不是把我赶下山?”
那可求之不得。
见再次白渊摇头,丛容苦闷道:“那是什么啊?”
“……你我要在今后两年里在空山谷中种花栽树。”白渊眼线盯着墙角一处,这样说道,“在两年之后的历练开始之前将那里整顿好。”
空山谷结界破了,外边的人都能看到里面的景象。那片宛如废墟的荒地摆在九霄山中……着实不太雅观。
但以此作为惩罚就有点……太随意了吧?
丛容道:“什么玩意儿?”
这是什么奇葩的处罚方式?种花栽树?他俩又不是农工。
“这当真是掌门师尊的处罚。”丛容不信,“真的不会缺胳膊短腿?”
白渊迟缓片刻后点了点头,神情略微有点不自然。
丛容无奈,虽然说小时候曾傻兮兮的买了一大堆花呀树呀之类的种子在隔壁老王家试过田,照料的还挺心。
但自从被别人以“非法培种”的理由给一斧头全砍了之后他就再也没种过了。
“师兄说了。”白渊垂眸,木然道:“既然禁地已破,不如把此地变成个世外桃源般的……景色。”
丛容摸摸下巴,认真的道:“想不到掌门师尊还是个有着美好憧憬的妙人。”他说完这句话,隐隐瞥见白渊的脸抽了抽。
不过不管怎么说,没有皮肉之苦的这种处罚真的是轻的不能再轻了。
“白渊,我为什么还活着啊?”丛容问他。
白渊闻言微微蹙眉,厉声道:“怎么?你想死么。”
丛容果断摇头,别说了,他可不想再被赏一耳光。
“是你那个朋友救了你。”白渊冷声道,“你福大命大,他给你服下了驱染散后勉强挽救了你一条命。”
白渊并没将玉佩的事述说给他。
“墨夜楠?那个傻子?看不出来他还会救我,我还以为他看到我没死后还会补一刀下来。”他一听倏地面露苦色,活像受了极大的委屈,摇头晃脑无奈道,“不过也没办法,我从小就这样,受了一点儿小伤很快就没事了,或许真的是福大命大吧。”
白渊的脸白了白,问道:“你怎么认识他的?”
丛容眨了眨眼,随口敷衍道:“三年前和他干了一架然后就认识了。”
白渊道:“你们是好朋友?”
丛容不带半丁点儿犹豫的死命晃头,道:“别误会,我只是他爹。”
……
他们俩个从认识开始就是以互损掐架的模式相处着。
比如墨夜楠怕虫,丛容就徒手抓起几条怪虫吓唬他,往他身上丢,然后见他吓的要哭出来的样子揶揄他一个男人还怕虫子。
再比如姜琉璃揪着丛容耳朵骂他怎么又丢钱了,墨夜楠坐在一边磕着瓜子拍手叫好,让她今天千万要把他往死里打一顿。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什么天大的仇,没有一人会将他们看成是一对好朋友。
但是玩归玩,闹归闹,友谊还是一直藏在彼此内心里的,嘴上谁都不讲,心里却都明白。
场面一度寂静下来。
“白渊,你这里有种子吗?”丛容并不想多说关于他和墨夜楠的事,托着下巴率先发话,“要不要下山买点?总不能把空山谷变成跟这里一样的竹林吧?”
“……不用下山。”白渊往窗户的方向走去,在一个棕红色储物柜前停了下来。他拉开第一个格子,拿出一个白色小袋字,“这里有种子。”
丛容惊奇道:“原来有啊,你怎么不在竹林种呢?”
白渊道:“我不喜欢。”
“是哦……看你这样就是不太喜欢花的样子。”从容想了想又道:“清冷一点的花你也不喜欢吗?”
白渊摇头,丛容又道:“那你买种子干嘛?”
“想送人的。”白渊望他,“但现在就算了,还是种掉吧。”
丛容抱胸啧啧道:“白渊你不够坚定啊,送人的东西结果自己拿去用了。”
白渊听若未闻,丛容嬉皮笑脸地蹦跳到他旁边,伸着脖子打量着他手上的白色小袋子,发现上面还系这一个深蓝色的小系绳,他好奇道:“包装还挺用心,这是什么种子?”
……
白渊抬头朝窗外望去金灿灿的阳光普照在一片翠绿的竹林上。
他看愣了片刻,道:“玫瑰。”
“什么?”丛容瞪大眼睛,“这是玫瑰的种子?什么玫瑰?红玫瑰吗?”
白渊总是带着一身清尘脱俗的色泽,全身上下的衣服着装皆为白色,住所也是清幽冷淡的格调。如同烈焰般热情的红色着实与白渊格格不入。
可白渊却点了点头,他重复了一句:“是送人的。”
他这么一说,丛容了然了,哼着小曲道:“哦~原来是要送给喜欢的人啊,难怪要送玫瑰。”
白渊闻言,托着袋子的那只手愣了愣,僵在了空中。
“没想到你也有喜欢的人了。”丛容摸摸下巴,“也是,你也已经到了老大不小的年龄,是该考虑这方面的事了。可是啊,我感觉你意志还不太坚定哦,送人的东西咋能就这么简单的就自己用了呢?被你的心上人知道了她可是会不开心的。”
空气冷了片刻,“什么叫已经到了老大不小的年龄?”白渊双手背在身后道,“莫非二十岁对你而言,很老?”
“……”
丛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第18章名义
“二十岁?!”他不敢置信,“你真的二十啊?我说的是心理年龄,不是生理哦?”
白渊冷冷的凝视着他,只感觉周围的空气冷到了极致,有一种身处冰窖的错觉。
丛容打了个寒颤,离他两米远,哆嗦着道:“我错了,我明白了,千错万错我的错,您别生气。”
嘛也,都怪白渊平时总板着一张脸,不爱理人的样子,搞得我以为他其实已经有几百岁了,按道理世尊不都是老头子老大爷吗?怎么这么年轻就可以当上世尊了?
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白渊撇过头,淡淡说道:“……还有,不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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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那是我心上人我才送玫瑰。”
丛容则选择不说话,听他说。
但见白渊半晌没动静,忍不住又问:“那是因为什么?”
白渊眉头猛地一皱,像是忆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果断不接话,拂袖出门。
丛容在后面道:“你干嘛去?”
白渊头也不回道:“种花。”
丛容大步上前,在后面追赶着白渊,叫唤道:“等等我!”
空山谷内。
“这里果真真真真的变成荒地了啊!”丛容愕然,颇有感触地道,“吟啸峰上那么美,峰下的谷底如果一直保持这个样子,的确是有损形象啊!”
美好的仙境怎么能容忍这样的墨点呢?
白渊看他一副像是没见过荒野的模样轻叹了口气,在一边解开系着袋子的绳,自己默默种了起来。
因为是第一次种花,他蹲下身子,白衣垂地,手里拿着渊冰铲松了土后,播下一小粒种子,整体连贯起来的动作看起来略显笨拙。
丛容见白渊不理自己,在一边儿一个劲儿的干着活,眼珠子咕噜一转,想到什么好笑事情般的拿着沉霄剑学着白渊的样子刨地,还更加卖力的捣戳着地面,就差把脚下这块硬土给整个捣碎。
耳闻到那边的巨大动静,白渊抬头望了望他,愣道:“你在干什么?”
丛容手中的活儿不停,道:“种地啊。”
“你快把这块地给戳穿了。”白渊挑了挑眉,面露疑惑之色,道:“你……不会种吗?”
“会啊!当然会!谁说不会的?这方面我最擅长了好吗!”丛容耸耸肩,活动了下筋骨,悠哉悠哉地走到他身旁,手肘压在白渊肩上,一本正经的吹嘘道:“白渊啊,不是我说你!你这样子种下去要种到猴年马月才能将这座谷种完啊?我来给你演示,你跟着我学啊。”
言毕,他在白渊面前流利的试演了一遍过程,道:“怎么样?”
白渊一语不发的看着他刚刚播种的土地地面后认可般的轻声“嗯”了一下,接着就自己尝试了起来。
丛容在旁边看着,看了一会儿丛容叉着腰摇头道:“你咋开不了窍呢?翻土的时候不要这么弄……”他说着说着手就扶了上去,温热的掌心贴着白渊的手背,两人距离极近。
“……”
白渊侧首,垂着眼帘朝着足足比自己矮了一个头有余的头顶看了下去,见丛容毫无察觉般有说有笑的手把手教导着他自己,还是一副胸有成竹,得意洋洋的表情。
盯着他看了半晌后,白渊嘴角弧度微微勾起,等丛容转过头仰起脸乐呵呵地问他听懂了吗的时候,白渊不带一点表情的点了点头,然后俯下身又试了一遍,这次做的有模有样的,丛容双手抱胸倍感欣慰的点头。
“唉,说真的,掌门师尊也太护短了,种个田就算完事了。”丛容感叹,“要是我的话,先狠狠把你打一顿再说。”
“有时间说这些无用的话,不如好好练习下剑法。”白渊道,“以后就早晨过来种植,晌午之后就回去练剑,你可别忘了两年后有一场历练,你若不好好修习,怕你到时候死在魔修手上。”
丛容挑眉笑道:“怎么会呢?就算我不好好修习,这不还有你保护我吗?”
“我不会无时无刻都在你身边。”白渊停下手中的活淡然道,“你需要拥有能保护好自己的能力,这也是你父亲所希望的。”
丛容笑容骤敛,沉声道:“白渊,我还没问你和我父亲是什么关系?”
“丛权。”白渊与他对视道,“他是我的师父。”
丛容怔了怔,竟从没往这方面去想。
白渊对他好可不就是因为他的身份,既然丛权是他的师尊,那白渊尽心尽力的保护他也有了适当的理由,可丛容心底却莫名其妙的多了些失落感。
“哦,这样啊。”他半晌才从口中吐出了几个字,走远了几步,脸上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拿着剑戳了戳土,拨弄开来又翻了回去,像是闷闷不乐。
白渊看他这样,眉眼一弯,冰冷的轮廓柔和了不少,温声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什么都没有。”丛容转过身背对着白渊撅着嘴道,片刻后他还是憋不住,“……我还在想你为什么会对我那么好,没想到你竟是我爹的下仆,这也难怪了。”
白渊:“……”
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丛权的下仆?
“你父亲是我的师尊。”白渊道,“如果说弟子是师尊的下仆的话,你呢?”
丛容自己就是白渊的徒弟。
“我不一样。”丛容叉着腰,“我都还没叫过你师尊,不算。”
白渊表情滞了滞,道:“你真的不喜欢做我的徒弟?”
做你的徒弟那我爹不就成我的师祖了?这辈分也太奇妙了。
“那倒也没有。”丛容并起三指,有条斯理地道,“第一呢,比起做你的徒弟我还是比较喜欢和你做朋友。”
“第二呢,你才比我大四岁,我做你徒弟搞得像我们之间代了一条几百年的陈年老沟一样。”
“第三呢,我真的不喜欢叫人师尊,还是直呼名讳比较舒服。”
白渊听得神情恍然肃穆了起来,朝他走进一步,丛容却警惕万分地后退了几大步。
听了他这么一番不知礼数的胡言乱语,白渊肯定又要露出一副可怕的表情训斥他了。
可白渊半晌后却淡淡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今后可不必多在意这些,直接称呼我名字就行了。”
他刚刚表情之所以严肃庄重,只是在认真思考着丛容说的那几句话。
听他说完这句话,丛容顿觉晴天霹雳五雷轰顶,嘴角抽了抽,硬是大步流星的走上前,伸手将手心贴到白渊额头,道:“没发烧啊?”
只望白渊颇显无奈的拨开他的手后,不在他手上多接触一秒,几乎是甩开似的道:“名字随便你叫,以后你可以把我当做……来相处,但师徒的名分还是有的,该有的礼分一点不能少。”
丛容看他说话到一半的时候顿了顿,含糊了一下,没说清把他当做什么来相处后,脖颈伸前,仰头问道:“当做什么?”
白渊一语不发,垂着头看他。
丛容内心:哦草,你真的不要回答到一半就不回答了啊,还有,不回答就不回答,不要看着我!
“算了算了。”丛容很识趣的摆摆手,“在忙活一阵就回去吧,我还没吃东西呢,有点饿了。”
白渊抬头望天,现今虽是冬季,但阳光普照下来,让人倍感温热暖和。
“晌午了,该走了。”白渊把渊冰起,“今日的种植就到这里,先回去用膳吧。”
“好嘞!”丛容兴奋地跳起。
“吃完后练剑。”白渊淡声道,“若是练不好,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晚饭你就别想吃了。”
丛容脚下登时一个趔趄。
“你要不要这样啊!?”他抗议道,“练归练,饭不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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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丛容话说一半就止住了,呆呆地看着身旁的人。
白渊的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原本他的容颜就似嫡仙般好看,如今嘴上噙着淡淡微笑,冲淡了几分冰冷,在金色阳光的映照之下好看到摄人心魂。
第二次笑了。
“所以你要好好练。”白渊脸上的笑意久久没有褪去,“知道吗?”
他宠溺般的将手放在丛容头上摸了摸,柔软的发丝在冰凉的手心里揉搓着。
“干嘛突然这样?”丛容抿了抿嘴,抱着头躲闪,“把我当小孩呢?”
“你本来就是小孩。”白渊垂眸看着他,浓密纤长的睫毛投下一道阴影。
丛容不服,踮着脚尖仰起头,手伸的笔直,改去摸白渊的头。
说是摸,但其实也就是乱揉一气。乌黑柔软的长发被他抓得略微凌乱。
白渊眼睛瞪大,瞬间就将那只手从自己头上给拽了下来,表情颇为吃惊,道:“你……!”
丛容没好气的道:“干嘛?给揉揉头发都不行了?”
白渊果断道:“不行。”
丛容疑惑道:“为什么?你能摸我我怎么就不能摸你了?”
这太不公平了。
白渊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扯,道:“听话,走了。”拉上丛容的手准备走,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把他手甩了开来。
丛容:“……”
有毛病呢?
白渊将手抵在下巴前,轻咳了两声,掷地有声地道:“自己走。”
第19章百花
通玄峰中,一眼望去尽是漫山遍野的黄花绿叶,美不胜。五六名十七八岁左右的蓝衣弟子就在这片花海中练剑,样貌是一个比一个长的清俊。
而邱清玄正坐在一名为“夕雨河”的亭子中央的座椅上细细品着茶,好不惬意。
他观赏了半会儿,挥手扬声道:“思坤,你过来一下。”
只见一个长的最为干净俊俏的少年朝邱清玄那边眺望过去,回了剑径直朝那个亭子走去,沈思坤颔首道:“师尊。”
“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不必那么拘谨。”邱清玄笑了笑,“思坤啊,你应该知道丛容这孩子了吧,见过了没有?”
沈思坤闻言愣了半晌后,先是点点头再是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他,在空山谷的时候,师尊你和段师叔都提到过他,但是还没有见过一面。”
邱清玄问道:“既然还没见到,那姑且先说说你现在对他是什么印象?”
沈思坤沉默了会儿,兀自讪讪道:“混吃混喝,顽劣不堪,肆无忌惮,目无章法,目中无人,不懂规矩,不知礼数。”
邱清玄见沈思坤咄咄不休且义正言辞的说着,噗嗤笑出了声,道:“怎么,那孩子就这么糟糕?”
沈思坤这才发现自己说的有些过了,刚想辩解,邱清玄接着道:“没关系,你还未见过那孩子,还不了解他,以后有机会接触熟了再告诉我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沈思坤:“……”
他为什么要和一个被他自己说得一无是处的人接触熟?
邱清玄抿了口茶,再伸手示意沈思坤坐下,道:“我真的没想到白师弟能为那个孩子付出那么多,我原本还认为白师弟仅仅是因为丛师弟的关系才把那孩子留在身边。现在想想,才觉得不太对。”
白渊对丛容的好有些过头了。邱清玄其实早就知道空山谷结界破这件事与丛容脱不了干系,但见白渊执意庇护他,也不好故意逼问。
邱清玄拿着茶杯的那只手停悬在半空,沉声道:“你说,我罚他的那六道彻幽刑,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白渊虽然是丛权的弟子,但邱清玄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一回想起白渊当日那甘之如饴的决心,他实在不忍心。
沈思坤正襟危坐在邱清玄对面,温声道:“空山谷结界破并非小事,然而受彻幽刑这事是白渊师叔自己提出的,师尊大可不必自责。”
“六道啊。”邱清玄叹气道,“寻常人一道就有够受的了。”
彻幽刑。
不损肉体却在无形间伤人魂魄。将受罚人带入九霄山通玄峰座下,三大禁地之一“彻幽牢狱”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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