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佩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荭衣客
背靠纹有古老壁画的墙壁上,为防止在受刑中乱动,还需用锁链将手脚牢牢固定在后,刑法开始时,只能见一道像是虚无般光圈朝自身胸脯上穿过,像是被活活抽出了魂魄,痛不欲生。
但与空山谷禁地相比下来,至少还能留条性命。不过若是一次性受了十道以上彻幽刑,受那生不如死的滋味,那还不如直接掉入空山谷里来的痛快。
沈思坤安慰道:“不必担心的师尊,我看白渊师叔受刑的时候闷身不响的,应当没什么事。”
“唉,你这孩子懂什么。”邱清玄深深叹了口气,“白师弟从小就那样,不喜欢让人见他痛苦难受的样子,总是悄声不响的独自忍受,当时我瞧见他的模样,实在是……”
沈思坤沉默了,他感觉自己要是继续说下去,邱清玄的心情只怕会更糟。
“虽说已经受了六道彻幽刑。”邱清玄道,“可白师弟为什么还要提议在空山谷中栽花种树呢?”
沈思坤小心翼翼推测道:“也许……是因为不太美观吧?空山谷还在吟啸峰下面。”
清幽雅淡的吟啸峰下如果是个荒地,那的确有煞风景的。
邱清玄却摇了摇头,他明白白渊不是一个会浪时间用在栽培花草此等闲事的人。
邱清玄余光扫到不远处那五名弟子中一个动作尤其古怪的蓝衣少年,放下茶杯道:“罢了罢了,你先去练剑吧,好好教导墨夜楠这孩子。”
那个拿着剑手舞足蹈,像是在耍杂技的蓝衣少年正是墨夜楠。
邱清玄前几天他做弟子的时候,还觉得他不一样,外表看上去虽不思进取,实则一定会比很多人都努力的孩子。
现在看来,他貌似想错了。
墨夜楠自从拜入邱清玄门下,也没少捣乱。
大早上睡懒觉,傍晚诱骗几个弟子一起出去看夜景,唯有晌午时分在邱清玄的监督下才肯好好练剑,然而练得不咋地又是一回事了。
沈思坤颔首,离开亭子,站在墨夜楠面前道:“墨师弟。”
墨夜楠自顾自的耍的正尽兴,突然看到一个蓝色的修长身影投射下来,不禁抬头瞄了瞄他,道:“沈师兄,有事?”
沈思坤负手问道:“我来教你吧?”
墨夜楠闻言蹙眉,似是不能理解他的话,问道:“为什么啊?我练的难道不够好吗?”
他自我感觉超好的。
“师弟此言差矣,哪里是不够好。”沈思坤笑了笑,直言不讳道,“根本就是不忍直视。”
墨夜楠:“……”
沈思坤也没等墨夜楠答应,就站在他背后扶住墨夜楠握剑的手,手把手的教他。
身旁的几名弟子纷纷投来匪夷所思的目光。
墨夜楠感受到几道诡异的视线打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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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身上,喉结上下滚动一圈,他尴尬说道:“那个……师兄啊,你还是别教我了,你不觉得这画面有点基吗?”
沈思坤轻笑一声,在他耳边温声道:“师尊让我教你剑法而已,又不是我自己想教你的,你别想太多,我跟你不一样,我又不喜欢男人。”
墨夜楠点头道:“哦,这样啊。”
……等等等等等等!!
什么玩意儿?什么叫跟他不一样?
墨夜楠后知后觉的扭头看向他道:“那个……沈师兄,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我也不喜欢男人的!”
这人怎么莫名其妙的,干嘛说老子喜欢男人?神经病啊!?
当然,他没敢骂出声。
沈思坤问道:“那我怎么听别的弟子说见过你打扮成女子的模样过?没事打扮成女子可不就是要……那什么男人么?”
墨夜楠的脸刷的一下就青了,得了!一定是之前看到他那身装扮的弟子口无遮拦的胡说了,被沈思坤这家伙听到了!
沈思坤当时并没有陪同邱清玄下山,而是代理掌门掌管了九霄山大大小小的事物,所以应该不知情才对。
他咬牙辩解道:“怎么?我还不能有穿女装这爱好了?爱好归爱好,但是我不喜欢男人的!我只是单纯的想搞百合而已……啊呸!我很直!”
他话到嘴边才觉得不对,连忙改口道。
“你说话还挺有意思的。”沈思坤瞧他反应笑出了声,“你今天动作做标准了,我就相信你不喜欢男人。”
墨夜楠:“告诉我凭什么?”
沈思坤挑眉道:“凭你还说过什么……待谁如初恋?”
墨夜楠干巴着嘴,脸上一阵白一阵绿。
这黑历史真是成片成片的哈……
沈思坤余光无意间朝那所亭子扫了一下,教墨夜楠使了一套剑法后就松手了,道:“我先去给师尊煮茶去了,你先好好练啊,墨师弟。”
墨夜楠用一双死鱼眼瞪了他一眼,见沈思坤走远后,继续津津有味耍着他独家创立的剑法。
可能是练久了觉得无聊,墨夜楠又想给自己找乐子,手指戳戳了身边的一蓝衣弟子,道:“喂,今天要不我们去吟啸峰转转?”
那蓝衣弟子听闻脸色一变,小声道:“墨师弟,其他地方都可以去,只有这吟啸峰,是真的不敢闯啊,特别是竹林居!”
“对对对,墨师弟,你就别想了。”又一蓝衣弟子道,“不瞒你说,我之前的师尊还是白渊,穿的也曾是白衣裳,但白渊师尊是真的不肯管我们,教也不教我们,话都不跟我们多说几句。曾经我还因误进了竹林居,差点被白渊师尊用眼神给冻死在现场。”
他接着道:“但是掌门师尊看白渊师尊竟了丛容,好像还很喜欢那个弟子,这不好了,把我们这些原弟子都给分配到掌门和段师叔门下去了。”
墨夜楠啧啧道:“哟,那丛容这小子岂不是成为了白渊唯一的弟子咯?”
“对啊!”蓝衣少年拍腿懊恼道,“但可不就是因为他爹是丛权呗,不然他何德何能受白渊师尊那般重视?”
墨夜楠挑了下眉,道:“你们对你们口中说的那人似乎不太友善?”
“可不是嘛,那家伙……”蓝衣少年刚想说就被身边的人打断。
“别说了别说了,师尊都说过不能再提了。”另一蓝衣底子用手拍他肩膀道,“反正,吟啸峰你可千万别去,白渊师叔不把你轰出来就一定会用眼神杀死你。”
闻言,墨夜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觉得此番话非常有道理,还莫名的有些感同身受。
少年人总是这样,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与惦记之事。
心思单纯得宛如一张雪白纸张,该说的说,该做的做,随心所欲。
也许曾有诸多快乐,诸多失落,诸多痛苦,诸多烦恼,诸多悔恨,但那些情绪对于今后发生的事物而言,不过是沧海一栗,渺小到不能言说的丝丝初悟。
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一些事,也就是两年之后了。
第20章花海
两年后的空山谷与通玄峰很是相似,遍地的鲜花嫩草,它们都各自争芳斗艳,芬芳吐香。
但仅有一处是通玄峰怎么也不会有的,那就是百花之中最显眼也最娇艳的玫瑰。通玄峰上都是些黄黄绿绿蓝蓝这种清淡之色,这种如火如枫的玫瑰可是不会出现在那里的。
春风吹拂过来,花儿们争相迎风晃动着自己娇小的身子。其中,红玫瑰占了一大半,出挑靓丽。
“白渊。”
还是那一道贯彻着魔力般清脆又青涩的少年音色,只是细微多了些许磁性。
在不能轻易察觉的状况下,这声音的主人从花丛中悄声坐起了上半身身体。原来,他刚刚正躺在花丛之中。
“怎么。”白渊正坐在他身旁,手里捧着一卷书,“你休息好了?”
两年后的白渊,脸部上的表情依旧是冷傲孤清,但脸部轮廓线条却变得更加硬朗分明,眼神尤发的深邃如浩荡夜空,连声线都比以前磁性低沉了三分。
丛容托着腮帮子,作出一副像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开口道:“你是不是又高了?”
丛容自己的变化也不少,眉宇之间尤发的俊秀,已然没了两年前给人一种雌雄难分的阴柔之气,此刻的他确实是个容貌甚好的男子。
从前没看得出来,如今才察觉到那双桃花眼是多么的明亮又灵动,初具风华。
他已经逐渐从个翩翩少年长成了翩翩青年……哦不,应该还算是夹在少年和青年之间。
“应该是吧。”白渊专心看书,“我长得本就比寻常人慢一点。”
丛容看着这个个头尤发颀长男人一眼后,惊了。
慢一点?这慢一点慢的有点多啊,二十岁了身高还能再长,也真是没谁了。
丛容枕着自己的双臂趴到白渊跪坐着的大腿上,懵懂问道:“我要啥时候才能长你这么高呢?”
还是孩子心性。
白渊用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翻了下书页,淡淡应声道:“也许这辈子都不太可能。”
丛容窘迫道:“扎心了老白。”
他明白白渊说的确实是大实话,以前他们两之间就相差了一大截,头顶只到白渊的肩。
如今虽然拉进了点距离,可谁知到白渊又奇了八怪的长高了几公分,与丛容还是相差了大约有半个脑袋多的差距。
丛容瞧他看书看的专心致志,叹了口气就从白渊身上坐起,手贱似的拔胯前的草,拔|出来一株后又随意扔到一边,接着拔,他道:“唉,都已经过去两年了,我除了你连个活人都没见到几个,你又是个闷葫芦,一直这样下去我迟早变得和你一样,也不知道墨夜楠那假新郎官儿现在长得有我高不。”
“明日就是历练的日子,到时候你会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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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中很多人。”白渊放下手中书卷,顿了一下,轻声问道:“你很在意他的身高?”
“那可不!”丛容猛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激动道:“这决定今后我有没有多出一个损他的理由!”
白渊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前几个月与师兄商议的时候我见过他,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丛容:“……”
眼见白渊的唇又动了动,丛容立刻用手堵住他冰凉的薄唇,他大声叫嚷道:“行了!足够了!你别说了!我求你别告诉我!我不想接受!”
他其实也不算矮小,但一想到墨夜楠要是比他还高,他还是会觉得自己为什么会长的这么这么的矮!
比墨夜楠高,就是自己长的很高。
比墨夜楠矮,就是自己长的很矮。
这边的白渊被他的这个动作惊住般的,微微瞪大眼睛凝视着他,两道视线在空中互相交错。
眼对眼对峙了半天,兴许是错觉,丛容莫名觉得从对面传过来的视线从起初的微微震惊逐渐变得如水面般平静然后慢慢炙热了起来,到最后愈发愈觉得像是要喷出火焰,火燎燎的。
丛容像是被烫到似的慌忙回那只紧贴住白渊嘴唇的手,转身背对着他,暗地里缓缓回了口气。
等他再小心扭头窥探白渊的时候,白渊已经重新拿起放在地上的书聚会神地看着,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平静,不苟言笑,仿佛对人间所有的事物都不为所动。
错觉吧。
“……这玩意儿有那么好看吗?”丛容心里一横,伸手就要去夺他手中的书。
他就奇了怪了,白渊为什么能整天对着书看,他看的书里无非就是一些晦涩难懂的古人古诗再而就是一堆破规矩的理论,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白嫩嫩的手刚接触到书本的刹那间就被白渊伸手一把拽住了手腕,他抬眸直直的看着丛容的脸,郑重道:“别动。”
明里是在出声劝阻,暗里拽住他的那只手却在隐隐发力。白渊那细长白皙的指尖探寻似的在他肌肤上四处游走,不稍片刻便细微揉搓了起来,力道不轻不重。
丛容浑身轻颤了一下,白渊这般触摸硬是让他起了一阵莫名其妙的酥麻感。
冰凉的指尖每按揉过的一处地方就泛起一点点嫩红,竟无端生出一种地痞无赖轻薄良家姑娘的奇妙赶脚。
只不过对象是白渊,丛容想要轻薄的话,再怎么说两人的身份也应该对调一下才对。
被他看似肆意的揉了半晌,丛容的手腕已渐渐通红,他见状不禁蹙起眉,使劲想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腕,他声音颇显慌乱,叫道:“我不动了不动了,你快点松手。”
“……还是很讨厌吗?用这么冰冷的手碰你。”白渊像是不舍得,松开他的动作极为缓慢。
这句话好像是在心里细细斟酌了一番,才鼓足勇气开口说出来的。
丛容刚想揉揉自己通红的手腕,闻言却愣了愣,瞧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口中嗫嚅道:“啊?嗯,没有……不是……什么?”
白渊把他的反应尽数入眼底,眸光暗了暗,低垂着头不做声响地又要去看书,却被丛容一把从手中抽走。
丛容把书举过头顶抛到身后的一片花丛中,他道:“别,你别做出那样的表情,我只是需要个缓冲脑子的过程而已,你等一下下。”
白渊:“……”
半晌,丛容貌似缓冲完毕了,他吸了口气道:“你一定是误会了,我从来没有讨厌你碰我啊。”
白渊脸部肌肉一动不动,冷冷的盯着他的眼睛,似是不相信。
他可是亲口说过不喜欢的,就连空山谷那次他嘴里喃喃的也是那一句。
“停!立刻停下!请你马上停止!你必须先等我把话说完再决定要不要用这个眼神冻死我!”丛容一手懵住自己的双眼一手抵着白渊的胸膛,保持一定距离。
“你的手是比较冰凉,但是还没到冰到彻骨的地步。”丛容清了清嗓子,觉得这件事非得解释清楚不可,他斟酌了下,铿锵有力道,“你千万不要把我曾经说过的什么什么鬼话牢记在心里,什么我讨厌你拎着我走,讨厌你冰凉的手,那都是随口一说不值一提,再说了我以前自己说过什么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你就当我曾经对你说的都是废话,千万别在意啊。”
后半句道完,只见白渊的脸蓦地苍白了下来,眉头紧锁,一动不动的盯着丛容,眼神中似有怒火在燃烧。
“别啊,不要你冻死我也不要你烧死我啊……”丛容见状慌的一批,手指乱飞,“我错了我错了,我当时不该乱说的!害你惦记这事很久了吧,大哥大哥,我真的错了。”
丛容想,难怪这两年来他对自己总是欲碰不碰的,就像第一次去空山谷种花回去的时候,白渊先是拉住自己的手后又放开了,想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明白一个人要是把另一个人说出的话当真牢记在心里,且不再犯,到头来得知其实说出那话的人自己都没有在意,只是随口一说,可想而知会有多生气。
白渊神情中的怒火陡转,被覆上一层冰霜,冻的寒心彻骨。
“原来你真的一点都……”白渊欲言又止,沉声道,“算了,书不看了,回去吧。”
他蓦地站起身子从丛容身边擦肩走过,丛容看他这模样活像只失落无比受尽委屈又在闹着别扭的小猫咪,心里不禁一颤。
“哎呀,真的不要生气了啊!”他大吼大叫着追到白渊身后,“大不了你以后说什么话我也都记在心里好不?到时候就算你说没有这回事,狠狠的笑话我也没关系,我绝不会生气怎么样?这件事就算扯平了呗?”
眼前的颀长身影顿了顿,“此话当真?”
他指的是说什么话丛容都记在心里这件事。
可丛容却错以为他问的是后一句,他拍着胸脯道:“君子一言,驷马难……”
“可是两年前你就没听我的话。”白渊打断他,“我还能信你吗?”
他指的是两年之前空山谷中丛容推开他,使他自身命悬一线,性命垂危的那一次。
丛容厚颜无耻的摆手道:“两年前这不还不懂事吗,少年心性,就爱逞英雄,嘿嘿,今后真的不会了!”
“你现在也是这般少年心性。”
但瞧丛容一脸真诚无比的表情,白渊似乎就相信了他说的话,沉思半晌,他道:“那第一件事我要你记住的就是,不准你碰我的头发,这么简单的事,能做到么。”
丛容眨了眨眼,觉得没什么毛病,道:“小事一桩,不碰就是。”
他其实挺好奇白渊为什么不肯让人摸他头发,但觉得白渊十之八九不会回答,不想自打没趣,也就没问。
第21章历练
“该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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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悦耳音色在丛容耳边响起。
阳光透过木窗洒进点点晶辉,被这股亮光刺在眼皮着实不舒服,丛容蹙着眉拢了拢身上的被子,一头栽了进去。
白渊站在床头一边穿戴衣裳一边默默看着他此番的动作。穿戴完毕后就弓背伸手去扯床上的被褥。
被褥一被掀开,脱离了温暖被窝的丛容蓦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长发肆意披散下来,双眼发直盯着前方,然后一言不发的缓缓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种状态要持续五分钟。两年以来,日日如此。
白渊见怪不怪的将他衣服放置在床上,等丛容缓过神来伸手就可以拿来穿上,他洗漱完后就出了门。
因为每天早晨新鲜的早膳都是放在竹林居门口的空地上,白渊不准他人擅闯及打扰,所以负责下厨的弟子只得每日准时的将他膳食摆放在竹林居外,让他自己去取。
等白渊提着早膳再次进入屋内时,丛容已经迷迷糊糊的换着衣裳了。
他顶着那张睡眼惺忪,神情迷离的表情脱去身上的衣服,宛若凝脂的雪白肌肤暴露在空气当中,随意抓起床旁的衣服就往头上套。
“换好了先去洗漱。”白渊视线一直放在自己正在堆放在桌上的早膳,瞟都不去瞟他。
丛容乱套一气后蹦下床,伸了个腰,神情依旧呆滞,脚下拖着小碎步去洗脸了,随便漱了个口,擦了把脸后就朝餐桌跑了过去。
“今天怎么吃这么好?”丛容清醒了个七八分,看着桌上的五颜六色丰富至极的饭餐,莞尔道。
“今日便是下山历练的日子。”白渊替丛容加了个菜送到碗里,“这一去也许就是好几十天,吃饱了才有力气上路。”
丛容难得的细嚼慢咽起来,他道:“原来如此,那我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味道都不尝就吞肚子里去了,要好好品尝这在九霄山的最后一顿餐。”
“什么最后一顿?”白渊敲了敲他脑袋,“还是要回来的。”
丛容冲他吐了吐殷红的舌头,笑眯眯的。
良久,饭桌上的饭菜一卷而空,丛容满意的摸了摸自己肚子,他问:“什么时候走?”
“现在。”白渊将餐盘叠好放回盒中,就准备出门,“师兄他们应该早在殿内等我们了。”
“那我们快走吧。”像是为了昨天随说的话,丛容主动握住白渊的手,一起下了山峰朝鎏文殿走去。
殿内,段穹坐在椅子上不耐烦的用手指敲打桌面,道:“白师弟呢,怎么还不来?他以前对时间观念可是很注重的啊。”
邱清玄莞尔一笑,道:“别着急,会来的。”
两年已过,这两人的样貌竟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鼻如悬胆,雅人深致。
“墨师弟,你去哪?”沈思坤负手朝殿门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墨夜楠整个身体正趴在殿门上,像是要埋伏,道:“我准备要去吓唬丛容那个傻小子。”
沈思坤沉默了会儿,开口道:“不可,你这样可能还会惊扰到白渊师叔。”
墨夜楠的脸部轮廓比两年前更加清晰许多,眉目明朗,个子也长高了了不少。
而沈思坤今年已十九岁,剑眉星眸,俊美无铸,竟还是个出奇的高挑身材,比墨夜楠还要高上些许,与白渊也只差三四公分的样子。
“哎呀,白师叔那个样子像是会被吓到的样子吗?”墨夜楠道,“而且我都两年没看到那个傻小子了,都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越长越丑了,长丑了看我不好好笑他一顿。”
沈思坤:“……”
有这么损朋友的么?
“夜楠,你别胡闹了。”一旁的邱清玄招手道,“快点过来,现在要开始清点人数了。”
“呃……好吧。”掌门开口,不得不听。墨夜楠只好泄了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拖泥带水般的朝着殿中央走去。
“墨师弟似乎与那位叫丛容的弟子关系很好?”沈思坤笑了笑,“不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墨夜楠缓步走到他身旁,瞟他一眼后漫不经心道:“打着打着就认识的,不值一提。”
沈思坤看他不怎么想说,也不追问,扭头看向邱清玄,等候发落。
殿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愈发清明。
“我的天呀终于又下山了,看到这里的场景又让我想起了当天的爆竹噼里啪啦的作着响,傻瓜弟子蹦蹦跳,青衣老头脸比铁青,美的那个叫一批……”
“不得无理。”白渊听身边的人一走近这里,嘴上就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颇显无奈的制止道。
殿内的人闻声视线纷纷瞧了过去,果然是丛容白渊两人。
段穹的脸色是一会儿黑一会儿绿,咬牙切齿地叱道:“你这死小鬼说什么!!!”
“我说啥了?”丛容一脸无辜,摊手道,“我刚刚有指名道姓说谁的名字了吗,你干嘛突然平白无故骂我?”
“你……!”
段穹又像是要被气疯的姿态,唰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指着丛容,面部尤发的狰狞,然而等看清他的脸,嘴巴微张,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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