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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山雾藏百魅
忽听啪的一声脆响,玉杯粉碎,淡色的酒浆四溢而出,转眼间就多了几丝鲜血
她握紧了拳,似不知掌心中全是碎瓷,任滚烫的血汩汩而下
“凡与那纪若尘有关的,我都要让你们万劫不复!”
她心中在喊





尘缘 章十二 未问是缘是劫 下
无尽海的天,无日,无星,无月,一束天光挥洒而下,罩住了茫茫海面上那座孤岛这束天光其实十分惨淡,但在无尽海极是显眼,遥遥望去,就似莽莽洪荒中千万年来只有这座孤岛、只有岛上岿然不动的那个身影一般
海上忽然起了涟漪,一行数人踏波而来前导的是四名面无表情的洪荒卫,后面跟着青衣,最后则是一脸张皇与懊悔的龙象白虎二天君
众人行得十分迅捷,转眼前已在岛前十丈处停下洪荒卫向孤岛行了礼,就四下退去,只留下了青衣与龙象白虎二天君
“你还有何话可说?”无尽海主人的声音浑厚悦耳,自天而降,刹那间洋洋洒洒的已填满了无尽海海天之间的每一寸地方
“这一切皆是我心甘情愿,与他人无关若说有错,那也只是青衣一已之错”青衣淡淡地道
二天君垂首立着,乖巧之极,在无尽海主人面前,他们哪还有半分叱咤江湖的豪气?龙象忽然极轻地点了一下白虎,白虎愕然,顺着龙象的目光望去,正好落在青衣垂在身边的左手上那只本是集天地灵气于一体的素手,此刻在白虎眼中却显得有些导样,似乎有汩汩的鲜血正顺着那纤纤五指滴下白虎吃了一惊,用力眨了眨眼,再仔细望去时,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白虎心中虽然诧异,表面上却装得什么都没有看到青衣此刻被训斥肯定与纪若尘独居南疆木楼的那晚有关,那么二天君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守护不力的罪名,此刻只要能够不引起无尽海主人注意就好白虎心中明白,在这无尽海主人面前,自己休说没有脱身之能,就是想自杀也根本办不到
“真是胡闹!”无尽海主人的声音中略有怒意他话音未落,空中已是阴云密集,随后喀啦啦数声巨响,几道闪电自天而降,直劈海面,长达千丈!
青衣面色苍白,身躯微微颤抖着但她咬死下唇,定定地立着,眼中虽然也有一丝惊惶,但那坚定之意,任谁都能看得分明在动怒则天地为之变色的无尽海主人面前,青衣就有如一株青草,倔强地立着
无尽海主人的声音稍稍柔和了一些,道:“大道浩瀚无边,你即使修了‘轮回’,又能看得破几层因果?纵使你甘愿舍弃已身道果,洗去他因果中全部血孽,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罢了!‘轮回’虽是妖族三部圣书之一,然则哪有与大道抗衡之力?”
青衣抬起了头,仰视着孤岛上那千年不动的身影,终于鼓足勇气,道:“难道就因为看清了因果,逆不过大道,就什么都不去做,静静等着因果的到来?与其这样,我宁可去做那些注定是镜花水月的事!”
“至少……”青衣的声音渐转低婉,然则坚定如初:“这样我不会后悔”
无尽海主人默然片刻,挥手间两名洪荒卫已破lang而出,立在了青衣身后
“将她押去幽冥水牢,锁在深幽池底”
听得幽冥水牢四字,青衣的面色刹那间白了三分但她一言不发,随着两名洪荒卫向无尽海深处行去行出百丈之后,海面上忽起一道巨lang,将三人罩在当中lang头过去后,无尽海海面波平如镜,再也不见三人身影
孤岛再次归于沉寂
就在龙象白虎不知所措之际,一名洪荒卫宛如幽灵般出现在二人身后,向二天君一招手,示意他们跟上,然后当先向无尽海边缘行去
半日之后,心中忐忑不安的二天君已到了无尽海边缘那洪荒卫立定脚步,掌中三丈钢矛一摆,沉声道:“你等虽然此次守护小姐不力,但主人念你二人多少有些苦劳,功过相抵,不与追究你们这就去,日后切勿擅闯无尽海,不然的话,到时休怪咱家战戟无情!”
二天君惟惟喏喏地应了,此次没有送了性命,他们心底已里千百遍的感激先祖就是借他们十个胆子,又哪敢再私闯无尽海?哪怕他们真有这个胆子,眼前这位名为二十一的洪荒卫一人收拾他们就绰绰有余了
二十一长戟一摆,转身向无尽海深处行去他押送二天君出无尽海时行得如风如电,回去时倒走得一步三摇,四平八稳的
在无尽海这段时间里,龙象白虎其实与二十一相处得最为和睦,平素时常向他讨教点修行上的难题此刻见他走得不快,龙象心中藏不大住事,当先叫道:“二十一兄留步!”
二十一应声而停,回首问道:“二位还有何事?”
尽管白虎一直在边上扯袖子,龙象仍道:“该问那幽冥水牢是何等所在,深幽池又是什么样的去处?这个……青衣小姐会被锁上多久?会不会吃苦?”
二十一“嘿”的一声,沉声道:“幽冥水牢藏于无尽海底,用来收押那些胆敢私闯无尽海的胆大妄为之徒牢中之水乃天下至寒至柔之物,任你道行通天,押入水牢后也会被冥水蚀肌销骨,化为乌有若是这样也就罢了,水牢最下层的深幽池另有一等玄妙处,刹那间可令白骨复苏,断肢重续是以浸入深幽池后,时时刻刻都要忍受销肌化骨之苦,却又不能死去,可谓永世不得解脱”
“这……”龙象倒吸一口寒气,惊道:“主人不是素来对小姐宠爱有加吗,怎么这次做得如此绝情绝义!小姐不过是顶撞了他几句而已!这个……你看小姐会被关多久?一柱香?”
二十一叹一口气,伸出三根手指晃了一晃
“三天!”龙象吼了一声
“三百年”
“三百年?”白虎这一次也忍不住了,道:“小姐哪受过什么苦,别说三百年,就是三个时辰也嫌太多了!”
“怎地,你们对主人的决定还有怨言不成?”二十一冷笑道
龙象大声道:“当然有怨言!小姐遭此不公处置,难道你能看下去吗?”
二十一摇了摇头,道:“我乃是主人创制出来,当然不会对主人的决定有任何怨言但你二人现在与无尽海没有任何关系,自然是可以有怨言的只是你等虽有怨言,可是想要到主人面前替小姐分说……”
“怎样?”二天君一齐问
“这个嘛,你等一来道行不够,连我这一关都过不了,如何闯得到主人面前?二来你们又非是能够替小姐化解这场祸事之人,就是见了主人恐怕也没什么用唉,你们这就去,耽误了这许多时候,我也该回去了”说罢,二十一转身而去,转眼间就消失在重重迷雾之中
白虎龙象呆立片刻,也只得离去两人一路商议,均觉得二十一话中似有深意龙象性子急些,言道你我二兄弟受了小姐不少恩惠,士为知已者死,此刻怎能如此见死不救?不如杀回无尽海去,哪怕也给扔入幽冥水牢,也算是轰轰烈烈一场
白虎则怒道二十一已有言在先,光凭你我道行遇上哪个洪荒卫都是死路一条,到时谁来为小姐奔走出头?眼下上上之策莫过于找一只出头鸟,将这祸水引到无尽海去,冲垮无尽海守卫,二人方能混水摸鱼,看看能不能趁乱中救出小姐来且这祸水必然够猛够烈,来人至少也得有一见无尽海主人的资格才成
“除了道德宗,还有啥宗派能够进得无尽海?”龙象脱口而出
白虎沉默了半天,方缓缓地道:“这话倒也有理以主人通天彻地之能,恐怕也只有紫微真人方才克制得住可是道德宗一与小姐非亲非故,二来小姐是妖,它如何肯为小姐出头?此事若成,只能用诈但道德宗几位真人道行高深,阅历丰富,如何才能鼓动他们进入无尽海,倒真是一桩天大的难事……激将?造谣?还是干脆杀几个道德宗弟子,然后嫁祸给无尽海……”
白虎潜心苦思,龙象则道:“嘿!此事若成,那可是天下头等大事了”话虽如此说,但龙象脸上并无兴奋之色他粗中有细,心知这天大的事就算成了,日后二人也必无什么好下场何况此事能成的概数,实在可以说是万中无一,十有**是二人还没能诈动道德宗,已先被几位真人给斩了头颅去
就在此时,二人身后有人忽然轻轻一笑,道了声:“此计甚好,二位果然谋得天大的事!”
这轻声一笑听在二天君耳中实在是比九天惊雷还要惊心动魄,二人如电转身,早已各擎法宝在手,就想一拥而上可一看清来人面容,二天君登时化作了泥塑木雕,面如死灰,呛啷数声,连法宝都失手掉落在地
来人一袭藏蓝薄衫,气清而华,只那么一立,周围万物立时都成为了污水浊山,只存着他这么一道清流,卓卓而不群,正是无尽海的一
白虎拼尽全力挤出一点笑容,道:“一大人,您不是从不踏出无尽海一步的吗,怎么今天兴致这么好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散心了?”
据传洪荒卫中一二三千百年来从未出过无尽海一步,而二天君此时身处之地距离无尽海足有百里,是以白虎才有此一问
一轻笑道:“无尽海无远弗届,我现在立足处仍在无尽海内,有何不对吗?”
他这么一说,二天君自然不敢认真辩驳一也不为难他们,口风一转,道:“想引道德宗向无尽海发难,这计策是好的,只是有些不切实际就算是紫微真人亲至无尽海,我家主人难道就肯放了小姐吗?紫微行近飞升,我无尽海却也不惧所以此计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既然说差之毫厘,其实就是相差不远了俗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只有来人和害得小姐沦落至如此地步的元凶多少有些关系,才有可能见得到主人当然如果是正主就更好了,我家主人,还是很通情打理的,呵呵,哈哈!”
长笑声中,一飘然而去,只留下二天君立在原地,目瞪口呆
已是夜深时分,长安城万籁俱寂,惟有少数几处所在还闪耀着灯火
真武观主殿刚刚翻修一新,四个檐角上青铜盘龙口中不住吐着云雾,令整个真武观烟霭氤氤,仙意融融
观门开处,一座八抬藏青大轿就进了观,抬轿仅有四人,每人扶一根轿杆,但将这顶大轿抬得如平湖行舟,迅捷而不带一丝晃动转眼间这顶就穿廊过殿,停在后观主院前院门早已打开,银铃声中走出四个小童,两捧法器,两开轿帘,从轿中迎出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来
这老道正是本朝护国真人孙果,他双眼似睁似合,将手中白玉如意放在一名道僮捧着的玉盘上,进院入殿,在居中的千年寒木榻上坐定一名孙果素来喜爱的弟子焚好檀香后,见殿中无人,立刻换上一副愤愤之色,低声道:“师尊,明皇那老儿懂得什么,每日里就只知道催着我们进攻西玄山,说什么宜甲余勇追穷寇西玄山可是虎狼之穴,道德宗那些老儿经营此山三千年,不知布下了多少厉害阵法机关,哪是随便攻得的?只可惜师尊您一番持重之心,完完全全成了明珠暗投啊!”
孙果双眼低垂,长眉的尾梢却跳了一跳
那弟子是个机伶的人,见状忙又煽风点火:“师尊,咱们在西玄山周号称万人,但实际上只集聚了六千修道人,那道德宗号称三千弟子,本山没有一千人,八百至少也是有的除了咱们真武观,旁的人中有几个真能顶事的?万一我们攻得狠了,把紫微那个老东西给惹出了关,那时如何是好?青墟宫那只老狐狸张口闭口都是谪仙,但那谪仙是真是假,可是谁都没见过!”
孙果摇了摇头,道:“你修为尚浅,自然不知道谪仙存在遥望青墟,气清而华,仙云缭绕,若非谪仙,至少也是行将飞升之兆”
那弟子转得极快,愤愤地道:“这就是了!也不见青墟将谪仙或者是飞升的那人摆出来,事事让我们打头阵,这分明是陷害师尊您嘛!明皇那老儿对师尊您也没一点应有的礼数,若不是您坐镇长安十年,他的皇位哪里坐得那么稳!”
孙果细眼中光芒微微一闪,哼了一声,缓缓地道:“他的皇位,也未见得怎么稳了”
“师尊,难道您……”那弟子又惊又喜
孙果摇了摇头,道:“我辈修道之人,岂会贪恋这点世俗权势?你的修为还是不够啊,为师现下要打坐清修了”
那弟子忙应了,退出殿去,轻手轻脚地掩好了门他望了望殿外侍立着等候差唤的四名道僮,暗忖这排场也堪堪与宫中相比了,于是又向殿门望了一眼,眼中微露不以为然之色,匆匆去了
此时早已过子时,孙果已在静修,明皇却仍在凭栏望月,丝毫没有睡意他不睡,一众宫女侍卫太监自然都不能睡,都在殿外候着明皇此时希望清静,身后只立着一个高力士
过了良久,明皇忽然叹了一口气高力士借机上前,道:“这风高物凉,您得为江山百姓着想,还是早些歇息了!杨妃已经候了多时了她说三天没见到了圣上,心里头空荡荡的”
听到杨妃二字,明皇语气立刻缓和了很多,他沉吟片刻,叹道:“朕这几天烦心事很多,想一个人静一静,过两天再去看她”
高力士道:“圣上因何烦恼?难道还是为了那些妖道的事?”
明皇微愠道:“西玄山盘踞妖道不到千名,我们万人围了,居然也不去攻山!朕每次问起,孙果都是东推西托,就是不肯攻山,真不知他有何用心!”
高力士压低了点声音,道:“老奴不懂国事,也不通仙法不过老奴听说,国师孙果最近行事很有些不同寻常现如今他日常出入的仪仗比着宗室亲王还要隆重些,这可与修道人不贪人间富贵有些不同而且他不




尘缘 章十三 未央 上
章十三未央从日到夜,丁丁当当的敲击声就没有断过在旁人耳中听来,每一声敲击的间隙都是一模一样,绝无分毫差别这数日之中,敲击声何止响了十万下,要做到每一记间隔始终如一,这当中的难处只消稍有些道行的人都会知晓这几天来每一个途经纪若尘独居院落的道士都心中暗赞,赞他天资无双,在短短时间内修为竟然已到了这个地步群道又叹紫微紫阳真人慧眼独具,能从遥远西疆将他带了回来只可惜如今道德宗危机四伏,弄不好等不到他修炼有成,就要先赴轮回了
但在纪若尘自己耳中,声声敲击尽管轻重间隔完全一致,但仍有极细微的不同其实就是他自己也说不出究竟有哪些不同,只是灵识中隐隐觉得似乎自己每一下敲击,都会引出面前那块定海神针铁不同的反应,或柔或刚,或滑或涩,似乎全无规律,又似有规律可循
最初的两天,纪若尘只是机械地以手中的锤凿不停地刻着定海神针铁,千万遍的重复动作令他几乎有一种回到了龙门客栈的恍惚感觉那时他尚年幼,只知道依着老板和老板娘的指令行事,要他做什么就得一板一眼的照做,否则就得讨来一顿暴打纪若尘当时怎么也想不通为何抬腿、迈步、举手这些再寻常不过的动作要做成千上万遍,而且平日端茶倒水时也不能有分毫的差错不过在老板娘的怒吼和责打下,不过三年时光他已将数百个基本动作练得烂熟,就是睡梦中也不会有分毫差错也不知自何时起,他就从这些基本动作中体会到了若隐若现的奇异感觉,偶尔能有两个连续动作能够与这种玄异感觉契合,就会变得特别顺畅且随心所欲,若大河涛涛东去,无可阻挡
平时扫地煮饭也就罢了,如在打闷棍时能够有一个动作契合得上玄异感觉,那这一棍多半不会落空若是运道爆发,能够找得准二三个动作的感觉,那几乎无论对方是谁,都要被纪若尘一棍放倒
此刻回想,那几年中倒在纪若尘棍下的颇有道行不错之人,而他只是一个毫无道行的少年,能够打倒那些修为有成之士,想来和那玄异感觉多少有些关系
只是这感觉太虚无飘渺,他又年幼,自入了道德宗山门、起始修习三清真诀之后,纪若尘就没在这些动作上多下功夫
此次回山,夜月依旧,然而纪若尘的心境又有不同
无论何时,只消是一人独处,顾清的身影就会在他眼前出现他几乎看得到,顾清正自在他的书房中徘徊,偶尔拿起本书在信手翻阅静坐冥思时,则会忽而有一片黑暗涌出,将他本已归于寂灭的神识淹没每一次,在这片冰寒、阴湿、粘腻的黑暗尽头,总会亮起一点紫色的电光,瞬间化成漫天而下的天火雷雨,火雨狂雷中吟风踏虚而来,足下莲花释出片片莲瓣,向纪若尘当头落下
莲瓣沾体,立时就是钻心的痛纪若尘这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莲瓣,而是一丛丛的天火!可是周围的黑暗如一团泥浆,束缚得他动弹不得!
只有真正被天火烧灼过,才会切实体会到那种深入神识、完全无法承受的痛楚每一次,他都盯着吟风,咬牙死挺,直到意识被灼得模糊,才会大叫一声,从冥思中醒来从梦魇一般的幻境中苏醒时,他都会汗透重衣,虚弱不堪体内真元非但没有任何受益,反而弱了三分
如是几次,他索性不再修习三清真诀,而只是操起锤凿,尝试着在神铁上刻下自己的印记
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忘记吟风,忘记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午后
然而那切骨透髓的痛仍在,就算埋藏的再深,也还是在的,一如冥海万里冰盖下的潜流,汹涌处不亚于海面上的巨lang
不能清修,也不能睡觉每次一合眼,熟悉的黑暗就会向他扑来但醒着又能如何?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此时看上去都是凄清冰凉,时时令他有尘世虽大,只余他一人的惊慌感觉
只有永无休止的凿击,才可令他从梦魇中复苏
妙隐所遗的锤凿一入手,就令他感觉十分舒服,粗糙不平的表面和掌心的每一分纹理都非常贴合这一副锤凿就似他手臂的延伸,可以把每一分敲击的感觉都分毫不错地传递到他的肌肤上他似乎可以感觉到定海神针铁有所回应,对于敲击的反应或喜或怒,各有不同
偶有一次福至心灵,他的神识刚契合进玄异感觉,左掌中就传来阵阵灼痛纪若尘低头一看,惊见黝黑的定海神针铁上已凹进一个小坑
这块集天地灵气、坚固无匹的千年神铁竟然被刻出了一个印记?
纪若尘强压下心底的震惊,向手中锤凿望去,锤凿依旧暗淡无光,却未见分毫伤损如此一来,纪若尘心思终于完全被吸引过来
他就此停了手,仰天苦思
此刻月已西倾,寒夜风疾露重但在纪若尘独居院落外,有一个窈窕身影已立了整整一个时辰她全然不理会发际眉梢上凝结的夜露,双眸定定地凝望着半空弦月,动也不动
她心神已全然被院落中传来的敲击声吸引住,脸色也越来越是苍白,到后来白得简直似一张宣纸每一下敲击声都回荡在心底,如洪钟巨流般冲击着她她本能地感觉到敲击声非止是均匀如一那么简单,内中似乎含有某些契合了天地大道的东西,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就是分辨不出那是什么
夜寒露重
虽有四方仙甲在身,按理说早该不惧世间寒冷,然而她的心底仍一波波的涌动寒潮与羞怒
“冰仙啊冰仙,难道你就这样放弃了不成?”她自问
她天资惊才绝艳,自己也向以成为将来的道德宗第二人自勉至于紫微真人,那是千年才出一个的妖孽,不能相比的
然而她本是波澜不惊的清修生涯自六年前就发生了改变纪若尘看上去一无天资,二无人品,可诸位师长均对他青眼有加,当时令人费解然而随后他的道行进境神速,起始下山历练后更是如此他每次回山,修为都进了一层,简直就是一日千里
一年前,她还不屑于与纪若尘切蹉,然而现时现地,她却有些不知谁胜谁负了
这一年来,姬冰仙的修为也是突飞猛进,此刻距离上清大关已经不远紫微真人一脉传下的冰璃诀又使得她灵觉神识的敏锐远超自身道行修为,是以此刻她才能自纪若尘的敲击声中听出不同来
恰在她集中心神,勉力一探敲击声中奥秘之际,已连续响了数日的敲击忽然停了!
姬冰仙脸上一阵红潮泛起,身体轻轻一颤,鼻中已垂下两道血线一动一静之间,她竟已受了不轻的伤
望着夜色下宁静的院落,姬冰仙眼中光芒变幻不定,终于一咬牙,如风般离去
远处的夜色中,尚秋水慢慢步出,向姬冰仙消逝的地方望了望,一脸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精舍之中,一身宽袍的紫阳真人摆开纹枰,招呼了云风赏月奕棋一颗颗黑白子逐次在纹枰展开,起手十余子,紫阳真人已小有优势他心情大好,抚须微笑道:“云风啊,你棋艺倒是没什么长进嘛!”
云风面色略显凝重,手中棋子并不落下,只道:“师父,前次下山您的隐伤还未痊愈,现在应该闭关清养才是现在大敌环伺,我宗还得您主持大局,等您身体好了,弟子再来陪您下棋不迟”
紫阳真人摆手道:“为师天资不够,修为寻常这伤闭关是十天,不闭关是一旬,没什么大碍对了,若尘现在情况如何了?”
云风道:“若尘似已领悟到了妙隐遗宝的用处,现下身上那嗜血凶怨的气息已淡了许多不过云风有一事不明,妙隐真人遗宝蒙尘千年,谁也不知其中功用师父却把它交与若尘,难道您已勘破了其中妙用?”
紫阳真人摇头道:“妙隐真人道法通天,为师与他相距何止十万八千里,哪里看得破遗宝中的玄机?我只是揣度着妙隐真人生前所修法门似与若尘此刻境况有一二相似之处,于是才将妙隐遗宝交与若尘,希望他能够从中领悟出些什么,消一消元神中的血气,至少镇定一下心神如果任他元神中的血气滋生,恐怕日后非旦修不成三清正法,还有可能走火入魔,堕入邪道不过为师倒没想到他这样快就能驾驭妙隐真人的遗宝,看来天资与运势都是一时无双,紫微掌教神算无差”
紫阳真人此时似也无心下棋,一枚云子久久落不下去,叹一口气,道:“既然若尘过了这一关,那今后无论我宗遇到怎样劫难,只要有他在,仍有中兴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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