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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山雾藏百魅
望着自己如玉容颜,玉玄不禁一声轻叹或许放下丹元宫这付重担,自己会轻松许多?
可惜世事从无如果
玉玄面上落寞之色渐渐消去,双目垂帘,就要起手温养三清元气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响起,直向丹元宫而来,不片刻功夫殿门轻轻叩响,玉真在殿外道:“师姐歇息了没有,玉真有事相商”
玉玄黛眉微皱,不知玉真中夜突兀来访有何要事不过她与这位小师弟素来关系和睦,于是道:“师弟请进”
玉真推门而入,乍见玉玄真人身披鹅黄道袍,秀发垂肩的风仪,也不禁呆了一呆,然后方将殿门小心掩好
玉真托着一个乌檀茶盘,上置紫砂松梅壶与两个茶盏,径自走到玉玄榻前,将茶盘放在榻几上,方笑道:“我知师姐今日辛苦,因此特地去了次常阳宫,从悬崖下偷了三片碧玉银针回来,好给师姐清心补气”
玉玄不禁有些好笑,这个玉真已经四十多岁了,可是仍不改飞扬跳脱的性子他年纪虽轻,辈份却高,好歹也算道德宗的前辈,怎么还会胡乱去常阳宫偷茶?若是让人发现了,成何体统?看着玉真清秀精致、仍是十六七岁少年的模样,玉玄心底油然生出些怜意他们师父早逝,玉真的道法有一小半是玉玄代授,算起来多少有些师徒之谊自执掌丹元宫后,玉玄越来越忙,有些顾不上玉真的修业,更没有刻意约束他的性子玉真天资聪慧,若能及早改掉轻浮跳脱的性情,修为定不止于目前的上清灵仙之境
玉真将带来的雪水注入茶壶,以掌心真火温壶,烹了一壶好茶,正好倒满一杯,敬给玉玄这三片碧玉银针果是极品,隐有一缕清香,闻之就令人神清气爽玉玄真人也不客气,一饮而尽,登时精神一振,微笑道:“师弟,你宝贝也献过了,有什么话就说”
玉真犹豫片刻,方道:“师姐,有些话我也不知当不当讲我怀疑玉静师姐正与紫阳真人勾结,想要将师姐从真人的位置弄下来”
玉玄性情刚烈,若是以往听闻此事必定大怒她执掌丹元宫多年,怎会不晓人情世故?早就看出玉静对自己坐了这真人之位极为不满现下自己联结数位真人刚刚与紫阳真人翻脸,玉静就去勾结紫阳真人,如何让人不怒?
但今日的玉玄真人却非以往,她心防悄然裂开一道缝隙,多年积累的疲累流泄出来,半点怒意都生不出来玉玄真人轻叹道:“师姐……唉!如果她能将丹元宫带出困境,就将这真人位置让与她又有何妨?只怕她坐上两年后,就会后悔了”
玉真急道:“师姐万万不可这么想!玉静师姐心胸不宽,最是记仇如果她做了我宫真人,那么你那十几个弟子日子可就难过了”
玉玄真人微笑道:“她那点道行,也敢来欺我吗”
玉真面上犹豫之色一闪而逝,但玉玄真人早已看见,于是问道:“师弟可有何话不方便讲吗?”
玉真垂首道:“这个……不敢欺瞒师姐前日晚,我本要指点石师侄道法,因此先行在……这个……静思园等她……”
玉玄真人闻言,面上隐隐凝起一层寒霜,玉真指点小辈女弟子道法,何须约在夜晚幽园?不过她并未打断,耐心等着下文
玉真续道:“哪知石师侄未到,玉静师姐却与一个陌生人来到静思园我不敢出来,只好隐在一旁却听玉静师姐与那男子计议,要配一副药出来,设计让师姐服下,待制住师姐后,再找个年轻英俊的男弟子来,将你们剥……那个放在一起,再引众真人到场那时师姐身败名裂……”
玉玄真人黛眉竖起,喝道:“够了!”
玉真吓了一跳,不敢再说
玉玄真人面若寒霜,胸中一股怒意升腾而起玉真宁可自暴其短也要将这阴谋告诉自己,自不会说谎只没想到玉静竟然如此阴毒,想夺真人之位也就罢了,为何定要置自己于死地,且死后也落不下清白名声?
玉玄真人心中怒极,竟有些眩晕之感,不过多年磨砺,她盛怒下还能理清思绪,略一转念,再问道:“你方才之话,可有证据?”
玉真道:“有了前话,我对玉静师姐的行踪格外留了个心眼,昨日清晨见她从药库出来,手上几味药皆是天仙一梦散的配药于是晚上趁玉静师姐出门之机,我潜进她宫内看了看,果然发现两瓶新炼制的天仙一梦散”
天仙一梦散无色无味,是极猛烈的**,向来是邪道恶人最喜用之物玉静偷偷炼制这等阴毒药物,不管用途如何,只要被抓到都是一个大过失
玉玄真人也是决断之人,当即起身,道:“这药在哪里?师弟你来带路”
玉真望着玉玄面颊上泛起一抹有些异样的紫色,忽然笑着一指空茶杯,道:“药就在这里”
“什么?”玉玄真人先是一怔,旋即明白过来,不由得又惊又怒,指着玉真道:“师弟,你……”
玉玄真人这么一怒,忽然热血上冲,眼前不由得一暗,望出去一切都变得有些模糊,体内真元更如雪遇艳阳,顷刻间化消殆尽她摇晃一下,竟站立不定,软软倒下
玉真抢上一把扶住玉玄真人,笑道:“师姐切莫动气,越生气药力发得越快呢!”
玉玄真人此时神智无比清醒,全身却完全动弹不得,就连深藏玄窍之内的真元也一一化散此刻以身受之,她才知天仙一梦散药力实比传言中的要猛烈得多
玉真将玉玄真人打横抱起,斜靠在榻上,极为轻佻地捏捏她的脸蛋,轻笑道:“师姐这一身皮肉,可比那几个师侄强得太多了”
玉玄真人惊怒之中暗生寒意,玉真行为如此放肆,看来再无转圜余地但她仍是震慑心神,希望能有一丝转机,缓缓道:“师弟,原来与紫阳勾结的是你这些年来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做?”
玉真一边慢慢将她道袍丝绦一根根解开,一边道:“师姐是待我很好,可是谁让师姐你生得如此可人,让我朝思暮想了三十年?而且师姐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惹上紫阳真人,这才给了我千载难逢的机会”
此时玉玄真人道袍已被完全解开,露出了素绢织就的内裳,玉真赞道:“师姐国色天香,穿这素淡内裳果然别有风味”
玉玄面色淡定,凝望着玉真的眼睛,道:“师弟,你如此放纵,可知今生无法修成大道?”
玉真哈哈一笑,双手握住她的胸口,不住隔着内掌抚弄那双软玉,道:“师姐说笑了,放眼天下,往往几百年才能出一个飞仙这等好事哪里轮得到我?与其辛苦一世,到头落得一场空,还不如活得轻松快乐些就是以师姐你的天姿,不也修不进玉清大道吗?不过师姐你这双玉兔,倒真是大小合宜,弹力过人,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和你的脸一样白?且待师弟我看上一看……”
玉真抓住玉玄真人内裳,正待一把掀开,忽然背后传来一个冰冷、湿滑的声音:“就知道你这蠢物办不成大事,还得我来善后我早和紫阳那老东西说过不必多此一举了”
玉真登时惊得魂飞天外!他全力向旁闪开,手忙脚乱自怀中掏出一枚玉尺,这才抬眼望去,见殿前立着一个面色木然的青年道士,全身上下冷冰冰的,全无半分生气玉真玉尺勉强指向来人,喝道:“你……你是何人?”
他话音未落,榻上玉玄真人忽然一声闷哼,晶莹如玉的右肩突然冒出一截墨玉锥锥尖来!玉玄体内少许提聚的真元登时溃散
玉真愕然望向玉玄,面色骤然惨白如纸!此际玉玄身后立着另一个道士,正不慌不忙地自袖中取出另一枚墨玉锥,慢慢插入玉玄真人左肩,直至锥尖自肩前透出方才停手但令玉真骇然的是,这道人竟然与殿中站着的那道士生得一模一样!
纵是双生兄弟气息也有差别,玉真修为不低,自然分辨得出来但这两个道士不光面容身材一样,就是气息也是完全相同
玉真面色苍白,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忽感背后触感有异,立时转身,这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道人,与自己相距不过三寸而且这个道士与殿中另外两个道士无论是气息还是容貌,都是绝无分别!
玉真冷汗瞬间已透重衫,几乎拿捏不住掌中玉尺此时玉玄真人忽然哼了一声,冷道:“沈伯阳!没想到紫阳真人为了对付我,竟然把你给放了出来,倒真舍得下本钱”
三个道士同时微笑,身上冰冷阴湿的气息登时消散,代之以温暖和煦,令人不由得心生亲近之意前后气质变化之剧烈,让玉真看了不觉又是一呆此时玉真方发觉这沈伯阳也是生得一表人材
沈伯阳微笑道:“那老东西本不让我出手的还好你这个师弟色令智昏,居然没有发觉你借着说话拖延时间暗中提聚了真元他还道天仙一梦是天下无双的**呢!若不是他办砸了事,我也不好意思出手其实以我本意,该当找个月圆之夜,好好领教一下玉玄真人的仙剑才是,可惜那老东西说什么也不同意”
玉玄冷笑道:“想领教我的仙剑?很好,你可敢放我起来,与我较量一番?”
“我的确很想领教一下,哪怕是输了……”沈伯阳面上忽然涌上一阵红潮,双眼微闭,全身颤抖不已,就似得了极大的欢愉一般,喃喃地道:“就算被你一剑刺穿,慢慢地割开我的皮肉,切断骨头,再自另一端伸出来,然后我很热的血再顺着你的剑锋流下来……”
殿中三个道士同时打了个寒战,然后张开双眼,但见他们眼中清澈如水,方才的狂热偏执早不知去向沈伯阳淡淡一笑,道:“玉玄真人,你当我和你一样愚蠢吗,用这么简单的激将法来对付我?看来得给你个教训”
站在玉玄真人身后的道士握住一把墨玉锥,直接将她胴体挑了起来,然后一把将她的道袍撕下,又扯去了上身内裳墨玉锥与血肉摩擦的剧痛,登时令玉玄真人面色惨白痛楚尚可忍耐,然而解衣露体的羞辱令她几欲晕去
沈伯阳悠然道:“玉玄真人如果有暇,不妨品评一下我这自创的四相法身,看比之四神相、三奇相如何?”
说罢,沈伯阳忽然盯住玉真,冷然道:“这里没你的事了,滚!”
玉真正盯着玉玄胴体,几乎眼睛都瞪了出来,被沈伯阳一喝,不禁目露怨毒他是对玉玄有非份之想,可沈伯阳做的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伯阳冷笑道:“你还不服?哼,若不是看在老东西的面子上,我早就杀了你这废物再不快滚,我就阉了你”
玉真紧握玉尺,正拿





尘缘 章四 西北望,射天狼 下
夜月如轮
月色下顾守真真人一身皂色宽衣,双手笼在袖中,宛如足不点地般自那根横跨悬崖的铁链上向太上道德宫行来在他身后另外跟着七人,看气度身形,只怕人人都有了上清修为
顾守真真人刚过完桥链,踏上莫干峰顶,忽然面色一变,瞬间停住了身形他身后七人则不得不在桥链上停下
十丈之外,摆放着一张孤零零的太师椅玉虚真人正襟危坐,列缺古剑横置膝上,正自闭目凝神
此刻玉虚真人除了看上去颇有仙长风仪之外,实是没有任何气势可言,与寻常人无异而顾守真真人看似一团和气,气势却是浑厚凝重,含而不露,只那么一站,就令人感觉似有一座高山立在面前立在桥链上的七个人也是气势各异,清气透体而出
望着似乎被风一吹就会倒的玉虚真人,守真真人面色反而越来越凝重,在这残冬之夜,他额头上居然也渗出细细的汗珠
在他眼中,玉虚真人忽然隐入天地之间,忽又现身出来,忽然气势重如山岳,忽而轻若飞羽,变幻莫测,每次变幻都出乎他意料之外,但细细回味,却会觉得本该如此变幻之际,隐隐与地势、山风、浮云、星宿等千万种事物遥相对应,让人隐约觉得内中有一种玄奥至理,却怎么都说不清楚
顾守真真人吐出一口气,向玉虚真人拱手为礼,有些艰涩地道:“恭喜玉虚真人玉清至真境圆满”
玉虚真人张开双目,徐徐道:“我此时出关,守真真人想必是有些意外的而贫道玉清至真之境的圆满,更会令守真真人不高兴得很所以何喜之有啊?”
万没料到玉虚真人说话如此直接,以顾守真涵养之深,也不由得面色一变,当下勉强笑道:“这是哪里话?我宗正值危难之时,玉虚真人道境有所突破,乃是我宗的大喜事,当然应该道贺”
玉虚真人淡道:“贫道平素为人直来直去,道境有所进益只怕是不喜的人多,高兴的人少,这点自知之明贫道还是有的所以平日贫道修为若有所进境,也就不让人知晓了,免得惹人不快不过守真真人道高德隆,我自不该相瞒其实这玉清至真之境,并非这几日才圆满的”
顾守真眼角微不可察地跳了跳,道:“那么玉虚真人中夜至此,所为何来?”
“夜深人静,风寒露重,贫道担心守真真人身子,还请守真真人早点回宫歇息”玉虚道
顾守真忽然笑了笑,向前踏了一步他这一步踏得极有学问,恰好抓住天地气机转换的那一点空隙这一步踏出后,他与玉虚间的距离就不足十丈,既应了大道缺一的玄奥至理,也是精擅卦象的他此时此刻的最佳攻击距离,而玉虚真人的列缺剑则正好难以施展而且这步迈出,还为身后七名门人留出了上峰的空间
顾守真擅卦象,既可在行事前占卜前路,趋吉避凶,又能在斗法时牵引天地气机,逆转乾坤以为已助如果环境合宜的话,其引天地之力为已助的能力与玉清初阶的境界差相仿佛因此尽管守真真人自身道行与玉清之境仍相去甚远,但战力却是极强的只不过牵引天地气机时,天时地利缺一不可,这等条件实是可遇而不可求但此时此刻天时地利一应俱全,又有七名上清同门相助,守真真人战力恰能尽情发挥
何况今夜局面至此,恐怕已是不能善终,只要有四成把握,也该行险一搏因此面对已是玉清至真境界圆满的玉虚真人,顾守真仍是踏出了这一步不论玉虚真人拔剑出鞘抑或杀气冲宵,他都有应对之策
然而玉虚真人安坐如山,就似完全没看到顾守真真人踏前了一步
刹那之间,顾守真只觉自己似全力挥舞大锤击落,却发觉所击目标是个幻影,一锤落空后胸口空荡荡的,说不出的难过他身后的七名同门见守真真人发动,也作势登峰,结果同样不得不强行止住冲势,一个个的面色顿时都有些灰败
望着玉虚真人的淡定目光,顾守真暗自出了一身冷汗,骇然想道:“难道这玉虚的道行不仅仅是玉清至真境圆满?!”
守真真人发力落空,受伤不重,一个呼吸间已调理好了真元他实力未损,然而决断之志,却前所未有地有所动摇
此际远方忽然有剑光冲天而起,凝于半空,然后剑光收敛,运剑成圆又听一声苍凉长吟,一道龙形紫气也升腾而起,在夜色映衬下扶摇直上,挟涛涛气势扑向剑光!
单看那龙形紫气沛不可当的气势,已可知其人道行之浑厚而能够将真元化形,说明道法运使的法门业已接近巅峰,可将自身真元化成方圆十余丈的冲天紫气这等修为,太上道德宫中怕是只有九脉真人方可办到
看那紫色龙气升起的方位,正是紫云真人的天关宫所在守真真人眼力厉害,一望而知放出紫色龙气与人相争的正是紫云真人本人可是与紫云真人相斗的又是何人?那剑光并不属任何一位真人
此际剑光收成丈许方圆的一个光团,圆润凝练,光幕上如有层层水波流转,虽处于下风,但守得极是严密,紫色龙气攻势如潮,却都是无功而返
看那龙形紫气的汹涌气势,守真真人知道紫云真人已动了真怒龙形紫气围绕着剑光盘旋飞舞,与剑光不住交击,激射出无数细小气芒,当中有少许自守真真人与玉虚真人身边掠过,击在山岩上尽管相距十里,但这些气芒仍在坚硬的山岩上射出一个个小洞,可想而知紫气之威!
守真真人凝神观看,他知道紫云真人身上多得是金丹灵药,战力最是悠长旁人斗法若出全力,自然是狂风不终朝,骤雨不终夕,可紫云真人一口金丹吞下,就又是龙精虎猛
他这里凝视观战,玉虚真人竟也毫不焦急,双目垂帘,居然又养神去了
转眼间已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龙形紫气固然是刚猛如初,可那剑光也依旧绵绵细细,有如春雨,分毫不露破绽此时天关宫中早飞出十一道剑光,正是宫内门人见紫云真人久战不克,驭剑前来助战然而太上道德宫中另行飞出十六道剑光,将天关宫门人尽皆截了下来这十六道剑光大多属于玉虚真人的玄冥宫,从数量上看,玄冥宫业已是倾巢而出
能在莫干峰西玄无崖阵内驭剑飞空邀击的,至少得有上清道境方可
月下矫矫紫龙纵横来去,环绕仙剑剑光狠斗不休周围二十七名上清连环邀击,恰似众星捧月夜天中但见雷霆滚滚,电芒穿空,离火翻涌,巽风如刀!
百年以来,莫干峰上从未如此乱过
守真真人忽然冷笑道:“好一个云风道人!真没想到他已修至这个地步,好好好,他平日里藏得可是真好!”
玉虚真人淡道:“又不是独一个云风这样做”
守真真人哼了一声,道:“玉虚真人的玄冥宫可是精锐尽出啊!现在真人意欲何为?”
玉虚真人双目不抬,徐道:“如果守真真人不顾惜门人性命,那么贫道掌中列缺也不介意饱饮鲜血”
顾守真目光如剑,死盯着玉虚,然而玉虚闭目养神,根本不为所动此时他宫内七名门人仍立在一线铁链上,没有分毫回转余地若动起手来,在驭剑飞空的刹那,怕就要被玉虚真人凌厉无伦的剑法斩杀过半更何况眼前的玉虚真人道行究竟到了什么境界?至真是肯定已经圆满了的,可真就仅此而已吗?三清真诀进入上清后三阶时,修为进境就全凭悟性了,就是一年内连升一二个境界也非不可能本代紫微真人自修入玉清之日起算,仅用了一年辰光就已修至玉清真真境界,进境之速,已非惊才绝艳四字可以形容
那么玉虚呢?看着年纪小了自己三十岁,道境却高出自己甚多的玉虚,顾守真不由得悄然自问,自己是否真的了解了玉虚的修为
守真真人面色变幻不定,终于袍袖一拂,涩声道句“回宫!”,便随着一众门人踏链而去
那边紫云真人与云风道长大战了这许多时候,就连太隐真人的司空宫都有些动静,可丹元宫中始终是一片死寂,显得异常诡异
见顾守真率众退去,玉虚真人长身而起,向犹自酣战不休的紫云与云风飞去
太常宫暖阁中,紫阳真人抚平刚刚装裱完成的一幅中堂,搬过一张圆凳,登了上去,亲手将这幅中堂挂在壁上
此时房门推开,玉虚真人走了进来见紫阳真人居然踏凳挂字,玉虚真人不禁大为诧异就是一个普通的修士,一跃而起滞空片刻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紫阳真人身为掌教,虽然道行一般,但那是考量了年纪后与其它几脉真人比较的结果寻常修士又哪里能与紫阳真人相提并论?
紫阳真人仔细挂平了中堂,方从凳上下来,笑道:“我年纪大了,近日忽然有些怀旧,想温一温当年没有分毫道行的日子,倒是让玉虚真人见笑了玉虚真人满面春风,想必事情都办妥了?”
玉虚微笑道:“我只是依您之计,管他顾守真如何做为,就是安坐不动,并且把那几句话一说,果然他疑神疑鬼,就此回宫,省了我好多力气然后我再去‘劝服’紫云真人也就是水到渠成了呵呵,有紫阳真人运筹帷幄,我道德宗自然无往而不利”
紫阳抚须笑道:“守真一生专精卦象,难免敬鬼神而失决断,又见不到我出现,自会心下生疑,最终龟缩回去不过此计也只玉虚真人方能施行”
玉虚真人道:“玉虚不过是凭一人一剑之力,除非修到紫微掌教的境界,方敢说有所作为道德宗少一个玉虚算不上大事,但若没了紫阳真人,那可就截然不同了”
紫阳真人苦笑道:“我将本宗带到了如此困境,当然有所不同,呵呵”
玉虚真人皱了皱眉,道:“紫阳真人如此作为,必有原因真人既然不肯明说其中缘由,当然是有苦衷的紫阳真人一心为本宗基业,玉虚心中有数所以不论真人作何决策,玉虚定会追随到底”
紫阳真人颔首道:“这就好!今后还有许多大事要倚仗玉虚真人现在大局已定,玉虚真人早些回去静修,三日后与天下群修决战,还需真人直捣黄龙,击杀孙果、虚天二獠”
玉虚真人应了,便推门而出临去前,他向紫阳真人挂在壁上的中堂望了一望,又是‘天下太平’
三日后,天色应明而未明之际,一众修士已驭气飞至莫干峰顶,据好方位,布就了仙阵自被玉虚真人冲过一次阵后,虚天就将那些押阵助威的修士都赶了回去这些人连凭自力飞空都不行,带上也是累赘他另外布下两个阵法,以护卫仙阵此后道德宗虽然太隐真人也来冲过一次阵,但终是无功而返,反而重伤了一名上清道人在这之后,道德宗群道就再未出过西玄无崖阵,只是龟缩在太上道德宫中
虚天早在暗中冷笑,西玄无崖阵一日弱似一日,倒要看你们能够躲到几时!
今日虚天仔细算过,距离西玄无崖阵破已是不远,须防道德宗众杂毛临死反扑,自己一方虽然人多势众,但修为高深之人并不是很多于是他决定回一次青墟宫,将宫中几位真人都请过来坐镇,如能将吟风顾清也拉来,那当然最好
仙阵不可一日无主,虚天临行前将乾坤盘托付给了孙果,倒令这位国师大吃一惊虚天一来想到往返青墟只要一日功夫,自己如今在群修中声望可谓如日中天,天下围攻西玄山的壮举在自己手中可谓气象万千,与孙果主持那全无章法的局面完全不同自己就算将仙阵枢纽交给孙果,谅他也做不出什么事来二来则是孙果道行着实高深,西玄无崖阵破之日,这孙果以及真武观群道怎么说也能牵制住两名道德宗真人
万一紫微出关,也可多一个挡剑垫背的虚天如是想着,一路游山玩水,轻轻松松地回了青墟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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