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杀九十九次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渊在水
“五叔叔剃了胡须,看起来可俊多了。”随着一丛丛卷曲的胡须落地,边丛白一张刀削的俊脸也逐渐显露。薛不霁没想到原来边五叔模样也生得这般俊美,也显得年轻许多,看起来约莫二十六七。
边丛白看着薛不霁,挑眉一笑:“雪不晴,你小时候说过的,五叔比师父还俊,你要给五叔做媳妇,你不记得啦?”
薛不霁脸上一红,连忙道:“小时候不懂事,说的玩笑话,五叔莫笑话小侄。”
风上青道:“别挤眉弄眼,当心我手抖伤了你。”
“嘿,这是护犊子了。你风上青若是会手抖,我边丛白不穿衣服绕着垂云城跑一遭。”
“不穿衣服跑一遭,那不是正称了你意。”
这时,庚子聋前来回报风上青,说是三圣山下发现有南疆乌衣流门人的踪迹。风上青脸上煞气一闪,目光如电,连连冷笑:“好,好。我不去找他们的晦气,他们倒找上门来送死!”
薛不霁心肝一颤,连忙道:“师父,五叔,依徒儿看,这些人是循着上次那拨人的踪迹,找到了三圣山脚。上次的痕迹我们已经处理干净,他们想来也摸不着头脑,说不定过几天便散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南疆乌衣流固然好对付,但是你也说了,他们身后说不定另有指使之人。这人是谁?我们未查清楚前,不便贸然行动。”
边从白调笑道:“小雪不晴,你也说了,是说不定另有指使之人,也说不定没有。你边五叔我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用怕他们。”
“我徒弟说有,那就必然是有。”风上青堵上边从白的话头,又对薛不霁道:“霁儿,说说你的分析。”
薛不霁脸上一红,又认真道:“师父,乌衣流这么一个臭名昭著的门派,江湖上的仇家不知凡几,他们为什么偏偏和江氏夫妇过不去?甚至,杀了江氏夫妇也就罢了,还要对一个小孩子穷追不舍,在折损了门派中一名一流好手的情况下,仍然继续追查?不合常理!除非是有人借乌衣流的刀,要取江家三口的命!乌衣流拿人钱财□□的事情没少做,此事的背后定然也是有人诱之以重利!”
乌衣流不是真正的凶手,只不过是一把杀人的刀而已,这一点薛不霁前世便已知道。只不过他要说服风上青,以步上前世的后尘,再一次给云外青渊带来灭顶之灾,自然要给出有理有据的说法。
风上青思索片刻,眼帘微阖:“霁儿说的不错。”
边从白不甘心,挑唆道:“就算真的有幕后主使又如何?就凭咱们俩的本事,有什么好怕的!”
薛不霁头疼起来,边从白在乌衣流手中吃了大亏,现在伤好了,摩拳擦掌要报了这个仇,得将他劝住不可:“师父和五叔叔神功盖世,要灭一个乌衣流,自然不在话下。只是你们若是出了手,那就是你们在明,对手在暗,其中自有许多凶险与变数。徒儿不争气,武艺平平,小师弟也年幼,武功未成。还请师父和五叔叔看在我们这两个不成器的孩儿份上,切莫以身犯险。”
风上青这才道:“罢了!就先将他们的人头寄着!五弟你也不可再去寻衅滋事。”
边丛白只得道:“好吧。那我出了云外青渊,便暗地里查访一番,总要知道是谁在暗中捣鬼。”
薛不霁心中松了一口气,有些欣慰。白鹿崖顶的痕迹已料理干净,云外青渊这个化外之地压根没几个人知道,那乌衣流怎么找也找不到他们头上。幕后之人也定然猜不到师弟会在这里。这一次云外青渊一定可以躲过一劫,他也一定能保全师父和边五叔。
时近岁末,云外青渊上上下下都需得打扫一番,除旧迎新。三圣山上的阵法也要修补。这差事年年都是落在薛不霁肩上,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江海西粘他,想要同去。薛不霁想着他来云外青渊这么久,日日练功,从不贪玩,便答允带他去山上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风上青:闭嘴,我徒弟说什么都是对的!
边从白:我就不闭,我就bb!
风上青:读条ing
第6章第6章
他拾好阵盘、兵器、锯子、铲子等物,带着师弟往云外青渊西边走。路上经过一处坟地,他跪下来,磕了三个头,江海西站在一旁问道:“师哥,这墓中之人是谁啊?”
“这是我爹的坟墓。”薛不霁并不隐瞒:“我爹是师父和边五叔的结义兄弟,可惜他过世得太早了,我记不得他的模样了。”
江海西闻言,也跟着跪下,瞧见那墓碑上写着:贤弟薛禅真之墓。他恭恭敬敬地叩拜道:“薛叔叔,希望您在天有灵,保佑我早日为爹娘报仇,保佑我和师哥相亲相爱,永不分离。”
薛不霁一愣,失笑道:“相亲相爱,永不分离?师哥和你又不是夫妻,便是夫妻,也难以一生一世永不分离的。”
江海西登时红了脸。薛不霁揉了揉他头:“好了,师哥知道你的心意。除了师父,这世上我最亲的人就是你了,只要你不变心意,师哥就绝无嫌猜。”
他站起来,拉着江海西继续往西面走。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眼前为山石阻隔,叠嶂横空,显然已经没路了。薛不霁抱起江海西,提气一跃而上,蹬石踏山,双脚踏入离地一丈处的一个小□□眼。
突然之间,一股巨大的压力传来,仿佛将他们两人都压小了缩扁了,被一股吸力扯入了穴眼之中,眨眼之间,原地已没了两人的身影。
薛不霁双脚落在坚实的地面上,一手抱着师弟,一手撑着一旁的树木,好半天头晕目眩之感才渐渐消失。他怀中的江海西也青白着一张小脸,蹙眉问道:“师哥,刚才我们是怎么回事?是变小了又变大了吗?人怎么可能边小?”
“我问过师父,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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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在古书上看过,这世间还存在着一种叫做芥子空间的所在。这芥子空间虽处于我们这个时空,其中却包含有另外一个时空,玄妙非常。师父推测,这个穴眼应当也是一处空间。我们被吸入空间之内,所以感觉自己变小了。”
江海西想了想,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们并未变大或者变小,只是穴眼内的空间与我们所处的空间有落差,可能是时间流逝的速度不一致,或者是天地万物的大小不一样,所以给了我们变小了的错觉。”
薛不霁登时十分震惊。师父告诉他的芥子空间,他只是勉强理解,而师弟不仅理解,居然还能举一反三地做出推断!而且他的推断,和师父说的八九不离十。
这简直不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会说出的话。若是五六岁的孩子,要理解何谓空间恐怕都很难。难道师弟也经历了时间回溯?
薛不霁蹲下身,看着师弟的眼睛,问道:“师弟,你的右手痛不痛?”
江海西却是满脸疑惑,眼神一派天真:“师哥,什么痛不痛?”
一个人的眼神总是不会说谎的。薛不霁站起来,摸了摸师弟发顶:“没什么,我们去修补阵法吧。”
他拿着阵盘,确定四周位置,在一棵松树上系上绳索,又在树木左侧一片空地内以剑标记。他已知道师弟极为聪慧,所以有意训练,将阵盘交给他看,却不多加解释。江海西看着他做标记,又拿着阵盘摆弄,不过两个时辰,便已看出其中奥秘。
这阵盘以天干为经,以地支为纬,以阴阳六爻为索,每隔一个艮位便植一棵树,每隔一个巽位留一米距离,再以乾坤震坎离兑位辅佐,使得整个三圣山都成为一个迷魂阵,叫步入山中的人不辨方向,迷失前路。
前几年还有人误入山中,由聋哑二仆领着出去,这几年这三圣山有鬼迷魂的传说流传出去,附近的农人都不敢来采山货,因此愈发人迹罕至,山中草木禽类生得极为繁茂。
修补阵法,便是将那些被樵夫、或是山中野兽毁伤的树木重植,将巽位枝节横生的草木斫伐干净。
这差事对身怀武艺的薛不霁而言并不如何辛苦,只是每每修补阵法都要十数天,有些寂寞,幸而今年有小师弟为伴。
晚间,薛不霁找了块空地,掘沟烧火,篝火中撒入驱虫的药粉,又抓了只肥美的野兔,以山蜜膏裹,香草去腥,放在火上炙烤。
薛不霁就着火光,用小木签给江海西的小手挑木刺。野兔的油脂滴入篝火,发出滋滋的声音,月华如练,洒在山林之间,树影被寒风吹得婆娑摇晃。挑完了木刺,薛不霁揉了揉江海西的手,又给他紧了紧皮帽子。
山林深处偶尔传来一声野兽的嗥叫,惊得鸟群哗啦啦飞起。
“师哥,这些大鸟飞来飞去,那是不是可以去到很远的地方?”江海西仰起头,看着黑沉沉的夜空,倏然一只飞鸟划过。
“这是自然。”
“那它们有没有见过海呢?”
“海?”薛不霁抬起头,看了一眼师弟,又看看天空。前世他几乎到过这片大地的每一处,见过河见过湖,还见过月照江,可是的确从未见过海。
“奇怪,古书上说,海是比河比江更大的所在……可是这世上比月照江更大的所在,我实在是想不出来。”
“我问过爹爹,他说他也没见过海。那我的名字叫做海西,又是什么意思?大海的西边吗?”
“以后,师兄会带你去看海。”
“好。”江海西小小的手握住师兄的。
夜里,师兄弟两人抱在一起,睡在篝火旁。
薛不霁睡梦中又想起了前世在妖后都的最后一夜。他给妖族反复折磨,头上鲜血淋漓而下,将视线都挡住了。好疼啊……
薛不霁□□着,疼得醒了过来。这疼痛如此真实,与梦境和记忆都没关系。他按住头,咬紧牙关,头疼让他眼冒金星,眼眶都微微湿了。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一阵热流从气海内升腾,直冲识海,竟将那阵疼痛渐渐压了下去。然而过不多久,那阵疼痛又占据上风。如此反复多次,这仿佛是两股势均力敌的势力,在此消彼长之间不停地消耗对手。
薛不霁受不了,将师弟摇醒。江海西见他脸色惨白神情痛苦,登时不知所措。
薛不霁交代他看好四周,接着便打坐入定,沉入识海内查探。
识海内,只见一道金色的剑气正与一条妖异的蛇影缠斗。薛不霁大惊,识海是什么地方,岂是说进来就能进来的。
这金色剑气想必是方才从气海内升起的热流,隐隐有熟悉之感。与师父的内力有些相似。
至于这妖邪的蛇影……
是了……师父说那衔烛妖蛇需在地底镇压九九八十一载,时日未到却被他放了出来,后来虽然又被师父镇压回去,但是那蛇骨当日受了灵气浸润刺激,便泄出一缕生机,随着他的控蛇之法侵入了他身体!
江海西手中紧握佩剑匕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薛不霁的脸。他见师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了。他们已经出了云外青渊,也无法向风上青传讯求救。
却在这时,树丛后传来梭梭之声,江海西猛然转过头,喝道:“是谁?!”
他握紧匕首。猛兽怕火,而且篝火中也已撒入驱虫兽的药粉,料想不会有野兽来犯。那么这树后是什么?
眨眼之间,一名黑衣人拨开树丛,走入火光范围内。他身后一个接着一个,一气儿走出十八个黑衣男子。这队人马虽然灰头土脸,但是神尚好,而且兵刃都朝着他与薛不霁,看来是来者不善。
师哥目下情况未名,他一个六岁的小孩童,也不济事,看来眼下情势已十分危急。江海西心中一沉,情知绝不能露怯,提气道:“你们是什么人……”
话未说完,他眼尖扫到这十八人的腰间。人人腰上都挂着个玄铁金字腰牌,与半年前不停追杀他的那伙人一模一样!
“乌衣流!”江海西一声喝破众人身份。
为首的一人哈哈笑道:“小娃娃好眼力!”
他上下扫了一眼江海西,十分得意:“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工夫!老子带人在这山脚边找了十来天,原本都打道回府了,昨日想想不妥,又带人杀了个回马枪!上山来寻。哈哈,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显然是快意至极。
一旁的人拍马屁道:“门主英明!”
余人附和道:“连朱雀门的方门主出手,都折戟沉沙,生死不明,咱们能擒了这小子回去,已是大大胜了朱雀门一招!”
门主立刻踢了他一脚,唾道:“什么你们我们!这江家小子可是老子找到的!方之焕那老头,哼,除了宗主,从来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他死了最好,若是没死,回去看见由我玄武门拔了头筹,照样得气死!”
“门主威武!门主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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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高呼,那门主听了,十分愉悦,显然对这马屁很是受用。
一人又道:“奇怪,这三圣山迷魂林一向荒无人烟,这小鬼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的?这个大的又是谁?没听掌门说起过啊。”
“别管那么多,先将他们抓了!”
手下有一人抢上前来,捉向江海西。岂料江海西一抖长剑,剑花一吐,在他手上削出一道血痕。这正是风上青所授的逐风轻狂剑。
那人受了伤,痛得叫骂,余人在一旁嗤笑他居然会为一个毛孩子所伤。又有两人上前,捉拿江海西。江海西守在薛不霁身前,长剑左点右刺,出手极快,宛如燕子抄水。这一点一刺,登时将两人又刺伤了。
众人登时肃然。那两人为江海西所伤,登时恼羞成怒,其中一人见江海西有些扎手,便转而攻向他身后的薛不霁。江海西人小腿短,纵然是死死守着,又怎么护得住。
长刀劈向薛不霁,江海西惊呼一声,失了防备,已叫另一人擒在手中。他瞪大眼睛,看着雪亮的刀锋直劈而下,离薛不霁头顶不过寸许,登时再度失声大叫道:“师哥!”
就在此时,薛不霁陡然睁眼!他出手极快,将将在刀光落下之时,两指如电,夹住刀锋。这两指仿佛力若千钧,令得长刀竟不能再落下一寸!
薛不霁一挑眉毛,眼神竟有些邪异,他嘴角挑起古怪的微笑,声音嘶哑,缓缓道:“就凭尔也想伤吾?”
第7章五千两白银
话音一落,便听“铮”地一声,长刀竟蹦为两截!
这人陡然松了劲,身子向前一栽。薛不霁出掌,将他摔出三丈之外!
这番变故,不仅是乌衣流众人,连江海西也看得呆了。
慢慢地,“薛不霁”站了起来,瘦长的身影如蛇一般扭动。众人都屏息噤声,死死盯着他,大气不敢喘。
“薛不霁”却仿佛喝醉了酒一般,肢体极不协调。他晃晃颠颠走了两步,竟踉跄一下,摔倒在地!便在这时,十几人同时出刀,一片雪亮刀光,从“薛不霁”头顶压下。
“薛不霁”却扭动身体,弯折成一个匪夷所思的姿势,滚了开去。他昂起上半身,神情狠戾,伸手一扬,嘶嘶叫道:“给我死!”
数道红光射出,众人已知不好,想要躲避,却已来不及了!制着江海西的那人伸手一推,便要让江海西挡在身前送死,江海西却是极机灵,就地一滚,滚入一旁草丛之中,再回头看去,已见十几人尽数倒下,红光所过之处,骨肉腐烂,不过顷刻之间,便已成白骨!
江海西吓得呆了,怔怔地看着“薛不霁”。就见他缓缓站起来,嗅着空气中的血液味道,表情沉醉。
“师哥!师哥你怎么了!”江海西失声叫道。
“喔,这里还漏了一个。”“薛不霁”嘶嘶说着,迈步走来。他走路的姿势十分奇怪,仿佛扭动一般。
篝火旁,他的影子缓缓向前,江海西摔在地上,手脚并用,一步步后腿,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
“薛不霁”突然出手,一把扼住了江海西喉咙,将他提了起来。江海西小腿不停挣扎,脸色涨红,气息难继。
“师……师哥……”
听见师弟的痛呼声,“薛不霁”突然松了手。他神情痛苦,抱住头委顿在地,不住颤抖□□。
江海西摔在地上,咳了两声,惊疑不定,叫道:“师哥,你还认得我吗?”
“师弟……”薛不霁抬起头,眼中那凶狠之色没了:“我……我头好痛!”
江海西上前扶着他,安慰道:“师哥,你忍一忍,我这就带你去找师父!”
“不……你将我绑起来,你一个人回去,这样快些……”
“你们哪里都去不了了!”
身后传来一个阴测测的声音。江海西刚想抬头,脖子上便架上了一把长刀。
篝火的暖光下,那人的影子将他与师兄罩住。
江海西转过头,原来是他!
这拿刀架住他的,正是那被“薛不霁”一掌推开之人。他摔在一丈开外,竟险险避过了一劫。
他哈哈大笑起来:“合该老子鸿运当头,捡得这个大便宜!江家小子,你可值五千两白银呢!”
江海西色厉内荏,大声道:“你要是敢杀我,我师父师哥都不会放过你!”
“哈哈,你死了就拿不到钱了,我当然不会杀你。不过你师哥嘛……”
他话音未落,一刀举起,便要落在薛不霁头顶,江海西大喊道:“住手!”
那人闻言,居然停了手,得意地笑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你……你别杀我师哥……”江海西心中慌乱至极,自问自己难道真是扫把星,克死父母还要克死师哥吗?电光火石间,他心中已有数转,强自镇定下来,开口道:“你杀了我师哥,这三圣山,你就再也出不去了!”
这乌衣流刀客哼了一声,心中却是起疑。上个月他们就来这山脚找过,没有线索,又听说这三圣山上有一片迷魂林,众人不敢上山便打道回府。门主犹豫不决,最终还是惦记着奖赏,壮起胆子,昨日又带着他们回来,上了这素有迷魂山之称的三圣山。
这片山林委实诡异,无论怎么走,都仿佛还停留在原地,简直如同鬼打墙一般。幸而山中野味丰实,众人打猎果腹,虽然给这片山林迷得昏头涨脑,力却都还不错。
然而,要他一个人带着这个孩子出去,他自问并无把握。虽然不至于饿死,但是好不容易抓到了江家小子,却换不到那五千两,叫他怎么甘心?!
刀客心中转了几转,握刀的手已然垂下。
江海西早已将阵盘研究得透彻,要带人出山没有问题,但是他自然是不会说的,只接着威胁:“这片山林只有我师哥才知道怎么出去,你若是伤了他,就等着一辈子困在这里吧!”
刀客哼了一声,了刀,取出绳索将地上的薛不霁捆缚起来。他在薛不霁身上搜了搜,搜出阵盘等物,拿着阵盘在四周转转,却始终不得要领,只得作罢。
这刀客也不是个傻子,先前听得江海西说,他还有师父,不知在什么地方。若是耽搁久了,只怕夜长梦多,因此天色方明,他便一手持刀,一手钳制江海西,逼着薛不霁带路。
“小白脸,你可别想带着我绕路拖延时间,今天傍晚,若是还没有走出这三圣山,我就将你一只手砍下来!”
薛不霁昏昏沉沉,挣扎了一夜,那衔烛恶灵看似已偃旗息鼓,却仍蛰伏在他识海之中,不知何时就要出来夺取他的意识。身后还有这乌衣流的刀客虎视眈眈,驭蛇口诀他也不敢擅用,以又将暂时鸣金兵的衔烛恶灵召唤出来,可谓前有狼后有虎,身处绝境,穷途末路了。
乌衣流刀客用刀抵着,不许他回头,薛不霁担心师弟,问道:“师弟,你还好吗?”
“我没事。师哥不用担心我。”江海西虽受钳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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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说话还算平稳,应当无碍。
身后乌衣流刀客不满地踹了一脚,将薛不霁踹个踉跄,骂道:“休要罗唣!老子的刀不长眼,你可得仔细了!”
薛不霁估算路程,绕路下山,只盼着师父他们耳聪目明,能发现自己这边出了异状。可是自己出来修补阵法,少则五天,多则半月,师父极为信任他,从来没过问过,这次要期待师父来援,怕是不太现实。
至于那聋哑二仆,一个月才巡一次山,能偷懒就偷懒,做事又不仔细,连昨天乌衣流去而复返都没发现,更是指望不上了。
中午,三人饥肠辘辘。刀客便让薛不霁停下,用绳子将两人分别绑在两棵树上。刀客生了火,抓了两只野山鸡,去毛放血,架在火上烤了,一个人大吃大嚼,鸡骨头吐得满地。
薛不霁挣扎两下,手腕磨破了一圈皮,绳索却半点未松。
乌衣流刀客斜眼瞧他,嘿嘿一笑:“我们乌衣流惯做杀人灭口的勾当,这绑人自然也有技巧,你挣扎,只会让绳子扣进肉里,到时候疼煞你!”
薛不霁不再挣扎,垂下肩膀,无奈道:“不给松绑,那至少要给我们一口东西吃吧。不然下午怎么找路下山。”
刀客嘿嘿一笑:“待下了山,老子一刀将你杀了,送你上西天,这中午一餐省下不吃也没什么!”
薛不霁登时不寒而栗,心中做好打算,到时候这人一动手,他便用御蛇之术,能招来毒蛇咬死这人最好,若是招来衔烛,也好过被他一刀杀了。
他打定主意,接着说道:“你不给我吃,总该给我师弟吃一点,若是将他饿死了,你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刀客想了想,点点头,撕下一条鸡腿,走到江海西跟前往他嘴里塞。江海西却将头一昂,呸了一声:“你不给我师哥吃东西,那我也不吃!”
刀客甩了他一个巴掌,骂道:“妈了个巴子的!臭小子,你骨头倒硬!我看你有多硬!”
他又踹了两脚,脚脚见肉。江海西痛得一哼,眼中有泪,他闭上眼睛,死死咬着嘴唇,再不哼一声。薛不霁慌忙道:“别打我师弟!你若是打我师弟,我现在就咬舌自尽,让你一辈子出不了这迷魂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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