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追夫记[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大白兔大白大
景文昊的暗示再明显不过,谢宣此时也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便答道:“臣知道了。陈将军那边的帐目已经查清了,只等黎大人入职,便可以动手。”
景文昊多日来紧张的情绪松了一截,道:“不急,黎永那边的事儿,可以再拖一拖,也不能同时处置两边不是。驿馆那边再抓紧一些,最好是能在五月之前拿到结果。”
谢宣心中算一下日子,此时离五月不到二十日,若是再抓紧些,也不是不可能,便答道:“臣定竭力而为。”
景文昊忽然笑了,戏谑地说道:“你当然得竭力,不然哪里有时间准备你下月初五的大婚。”
谢宣心中的弦立马绷起来了,大婚?难道皇上要赐婚不成?可是皇帝明明知道他跟李之源的事情,为何又是下月初五,这般仓促?谢宣满脸疑惑地抬头,看着景文昊。
而景文昊显然是并不准备跟他解释,只是就着烛火将那密保烧了,然后说了句:“走吧,带你去接李之源。”
景文昊带着人去了芷苒殿,黎晰正跟着李之源玩的高兴,李之源见着跟在景文昊身后的谢宣,眼睛里都快冒出星星了,给景文昊行礼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景文昊看着两人这副模样,才是觉得好笑,心道这小孩儿实在粘人,还是摇头,道:“今日就到这儿吧,你跟着谢大人回去吧。”
谢宣跟李之源谢了恩,才往外走了。
一路上李之源叽叽喳喳闹着谢宣问他为何今日会进宫来,谢宣知道李之源想听什么,却故意不说,连他自己都觉得身边这位实在是太闹腾了,一点儿也不像小时候跟在自己身边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团子了。
李之源叽叽喳喳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两人坐上了出宫的马车。马车内,谢宣刚想着趁着人看不到的时候抱抱李之源了,结果被人一把推开,然后就见着李之源满脸通红,一双眼睛含泪盯着他,他倒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的人不高兴了。亲亲俯身上前,亲了亲李之源的额头,又亲了亲他的眼睛,轻声在耳边问他:“怎么了?在哪儿受委屈了?”
李之源憋得满脸通红,摇摇脑袋,然后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说了句:“你快去我府上提亲。”
谢宣又愣了,再想到景文昊之前在太和殿中的那句话,知道今日定是有些什么事了,不过他并不急追问是什么事儿,而是直接将人捞了过来,固定在怀中,朝着李之源通红的脸蛋儿啃了一口。
第88章第88章
回程的马车上李之源添油加醋将英王借他过桥一事讲给谢宣听,讲完才加了句:“我那时不过一时冲动,不过英王可不是什么好人,一定会盯死了这件事,若是你我初五不完婚,那可就是欺君。”
说完又道:“我不是在逼你娶我,不是,是嫁我,嫁我。只是你瞧,如今情势所逼,你,你说怎么办吧。”
谢宣笑着揽人入怀,道:“还能怎么办,欺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李伯伯待我那样好,我还能恩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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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报不成?再说了,你我早就米已成炊,你若是个女孩儿,如今孩子都装进肚子了。”
“男子也能生育的。”李之源想到黎晰,小声嘀咕了一句。
“不过......只是......”
“不过什么?只是什么?”李之源追问。
“不过我本是计划好过两年再去府上提亲,准备去将账上所有的钱银支出来为你铺十里红毯,将你从李府迎到我谢家去,风风光光,羡煞整个京都。只是你这孩子定的时间太赶了,下月初五就完婚,现在订做红毯肯定来不及,最多只能摆出谢府一条街外,刚刚置办了宅子,又开了新铺子,聘礼也不够多,珍珠玛瑙,绫罗绸缎,金银锭子加起来也就二十箱,实在是委屈你了。”谢宣说完亲亲李之源,那语气并不似玩笑,他是真觉得自己委屈了李之源。如今明德坊正值扩张之机,银子花出去不少还没有回本,他的官位还不够高,即便已经是个四品也远远不及他心中所想。
李之源看着他慎重的模样,心动不已,主动凑到他怀里问他:“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见爹爹?”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谢宣说罢对着车外吼了一声,让人掉头,整个车便真的调转过来了。
“今日,今日不方便吧,这样我们再回去商议商议,此事不可轻举妄动。不然这样,你先去我府上,我今日在宫中吃错东西,突然有些肚痛,我回谢府等你好不好?”
谢宣不松口,抓了他的手,与他对视:“小源,我想与你在一起,想了八年。”
此状李之源败下阵来,轻易地被谢宣拐回了李府。等他坐到了饭桌上,看着与谢宣言笑晏晏的李恒,已经是心若擂鼓,只能默默扒饭。
“自从你高中就没有回来过,前些日子你婶婶问起,我还跟她说最近京都频生事端,大理寺至今都没休过一日假,想你回来见上一面怕是要等些时候,谁知今日你倒是跟着小源一起回来了。不过下次若是想回来最好是让人来传个话,你瞧桌子上这些东西,想来比起你在府中吃的差远了。我跟你婶婶年纪都大了,喜清淡,不能合你们的口味。”李恒向来疼谢宣,见他回来自然高兴。
“哪里,最近忙得很,几乎都是在大理寺用饭,那里头的厨子实话实说比不上李府中厨娘一分,况且从小在府中吃惯了,这么些日子没吃自然有些想念了,特别是这小菜。说起来是侄儿惭愧,自高中后都没能抽出时间来拜会二老,今日好容易得了闲,特来探望。”
“怎么一上任就忙成这个样子?前些日子我还说呢,如今你搬出去了,日子怕是过的反倒不如在府上称心了,毕竟少了个体己的人照顾你。我跟你伯伯想着......”
“伯伯婶婶心了,体己的人,孩儿已经找到了,今日回来便是为了说这事儿。”
“找到了?是哪家的小姐?怎么这般突然?不是很忙么?”李夫人连连追问,其实不仅是她,李恒也是满脸疑惑,唯一的知情人李之源默默将头埋的更低。
“食不言寝不语,一时半会儿讲不清楚,还是先吃饭,吃完宣儿自当好好与伯伯交代。”
一桌子四个人各怀心事吃完了这一餐,谢宣说是要单独与李恒谈谈,李恒便将他带去了书房,李之源不敢进去,也不敢走太远,干脆躲在外头听墙角。
“什么事情这般严重,要单独与我谈?”
谢宣深深吸口气,跪下道:“李伯伯,今日宣儿特来叩谢李伯伯教养之恩。”
“起来起来,好好的,跪下做什么?”李恒伸手去拉他。
谢宣并不起来,而是望着他道:“宣儿自幼丧母,十二岁时更没了父亲,在这世上本是孑然一身,孤苦无依,险些遭人欺辱。幸得李伯伯八年前于危难中赶到,将我接到府上不止,吃穿用度从未亏过我半分不止,还尽心血将我送到最好的私塾,替我寻了最好的师傅,若不是李伯伯这番不计得失的教养,谢宣决然不会有这日这番成就,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你这孩子,当年是你爹爹将你托付给我,照顾你便是我的本分,平白无故又说这些做甚?”李恒执意要拉谢宣拉起来。“不是说今日来是交代喜事的么,赶快起来。”
“李伯伯,孩儿想与小源结亲,请李伯伯成全。”
李恒拉着谢宣的手僵住,试探着问道:“你是想娶依依,让小源做你小舅子是不是?”
“李伯伯,我想让小源入我谢家族谱。”谢宣字字铿锵,没有半分躲闪。
第89章喜事(五)
李恒没再去拉谢宣,走到书桌后坐下,整个人像虚脱一般靠在椅背上,谢宣一直跪着,一动不动,两人半天都没有动静。半晌,李恒才对谢宣道:“你先起来罢。”
“孩儿不敢,请李伯伯成全。”
“宣儿,方才你也说了我带你不薄,你何苦这般逼我?我没法对你说重话,不过你与小源的事我没法儿答应。”李恒憋了口气,他喜欢谢宣,当亲儿子那样的喜欢。这孩子从小就有主见,从十二岁随他入京是一点儿麻烦都没给他讨过,在外头也争气,名声大却不焦躁,如今不但在京中站稳脚跟做起了生意,更是高中状元,成了朝中当红的人物,这样的孩子谁能不喜欢,可是再喜欢,也无法接受他竟想与自己唯一的儿子交好。
“孩儿不敢,这事藏在孩儿心中许多年,本来也是不想这般仓促,无奈出了些状况,今日不得不告知您。”
“罢了,你先起来,我有话问你。”李恒实在见不得谢宣跪着的模样,那孩子天生一副傲骨,跪在那儿怎么看都觉得悲怆。
谢宣这才起身,站到一边。
“你的心意,小源他可知晓?”
“知晓。”
“他不反对?”
“起初接受不了,是我不好,拐了他去谢府,他便接受了。”
“你们在谢府......孽子,孽子,这叫我说什么好?宣儿,这事儿我不能同意。实话实说,你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从小对小源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说句不怕丑的话,这两日我与你婶婶还在想着要将依依许配给你,谁知你......罢了,你对小源好,我知道,我代他谢过你,今日起他就不跟你去谢府了,始终还是住在自己家中方便,叨扰你这么多日......”
“父亲,我不能回来住。”李之源推门而入。
“逆子,谁准你进来的!”
“父亲恕罪,我,我,总之我不能离开谢府。”
“狗屁。”李恒勃然大怒,突然起身,抓起桌上的茶盏朝李之源身上砸过去,谢宣眼尖,见状立刻将李之源护住,茶盏砸在谢宣的背上。李恒扔茶杯时力道不轻,那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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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水又烫,谢宣吃痛,却紧咬着唇没吭声,只做出那副保护的姿态将李之源牢牢圈在怀中。
李恒也知道自己手重,心疼谢宣又不好说,只能骂李之源:“逆子,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李家列祖列宗,怎对得起你死去的娘亲。”
“父亲,孩儿不孝,但请您听我一言。”李之源推开谢宣走到李恒跟前跪下,谢宣见状便跟着跪在旁边。
“父亲养育之恩,儿子不敢忘,尊尊教诲更是长记心中,但是大齐男子通婚本就不是什么怪事,当今圣上不也是娶了个男皇后,如今照样恩爱非常,还有了皇子。”
“皇后是皇后,你能比么?你可知道大齐能生育的男子早在百年前那场浩劫中死了,皇后是个例外你便觉得自己也能如此是不是?我便告诉你,我李家上下这么多年都未曾出过一个外嫁的男子,你身上没能流着那样的血!你若是与谢宣一起,我李家就绝后了!”李恒怒不可遏,无法想想自己平日里那般乖巧的儿子有一日会跪在他面前,如此坚决。
“哪里会绝后?你与二娘这般年轻,再生个弟弟未偿不可,再说了,不是还有依依么,她身上可是流着我李家的血脉,日后若是嫁为人妇,她的孩子也是我们李家的孩子。”
李恒扶额,叹气道:“你,你可知道大齐男子通婚是分夫与妻的,为妻者即便文韬武略也最多只能做个县官,你们想通婚,倒是谁做妻,谁做夫?”
“当然是我做妻。”李之源脱口而出,“谢宣他才高八斗,朝堂本就是他该待的地方。再者,父亲,这么多年,您的期盼孩儿不敢忘,所以该练的字我不敢落下一个,该背的诗词我牢记心中,但是父亲,我不是读书的料,这么多年,您还没看出来么?当年入鹿鸣书院的试题是谢宣写了我默的,今年春闱的策论也是他教我写的。若不是他,我怕是根本上不了皇榜。或许您瞧着我在礼部挺开心的,但是不怕告诉您,我最开心的就是一道圣旨下来,让我引咎辞去职务的时候。孩儿从来不觉得做事有三六九等之分,都是为了生存何来贵贱,如今皇上让我跟在皇后身边做个写书的,我就是很高兴。爹爹您说我胸无大志也好,说我让祖上蒙羞也罢,我都认。但是我无法接受您因此不让我与谢宣在一起。您也千万别说什么我若今日还敢去谢府就别再认你的气话,您是我父亲,生我养我这么些年,血浓于水,我还未来得及报恩,怎能说不认就不认?今日我敢来,便是打定了主意,您若是今日不答应,我便在您这书房跪着,不吃不喝不睡,您要是再不答应,我明日便去院子里跪着,跪到您答应为止。”
“你......”
“父亲,还请让我说完。方才谢宣说他拐带我是他瞎说,别说拐带了,就连成亲这事儿也是我定的。您知道为什么?因为三皇子今日进宫说是想娶我做皇妃,情急之下,我便告诉皇上已经与谢宣定过亲事了,下月初五完婚。当然,我这样说您可千万别以为这是个权宜之计,根本不是。我觊觎谢宣已久,只不过是趁这个机会将这事儿办了而已。我言下之意是谢宣一进门本来可以直接告诉您三皇子求婚的事,与三皇妃比起来想来您更喜欢谢宣,这样也轻松,可是他没有,您知道为什么?因为他在乎我,也在乎您,所以你那左一句不同意,又一句不可能的不是伤人么?”
“你个逆子,连婚期都定了还与我说这些做甚?你愿意跪就跪着,孽障,孽障!”李恒说完,兀自推开门走了。
李之源一袭话谢宣颇为动容,两人仍是跪在地上,谢宣悄悄伸手勾住了李之源的手指,问他:“方才让你来的时候不是不敢过来么?怎么这会儿胆子这么大了,敢那样对李伯伯说话,瞧你把人气的。”
“你不懂,我爹喜欢你得很,对着你说不出重话,也发不出脾气,憋着不好。像我这样进来让他发泄了才好,他方才说我孽障说的可过瘾了。你放心他心软的很,其实方才已经想答应了,不过碍于面子,才走的。不过我俩还得跪在这儿,毕竟让二娘错失了一个好女婿,得有点儿诚意才好。”
谢宣忽然伸手将人揽过来,紧紧箍在怀中,亲亲他的头发,有些泪目,不断在他耳边低声问道:“我怎么找到你这么个宝贝。”
李之源对李恒可谓是了解透彻,两人跪到半夜就有嬷嬷“偷偷”送来了软垫披风和火盆,等到第二天早上李恒黑着脸到了书房,让谢宣起来与他一同去上朝,而李夫人则是扶了李之源起来,也不知应该责骂他还是心疼他,让他吃过嬷嬷做的东西好生休息。
一场大戏就此场。
第90章喜事(六)
李恒默认这门婚事的当日,即便一夜没睡,又马上跟着李恒去上朝,还在朝堂上大杀四方与不满他审案的阁老们辩论一番,趁着空隙,谢宣还是立马派人拿着两人的生辰八字去远音寺找了人看日子。
要不说李之源运气好,下月初五的确是万里挑一的好日子,宜嫁娶宜宴会。而巧合总是不嫌多,谢宣心头刚想着还没落聘,那人就回话今日便是绝佳的日子。于是等李恒从礼部回到家中时,便见院子里堆满了红色的大木箱,里头装着各色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李夫人正在一边对着箱子清点,见李恒回来,露出个尴尬的笑容,道:“宣儿让人送来的聘礼,你瞧瞧,我们库房怕是摆不下了,我想着干脆摆到宣儿从前在府中住的小院儿里。这小子也太实诚了,明德坊开起来才几年?看这架势怕是把家底掏空了给这小少爷。”
“我李家就这一个儿子,这般都便宜他了!”李恒黑着脸,心中却是动容,他一直知道谢宣待李之源好得很,却不曾想能将全副身家豁出来。作业他辗转反侧,一想到他儿差点儿做了皇妃远嫁他乡,倒觉得与谢宣一起也不是什么坏事,好赖,谢宣是他看着长大的。
“是是。谁不知道你儿子宝贝了。我是想若是依依日后能找到个这般体贴的夫婿便好,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
“老爷不知道,这京中媒人馆想为宣儿说媒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个个身上都肩负京中多位贵人嘱托,吃几家茶礼。前些日子还是我放风出去说他要与我们家亲梅竹马的这位结亲,才拦下来了一些。不然媒人早就将门槛踏烂了。你瞧瞧,倒也算我说中了不是?”李夫人一边清点,一边调笑。
“想给我家儿子说亲的也不少,我都没答应。”李恒全程冷漠,最后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那一箱箱奇玩中移开,手背在身后走了。
李之源想着要准备婚事,便进宫去跟皇后告假,黎晰自然体谅他,准他最后十日不入宫,又自己做主赏了他许多珍宝让人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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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李府,给他做嫁妆。
李之源闻之,激动不已,连连磕头谢恩,被黎晰拉了起来。
“你入宫到现在不到两月,总觉得你还是孩子,谁知竟要与人结亲了。别说,我是又高兴又舍不得,总觉得自家的好白菜让猪拱了。也就是现在才明白了两分家兄那时的心情。”黎晰怀孕后心思愈发细腻,各种情绪也愈发泛滥。
“皇后的意思是皇上是......”
“大胆,真是什么都敢说,罢了,你这孩子就是这样,常常就没了规矩。”
“那皇后,当日您与皇上大婚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
“狂喜,自然是狂喜。不怕讲给你听,我爱慕皇上多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与他结发相依,圣旨刚入家门时,我抱着那卷圣旨翻来覆去看了一整晚没睡。那时本还在父亲的孝期内,我自己清楚好儿子绝不该有那样的表现,无奈还是喜难自抑。到了真的出嫁的那日,坐在轿中入宫,整个人都在打颤。你呢?开心么?”
“我不知道,自八岁时他便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来,我上学也好,归家也罢,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他总与我在一起。我被人欺负他帮我出头,我考入书院,他帮我作弊,我想吃的想要的从来不会等到自己开口要,他便会早早准备好。初初搬入谢府时,我并不知自己爱慕他,只是听人说他受伤时,我的心饱受煎熬。我不知自己是否如他爱我一般爱他,我只知道,放眼天下,这世上再无一人能让我如此牵挂,也再无一人即便让我雌伏也甘之如饴。”
黎晰忍不住摸了李之源的脑袋,道:“心心相印,再好不过。”
定下婚期的第五日,明德坊的工人们连夜赶工终于将谢宣要的喜帖做了出来,朱红色卡纸打底,上面是鎏金的画,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那是一颗糖。是当初谢宣踏上入京的马车满目苍夷,心中惆怅尽显时,李之源递给他的那颗糖。
喜帖是两人亲笔写的,谢宣本想着一人写完,结果被李之源发现。李之源说他:“若是在大婚之前先把自己累趴下了,他可不会嫁。”于是就变成了两人一起写,两人笔记相仿,写了大半夜都没写完。
李之源提笔看着那名单,怨他:“为什么百安堂的杜神医也在名单里?”
谢宣放下笔给少爷捏肩捶背,道:“小没良心的,三年前若不是杜神医,你的小命都没了。瞧瞧自己脸上疤都没有留一个你还不请人家?”
“也对也对。”李之源写下杜神医的帖子又道:“那这些什么麻圆,糖霜店的老板又是怎么回事?”
“你整日要吃人家的东西,旁人去店里都是排两个时辰,人家老板看你小孩儿喜欢次次都给你留一份儿好的,还要怎样?”
“言之有礼。”李之源提笔欲写,被谢宣将笔从他手上夺了。
“你又要做什么?”李之源不满。
谢宣将椅子拉开,把人从椅子上一把捞上来抱在怀里往房中走。“春|宵一刻自然是入洞房去。”
“禽兽。”李之源笑着骂他。
第91章喜事(七)
按照规矩,五月初四的晚上李之源极度不情愿地回了李府,睡在那张两人同睡了许多年的大床上,辗转反侧。私心讲,他不愿回来,越是到这种时候,他便越发紧张,往常他担忧紧张之时,总是要在谢宣怀中入眠的,今日身旁没人,自然不惯。只是喜婆说了,成亲之前,两人面都不能一见,否则不吉利,为了能与谢宣白头到老,他只能忍痛与人分开了。
因着第二日要早起,李府的人当晚很早便歇下了。李之源却裹着被子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干脆起床看自己的礼服。
一套致的改良版钗钿礼衣就摆在外头桌上,这是谢宣请了二十个工人几乎是不眠不休轮班倒做出来的。对比起来,其实谢宣本人的衣服很一般,只是料子比起自己的朝服用的好了些,样式致了些,穿起来也更合身。李之源本来也想从简,无奈被谢宣严厉反对,愣是专门找了为他做了这么一身。从里到外一共七层,从选料到花样全是谢宣心挑选,从短褂到外襟每一层的领子与袖口都不一样,就是这样叠下来才不至于繁重又致。李之源一个没忍住自己想套上喜服,不过没能成功,因为衣服样式实在烦琐,穿起来也麻烦,最后只换上了里衣滚上床去,结果这样反而睡着了。
寅时一到,整个李府灯火通明,大红的灯笼将整个李府映照与一片喜色之中。喜婆和李夫人敲门没人应,推门而入,才看到床上穿着红衣睡得正香的李之源。李夫人退出来让喜婆跟着两位嬷嬷进去伺候李之源穿衣。这衣服果然不好穿,等他将衣服穿上净了面已经过了一刻钟。
喜婆将李之源拖到镜子跟前,将他的头发全部放下,算准了时间道:“吉时到,上头。”说罢将手中的梳子递给了李夫人。
李夫人手持木梳走到李之源背后,抓起一缕青丝道:“小源,娘亲舍不得你,今日你远嫁,今后要尽心侍奉夫君......”
李之源笑嘻嘻答:“没事儿,二娘,谢府离这儿不过几条街,我随时都能回来,不行,你带着依依来谢府看我也好啊。对了,反正依依还没去过谢府,你们不知道谢府特别大,好玩儿的很。”
“小少爷,你要哭才行。”旁边的喜婆见李之源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急坏了,“昨日不是说好了么,这是催妆,催妆,你要说舍不得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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