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挂系统,最为致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十字卿
他听见癸卯回来了,却不敢动动,连声音都是小心翼翼地,带着哭腔道:“癸卯……”
“哎在呢在呢,真乖。”癸卯接过碗扬手一泼,将水都洒了,放回柜边。
碗离了手,丙戌抑制不住地全身都开始颤栗,大口喘着气。
癸卯假惺惺安抚道:“你做得很好啦,谢谢你。”摸着他乱蓬蓬的毛糙头发,觉得他的可怜与迟钝中竟还有几分可爱。
丙戌面色有些发红,捏紧拳头傻傻看着他。
等简单的吃食送了上来,癸卯扶着他喂了一些。初时每次张口咀嚼都要吩咐,后面似乎终于领悟,渐渐顺畅了不少。
癸卯心想:倒也不是太笨,调理一下也许还能做回普通人。
了碗筷,癸卯看他脏兮兮油腻腻的样子实在碍眼,又打温水来按着他想洗个头。他的长发早结了团,梳理不开,自己也不会打理,只晓得从乱发里掏个洞露出眼睛看东西,实在滑稽,癸卯便自作主张一剪刀全绞了。
“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毁之不孝。好在你我都没爹没妈,是没这个顾忌了。”癸卯为防他乱动将他按在怀中,边剪边说。他无甚经验,手艺自然不好,剪得参差不齐跟狗啃过一般,罢了推远一打量,“哎,真丑哈哈哈哈哈。”
剪完复洗了一遍,擦干摆弄了一会儿,倒是好了很多,又将全身擦了一边。丙戌与他同是少年人,身量却高上半个头,肌肉也更加紧致结实,癸卯拿捏着,就能感受这具身躯的爆发力比自己强上太多。
真可惜啊。
师父说夜行是强者生存的地方,癸卯第一次觉得这句话根本就在扯蛋。
丙戌被他拾了一晚上,可谓吃饱喝足改头换面。癸卯满意地打量着,见他眉目如漆,短发更显利索,虽则带着病容,现在瞧去顶多有点沉默寡言,不至于是个一眼便令人生厌的傻子了。
癸卯将他塞回被子里打发他睡觉,丙戌静静躺着,眼睛却紧紧粘着自己,没半点要休息的意思。癸卯等了片刻,不耐烦起来,点了他睡穴,这才回自己房里去了。
次日癸卯照例醒得很早,窗外仍是明月高悬。坐起身,才反应过来这几日并无训练安排,便又躺回去了。
新年伊始,正是最冷的时候。窗外簌簌作响,飘起雪花来。夜行中人个个耐力极好,日晒雨淋都是寻常,自然不畏严寒。癸卯瞧着二郎腿静静看着落雪,忽然想起隔壁那个傻子来。
昨天为他擦洗的时候,端得是冰肌玉骨,触手生寒。这种天气,常人不觉得有什么,对他来说或许很不好过。
癸卯翻身下床去了隔壁,丙戌还在沉睡,看来确实累得不轻。丙戌这间屋子的其他同僚,都嫌药味太重,又不愿见这个傻子碍眼,都早早搬到了对面,这屋中便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独留了丙戌一人。
癸卯盘起一条腿跨坐在铺上,抬手探了探他的体温,果然一片冰凉。丙戌在昏睡中察觉到这股温暖的热源,忍不住靠了过去。
癸卯失笑,将他推开,又从他枕边翻出一枚筹,自言自语道:“你要是熬不过这几天,这些留着也无福享用,我就先替你作了主张罢。”
换了一盆炭火和几床棉被,在丙戌脚边点燃,屋中渐渐热了一些。
“好暖和啊。”癸卯也是许久没烤过火了,蹲在床边看着那雀跃的火星,竟有几分留恋这暖意,不禁微微出了神,喃喃道,“不过有些温度而已,竟有这么舒服?我还以为我早已经习惯了……”
丙戌仍没睡醒,又对着他贴过来了。
癸卯看着他身上压着几层厚实的棉被,也有些心痒想试试,索性钻了进去。丙戌明明片刻之前还尚且冰凉的体温,在他怀里很快温暖起来了。癸卯抱着他,在这难得的暖意中不小心又睡着了。
第62章【番外】昼寐03
为了照顾丙戌尽早养好伤,吃食炭火都不曾苛待。丙戌不厌其烦地将荤菜推到癸卯面前,他推辞两次败下阵来,转为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
茶足饭饱,新衣新被,癸卯恍惚中觉得自己真的过了个年。
“真不知道咱俩谁照顾谁啊。”癸卯摸着肚皮剔着牙说。
丙戌身板很硬,散漫舒适地养了几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癸卯一向规律四更就醒的习惯不日就被破坏殆尽,有时会不小心睡到鸡啼初遍,顿生安逸杀生、髀肉复生的沧桑感。
短暂的休沐期结束,又要恢复正常训练。癸卯看丙戌气色已经正常,便道:“你伤好得差不多啦,炭火就不添了。我得回去清点拾一下暗器和匕首了,今晚就不过来了。”
这几天接触下来,丙戌已经能听懂更多了,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
癸卯试探性出了房门,回头见丙戌没有跟初时一样非要连滚带爬地粘上来,仍坐在原处
带挂系统,最为致命 分卷阅读64
安静瞧着他。
看来养得成果不错,癸卯欣慰一笑:“睡吧。”
丙戌点点头,乖乖躺下了。
过了大试,这一期的名额差不多算是稳定下来。夜行少了的空缺,填补的不是新人,顶多是将别处的同期合并过来。调遣命令还未安排,这段时间便只有这寥寥十几人参与训练了。
癸卯回了自己房中独睡,照例又在哨令响起前清醒梳洗毕了。转着匕首试着手感,还好不觉得生疏,悠悠然往试炼场去了。
不同的试炼场,针对项均有不同。速度,隐蔽,耐力,击杀,抗药,种类繁多。今日课程,是在机关密布的暗室中,躲开随机的流矢,并击中所有满地乱窜的黑鼠。癸卯生性散漫,对危机的感应能力很低,躲暗箭是相当头等的弱项,但幸于他视力极好,飞刀的准头又是当期最稳的,虽然不可幸地挂了,倒是第一个完成课题出了暗室的。
癸卯屁股和膝盖上插满飞箭,出了试炼场,深吸一口气:今天也活下来了!
又一想,不知道那个傻子能不能活下来?
癸卯对他一无所知,不知道他的优势项和弱势项,无法判断今天的课程对他轻不轻松。癸卯回头看了一会儿那一扇扇紧闭的石门,心想算了随他去吧,再担心也是无用。
癸卯插着箭绕回住所,远远就听到有金戈之声。这时候都还没回来,怎会有人在此处打架?癸卯踏进大院门槛,见院子对峙着两方人马,一面是三位穿夜行高阶弟子服饰、挂着残月腰牌的前辈,另一面竟是赤手空拳的丙戌,一改前几日对着自己时呆呆傻傻的痴样,赤红着双眼,像是动了杀意。
两方戾气腾腾,正在厮杀,癸卯若无其事地走进场中,莫名其妙道:“你们这是在玩啥?”
丙戌一听见他的声音,浑身一震,冲过去将他一扯,推到后方,自己稳稳站在前面挡住。
癸卯看那三位前辈,不像是来挑事儿的,更加莫名,拍拍丙戌肩膀:“你别冲动,我问问。”
前辈看着癸卯身上衣着,问道:“你是这一期的弟子?”
癸卯点点头:“我这位同僚可是冒犯各位前辈了?”
前辈没什么表情,淡然道:“丙戌今日没有参训,按律当受刑罚,可他却敢反抗。”他顿了顿,看丙戌的眼神仿佛像看着一具没有声息的尸体,又道,“夜行可不留不听命的人。”
癸卯听得一愣,拉着丙戌皱眉道:“你今早没去试炼场?”
丙戌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疑惑道:“试炼场?”
癸卯心道完了,他压根不记得试炼的事情。只好跟前辈商量道:“可能有点误会,现在领罚还来得及吗?”
前辈看着地上树荫,回道:“确实还没到时辰。”
癸卯知道是鞭刑,自己早年刚来的时候,起不了这么早,也挨过不少顿抽。趁着有机会补过,赶紧戳了条长凳在院中摆好,对丙戌道:“上去趴着。”
丙戌闻言,乖乖趴在凳子上。
几个前辈面面相觑,刚刚死活不愿意受刑的人,拉他出房门都打得不可开交,此刻突然听话了,都有些奇怪。
心里虽然疑惑,可规矩不能废除。施刑的前辈接了浸泡过盐水的长鞭,一鞭才落下去,丙戌突然反手接住鞭子,翻身下地一扯,又要撕打。
癸卯忙制止道:“丙戌!别打!”
丙戌停住了。
“看来不愿受刑。”前辈冷笑着撤手扔了长鞭,从袖中摸出一枚淬着巨毒的利刃。
癸卯赶紧从丙戌手里扯过鞭子狗腿地赔着笑道:“哪能呢,这不是怕累着前辈吗。我来就好,您几位请歇息着。”提心吊胆地将丙戌按在凳子上,咬牙低声道:“不许动!给我乖乖趴着!”
癸卯不等前辈反应一鞭子抽下去,突然想到个好主意,其实可以点了穴再施刑,就不怕这傻子又犯熊了。可这一鞭子下去,丙戌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抗拒,真的一动不动地乖乖趴着。
癸卯也愣了片刻,可一算时间,再不施完刑命都难保,只得狠下心继续鞭打。
三十鞭很快打完,纵然皮开肉绽,丙戌自始至终再也没乱动过。癸卯将鞭子塞回前辈手里又是一番赔礼道歉,赶紧将人送出了院子。
他擦擦头上的冷汗:总算捡回来一命。
回头一看,丙戌仍保持原样趴在条凳上。
癸卯紧张问道:“丙戌?”不会打死了吧?
丙戌微弱地应了一声:“唔。”仍没有动。
“好了好了没事了,可以动了。”癸卯忙道。
丙戌如获大赦,再无力维持,手一松,从条凳上栽倒在地。
癸卯见他摔到伤口,心头就是一跳。小心将他扶起来,见身上才愈合的伤口又裂得狰狞,忙抱着他回房里放在铺上。一边替他上药,一边想着刚才的情形。丙戌赤手空拳,居然能与三位前辈抗衡,实力果然惊人。可前辈要罚他,他就不肯受刑,为什么自己打他的时候,就乖乖受着呢……
正胡思乱想,听得丙戌虚弱的声音:“癸卯……你受伤了……”
癸卯后知后觉回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插着几根无关痛痒的飞箭,忙随手一拔扔在一遍,心里却是一动:“都这时候了,还管我?”
丙戌看他膝上伤口处流出血来,想也不想从自己身上伤口处抠了草药覆上去。
癸卯被逗笑了:“又不缺药,我自己会上,你别添乱了。”
丙戌:“哦。”
癸卯一边包扎,一边考虑着怎么问出自己的疑惑。是该问“知不知道为什么被打”,还是问“我打你了你不讨厌我吗”,亦或是“为什么我打你你就不还手”……
他心里装了事,便不如平时话唠,丙戌虽然几乎从不开口,也察觉到气氛不同往日,小心问道:“癸卯,你生气了?”
癸卯一呆:我又没被打,怎么轮得到我生气。
丙戌又问:“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他埋在枕头里,声音发闷,唯唯诺诺地道歉道,“对不起……”
癸卯一时内心有些复杂:“是我动手打了你,你跟我道什么歉。”
丙戌道:“我做错了,你打我是应该的。”
癸卯在心里叹口气,暗道:你根本不知道是不是有错,为何如此笃定。
他摸着丙戌的头,看着他脆弱无助的模样,一时有些心疼,问道:“丙戌,你为什么这么信我?”
我和你明明一点儿也不熟。
我压根不知道你根本不和我住一个房,没和你说过几句话,也没记住你的名字。
你呢。
你为何总在我房门口独坐整夜,为何珍藏着我随手塞你的蔗糖,为何怕我生气,为何不质疑我,为何反抗其他所有人,为何只对我的命令奉若至宝。
你忘记了一切,为什么独独记得我?
带挂系统,最为致命 分卷阅读65
丙戌听罢,茫然问:“不然呢?”
他对自己的信赖如此天经地义,像是骨子里渗出的本能。
癸卯一向油腔滑调,竟也不知如何反驳。
癸卯心里发慌,不敢深究这句话、这个人、这份信赖背后的缘由。他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怎么可能理解这个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人呢。
只无奈道:“罢了。以后我就睡这间吧,早上喊你一起去试炼,应该不会再错过了。”
第63章【番外】昼寐04
夜行训试,是不给人悠闲养伤的功夫的。纵然鞭伤未曾痊愈,癸卯也只得勉强着将他赶起床。丙戌乖乖坐在铺上,癸卯从那堆不知道是谁的柜子里翻出一套玄青色劲装,给他套好衣服,半跪在地上为他穿靴。
丙戌目不转睛地低头看着他,咽了一口口水。
“能站起来么?”癸卯穿完靴,起身抓着他的手问。
丙戌闻言下了地,看着神色如常,癸卯便松了手后退几步:“能动么,疼不疼?”
丙戌摇了摇头。
癸卯拍拍肩膀道:“我也就问问,你疼也没办法,撑着吧。”
转身带着丙戌去了试炼场,路遇几个同僚,见那傻子可谓改头换面容光焕发,纷纷调侃道:“哟,跟换了个人似的,看不出你这么会照顾人。”
“那是。”癸卯勾着丙戌肩膀得意非常,有些飘飘然。
同僚又起哄道:“癸卯真是贤妻良母。”
癸卯笑说:“确实跟养了个儿子没差。”
人傻就是有这个好处,别人的话总能捡一半自己喜欢的来听。后来的夜宵回忆起“贤妻”这个定位,是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了。
开场前没人能得知当日的课题,便也无从叮嘱,癸卯将丙戌塞进去之前,也只能留一句:“想法子活下来,我会在外面等你的。”
丙戌站在暗室内,愣愣看着癸卯将石门关上,便阻断了一切可追寻的声息。
癸卯迈步离开的时候,仿佛听见有人挠石门的声音。
他心里清楚,不是今天也是明天,撑得过今年也不一定撑得过明年,丙戌葬身夜行是迟早的事。不过生死都是寻常,他再可怜丙戌,又有谁可怜他自己呢。
今日课程是与熊搏斗。
直白粗暴的力量型的战斗,向来不是癸卯的特长。熊虎之辈都皮糙肉厚,癸卯一身轻巧致的暗器短刃根本奈何不了,即便是用毒,劣质毒药能毒死人的量也没法让黑熊受挫。第一次试炼此项的时候着实吃了不小的亏。后来便渐渐摸索出个轻松又无赖的打法,先射盲黑熊双目,自己躲好,时不时往它脆弱的器官上再补点暗器,等黑熊发狂撞墙撞得差不多没有力气折腾了,再去补个刀官。
射瞎双眼,说来轻巧,可暗室中不见天光,需得极佳的夜视和准头才行。这种打法,同期之内也只有癸卯能这么玩儿。
轻松归轻松,耗时却是最久的。暗室狭小,躲避开狂躁的猛兽也不是易事。是以这个试炼场中,癸卯从未能拔得头筹。
为应付这无聊的躲避时间,癸卯做了件小玩意儿,几把匕首里面藏着坚韧的钢丝。插入石壁中卡好位置,借着钢丝,甚至能挂在房顶一角睡上一觉。
癸卯一如往常刺瞎黑熊,暗器上自然带着聊胜于无的劣质毒药,心安理得地在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中挂在墙角眯了眼,一觉醒来,又听见有人在敲击石门。
黑熊正躺在地上喘息,癸卯上前补了一刀,黑熊便又挣扎着起来发狂乱撞。如此反复十几回,对准一个地方捅了无数次,才算是把匕首插进心脏去了。
癸卯踢了踢尸体确认无误,吹口哨打个暗号,试炼宣告结束,石门处的机关“咔嚓”一响。
几乎是与此同时,那扇门就被推开,幸得厚重缓慢,癸卯才于撞上。刚刚开了一条缝隙,便有个人影挤了进来,拽着他往外扯。
外面阳光实在晃眼,癸卯不得已赶紧闭紧,尚嫌不够,又抬手挡住。毕竟眼睛是他求生最重要的手段之一,万万不敢马虎。
“癸卯……”旁边那人看他不动,慌张不已,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检查是否受伤。
“丙戌?”癸卯听出他声音。
丙戌赶紧点点头,却不知道癸卯根本看不见。
不仅活了下来,居然还比自己快这么多。癸卯心里嘀咕着,对他又是敬畏,又有些不甘。
等适应得差不多了,癸卯才慢慢睁眼,迎面便是丙戌急切的目光,不由好笑道:“我都没担心你,你一个傻子倒来担心我了。”
边说边打量了一遭,见丙戌身上的衣服尚且完整,除了有些皱,竟没有被野兽撕裂的痕迹,居然是全都躲开了,啧啧称奇:“这么难的试炼,你倒赢得轻松……”癸卯正要调侃,话到一半却愣住了。
丙戌衣衫完整,露出的双手却是血肉模糊,几乎看不出形状。
癸卯第一反应是扒石门扒的,再仔细思忖,回忆起一事,不禁心头大震:“你……今天……没带兵器?你是徒手杀了那头熊?”
丙戌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点点头。
癸卯哑然,心里惭愧不已,悔恨道:“我竟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是我疏忽了。”
不等他回应,急忙小心端着他双手回了休憩处,用清水洗去伤口处早已凝固了的石屑与皮毛,有些深深埋入肉中,只能硬扯。
癸卯看得心惊胆战,连问:“疼么?”
丙戌没什么反应,呼吸都不曾变动,恍如未觉。
癸卯有了不祥的预感,在他身上贴着腰和背摸了一把。回手来,果然黏糊糊的,全是鲜血。
黑色紧束的衣衫看不出异样,而里面的伤口,竟已全部开裂了。
“你这人是真没知觉吗。”癸卯有些气恼,他伤成这样,外表却根本看不出来。暗下决定以后只能每天都把他剥光,从头到尾检查一遍才能放心。
癸卯又将他重新打包一遍,塞回被子里,在一盆血水里洗着手问:“丙戌,你以前用什么兵器的?”
丙戌想了好一会儿,回道:“不记得了。”
癸卯:“……”
没法子,又去柜子里翻腾。只是很多已故同僚的兵刃也都混在一处,分不出哪些才是他的。癸卯挑了几件问他,他都没什么印象。
癸卯忧愁地撑着下巴看着他,在心里飞速过了一遍:毒药配制得靠脑子,丙戌必然没有。暗器太看准头,丙戌夹菜都夹不稳。剑的技法要求太高,也不合适。大刀阔斧太耗体力,丙戌不宜……
又转念一想,丙戌能轻松躲开猛兽所有攻击,速度必然是很快的。能徒手撕熊,手腕和指力必然不小。这两样结合在一起,便是很可怖的爆发力了。
癸卯心里有了主意,拍了拍他的头,欣然道:“有了。”
带挂系统,最为致命 分卷阅读66
他翻了丙戌所有筹出来一数,正好二十枚。尽数拿去交给掌事,换了一对指刃来。
刀刃平时藏起,看着与一般的皮质手套无差。癸卯小心套在丙戌尚未痊愈的双手上,教他如何放利刃。刀刃虽小,却锐利无匹,又轻巧迅敏,快过一切长兵长剑,最适合影卫暗杀使用。
为训练他熟用,癸卯摘了一堆野果给他,几番下来,丙戌已经能很熟练地出刃削好果皮再刃递给他。
癸卯吃得牙都酸了。
可奈何,他要是不吃下去,丙戌就不肯削下一个。
丙戌被他照顾了许多天,如今抓着机会能帮癸卯做点事,自然是极高兴的。
癸卯撑得慌,看着他一脸认真,也只好边哭边吃:认了,你高兴就好。
“实在吃不下了,饶了我吧。”癸卯坚持不久,败下阵来。
丙戌闻言点点头,便不削了。拽着袖口小心地擦拭干净利刃上沾着的野果汁水,一边傻傻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有这么喜欢?”癸卯很少在他脸上看到表情,叹口气道,“你可真好哄。”
“喜欢。”丙戌安静地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亮得发光,磕磕绊绊地重复道,“癸卯,喜欢。”
癸卯呆了会儿,回过神来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你说话不要漏词儿啊,很容易叫人误会的。”
丙戌茫然看着他。
癸卯揉了揉他的发,笑说:“你是个不记事的傻子,怕是过个两年就不认识人了。怎么知道什么叫喜欢呢。”
第64章【番外】昼寐05
癸卯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恶劣过。
他日日都在推测着丙戌的死期,可每天出试炼场都能看到丙戌等他。他总嫌丙戌迟钝木讷,可如今有时候都会劳烦丙戌帮自己疗伤了。
丙戌安静躺在他身侧,盯着他侧脸看了许久,问他:“癸卯,你在想什么?”
癸卯抬着左手,小臂搭在眼前遮去亮光:“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死。”
丙戌顿了顿,像在努力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想清楚了,又问:“我死了会怎样?”
癸卯:“你死了就不怎样了。”
照他的预期,丙戌在夜行撑不过一个月。可他不仅熬过试炼活了下来,日复一日地更像是稳定了。他这几日再推门出来看到丙戌,竟有几分理所当然。不妙,这实在是大凶之兆。
“麻烦……”癸卯背过身去嘀咕道,“我万一习惯了怎么办?”
酷暑和寒冬,是夜行最磨砺耐力的试炼期。春秋时节的训练,再密集也算规律,可一进三伏与三九,就再无休息可言了。
夏至戈壁,冬至雪山,每年此时,夜行需得来回迁徙两次。
每日夜半子时,命所有人服下一日为期的毒药,然后徒步赶往下个集合点,在翌日子时分发解药,以及新的毒药。若不能按时抵达,便毒发身亡。不得骑马,不得借助任何工具,违令者斩无赦。
一日三百里路程,不容人有片刻喘息。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