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挂系统,最为致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十字卿
第95章二刷
上位者所谓的忠诚,要求绝对的沉默和服从,夜君从不认同。
他和夜刹这种盲目只知听令的愚忠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命令会有偏差,目的可能背驰,他总要比发令者多考虑一步,又绝对不能让发令者发现。
比如现今自家主人这个情况,什么山盟海誓的承诺都不足以取信于他,不如给他权威可信的切实契约。又比如主人现在近乎半残,他要的不是对方毕恭毕敬地将万事料理妥当、拉开这种成与败的落差,反而可能需要对方也吃点瘪平衡一下,最好比自己更惨。
夜君没什么疑问地,准备再去夜行打一次称号。
当然还有顺带提醒一下主人“少了我你才知道什么叫惨兮兮还不对我好点”的恶劣意图,这只包含了极其特别非常少量的私心夜君摸着良心对天担保。
夜行参与评称的武者,几乎都是尚未毕业的新人。毕竟影卫这种藏得越深越好的暗中底牌,没人希望暴露于众。夜君驾轻就熟报名走完流程,却在擂台下意外地遇到了熟人。
春天气温回暖仍旧裹得严严实实的君璇衡,刚被夜谭从马车上抱下来,跟着夜行管事上了阁楼。夜谭远远看到自己,并没有做任何表示,反而君璇衡无意间发现,拼命向他招手。
夜君受邀,便从善如流地上去与他同坐一桌,问道:“你们为何在此,夜刹应该不是来打称号的吧?”
“当然不是,这种背锅称号,阿谭早点甩脱才好。”君璇衡摆摆手,指了指身后那只上蹿下跳兴奋不已的猴子,“是夜宵说小时候看到阿谭拿称号的那次比赛,就无比向往“夜刹”,非要来打称号,就带他来玩了。”
夜谭将自家主人摆放好姿势,替他解了披风,自觉地落座在他身侧,君璇衡立刻顺其自然地靠着他躺了上去。夜宵抱着一个大包铺在桌上,取出果盘点心瞬间摆满桌子,一遍介绍,难掩激动之情。
夜行这种阴郁的地方,旁人都是能避则避。平时的客人,至多喝杯清茶足以,像他们这样备足零食糕点仿佛来春游踏青的,实在少见。
夜君默默旁观,深觉这一家子都画风清奇。
夜君并未料到他在台上真的会与夜宵对峙。
夜宵的功夫他清楚,在夜行算是中上,却绝对到不了顶尖。刚才在隔间中一见,发觉他进了一些,但也不算太大的变化。
可等夜宵一上了擂台,他却骤然夜宵修为速度力道全都翻了好几倍,几乎完全与自己匹敌,甚至犹在自己之上。
夜君与他拆了数百来招,一边疑惑,一边避开要害把自己胸口往他刃尖上小心翼翼地送过去,轻轻没入几寸,忙避开了。
下一刻夜宵就看见夜君横飞了出去,满地打滚,像是没打飞了。
夜宵茫然地想:我还没出力,你怎么就倒下了。
夜宵跳下台,兴奋地挥舞转圈道:“哇塞我好强!老板你看到没有!我上了台感觉自己突然变得好强!感觉自己能打十个夜阑了!”
君璇衡敷衍道:“是是是对对对,你强你强。”
夜宵上台对战难遇险,怕夜阑插手闹事,临走前在地上画了个圈把夜阑塞进去,说好不许他出去,回来便见夜阑蹲在地上眼巴巴地瞧着他,一副十分想出圈的焦躁模样。
夜宵又颓废地低头叹息道:“可我下了台感觉自己又弱回去了,好神秘哦。”
君璇衡道:“你先快把夜阑那个圈擦了吧,看着可怜死了。夜阑这么听你的话,你怎么老是欺负他。”
夜宵凄然一笑:“老板,你是不知道他晚上真的是……唉,冤枉。”
与此同时,坐在对面隔间的君无望冷漠地关上了修改器的界面,并对夜逢君递来的桂花糕表达了嫌弃。
君璇衡记挂夜君被夜宵所伤,差了夜谭去接他疗伤。称号判定暂时还未下来,夜君便乖乖跟着回来了。夜谭常备着各种最金贵的良药,夜君却一一拒绝了。
他准备演一出苦肉计打动少爷,揣着这么好的金丹妙药回去就百口莫辩了。
夜君回了隔间,不禁仔仔细细打量了夜宵,又感觉他修为平平,全看不出台上的实力斐然,暗暗心惊:竟也有连我都看不穿的人!
一时间对夜宵肃然起敬。
不多时判定下来,夜宵竟然真的评了“夜刹”,自己也再次冠称“夜君”。
他拿到结果便着急要走,毕竟留二少爷一个人放在深山,连他也觉得忧患。君璇衡临行前问了他如今的居址,又塞给他几包松子仁和瓜子仁:“阿谭最近发现的一家店,特别好吃,给你尝尝。”
夜君照单全,心想,这东西确实太适合看戏的时候吃了。
夜君早早回了三生涧,确认二少爷没出意外,尚能存活,自此就过上了躲在树上浑水摸鱼偷偷旁观的日子。
二少爷没有住进宽敞舒适的大木屋,反而回了他住过的第一间小茅草屋,夜君不可说不意外。
夜君的剧本里,二少爷应该现在对背信弃义溜之大吉的自己恨得牙痒,这间破房子烧了也不例外。可二少爷不仅没有迁怒,反而暗搓搓地住了进去。
夜君看着二少爷一瘸一拐地在院子里种葱,嘎嘣嘎嘣地嗑着瓜子心想:少爷比我预期的还要更可爱些。
夜君在树杈头偷偷摸摸蹲了半个月,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拔出随身的小匕首,对着胸口确算好位置捅了许多刀。他下手一点也不轻,戏得演足,不下血本怎么行。
补完刀,又蹲了几天,期间大半时间都在淋冷雨,十足一个大写的惨字。
等二少爷从屋顶滑下来被自己所救,他所看到的,自然是一个气血不足严重虚弱的夜君了。
伤是演的,但心意却是真的。夜君对二少爷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绝无欺瞒。他勉强撑到说清楚,终于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夜君再次醒来的时候,仍是昏迷之前的地方。山间细雨绵绵,二少爷撑着纸伞坐在台阶上,而他枕在少爷膝上。伞只能遮住一半身子,下半身泡在泥泞与雨水中,凉彻心扉。
钟离子息尝试过把夜君扶进屋中,可一个成年人的体重,他现在是一寸也挪动不了,只能眼睁睁放任重伤的夜君泡在雨中,唯一能做的,只是帮他遮去一小部分风雨,实在微不足道。
钟离子息看他醒了,急切问道:“夜君,还能动吗?我搬不动你……你试试有没有力气。”
夜君试了试,四肢如灌铅般沉重,无法挪动身体分毫,只得摇摇头道:“暂时不行。雨这么大,少爷您先进去吧。”
钟离子息不由沉了眉,他们两个如今谁发了烧,都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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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疑,是一刻都不能耽误在冷雨中了。
他俯身跪在夜君身上,说道:“你抱紧我。”
夜君闻言搂住他肩膀,环抱住他。
他的脚是废了,但所幸膝盖还在。他已经不能走动,但至少还能爬。钟离子息跪在地上拖着夜君往上膝行,每一阶都上得极为吃力,总得尝试数次才能爬上一层。可纵然艰难迟缓,他却毫无退意。
拖到屋檐下的时候,夜君忙道:“这里已经几乎淋不到雨了,少爷,可以了吧……不必再往前了。”
钟离子息咬紧牙关,挤不出多余力与他争辩,耗了半个时辰,一步步将夜君从雨中拖入房内。
他实在疲力尽,趴在地上喘息了一会儿,复又立刻强撑着爬起来:“你衣服湿了,我帮你换一套。”
夜君忙说不必,钟离子息并不理会,跪在他身侧将他湿透的衣服剥下来,里面便是纵横交错的伤口。伤口几乎未做任何处理,没有任何药物痕迹,只草草包扎了几下,大半伤口都裸露在外。钟离子息皱眉道:“为何不好好上药休息,有这么急?”
夜君心虚道:“……想早一刻回来见您。”
钟离子息胸口发酸,深深觉得质疑过夜君的自己不是个东西,沉声道:“我明天去镇子里面一趟,想办法弄点药草回来。你别担心。”
夜君动容道:“少爷……不至于的。放我躺几天就好了。”
何至于此?你只需要对我稍有负罪,以后能对我另眼相待,我就足已,何必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钟离子息摇了摇头。他实在没力气把夜君倒腾上床,只好把铺盖被褥抱下来铺在地上,裹住他冰凉的身躯,扶着墙站起来道:“你先休息,我去烧点热水。”
夜君只觉这发展实在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其实自家少爷一贯如此,当年他为大少爷暗中做过多少事,夜君是最清楚的。他对于喜欢的人,总是付诸所有,奋不顾身,却只字不提。
但跟自己这种付出一分好非要对方感受到十分的家伙比起来,他简直坦诚太多了。
夜君摸着胸口的疤,心想:我在他心里,好像……终于也达到那个位置了。
第96章意外重逢
是夜杏花疏影,骤雨初歇,山中没有更漏,便也无从得知时辰。钟离子息替夜君擦洗过全身,试过他肌肤恢复了些温度,便挨着他一同在地上睡了。
钟离子息从不曾与人同塌而眠,睡到半夜,夜君一贴过来,他便惊醒了。
夜君伤得太重,意识有些涣散,举止便不如往常自律。这人先是额头抵着自己肩膀往他怀里钻过来,然后抱着他手臂一路顺着摸到掌心,还十指交叉地握住了。
他初时只是有些惊讶夜君这一串孩子气的举动,而后夜君打在自己肩头的轻柔呼吸的存在感愈发清晰尖锐,痒得坐立难安,他不由得蹑手蹑脚将五指从夜君手里抽离出来,将他手臂往回拨了一拨。
钟离子息这轻轻一动,夜君也立刻醒了,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立时道:“抱歉,少爷,打扰到您了。”
夜君马上回了手脚,往侧边挪了一挪,与钟离子息拉开距离。不过这张被子本来就不大,他这一躲便露了半截身子在外。
“没……没事。”钟离子息不自觉地结巴了一下,十分勉强地说道,“你要是冷的话,抱着我也无妨。”
他其实清楚,夜君从未负过这么重的伤,不该是照顾自己这任性脾气的时候。可他确实无法习惯如此亲近的距离,总归有些为难。
夜君却没有动,他便也不多话了。钟离子息心里乱七八糟地想起一些旧事来,有些难以安眠。
这次夜君倒是安稳,没有再贴上来。钟离子息闭眼静静躺了许久,听见夜君爬起来给自己掖好被角,随后又偷偷摸摸往距离自己更远的地方挪了挪。
钟离子息这才察觉到夜君一直在强撑着意识不睡过去,以至于再对自己做什么失礼的事情,立刻更加愧疚了。
“你也不必跑这么远,回来点罢……”钟离子息不太情愿地去拉夜君,一摸才发现,夜君身体早是凉透了,他心下一惊,忙把夜君整个人搂进怀里,裹紧问道:“你怎么这么凉?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夜君没有应声,只是压抑着轻轻咳嗽了几声。钟离子息听得揪心,环着他的手又紧了紧。他此刻用被子一裹对方,才察觉这被子简直小得可怜,刚刚夜君距离自己这么远,怕是一点儿也没盖到,不由得嘀咕道:“这被子怎么这么小?”
夜君心道:废话,这是我故意的挑的呀。面上却凄凄惨惨地道:“属下无能,暂时只能买得起这么大的。过两天等可以下床了,我就去做些苦力,尽快给您换好一点的。”
钟离子息忙安抚道:“不必不必,你安心养伤要紧。先这么睡吧……你不嫌挤就好。”
钟离子息顾及他身上有伤,托着他枕在自己臂弯处。夜君终于得偿所愿,埋在自家主人胸口偷偷猛吸了两口。二少爷自少年时为了驱毒,常年浸泡在各种药草之中,身上总带着药香,他一直极喜欢这个味道,今天总算逮着机会近距离吸两口。二少爷还当他是冷得太厉害有些抽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夜君埋在他怀里闷声道:“这段日子一定很辛苦吧……少爷,我一定快点儿痊愈。”
钟离子息失笑道:“这又不是你说了能算的。”
夜君吸完主人,贴着他胸口道:“少爷命令我快点痊愈,我就会快点痊愈呀。我一直很听话的。”
“……”钟离子息敛神沉思了片刻,说道,“那我命令你,以后不可再擅自做如此危险的事情了。”
不解风情不苟言笑的自家主人一如既往地没有听懂自己的调笑,夜君也只好起笑意认认真真地回应道:“是,少爷。”
夜君心想:唉,我可真无耻,少爷真可爱。
将人抱进怀里之后,钟离子息之前那种心痒难耐的焦虑反而烟消云散了。安安稳稳睡了一夜,天彻底亮了才醒。
他极为难得地想多赖一会儿床,可是今日非得进城里换药,竟没来由地生出一丝不舍。
钟离子息轻手轻脚起了床,在贫瘠的陋室里审视了一圈,只有来时那套衣服上的玉佩银饰能典当些银两。他目光扫过夜君清秀的睡颜,停驻了片刻,脑中突然涌过一个念头:
这屋子里最值钱的可能就是这个夜君了。
他是夜行最杰出的影卫,身价万两。可是万两白银何其容易,天地间却唯有这么一个夜君。
钟离子息定了定神,拆了佩饰入怀中,熬了一大锅粥,夜君尚未清醒,便盛好一天的量放在他不远处。
自己回来不知是什么时候,他怕是只能吃冷粥了。这么一想,顿觉夜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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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可怜了。
原先夜君临走之前,和他吩咐过进镇的路线,那时他心不在焉,根本没能记住。不过根据水流、植被、土壤和猎户的痕迹,很容易能推测出哪里会有城镇,钟离子息不曾绕过弯路,却也走了整整大半日。
这一路走,一路滑,沾了满身污泥浊秽,到村镇中时衣摆早看不清衣物颜色了。钟离子息无暇顾及这些细枝末节,匆匆问到一家典当行,柜后算账的是个年轻小伙,人称小于,看见客人便絮絮叨叨地想跟他搭话,钟离子息懒得与他客套,取了玉佩银饰推进柜台去。
小于看见玉佩咋舌道:“哎?这么剔透,真的假的?给我瞅瞅……准备当多久啊?”
钟离子息简短地道:“死当,七百两。”
这几块玉原都是稀世珍品,千金难求,只是此刻仓促,他也没空计较了。
小于听得一惊,哑然道:“我们整个铺子也没这么多钱啊,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也分不出真假。这,这我做不了主啊……”他从柜台后面探出脑袋打量了一番,见来客一身泥泞还是个半残,小声嘀咕道,“看你也不像个有钱的,莫不是偷来的吧……这样找上门来我还不被刘叔打死……”
钟离子息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他早料到有此一招,珍宝纵使价值连城,在这穷乡僻壤,也是有价无市,只好妥协问道:“敢问掌柜愿意出多少?”
小于掰着指头数了一会儿,又低头在抽屉里翻了翻存银清点了一下,怯生生地道:“三、三两。”
钟离子息咬牙平静地道:“你再说一遍?”
小于只觉一股杀气叫他不寒而栗,忙摆摆手结结巴巴解释道:“对对对不住啊!我也知道不够,可店里我能动的银子也就这些了。你你别急呀,过两三天天我们老板刘叔就从外地跑商回来了,他能做主,一定给你更合适的价格,客人你……你后天再来!”
三天……钟离子息低头又是轻轻叹息,这日子再短,他是一刻也不能放夜君再苦苦干熬着了,颓然道:“三两就三两吧,你快些给我换了,我赶时间。”
小于看他同意,更是吃了一惊,连连点头道:“哎,好嘞,我这就给您写当票。这么便宜,您就别死当了,过两天赎回来便是。三两利息也便宜,不妨事的。”
钟离子息无奈摇了摇头,他现在是一文钱也还不上,何况三两呢。
钟离子息将小小两粒碎银捏在掌心出了门,盘算着这点微薄钱财,只能换些普通的止血草药了。这种药草他自己也认识,若是手脚俱还健全,自己去给他采来也就罢了,何必沦落至此。
他正在出神,想着换哪些草药,再买些好点的吃食回去给夜君补一补,身后有人忽然开口道:“兄弟,你当票掉了。”
钟离子息自认没钱也没必要来赎回这些饰品,所以当票也不曾好好着,只是胡乱一塞,便随口敷衍道:“不必了,不赎了。”
“君子无故,玉不去身。你若是有什么难处,或许我可以帮你?”这人折叠好当票,绕道他身前递给他。他这才发现,此人身形修长干练,是个修为上佳的武者,自有风骨气度,与这偏远小镇简直格格不入。
钟离子息看清他容貌,心里便是一惊,还在感叹“天下间竟有如此相似之人”,下一瞬视线落在他腰间那把岁寒佩剑上,不由又咯噔一声。
居然还真是他。
岁寒松柏,无谓枯荣。“岁寒”与“枯荣”本是一双对剑,枯荣由二少爷赏给了夜刹,岁寒被大少爷赐与泽雀。
正因这双剑虽是对剑,却未分雌雄,泽雀才尤其喜欢找夜刹比个胜负,夜刹又从不应战,一度闹得不可开交。
来人真真正正,是那个早已死去的泽雀。
钟离子息一时惊愕非常,忘了言语,泽雀看他不说话,忙低头解释道:“兄台不要误会。我观你有几分眼熟,所以有心结交……在下绝无恶意,如有唐突,还望见谅。”
钟离子息哑然:他不仅活着,竟是什么也不记得了。
第97章相救
泽雀递过来的当票悬停在空中,钟离子息却并没有伸手要接的意思。他便又道:“你在找什么?这镇子我还算清楚,可以带你去。”
“与你无关。”钟离子息虽心有疑虑,但也没功夫与他耽搁,告辞过便转身走了。
泽雀察觉到他无意与自己多话,还稍稍有些排斥,便也识相地停下了步子。他愣了一会儿,将那封当票入自己怀中。
泽雀对这个小镇有所了解,但他在此间也不过月余。他大病了一场,醒来便不及的事情了,听说自己父母外出远游,而他因为生了病,被寄养在南陵这座偏僻小镇的远房亲戚家里。
亲戚是什么表姐的二舅的姑姑的侄女的婶婶之类,他问了几次,实在是太过繁琐,没能记住。
他在此间住了一段日子,平日里帮家中长辈务农跑腿,干些重活,可他总觉得格格不入。全家上下都是朴素的农民和商贩,为什么唯独自己习武。
除了这把剑,他什么都觉得陌生。唯有今日见到这个一身泥泞的异乡人,没来由地生出一丝熟悉,想去亲近。
可惜对方并不领情,想来只是一厢情愿罢。
钟离子息问了路,顺着小道摸到临近的药铺。镇子不大,只是分布得有些散,阡陌纵横交错,拐了许久才找到。
郎中帮他打包好药材,钟离子息复又陷入两难。家中并无可以熬制中药的器材,这种陶罐重物他却实在背不回去。若是让大夫帮忙熬药可以省去麻烦,可是汤药他就更不好拿了……
钟离子息正抱着药包在店侧的条凳上发呆,门厅里踏入一伙中年人来。几人言行粗鲁,推推搡搡地进了门,郎中陈大夫顿时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声。
当中一身披蓑笠的汉子盛怒喝道:“姓陈的,你他娘莫不是诓爷爷们?你的破药完全没效果啊,是不是还想挨揍!”
“大爷,大爷……不是我们敷衍,方四爷这伤我们真是治不好啊……”陈大夫从柜台后面低头哈腰地绕了出来,一番赔礼道歉,“我们只会看些寻常病,这不是病啊……”
大汉又道:“不是病那是什么?是毒吗?你倒是说呀?”
”应该、也不是毒吧……我也不认识呀,我真没见过……”陈大夫惶恐道。
“哪个听你叽叽歪歪这么多废话!治不好就全家陪葬吧!”蓑笠汉揪着陈大夫衣领便要往柜台上撞去,一道人影风驰电掣般迫近,在大汉胸口轻轻一推,整个人就被撞飞出去。
钟离子息看清来人,心道:怎么又是你。
泽雀将陈大夫往身后一护,问道:“陈叔叔,您没事吧?”
陈大夫忙拦道:“哎呀哎呀……三娃子你可回来了……你莫跟他们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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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赔个错……”
大汉被旁人扶起来,这几人看清是他,又喝道:“又是你小子!”
有人嘀嘀咕咕地往后一缩道:“妈咧咋又是他……我可不想再被他打了……”旁边有人立时锤他一拳:“怂什么!别忘了他现在身上还带着那劳什子邪毒呢,休想讨了好去。”
寄养泽雀的农户,与这药店大夫也沾亲带故。他时常来店中帮忙,教训过几次这些来店里闹事的混混们。这几人打不过他,使阴狠法子在暗器上淬了毒,泽雀不曾留心着了道,至今未解。
自那之后,泽雀每次动真气,肺腑都如撕裂般剧痛,可他也顾不得许多了,在店侧看见钟离子息静静坐着旁观,有些头疼,只好道:“陈叔叔,你先避一避吧。帮我把这位客人也扶进去,不要牵连到无辜了。”
陈大夫才探个头出来,蓑笠大汉立刻喝道:“姓陈的江湖骗子!休想走!看爷爷不打死你!”
陈大夫被他一喝,哪敢去管什么客人,抱头从柜台里侧的后门溜了。
泽雀叹口气,耐心地商量道:“那我们出去打。”
“这可由不得你!反正也治不了人,这破药店也没什么好留的!”一脚踹翻厅中桌椅,抡起瓷器摔砸起来。仿哥窑的裂纹瓷片四处飞溅,钟离子息尽力侧了头,碎片还是挨着耳尖划过,在他脸颊上拉下一道鲜红长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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