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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挂系统,最为致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十字卿
钟离子息愣愣看着他,像是不能理解这句话,一时间呆住了。
他傻了半晌,才自言自语道:“你何必……”
夜君却问:“我对您的忠诚,和我对’夜君’称号的责任,您更相信哪个?”
钟离子息一瞬间便知道自己的答案是后者,这次连他自己都觉得愧疚起来。
“不用回答我,少爷。”夜君却摇摇头截断他的思绪,“获取您的信任也是我义务所在,无论什么,我都愿意为您做。我很清楚您是什么样的人,您无需负罪,也无需为属下做任何改变。”
夜君低头展开他搁在膝上紧紧握拳的手,在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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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一吻:“请您放心,少爷,我都会处理好的。”
“……你既然是为这去的,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钟离子息声音沙哑,竟还带着一丝委屈。
夜君苦笑道:“夜行比试何其凶险,我没有把握一定能活着回来,万一我出了岔子……怎么舍得让您白等。”
他一提及此处,钟离子息立时察觉到夜君脸色惨白得有些诡异,像是气血不足,以他以往的身法,也绝不至于接不住自己被撞落山涧,惊道:“你受伤了?”
钟离子息很清楚他的武功路数,向来是轻巧灵活见长,防御极其薄弱。他参战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游刃有余,要么必死无疑。在钟离苑十年,夜君极少挂,他说过,自己不会伤,只会死。
夜君压住痛苦轻轻咳了一声,按着胸口道:“被这一期的夜刹打伤了。实在爬不起来,所以躺了一段日子才回来。今天赶路太急,伤口不小心又裂开了。”
钟离子息呼吸一滞,又后怕起来。夜君已经摇摇欲坠,忙伸手扶在他腰间。
他从未与夜君如此亲密,尚在犹豫忐忑,夜君已经自觉地靠了过来。
夜君声音有些虚弱,枕着他肩头道:“这次伤得有点重……可能要拖累您一段时间。我很抱歉……少爷。”
夜君声音越来越低,头一沉晕过去了。钟离子息避开他的伤口,小心翼翼地,环抱紧了他。他从来都是世间最懂自己的人,永远知道让自己最安心的方法。
他小声道:“该道歉的是我啊。”
钟离子息这个角度自然是看不到,本该陷入昏迷的夜君,却狡黠而得意地偷偷一笑。
第93章枷锁
母亲生前很喜欢青梅酒。
在次子钟离子息幼时的记忆中,每年盛夏与金秋,永远弥漫着青梅的果香。钟离苑的后山为此载种了大片的梅子林,母亲教他们如何分辨成熟的青梅,与蜂蜜和米酒酿成佳酿。
钟离夫人被次子所连累,身首异处之后,钟离苑再也没人开封过青梅酒。
钟离子息在枉生殿十年,归家后去了那片早已荒废的梅子林,试着自己酿一坛酒。他记不太清步骤,搞砸了许多次,与他意见不合冷战许久的哥哥实在看不下去只好亲手教他。这像个微妙的突破口,让二人关系有所缓和。
自此兄弟二人之间有了个不成文的规矩,若生间隙,一方设宴以青梅酒相待,另一方赴宴,那就前仇旧恨一笔勾销,不得再计较。
那酒意思是“我原谅你了”。
年岁越长,两人渐渐疏远背离,二少爷每次心中不安,便在中庭的垂杨柳下埋一坛青梅酒。兜兜转转十年过去,中庭几乎被他埋满了。
可二少爷直到被驱逐出户,也未能等到青梅酒开封的这天。
二少爷筹谋了一世,如今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反倒觉得无比的轻松。
他站得太高,担子太重,惶惶不可终日地过了太久,如今终于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终于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这一院子的青梅酒都和自己没干系,他再也不用作无畏的期盼了。
念及此处,身边这个一如既往的存在就更加碍眼了。
钟离子息清楚早晚要习惯这个手脚各废了一只的残废身躯,扶着墙晃悠悠出了门,准备启程离开长洛。他不知自己可以去哪,也身无分文,但他已经什么都懒得想了。
刚刚蹒跚到房间门口,被归来的夜君单手拎回了里屋,往床上一杵,利索地剥去他衣服。
“少爷想去哪跟我吩咐一声呗。穿得这么歪歪扭扭的,成什么样子。”夜君拆了他绑得乱七八糟近乎可笑的腰带,扒了那件皱巴巴的里衣,取了一套新的仔细换好。
现今钟离子息站不起来,夜君已经习惯了跪在地上为他穿衣,他看着影卫比以往更为低微的姿态,微微出了神。
他短短数日从云端跌入泥潭,周围人看他的眼神翻天覆地,唯夜君依旧如常,戏谑与恭顺并存的态度并无丝毫改变。
他今日如此,可是以后呢。钟离子息是一丝把握也没有。
“我休息得差不多了,该走了。”钟离子息开口道。
夜君以承接命令的口吻应答道:“是。”
钟离子息又道:“我已经不是钟离苑的二少爷了,你不用跟着我了。”
夜君只说:“您永远是我的主人。”
他语气平淡,分辨不出任何悲喜与真伪。
钟离子息听得有些烦闷,问道:“为什么?是因为我受了你的主仆之礼?因为’夜君’的责任所在?因为夜行从来就这么教导你?如果这些是你的答案,你就不必继续跟着我了。”
他突有一腔怒火不得宣泄,其实他早就清楚,夜君和世上所有的其他怀抱目追随他的人,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夜君闻言静静望着他,直到钟离子息自己移开了视线,才听夜君问道:“少爷,当初为什么会选我?您质疑世间所有人,什么从来不怀疑我?不论我做了什么,您绝对不会杀我,为什么呢?”
钟离子息忽而无言以对。
夜君一字一顿地回答了自己:“因为我是’夜君’啊。不管是谁都无所谓,只要是夜君就好了。您比我更清楚吧?少爷。”
钟离子息张了张口,却一个反对的字眼也说不出来。
夜君问道:“十年期限将满,等我撤去夜君这个称号,您还会相信我吗?”
钟离子息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夜君轻声叹了口气:“您对我尚且如此,何必在意我对您是否有心呢。”
他们之间似乎是无话可说了,只余下胶着的沉默。夜君替他穿戴整齐,背着他向主人家告辞过,一步步出了叶府。
钟离子息只觉得初次被哥哥背叛时那种万念俱灰的沮丧感再次淹没了他,有些疲惫不堪,靠在夜君背上闭了眼。
他有一瞬间想把夜君连同那些青梅酒一起埋进钟离苑的中庭。
可是雪这么大,苍茫天地都寒凉入骨,也只有夜君的掌心还残存着一点点温度。
他既舍不得,也确实无能为力。
夜君出了长洛一路往南去,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中前行,不多时埋怨道:“少爷,你抓着我呀,别老往下滑。”
二少爷双手缩在袖口里环抱在自己胸前,简直像可以等着自己摔下去。
夜君笑眯眯道:“您要不抓紧我只能换个姿势把您夹在腋下单手拎着了。”
二少爷权衡利弊不情愿地伸出手环住夜君的脖子。
夜君低头看着二少爷冻得通红的手腕,摇摇头道:“算了,我还是搞辆马车。”
夜君是个很讲究时趣的人。
比如春天需该赏花,秋天需该赏月,冬天需要赏雪。夏天就该吃西瓜,冰的。富贵人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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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富贵人家的门面,逃难也该有逃难的样子,不应香车宝马锦衣美食。
这是他拒绝了君璇衡的帮助执意要徒步上路的原因。
可夜君这几年跟着二少爷过惯了好日子,突然又不想委屈自己了。
夜君把二少爷拴在一家小茶坊里,溜去顺了一辆相对简陋破旧的马车。
马车吭哧吭哧磨磨唧唧地一路往西南去,走到初春的时候停在了一汪山涧旁。
此间山川秀美,青草萋萋,附近有几处松散的猎户,与最近的村落隔着小半日的脚程。平时人迹罕至,适宜修养,想去村里贸易往来倒也方便。
这片密林僻静无路,只好弃了马车。时节刚刚开春,山里阵雨不断,没走几步便淅淅沥沥下了起来。夜君护着二少爷将他裹得严严实实,抱着他寻了半天,终于在峭壁崖下找到一处洞穴。
夜君将二少爷像颗洋葱一样层层剥开,把锦绣堆里的单薄小少爷拉了出来。夜君觉得实在可爱,看得心里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
衣物外面几层都湿透了,所幸里面未受波及。检查过无事,架起了火堆,将二少爷连同衣物一起摆在旁边烘烤。
钟离子息是没淋到雨,夜君可是淋了一路,脸色也有发白,再气定神闲也有些狼狈,便道:“你都湿透了,不脱下来烤烤?”
“总不能委屈少爷您一直住在山洞里,我去抓紧时间搭个简易的临时屋子。”夜君匆匆添了几把柴火,便起身要回雨中。
钟离子息道:“何必急这一时,等雨停了再说吧。”
夜君只是摇了摇头,转身出去了。
钟离子息极其讨厌下雨。
因为枉生殿所在便是个温润潮湿的地方,残酷的蛊毒、刑罚和阴霾的雨天总是联系在一起,这是他无法抚平的阴影,以至于每到雨天总会暴躁非常。
他憎恨潮湿,憎恨流水,憎恨阴雨天。而当夜君选了这么个跟他所愿简直背道而驰的地方,他却没有出声反对。
他想,他总是要习惯的。
天色完全黑透之后,湿漉漉冷冰冰的夜君才回来了,还拎着一只肥美的兔子。
他看着自家少爷啧舌道:“奇怪,您的心情没我预期的那么差。以前每到下雨的时候,您就像个撑到极限的河豚一样。”
“你知道我讨厌下雨还选这种地方。”钟离子息不悦地皱了皱眉。
“可是我喜欢下雨呀。”夜君浅浅弯了唇角,“我喜欢看您不加掩饰时的样子,脆弱也好,愤怒也是。希望您再多依赖我一点。”
钟离子息小声道:“那我就更不能如你所愿了。”
夜君花了五天时间,搭建起来一个粗糙简陋到不能称之为房屋,只能算个茅草棚的临时居所。
地方很小,只有一桌一床,可好歹有窗有门,附近风景又确实不错,勉强算是个人住的地方了。
夜君往来了几趟村落,置办了些被褥棉麻回来。可因为山路崎岖无法骑马,每次能带的东西都很有限。
夜君匆匆布置好房间把二少爷塞进去,又匆匆开始搭建准备日后长久居住的正式的大木屋。
夜君总是很急。
又忙又急。
他要砍树,要丈量地形和尺寸,要去高处干燥的地方捡可以烧的枯枝做柴火,要打水,要打猎,要为少爷准备饮食,要伺候少爷梳洗进餐,要下山去隔壁村买东西,还要坑蒙拐骗偷。他时常脚不沾地地奔波一整天,片刻都不休息。
钟离子息说过很多次:“不着急,慢慢来。”
夜君却是越来越急,甚至最近几个晚上开始不眠不休地盖屋子。
他夜视很好,夜晚赶工丝毫不受影响,就着月光爬在房梁上钉钉子。他最近已经忙得完全没有空和少爷讲话,整日里只有这钉锤之间的敲击声,一下一下地敲在夜不成寐的钟离子息心口上。
有那么一次钟离子息终于忍不住对他说:“先别急着盖房子了,陪我说说话。”
夜君只是摇摇头:“会来不及的。”
夜君飞速赶完了木屋的工,把半夜睡到一半的钟离子息从茅草棚抱进木屋,铺上绵软的铺盖。这木屋已经是个很像样的房屋了,有正厅有里屋,甚至有个厨房。
“少爷,这边是厨房,碗筷在第一个柜子里,调料在第二个柜子里。有些可以长久储存的食物我放在这里了,您看看。”
钟离子息没怎么在意这座新的房子,目光却落在在夜君身上。
他头发乱糟糟的,衣摆间全是污渍,身上还残留着不太好闻的汗味。夜君原是个很重外表的人,他是第一次见到夜君如此不修边幅的样子。
夜君浑不在意他的目光,介绍完房间的布置,又开始交代他其他的事情。比如从这里如何到最近的村镇,路要怎么认,村镇哪里卖些什么,柴火该去哪里捡,门口种的青菜多久可以吃,之类之类。
钟离子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似乎不是很在意。
夜君一口气全部交代完毕,复又问道:“少爷,这些,你可全都记清楚了?哪里不明白,我再说一遍。”
钟离子息静静地听他叮嘱,并没有接话。他沉默了片刻,开口却道:“夜君,十年了吧。”
夜君默不作声。
钟离子息道:“到明天,我们认识就整整十年了。”
夜君点点头道:“原来您一直记得。”
钟离子息道:“夜行要选新的夜君了。过了明天,你就不是夜君了。”
夜君一笑道:“对。我明天起就不是夜君了,可我还没有名字呢。”
钟离认真看着他,心头辗转过千百个念头,最后道:“我明天给你取。”
夜君点点头:“好。属下先回去睡了。”
钟离子息心里突然疯狂地叫嚣膨胀起想挽留他的念头,但最终还是一个字也没有开口。
“夜君”是他的枷锁。
而他马上要自由了。
第94章软肋
钟离子息静静躺在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中,心惊胆战地屏息了一宿,生怕听见小茅草屋那边传来任何一丝声响。
他还什么都没想明白,什么都没理通,天已经亮了。
他从未觉得夜晚原来如此短暂。
朝霞散尽的时候,他摸索着爬起来,歪歪扭扭地套上外衣,一瘸一拐绕去小茅屋门口敲门。他的动作极轻,极慢,简直像怕里面的听到一般。
没有人回应。
钟离子息如今内力尽废,就算近在咫尺,也判断不出门里面是否有人。
自被废以来,他第一次如此切实地感觉到自己既聋且哑,又软弱无力。
他一言不发地,静静站在外面等。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直到倦鸟归还了巢穴,春熙蒸干了朝露,流水送走了落花,他渐渐懂了山中无岁月这句话的沉重,人活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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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漫长得令人窒息。
“夜君。”他扶着门框,轻声道,“我先回去了,晚点儿再来。”
他又一瘸一拐回了木屋,自始至终也没敢推门。
钟离子息回了木屋,枯坐直到日落西山。
他一日一夜没有合眼,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他又磨磨蹭蹭地扶着墙挪到茅屋,在门口发了一会儿呆,对着木门问道:“那边我住不习惯。我能回这边睡吗?”
他习惯性地静候了片刻,仍旧没有人回应他。
钟离子息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推开了木门。
一床一桌,简陋而整洁,但是空空荡荡。
夜君早跑得没影儿了。
钟离子息呆了会儿,终于如释重负地轻声笑了一声。
他所有的畏惧与忧虑,连带依附其上的可笑期望,终于一起灰飞烟灭。
钟离子息吃力地爬上那张粗糙狭小的床,在已经撤去被褥铺盖的光木板上疲倦地合上双眼。
夜风送来山涧的水汽,草木与桃花的清香,木材尚还潮湿的霉味,唯独没有夜君的味道。
夜君原本就是个没有任何气味的人。
钟离子息曾经很喜欢这一点。那时他每天被迫应付很多人,也被迫闻到很多厌恶的气息,嗜杀者的血腥味,势利者的铜臭味,谄媚者的脂粉味……
只有夜君与他们不一样。无论手上积了多少杀业,气息永远是干干净净的。
那是他曾经获得自己偏爱的理由之一,如今却有些愤恨他这点特性,使他连最后一丝留恋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
钟离子息花了十多天练习走路与干活,摔得身上皮肤没一块地方完好,终于渐渐习惯了这具近乎残废的身躯,也勉强可以用左手用餐了。
他要饮食,要存活,每天要干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而他的速度又实在太慢。他发现单单是活着也确实很忙,再也没有空细想那个终究与所有人一样离他而去的人了。
春季走到末尾,山里的落雨一场比一场凶猛。劣质的小茅屋在凄风苦雨中颤栗了几天,不堪重负的屋顶被狂风卷去一块。钟离子息睡到一半,被暴雨当头浇下。
他躺在残破不堪、四面漏雨的小茅屋里,仰面发了一会儿呆。他想起枉生殿那些阴寒的毒,如附骨之疽,再难痊愈。
他直至四肢冰凉,后知后觉地突然想到,如果自己生病,断然没有能力独自从山里走到村镇求医,他也确实穷困潦倒付不起一分钱的诊金。只好爬起来,摸黑跌跌撞撞地爬回了大木屋。
通过木屋的窗口,再借着电闪雷鸣的间隙看那风雨中飘摇的残破茅屋,不禁叹口气道:“真脆弱啊。”
它确实脆弱,简陋,且粗糙。虽则如此,钟离子息却还是舍不得弃之不顾。
那毕竟是这深山中,唯一和夜君有联系的东西。
次日暴雨落到午后,天才放晴。钟离子息将被卷得四处乱飞的茅草捡回来,添了上些新的,准备爬上去将房顶修好。
只是他手脚俱都废了一只,又丹田空空中气不足,走路都觉得艰难,要爬梯子上房顶谈何容易。
夜君当时为取山景,这座茅屋也修在高处岩石边上,修屋顶时稍有不慎,便要跌落山涧。春寒料峭,溪水冰凉刺骨,两侧岩石陡峭而锋利,掉下去后能不能爬上来,实在是个未知数。
钟离子息拄着拐杖沿着茅屋底下绕了一圈,挑了角度往上爬。
小心翼翼修完,心下才松了一口气,旁边一只惊雀突然腾空而起,正一头猛力撞在梯子上。钟离子息被带得一歪从屋檐上跌了下去,心慌意乱地四处乱抓,然而雨后湿滑什么都攀附不住。
他掉下去在台阶围栏上重重磕了一下,被撞飞半丈跌进山涧。可他没被冰凉的溪水淹没,却落进一个温热的怀抱。可惜他去势太猛,接他的人并没能稳住身形,反而被他撞进流水里。他听见耳侧一声短促地、压抑到细不可闻的闷哼,像是带着十足的痛意。
夜君接住二少爷,怕溪流打湿他衣物将他高举过顶,卸去冲力站稳后停了片刻便一跃而起回了岸上。
夜君将自家少爷摆在台阶上靠着围栏坐好,自己退了半步距离跪在他身前。
他从怀中掏出一小枚铁铸就的令牌递给他,看了一眼又拿回来在胸口蹭了蹭,将令牌上的污渍擦干净,再次双手奉上。
虽然一闪即逝,钟离子息还是分辨得出,那是沾染过鲜血的痕迹。
“这是夜行今年的’夜君御帝’的令牌,我刚刚拿到的。”夜君敛眉眼对他颔首致意,轻声道,“献给您,我的主人。”
钟离子息愣愣看着他,像是不能理解这句话,一时间呆住了。
他傻了半晌,才自言自语道:“你何必……”
夜君却问:“我对您的忠诚,和我对’夜君’称号的责任,您更相信哪个?”
钟离子息一瞬间便知道自己的答案是后者,这次连他自己都觉得愧疚起来。
“不用回答我,少爷。”夜君却摇摇头截断他的思绪,“获取您的信任也是我义务所在,无论什么,我都愿意为您做。我很清楚您是什么样的人,您无需负罪,也无需为属下做任何改变。”
夜君低头展开他搁在膝上紧紧握拳的手,在指尖亲亲一吻:“请您放心,少爷,我都会处理好的。”
“……你既然是为这去的,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钟离子息声音沙哑,竟还带着一丝委屈。
夜君苦笑道:“夜行比试何其凶险,我没有把握一定能活着回来,万一我出了岔子……怎么舍得让您白等。”
他一提及此处,钟离子息立时察觉到夜君脸色惨白得有些诡异,像是气血不足,以他以往的身法,也绝不至于接不住自己被撞落山涧,惊道:“你受伤了?”
钟离子息很清楚他的武功路数,向来是轻巧灵活见长,防御极其薄弱。他参战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游刃有余,要么必死无疑。在钟离苑十年,夜君极少挂,他说过,自己不会伤,只会死。
夜君压住痛苦轻轻咳了一声,按着胸口道:“被这一期的夜刹打伤了。实在爬不起来,所以躺了一段日子才回来。今天赶路太急,伤口不小心又裂开了。”
钟离子息呼吸一滞,又后怕起来。夜君已经摇摇欲坠,忙伸手扶在他腰间。
他从未与夜君如此亲密,尚在犹豫忐忑,夜君已经自觉地靠了过来。
夜君声音有些虚弱,枕着他肩头道:“这次伤得有点重……可能要拖累您一段时间。我很抱歉……少爷。”
夜君声音越来越低,头一沉晕过去了。钟离子息避开他的伤口,小心翼翼地,环抱紧了他。他从来都是世间最懂自己的人,永远知道让自己最安心的方法。
他小声道:“该道歉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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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子息这个角度自然是看不到,本该陷入昏迷的夜君,却狡黠而得意地偷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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