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年惊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落蒲生
高副官一听,立马跳了十丈远。
面斗半阖着双眸,用食指捻起一张纸符面朝井口,感受着夜风吹来的方向,将画着血印的纸符飞向井内。
井中毫无动静。
“喂,你到底行不行啊!”高副官站在十丈远的地方吼过来。
面斗忽视他的叫声,皱着眉又捻起剩下的两张纸符,双手相合将纸符贴在一起,冷笑道:“居然这么不听话,再送你两张!”
两张纸符又直直飞进井中,两秒后,的声音断续地从井底传来。接着,一群深灰色的老鼠“吱吱”着争先恐后地爬出井口,四处逃窜。
“哼,想跑。”面斗拿出放在一旁的黑色暗花瓷瓶,打开木塞,口中念道,“式阳怀阴,横向鬼间;络新织臣,纵我之令!”
刹那间,瓶口冒出一缕黑烟,接着一只巨蛛幻化而出。
远处的高副官看清面斗召唤出的是只巨大的黑色蜘蛛,吓得差点跪在地上。立刻屁滚尿流地跑到回廊上抱住陆惊鸿身旁的一根柱子,紧闭着双眼牙齿打着颤儿,大腿不停地抖动着。
“络新妇……”陆惊鸿眯眼看了看黑色的巨蛛,再看看一脸傲气但没有丝毫松懈的面斗,想必井中的妖怪定是个难搞的角色了。
“还不出来么?”面斗双眼还是紧紧盯着井口,低喃一声。
络新妇伸开四肢将灰色的老鼠狠狠抓住,扯裂它们的头颅,乌黑的鲜血从细细的脖颈喷出,倾洒了一地。然后又不住凶狠地用嘴撕咬啃噬着老鼠的残肢,三两下就将老鼠们满地尸体嚼入腹中。
很快,整个宋公馆的后花园鲜血淋漓,黑色的迷雾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面斗见络新妇将院中的老鼠解决了个干净,又念咒将它回了瓷瓶里。虽然络新妇的威力很强,但凭它嗜血狂魔的本性,难以将般阳童子从井底引出来。他转着指骨间的铜戒,映射出清冷的月光,心想倘若此时哥哥在这里,事情要好办的多。
思虑间,面斗忽然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认真看戏的陆惊鸿。他不太清楚陆惊鸿到底是人是妖,但他的血液似乎确实与常人有异,他的血可能正合底下那位的胃口。于是大声说道:“陆先生,借你东西一用。”
陆惊鸿被面斗一点名,还没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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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神,面斗就径直走过来伸出左手在他面前画了一个咒圈,身前散发出淡淡的荧光。
“你要干什么?”陆惊鸿看着他一脸深不可测的模样,不由得慌了,他现在这老胳膊老腿如今可经不住什么折腾。
面斗不答话,只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接着就用食指的指甲在他的额心划了一条细小的血痕,一丝鲜血缓缓渗了出来,然后顺手用食指一点,末了还嗅了嗅,赞叹道:“你的血,味道不错。”
说罢又转身走至井边,将指尖点来的血滴弹入黑雾缠绕的枯井井内。
不一会儿,旋风四起,井中呼啸声破井而出,在座的几人似乎都感到地壳晃了两下。
十多秒后,一个披散着黑发,不知是男鬼还是女鬼的玩意儿从井口爬了出来,略微佝偻的身子还穿着件老式的旧白布长衫,满身皆是污秽与尘灰,就那样爬出来立在了灯火摇曳的戏台旁。轻轻摇晃的火红灯笼下,显得它越发诡异。
面斗抿嘴看了看它,道:“我在想如果你还不出来,我就把这井给炸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宋觉抬眼认真看了眼披散着乱发的井鬼,问道:“它是谁?”
面斗清晰的声音穿堂而过:“你们宋家人。”
接着一阵寒风袭来,凉意渐起。风吹起了井鬼额前的乱发,一张清俊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脸是渗人的死灰色,面部僵硬,即使看起来死前应该是个长相不错的男子,长立在深夜的月色下也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陆惊鸿注意到身边的高副官腿抖得比起初还要厉害,脸色也变得惨白,本想好心问上两句,谁知他立刻松开抱着柱子的双手,拔腿就向花园的出口跑去。
陆惊鸿摇头,一个副官,怎么见了鬼就这么怂。
忽然,一个小女孩穿着淡黄色的睡衣出现在花园门口,她抬起稚嫩的手,揉了揉朦胧未醒的双眼。看清了远处的宋觉,脆生生地喊道:“爸爸,你们在干什么,刚刚这里好吵啊……”
她许是被刚刚络新妇撕咬老鼠,闹得满园老鼠大叫的声音吵醒的。
高副官没想到宋满会大半夜忽然出现在这里,正准备拉起她的手一起逃时,那井鬼忽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呼啸声,然后强烈的风力从门口袭进来,将宋满卷入到井鬼身边,他用瘦成骨架般的左手一把扼住宋晚小小的脖子。
陆惊鸿愕然,一个怨鬼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控制引力,他这是修道成妖了吗?
宋觉见宋满被井鬼扼住,立刻拿出腰间的枪指向他,准备扣动扳机,结果一直没有动静的面斗见状后一张纸符向他飞过来,将枪打落在地,滑出了好远。
井鬼丝毫不松开手中哭泣的宋满,露出森森白牙,阴笑着对高副官道:“怎么,二十年了,你还想和我抢?”
“啊不,不!”高副官看着那张惨白的死人脸,还有那深测的阴笑,瘫软在地上,一直语无伦次着说道,“不,不是,我没有!我……我真的没有!什么二十年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第8章第八章
井鬼闻言面露狰狞,寒气逼人:“杀了人逍遥个二十年,如今还不知自己该得什么报应吗?”
“你,你是什么妖怪!休要……休在这胡言乱语!”高副官大叫着反驳,立刻抬头对沉默的面斗恳求道,“大,大师!快,快给我杀了那妖言惑众的怪物,快啊!”
面斗环手抱在胸前,没有动作。陆惊鸿倒是听了个七七八八,看来这井中二十年前的尸体,与这高副官脱不了干系了。
高副官渐渐变得胡言乱语,脸色也狰狞起来,口中不停地大喊着“杀了他,杀了他”。
而井鬼看着高副官逐渐疯癫,左手依然扼着宋满,宋满的哭泣声越来越小。他忽然转向早已按捺不住的宋觉,道:“大少爷,我生前死的那么惨,现在你就替我杀了高翊,我就放开小姐。”
宋满泪眼朦胧地看着宋觉,灼伤后的皮肤在月下触目惊心,刺得宋觉心中一疼。
宋觉顿了顿,他深爱着自己的女儿,但要他忽然杀掉自小跟在他身边,十多年来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根本做不到。即使正如他们现在所见,高翊二十年年前犯下了杀人罪,他也无法此刻就下手杀了他。
井鬼见宋觉犹疑,忽然仰天大笑道:“哈哈哈,人类自诩如此,不过是……”
“嘭”一声枪声骤然划破诡异的夜空,一直胡言乱语,神志不清的高副官应声倒地,胸前的鲜血源源不断地流出,浸湿了身前的一片地面。
井鬼肆意的嘲笑声戛然而止。
“本就罪该致死的人,为什么还要给他的苟活找理由。”陆惊鸿淡淡地撇下这句话,将手中的枪递还给了难得怔在原地的宋觉。
井鬼见高副官中枪而死,遵循承诺将宋满用力扔给了宋觉。宋觉立刻紧紧将虚弱的她抱在怀中,柔声安慰道:“没事,没事了,小满别怕,爸爸在……”
宋满抬起虚弱的眼皮,稚嫩的童音响起:“爸爸,我刚刚好像看见……看见爷爷……奶奶,还有妈妈了……他们笑着对我说,要带我走……”
宋觉温柔的眉眼不变,轻声道:“小满想妈妈了吗?爸爸在这里,爸爸带你回去……”
面斗见时机已到,冷眼看向井鬼,喝道:“般阳,你还不现身!”
陆惊鸿忽然垮掉:“他难道不是……”
“他是式神般阳童子。”面斗回道。
半年前般阳逃脱到这里,为了找个隐身之所便食了这枯井下的白骨,继承了尸体主人生前的最后一丝怨念。高翊高副官,应该就是这尸体主人三十多年前养的孤儿,此人二十年前也是宋家老爷身边的副将,可高翊恩将仇报,弄死了他,自己爬上了副官的位置。
“丰崎面斗,你还真是不死心。”般阳童子恶狠狠地回了一句。
丰崎面斗……陆惊鸿站在一旁愣了愣,但思绪很快就被眼前的一幕打断,井鬼转瞬间就变幻成了一个身形怪异庞壮的妖怪。
它披散着一头比刚刚还要深长的黑发,碎发下是一双镶着血红色眸子的瞳孔,脸上有着两道交叉的暗色刀疤,眼眸中满布着凶残的意味。
面斗闻言一笑:“今晚,就让我好好招待招待你。”
他拿出背后的一只玄箭,伸出修长的手指一抹箭上的寒光,慢悠悠地问道:“你应该还记得茨木吧?”
“少废话!”般阳童子打断他,“我不做你们土御门后人的囊中式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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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想拿它的下场来和我比!”
面斗持剑冷笑:“如果不是你的妖血与二哥相融,我岂会将你留到这时。不过现在看来,你已经毫无用处了!”语罢,用箭端一划右手掌心,向它射去。
般阳童子见覆有面斗鲜血的玄箭向自己直直射来,一怒吼,狂风席卷而来。但玄箭速度极快,转瞬间便刺进它的右膛之中。不过借着风力的偏移,入膛不深。
般阳童子显然彻底被激怒,张开自己宽大的褐色手掌,一施力,一团业火从掌心升起,然后将掌心上的火扑向了面斗。
业火袭过来,面斗拧着眉使劲一拂长袖,大风骤起,火光四裂。一旁的戏台子上的红灯笼被风刮的大摇大晃,里面的烛光幽微地闪亮着。
这时一声断断续续的戏腔从门口传来。
“憔步清月一寻身,只君王,未说闻,半醉半醒……共寰尘。”宋漾面色潮红,手中还抓着个开了封的酒罐子,一滴一滴的清酒顺着罐沿流下来,滴落在了地上,他的嘴里还不着调地唱着《覆华别》里的台词。
宋漾醉眼朦胧地看向花园里的场景,特别是看到披散着长发的般阳童子,虚眯着眼用手在前晃了晃,嘻嘻笑道:“这是……眉生啊……你,你怎么……在……”他又朝前晃着走了几步,完全没注意脚下一旁的高副官的尸体,许是终于看清了般阳不同于常人的脸庞,又低声呢喃着,“不……不,抱歉……认错了。你不是……眉生,他,他哪有这么丑……”
接着他又抬眼看见了一旁戏台上烛火摇曳的红烛灯笼,半醉半醒间,一只灯笼却经不住风的摧残,掉落下来,烛火烧毁了灯笼,紧接着火焰就蔓延到柱子脚边的轻纱。
一瞬间,火势突起。
宋漾立刻酒醒了大半,将手中的酒罐子一摔,大跑过去。奋力去扯着了火的纱布,口中还不忘大喊着:“快,快帮忙救火啊!”
他焦急着顺眼往一旁望过去,刚好对上了般阳童子满是戾气的目光,被它狰狞的五官吓得跌坐在地,心想这什么玩意儿啊。没思虑完,又连忙爬起来,继续慌乱地去扯火势逐渐蔓延的纱布。
待他奋力扯掉一只柱子上着了火的纱布,看着火逐渐将地上的残布吞噬,打着酒嗝儿叹了口气。宋觉一枪打在他身边的柱子上,微怒道:“还不快给我滚过来!”
宋漾被突如其来射在他旁边的枪弹震得一跳,根本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一脸朦胧,不过保护戏台是他最本能做出的反应。
面斗低头看了眼自己被业火烧掉的一角,还有被烫了两道红痕的右手,眸光渐冷。然后双手掌心合一,食指与中指微微弯曲,半阖双眸,默念咒语。
一个半人高的纯白色的猫妖出现在雾影中,身形细瘦。它湖蓝色的眸子里仿佛只有面斗一个人,用娇柔的嗓音恭敬地开口道:“面斗大人。”
陆惊鸿微微一愣,这似乎是日语……他虽自民国成立以来都不曾去过日本,但也接触过不少日本的女留学生,听这口语倒真像那么一回事儿。转念一想,面斗起初就自称自小在日本留学,学习阴阳术,那么他会操控的日本妖怪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要它死。”面斗阴狠的目光直盯般阳童子。
猫妖立刻仰起细白的脖子一声尖叫,张开尖利的四爪向般阳童子扑过去。
般阳童子见曾经自己的手下如今被一个人类命令着屠杀自己,忽然狂笑起来:“哈哈哈,想找死就别怪我不顾旧情。”
它猩红的眼眸似乎要喷出火来,转身躲开猫妖的袭击,然后面目狰狞着一掌打向猫妖,掌心的火焰灼的它的猫毛燃了一大片。
猫妖嘶叫着顺势在地上滚了一圈,又迅速爬起来继续扑向它,这次它狠狠咬住了般阳童子的肩膀,黑色的血液顺流而下,浸染了一片雪白的毛发。
“这么刺激。”宋漾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
宋觉全程捂着宋满的眼睛,贴着她的小脸,轻声安慰着。
宋满还是听到了宋漾的慨叹声,甜甜的叫道:“二叔叔,小满也要看……”
“小孩子别乱看。”宋漾不满地打断她,接着又继续感叹道,“真刺激啊……”
宋觉黑着脸骂道:“你他妈给我闭嘴!”
般阳童子猛然一仰头,一双黑色的羽翼从他的胸腔破体而出,强大的妖力将猫妖震出十几丈远。
面斗见状,引发内力,射出两根银色丝线强迫控制着猫妖站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对几近毫无神智的般阳童子道:“这几个月果然有点长进,可惜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说罢他冷眼一拉手中的傀儡丝线,遍体鳞伤的猫妖猛然睁开血红的双眼,满身散发出黑色的戾气,迅速飞扑过去,挡住了般阳童子黑焰般的羽翼迸发出的强劲威力。
接着面斗迅速拿出背后的三只玄箭,左手夹住箭把,三只齐划自己的右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玄箭用掌力飞射出去。
三只玄箭,齐发而入。
它们倏地射进猫妖的后膛,猫妖的身体完全支撑不住这股强大的力量,立刻扑向面前的般阳童子,三只玄箭的箭端带着猫妖的鲜血接着射进般阳的胸膛,直中心脏。
“啊,啊”它们俩嘶吼大叫着,黑色的羽翼被鲜血染红,刹那间业火升起,火速席卷了两只妖怪的残体,就这样被业火焚烧着向后倒去,双双落入了枯井之中。
火红的火光依然在井内闪亮着,渐渐的,只剩下几缕黑烟从井口冒出,逐渐平息。
第9章第九章
面斗阴冷着脸,直到看着般阳童子和猫妖彻底被业火反噬而灭,良久才转身对众人道:“妖怪已除,大家都可以回去了。”
眼神冰冷的他,似乎丝毫对猫妖的牺牲感到可惜。
宋觉这才轻轻松开捂着宋满双眼的手, 柔声道:“让二叔叔带你回房去,乖。”说罢看向一旁的宋漾,沉着脸道,“还不快带孩子回去,一身酒气,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宋漾听闻一翻白眼,还是默默地抱起宋满,边往外走边说道:“走吧,大小姐。你爹可真够偏心的……”
宋觉看着宋漾抱着宋满离开,才对面斗冷声道:“这妖是你放出来的?”
面斗打了个哈欠,慢悠悠道:“算是吧,反正我如今也替你们宋家解决了个干净,什么事就一笔勾销好了。”
“一笔勾销?”宋觉冷笑,“小满的左脸就是那妖怪手中的烈火所烧,你让我怎么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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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么……”面斗忽然看向一旁坐在回廊上认真赏月的陆惊鸿,道,“陆老板可不就是个画皮高手吗?有他在,宋大小姐的脸自是可以恢复的。”
“陆惊鸿他不愿。”宋觉道。
“他不愿,枪不是在你手里吗?”面斗回道。
“两位在这里聊的挺开心啊。”陆惊鸿听着他们的谈话,走了过来,“关于宋满小姐画皮一事,确实还需要考虑商量。她才六岁,画皮定会严重损害到她的身体,再者画皮之痛,她如果受不住,那便会丧命。”
他画皮过的女子千千万万,最小的似乎也才十五六岁,一般男子都受不住如此蚀骨钻心之痛。记得曾经就有个面目满是疤痕的男乞丐找过他,受不住这疼痛,中止了画皮,最后遭受画心蛊中的毒虫啃噬而死。如果不是有着强大的意愿与不惧生死的力量,死在他手下也不是少有的事。
而宋满才六岁,他怎么能亲手将一个小女孩送上绝路。
“那此事便暂且搁置吧,二位早些休息,明日还有案子要结。”宋觉撇下这句话,抬脚离去。
陆惊鸿便和面斗一同回了客房,两人的房间相邻着。面斗拧开自己房间的门把,道:“明日见。”
“等等。”陆惊鸿忽然开口,犹豫了一会儿,在面斗逐渐变得不耐烦的神色下,说道,“你的手……好像血痕还挺多的,我也没想到你会是个喜欢自虐的傻子。我猜宋公馆肯定有不少好药,你去偷去抢应该都没什么大碍吧?”
面斗愣了愣,转而嗤笑一声:“你以为那些随随便便什么药就能治好我的手吗?愚蠢。”说完直接走进去,‘嘭’地一下关上门。
陆惊鸿立刻脸一黑,他意思意思一下还把他给捧上天了,简直是不知好歹!想他活了这么多年,哪个敢给他这样甩脸色,哼!
第二日,陆惊鸿早早起来,去了饭厅吃早饭。
“怎么都是西餐?”陆惊鸿看了眼长方桌上的早点,问道。
“你别挑啊,换平常你吃得到吗?”
宋漾瞥眼看着他,将一块培根送入口中。
他最后只喝了半碗豆粥,便打算赶回‘凡肆’,不知小花是不是思念他思念地饿瘦了,也不知丰崎是不是依然没有回来……
“陆老板怕是忘了,你现在还是个嫌犯。”宋觉披着军色大衣,站在大厅的门口,出声止住了他准备离去的脚步。
陆惊鸿脚下一顿,回头道:“凶手是谁,昨晚那一战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还要我留在这里做什么。”
“案子没结,你以为区区一句妖怪杀人就能服众?”
“这妖怪和我没有半分关系,况且,我留着小花一人在家,不放心……”
宋觉听闻轻笑一声,道:“丰崎良墅还真是让你挂心。”
陆惊鸿怔住,语调变得有些不自然:“你什么意思……”
“他是谁,我就是什么意思。”宋觉转身,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抓捕他本就是警察厅霍家的事,我不过依着上级的命令轻插了一脚。接下来的事情,好自为之吧。”
陆惊鸿拧着眉站在门口看着宋觉离去,丝毫没有注意到面斗站在了自己身后。
“陆老板,你这是走还是不走?”显然,他话里的意思是他挡着他路了。
“诶,你好像叫……”陆惊鸿本想问他为何也姓丰崎,他对这个姓很陌生,不过藏人的姓氏一向乱七八糟说不通,更多的是压根藏族人就没姓氏。结果才开了口,就被一阵叫喊声打断。
只见管家颤巍巍地跑进大厅,边喊道:“大,大少爷,不好了!霍家带人,带人……”他忽视掉一旁的面斗和陆惊鸿,去追宋觉的步伐。
宋觉才走至厅外的走廊上,听到管家的呼喊声又折返,听清楚后低声道:“果然,还是来了。”
管家见他似乎早有预料,颤抖着问道:“大少爷,他们好像是上面派来的,会不会和三年前老爷……”
宋觉一记冷眼扫过管家,音色冰冷:“承叔,这些事不劳你操心了。不论他们是不是想要这宋家的军权,我都会在今天跟他们做个了结。”
宋觉将披在身上的军色大衣穿好,走到陆惊鸿和面斗身旁,道:“警察厅的人来了,两位一起去看看吧?”
陆惊鸿看他一眼,这人是想死了也有人垫背吗,还一垫就是俩。
面斗倒是无所谓:“有点意思,走吧。”
宋公馆大门外,一个年轻人穿着警装,身后是齐刷刷近两百位警官的队伍。他轻蔑地看着长立在门口的宋觉,悠悠道:“宋觉,纵妖杀人的罪名可就这么扣在你们宋家人头上了。上面也下令端了你督理的职号,撤了你手中的军权,是不是心里很不甘心,很愤怒?”
宋觉缓声道:“霍安,当初你们霍家害得我父亲惨遭日本人暗杀之时,我们就注定势不两立。如今你颠倒黑白借着上面的指令,想谋了宋家的军权,我又怎会让你轻易得到。”
“哈哈哈,宋觉,你英明了十几年,也该糊涂下了。”
霍安笑着低头弹弹自己袖子上的灰尘,道,“害得你父亲死于日本人之手的是贺帅,他阴险狡诈,还不是想弄死你父亲好坐渔利。可惜没想到你会稳住宋家的军权,好在如今他耐不住了。这不,我今日若能灭了你宋家,还多得亏他助力。”
语毕,他大声命令道:“奉大帅指令,宋觉意欲叛变,纵妖杀人。擒拿宋觉,罢黜军权!”
“是!”
一行警官走上前来,纷纷掏出腰间的□□,准备将手链扣向宋觉的手腕。
“爸爸……”宋满害怕地看着眼前的一干人等,准备扑进宋觉的怀里。
“袁叔,还不快把她抱走!”宋觉一直冷淡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对一旁的管家吩咐道。
宋漾难得严肃地站在一旁,委身蹲在了宋满身边,挽住她小小的肩膀,柔声道:“二叔叔在这里……”
宋觉冷静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只有一个要求,放了他们。”
霍安轻睨一眼,道:“这是自然。我霍安也不是什么丧心病狂之徒,你乖乖束手就擒,交出军权,他们我都可以放过,包括你的弟弟和你心爱的女儿。”
府内唯一的两三个丫鬟小厮早已打包好了东西,害怕地踌躇着躲在大门后,听到他们这么一说,立刻谢着走出大门,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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