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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浪淘沙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东川平湖生
天衍一琢磨,当即就把丢了许久的谱子捡了起来,打算等天衔通了气感就把“以气行乐”这套教给他玩。
后来陆陆续续地又来了想学机关术的,学布阵的,学算命的,反正就是没有学剑的。学阵的那个还是奔着绛屿的名头来的,结果绛屿最近在忙着规划护山大阵的事,三天两头的不在,天衍只好亲自下海,时隔多年,终究没有逃过被绛屿支配的下场。
天衍门以剑立派,结果的小崽子个个不务正业,天衍都有点觉得是不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绛屿乐了整整一天:“我怎么记得当初有人说,旁门左道,不稀罕啊。”
天衍咬着牙:“你还没完了?”
绛屿笑也笑过了,教也是认真地在教,不过他也没忍住说了句:“人家门派徒,都是有什么教什么,你这倒好,想学什么教什么。大道三千,你一个人能拿下几个?”
天衍道:“别人家有的东西拿出去都是响当当的名声,不怕人不来。我们家有什么?试剑大会也过去两三年了,别说学剑的,就是来拜师的你数数,有几个。”
绛屿也知道,太玄山太偏了,内丹道也太过匪夷所思了,不是那么多人能接受的。说到底,人是个趋利避害的动物,既然内丹道也没有证实人可以飞升,那和外丹道比起来又有什么优势呢?
单纯一个会飞吗?
可是光会飞又有什么用呢?
用身家性命换一个会飞,有几个人愿意?
事实如此,绛屿也变不出花来,但同样,人的力也是有限的,绛屿并不觉得天衍凭一己之力能通数道,他只能委婉地说一句:“你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天衍又岂会不知?他苦笑了一下:“走一步看一步吧。”
三年后,从山下走上来一个背剑的少年,他来求道。
求剑道。
同一年,明溪渡劫飞升,天下惊颤。
次日,陵泉炼虚合道,破关而出,在明溪飞升的云台上站了一天,说了声“对不起”。
第96章第九十四章终局
后来小崽子们一个个都长大了,人世也已更迭了几代。黄曾天里渐渐流传出仙人九子的传说明溪真人得道而去,留下九个徒弟济世佑民。
当年的重影疫也传得有鼻子有眼,说是天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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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师下凡除妖,救民水火,连那时还不知道在哪个猴山上扯旗的天行都被拉出来悬壶济世。传说从太玄活山一直讲到九子封君,一个比一个像回事。
“紫气东来十二峰”在此时已经成型,徒子徒孙们也都布满了各个山头明溪不在了,天衍再也没有由头拿他师父当挡箭牌,只好把人都归自己名下。
这就涉及到了要续辈分的关系,明溪是个甩手掌柜,只起了个天,天衍就随便补了两句:
天地了无极,闲来问太虚。
青松扶阳起,斜月入层林。
天衍峰因为意义不同,上头没有别人,要安静得多,天衍把自己屋里的书都搬到经楼后,原先又挤又乱的屋子总算是亮敞了起来,他又抽时间整理了一下,扔掉了一堆不知所谓的玩意儿大部分是天衔小时候的玩具。
他扔完了又觉得有点舍不得,于是又把他们捡回来,新建了一个杂物间,有的没的一股脑全扔了进去。
隔壁的房间却已经锁了很久了。
天衍门现在已经如了天衍的愿,成了个大宗门,再有谁想来抢山头也得问一问底下上千弟子手中的剑,可是问题也随之而来。
内外丹道的竞争不再是一边倒,而是更加地争锋相对,皇帝再次病重,萧显也越发勤快地给天衍递橄榄枝,绛屿不知是为了避嫌还是什么,已经许久不曾过来了。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他后来再也没有阻止过萧显和天衍接触,反而好像有意思让天衍答应他。
天顺朝发展至今,盛仙门一直都是皇家钦定正统,其一伙的外丹道经过多年发展家大业大,实力也不可小觑,天衍门作为新起之秀,偏偏又是一枝独秀,已然成为了各大外丹道门派的眼中钉。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现下皇帝病重,看样子似乎是挺不过来了,萧显这个太子马上就是承大统之人,如果有他扶持内丹道,天衍门今后的路要好走得多。
可这样也就意味着,外丹道不再是正统。
天衔带回了大罗天的消息,上个月,皇帝驾崩,萧显即位,改元至安,随即清理朝堂,软禁太后,一干外戚全都下了狱,侥幸逃脱的也都告了老。
至此,天顺朝长达百余年的外戚专权风尚,算是到了头。
萧显腾出手来,一个月之内,先征北蛮,再踏西域,把周遭欲趁先皇驾崩之机图谋不轨之人揍了个遍,最后把目光放回了大罗天。
三皇子萧安为避锋芒,率先辞去爵位,离京隐居,紧接着,萧显的“削藩”就跟着来了。萧安跑得快,屠刀没落在他身上,而别的人都没那么幸运了尤其是那些心里不怎么干净的。
王府苑的命运也走到了尽头。
而这一切,仅仅是一个前戏。
萧显养了一批密探,个个都是有着百年修为的金丹大能,他们什么事也不干,就专顾着查人底下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很多王孙子弟都是这样折在的他们手上。
但其实,这些人最初,是萧显用来查盛仙门的。
盛仙门摄魂夺魄,罔顾人伦,掌门长老一个都跑不了,沧涯三军将太常山围得水泄不通,往日车水马龙的闹山出奇的安静,连过路的人都感觉到不对劲,开始绕道了。
绛屿跪在赵擎的面前,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头。
赵擎从没参加过盛仙门的那些龌蹉之事,但他每一件都清楚,晓而不规是为同,他早知今日结局,沧涯军上山之时,便尸解而去了。
“师兄,他们闯进来了。”
“闯便闯吧。”
绛屿拍了拍徐临善的肩膀,让他守着赵擎的遗物,自己则推开门走了出去。
先皇没了,赵擎也没了,绛屿也没什么可值得留恋的了。萧显给了他很高的待遇,新皇亲自来捉拿他这个反贼。
绛屿道:“师父们现在应该在想,当年就不该留我这个小杂种。”
被抓住的师父们被看穿心思,都有些不大自在地低下了头,绛屿却只是笑了笑:“萧显,我让你放人你肯定也不会放,你要我的命……说实话我也不大想给,只要我不给,我相信凭你们这些人也拿不到。”
萧显皱起了眉头,承认他说得很对。
绛屿的本事放眼整个天顺也找不出来几个能跟他匹敌的,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这么忌惮他,非要置他于死地。
他大可以安安心心地做他的皇帝,而不必每天都担心有个人把刀悬在他头上,也不用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有人要篡他的位。
而这一切的源泉都是因为他没本事。
他从小到大学的都是那套君臣之道,御下和御外占据了他大半的生活,由于他亲爹的无能,他还得分一半心出来对付他亲娘,以及那堆附带的外戚。
每天只有极少数的时间能让他修行,他还不敢不争分夺秒,他怕他修得不到位,死得早。
所以他有时候很羡慕绛屿,羡慕他从小被送到盛仙门,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只管寻仙访道,有了如今这一身修为。
“你想说什么?”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萧显扬了扬手,让沧涯军放下了刀兵。
如果再往回倒个几十年,萧显根本不会想到有一天绛屿会放下身段来跟他做交易,可现实是,绛屿这些年很少一头热血地和他对着干了,连他跟内丹道接触都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反观绛屿,他自己倒主动避起了嫌。
也因为这样,萧显偶尔才能想起,他一心想弄死的人,是他血脉相连的亲弟弟。
只是亲弟弟也拯救不了他那与生俱来的猜忌心……或许更应该称之为嫉妒。
绛屿道:“我知道你在怕什么。”
他脱下月见袍,扔到了地上:“三清在上,我绛屿从今日开始,脱离盛仙,不出师,不徒,不娶妻,不生子,不附宗门,不问大道,此生在世,绝不再踏入大罗天一步。弟子叩首。”
萧显:“……”
正在此时,一个小弟子从赵擎房间里走出来,双手捧着一道卷轴,颤颤巍巍地念了起来:“先皇遗诏”
先皇年轻时候是个浪子,虽占着嫡长子的位置却对皇位不大上心,一心想做个闲散王爷,可是他爹不这么认为,给他做了一门亲事,将他推上了皇位。
他不爱江山,也不爱那个美人,可木已成舟,他也无可奈何,反而要对娘家人感恩戴德,助他登上那个他一点都不想要的皇位。
先皇在位百余年,完美践行着混吃等死的优良作风,萧相时常恨铁不成钢地对他耳提面命,他却只是说:“萧相,他们爱替朕排忧解难就让他们排去嘛,就算出了岔子这不还有您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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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擦屁股么?”
萧相让他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第二天就听说陛下微服出宫游玩去了!
这一游还游到了东部边境文举天里,途中甩掉侍卫导致大半年没个音信,等再次找到他的时候,好家伙,他不仅成了家,还把人姑娘肚子搞大了,都快临盆了。
没多久,姑娘就生了个孩子,起名屿。
遗诏是先皇唯一一次真心实意作为皇帝拟下的诏书,除了赵擎,没有落到第三个人手里。
先皇遗诏其实是块死金牌,给绛屿的,说的是只要他不弑君篡位,都能赦。
是先皇留给绛屿的唯一一件东西。
萧显新帝即位,可以四处征战,可以肃清朝堂,也可以不尊外戚,但先皇遗诏他不敢不顾。
绛屿一直等到遗诏念完很久,他才回过神来,舔了舔嘴角,略过遗诏一事,继续说自己没说完的话:“我从来也没有姓过萧,承蒙先皇关照,送我到盛仙门修行……”
“师兄!”
绛屿挥了挥手,阻止了他们过来,自己则抹了抹嘴角的血站稳了:“这一身修为,一半还给你们萧家,一半还给我师父,从今往后,我和你们再无相干。祝陛下千秋。”
……
绛屿握着一纸诏书坐在太常山脚。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亲爹不认他,师父不待见他,好像出生就是个错。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觉得他亲爹连句话都没跟他说过,可是这会儿他才想起来,有的。
那还是在他只有几岁的时候,他因为犯了个什么事被关在院子里抄书,别的人都去了赏花会。
那时候就有个人从外头翻了进来,不仅帮他抄完了一堆破书,还陪了他整个晚上,只不过他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
那之后没隔多久,绛屿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绛屿走到皇陵门口的时候,天上下起了小雨,像是专程不欢迎他一样。他扯了下嘴角,索性就在门口坐了下来,不进去就不进去吧。
他靠着陵园的大门,就地刨了个坑,把遗诏埋了:“老家伙,我把这玩意放你门口了,你看着差人来拿吧。”
他话音刚落,就吹过了一阵幽风。
绛屿头也没抬地笑了下:“你果然是不想给我,来得这么快。”
“绛屿。”
绛屿记得那天,天上落下了紫色的星光,和着密密麻麻的细雨,分不清到底是谁搭着谁,只管将他砸得眼冒金星。
那一年是至安元年,也是丙申猴年。
天衍门拒绝萧显的橄榄枝,一分为九,以安上心。盛仙门遭大清洗,去旧迎新,萧显钦点徐临善为大天师,以续道统。
至此,后世格局初成,延续百年。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世篇连拖带拽地跑完了,删了很多东西,有机会番外给出来吧。下一章回到现世。
第97章第九十五章现世
奉天大阵破了一个口子,罗耶教徒从奉天河上搭起了人桥,鱼贯而入。
大罗天的百姓们被安置着往南迁移,昔日天堂沦为残垣,沧涯军奉命镇守缺口,与罗耶教徒僵持不下,就这么僵持了有两年。
如今的沧涯军没有了大赤军、禹余军之分,只称沧涯,原因无他,三清关都没了,背后就是大罗天,他们退无可退。
根本不用唐欢下令,除非沧涯军一个不剩,否则罗耶教绝不可能染指大罗天。
谢西川远远地看见两个人影,倒吸了一口凉气,头皮都好像被人掀开了似的,三月的凉风从头上一直灌到脚底。
他随便拉了个人:“快,去禀报大帅,卡耶来了。”
“该死,怎么这时候来了?”
谢西川低声骂了句,连忙布置守阵。
被他差遣去传令的沧涯军马不停蹄地跑去定国公府,却发现气氛有什么不对。
定国公府已然成为了全天顺朝最大的一个帅帐,宫里的,相府的,前线的,人来人往传信报信的就没停过,可是这会儿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
传令的沧涯军走进府门的时候,他们的大帅正好从大厅里走了出来,和他一起的还有萧相,苏仪和萧途。
萧相已经老得走不动路了,出入都得让人扶,出来几乎没有逗留,径直让人扶着进宫去了。
苏仪当年一结丹就写了份入伍申请书去找萧途,让他盖天衍令。申请是她自己写的,头一回没有找人帮忙,因为上头只有五个字:我要入沧涯。
这不合规矩。
申请书将来是要归档的,格式要求很严格,可是萧途二话没说,就给她盖了。
唐欢当时正在为兵力的事发愁,老沧涯军叛的叛,死的死,到他手里已经所剩无几,新沧涯又多是退役的老弱病残,要么就是各大门派里只有一腔热血的雏。
入伍申请书在唐欢的案头堆了好几摞,可真正能放进来又不足十之一二,他总不能把这些炼气境的小弟子放进来送死。
直到他看见了那份玩似的申请书,愣了好半晌,然后才哭笑不得地批了个准。
苏仪就这么一路踩着后门来到了沧涯。她下手狠,鸣鸿刀下从不留活口,立功无数,渐渐的,也成了一代名将。
传令的沧涯军正想上前禀报,唐欢抬手制止了他,自己则对萧途说:“我当年跟你说,我能守十年,我守住了。今年是第十四年。”
第十二年的时候,奉天大阵破了。
第十三年,第十四年,卡耶一年比一年强,沧涯军一年比一年少,如今军里大部分都是刚刚步入仙途的年轻人,等这些人也打完,将来就只能上普通人了。
“你答应我的事呢?”
当年萧途问他能守多久,他说最多十年。
萧途心想十年林歧也该醒了,就和他约定就十年后北伐,谁知道林歧一直也没有醒。
萧途“嗯”了一声:“我已经派人潜入了河北,还没有消息。如果今晚还没回音,我亲自去一趟。”
唐欢:“别”
苏仪突然从他背后冒出头,唐欢让她吓了一跳,苏仪把胳膊搭在唐欢的肩膀上,吊儿郎当地说:“别啊师兄,他开玩笑呢,别听他胡扯。现在大家都指望着你呢,这个敏感时期,天衍君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我带人去。”
“我带咱们九派的人去,”苏仪说,“我到时候挑几个身法好的就去了,你放心,绝对不给咱们内丹道丢脸!”
苏仪边说还边得意地冲唐欢挤了挤眉,无声地述说着外丹道都是瘸子。
唐欢踩了她一脚:赶紧滚!
苏仪使着游龙步跑得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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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唐欢一脚踩空,再回头时,苏仪正在门口朝他做着鬼脸,做完就跑:“孩儿们,有活干了!”
唐欢不经意间笑了出来,而后又觉得影响不大好,连忙恢复了正经,朝传话的沧涯军招了招手:“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奉天河上涛声依旧。
不停地有人影坠落河中,这边的,那边的,生时打得不可开交,死后倒是魂归一处了。
谢西川等人死守着奉天大阵,可是那口子在卡耶的攻击下不断变大……卡耶准备多年,想来是终于有了彻底瓦解掉奉天大阵的信心。
谢西川等人的守阵一次又一次被破开,奉天河里的浪潮一个接着一个地打上来:“队长!第三阵眼破了!”
“第八阵眼破了!”
“第五阵眼破了!”
“队长!”
顷刻间,奉天大阵便已千疮百孔,奉天河中起了无数漩涡,人一掉下去便尸骨无存。
每个漩涡都是一个被破坏的阵眼。
谢西川差点被打进漩涡里,踩在罗耶教徒的尸体身上借了把力才将将避开,他一落地便又继续朝卡耶攻去,即便是飞蛾扑火。
他知道,奉天大阵一破,就真的完了。
不停的又有新的漩涡产生,没有人知道奉天大阵有多少个阵眼,但大家都明白,再多的阵眼也会被破完的,到时候江河奔流,淫雨连天,整个大罗天都会化为灰烬。
守不住,便一起毁灭,这大概就是先人的决绝。
如果当真有一天山河要落入敌手,那不如,我等以身殉山河,山河殉我。
水龙冲进了大罗天,这一次,没有人可以制止他们。
“轰”
奉天河像一条狂暴的龙,被一片一片地拔下龙鳞,滚淌鲜血。他愤怒地抽打着无能的子民,诘问他们为什么守不住山河。
卡耶身上已经被河水打湿,可是他丝毫没有在意,近乎痴迷地望着唾手可得的大罗天。
他等了多少年?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他梦里的地方。
就在这时,漫天的水龙后面闪过一道青光,转瞬即逝,卡耶以为自己花了眼。可在下一秒,那青光劈开水龙,直接冲自己逼了过来。
卡耶伸手一挡,只觉得一阵刺痛,他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手臂上划开了老大一个口子,鲜血迟疑了一会儿才从里头渗了出来。
“谁?!”
这个世上还有能破他防的人?
卡耶难以置信地看着那青色剑光,看着他慢慢化成了一个人,青衫黑发,执剑而立。
卡耶张大了眼睛。
不止是卡耶,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望着半空,那人一出现,整个奉天河都安静了下来,水龙没入河底,重新凝结为阵眼,奉天大阵于灰烬中重生,青色的剑光顺着水流东去。
“天……衍君?”
“天衍君!”
一开始只是有人不确定地喊了一声,林歧回过头朝他们笑了一下,紧接着所有人都开始喜极而泣,好像握着剑的手拥有了更大的力量。
十几年前,林歧在太玄山上指点他们剑意,十几年后,他们在奉天河畔抵御外敌。
天衍君死了?
不,天衍君不会死。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第98章第九十六章重逢
卡耶这些年没有哪一天是放松的,他想要尽快地把大罗天捏在手,想要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他不畏惧那所谓的天道,他无休止地攫取着信徒的魂力,他以为天衍君一死,这世上再没有人能阻止他。可是……
萧途用太玄山阵威胁他,沧涯军用尸山血海堵着他,南疆像一个世外之地,他至今没有找到打开的办法。到最后,他从不放在眼里的天道居然给他开了个玩笑,身死魂消的天衍君竟然又被吐了出来,坏他的好事!
卡耶他一辈子在追寻着绝对的自由,可一辈子都落在控制不住的无力感中。
为什么?
卡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这么多人的魂力,还不够让他做他想做的事吗?
果亚从来也不知道什么叫做着急,只知道叫他不要急,叫他等,可是他都等了多少年了,等来了什么?
河北偌大块地,休养生息近二十年,魂力却比不过西方的一个小乡村?
“多少年了?你叫我不急?”卡耶一脚踢翻了椅子,拽着小卷毛的衣领一字一顿地说,“我是人。”
卡耶拽着他的手爆出了青筋,几乎是锁住了他的咽喉,小卷毛却依旧平静得像尊木偶,只在目光中流露出了一丁点恰到好处的茫然。
他用那种特殊的、秋水无波的声音问:“我不是吗?”
卡耶盯着他的眼睛,望向了最深处。
那里漆黑一片。
卡耶慢慢地松开了他,坐在地上躺了下去。他用手臂捂着眼睛,无力地嘟囔了句:“你不是他。”
小卷毛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自己被弄乱的衣裳,顺带摸了摸自己的小卷毛,把卡耶的话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才不确定地生起一个念头:我不是人。
不知过了多久,卡耶终于叹了口气,疲惫地说:“河北之地千里,魂力不该如此,去查查是不是有老鼠屎混进来了。”
奉天河已然恢复了平静,林歧站在河边,身上无色的丹光落了一地,没入破碎的山河里。
坍塌的城墙平地而起,旧时河边柳焕发新绿,死去的将士们魂归大罗,枯木逢春色,白头又到新。
林歧昏睡十四年,灵魂却穿过了不知许久。
久到他自己都记不清他活过了几世,久到他想起之前的每一世都变得波澜不惊。以前明溪跟他说,活得久了,人就很容易变得无欲无求,为什么呢?因为人的欲望,在于人的求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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