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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须弥普普
“那便是交趾的战象罢果然同京城里头杂耍的不一般”
“打仗的,同给你耍的,能一样吗你瞧见那眼睛没,铜铃一样大,比那强盗还凶,那才是真正野兽,瞪着你,像要把你吃了,好生吓人”
“噫那象头同山一样高大这要怎的打”
“一头还罢了,我听说他们说,交趾的象阵一次能有成百上千头,若是一齐扑过来,压也能把人压成肉泥啊”
一群人议论纷纷,忽的听得有人叫道:“快看那是不是内殿班直”
他才叫得出来,已是见得前头靠得近的人纷纷矮了下去,跪倒一片,又响起一阵阵的山呼之声,只听得“万岁”、“陛下”不绝于耳,几可震天。
郭世忠一面带着众臣从玉津园中上前相迎,一面在心中腹诽这些个百姓吃饱了撑着没事做,闲得发慌了,才个个聚在此处。
赵芮很快下得御驾,他免了臣子的礼,却是抬头四处环视了一圈,对着其中一人召道:“顾卿”
顾延章几步上前,还未来得及说话,已是听得赵芮又道:“象阵在何处”
一群人带着数百名禁卫往前行去,很快便进得一片校场当中。
校场里头用木栅栏扎扎实实围了七八围,外头又有禁卫圈守着看护,层层把守。
等到赵芮落座,数十名官员也各自归位,终于有人牵着大象走近了校场里头。
顾延章站得离赵芮并不远,此时便解释道:“交趾象阵一场少则出动三四百头战象,多则出动五六百头战象,战象皮糙肉厚,寻常弓箭刀斧不得奈何,张都监机缘巧合,生擒了战象二十头,尽皆在此了……”
他话刚落音,便听得校场之中一阵喊杀声,一队两百人的禁卫冲得进去,直直对上了二十头大象。
顾延章已是又道:“交趾多山林,象阵多在丛林之中,神臂弓不好施展,亦不好瞄准,只能兵卒近身之后,方可对敌……”
赵芮一只耳朵顾着听顾延章说话,一只耳朵顾着听场中人声、象鸣声、厮杀声,只恨自己耳朵太少,恨不得再生两只出来,眼睛更是被校场中的对战引得目不暇接。
数十步外,场中地面上满是横亘的树枝、树干并各种障碍,两百名禁卫,或持刀,或执斧,或手中托举神臂弓,或身后背负弓箭,分为四队,持刀斧的掩护持弓箭的,正要上前引开大象的注意力,给后头神臂弓手留出瞄准的时间。
校场在玉津园中占地已经算不小,可禁军与战象距离的位置并不远,对于训练有素的战象而言,从头跑到尾,也不过是一会功夫罢了。
当二十头战象同时奔腾起来,对上往前冲杀的禁卫兵时,当真是气势汹汹,煞气冲天,赵芮坐在几十步开外,已是觉得地面在摇晃。
他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双手更是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太快了
看上去如此笨重的畜生,跑起来怎的会这样快
当真如同闪电一般
当场外的赵芮作为旁观者都觉得快的时候,场中迎战的禁卫又如何能反应得过来。
幸而众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又是日日训练,不曾松弛,个个都称得上武艺出众,当此之时,纵然也被碾压过来的象阵吓了一跳,却也没有全然投降,只是神臂弓是来不及瞄准了,只得用刀斧上前砍杀。
这一回,纵然赵芮不在场内,也察觉出形势不妙起来。
看着只是一条粗肉的象鼻,轻轻打在禁卫身上,那人便把兵器掉在地上,捂着伤处惨叫,那战象抬起腿,一脚还好没踩在人身上,却是踩在了泥土地上,留下一个足有一存深的脚印。
那可不是湿了水的软泥地是干泥地
二十头战象,当中竟是还有配合,十分默契地分为两拨,一拨负责把禁卫给打散,不叫他们结成队列,一拨只用象鼻去击打禁卫的头与胸口。
不过片刻功夫而已,两百名禁卫便被冲得七零八落,惨叫连连。
纵然早已猜到战象难打,可赵芮原本还觉得精挑细选出来的禁卫队对上象阵,即便不能胜,也能支持得久一些,不想才打了一个照面,便已是被单方面虐杀。
赵芮的面色难看极了。
顾延章见得场中局势,知道身旁这一位天子究竟在担心什么,复又解释道:“殿直虽俱是精兵,却从未遇过象阵,仓促惶恐之间,自是难以发挥往日能耐十一,象阵虽然可怕,然则只靠兵卒,只要稍加训练,一般也能牵制。”
赵芮皱着眉头,听得顾延章如是说,虽然心中放得松了些,依旧是堵得慌。
场中禁卫队长见势不妙,知道再打下去,当真要闹出人命,连忙吹响了胸前号角。
号角声一起,校场的两旁的栅栏便被打开,两队骑兵分别自两侧卷土而入,“得得”地朝着象阵之处奔去。
两队很快汇齐在了一处,领头之人身上连重甲都不穿,只批了薄薄一件披甲,头盔也不曾戴上,露出一张黝黑的脸来。
那脸上表情十分严肃,只是一双眼睛亮极,仿佛把他整张脸也点亮得发着光一般,倒显得那黑色也不算太黑了,反而有种难得的精气神。
其人一夹马腹,口中叫道:“子队举弓卯队同我上前”
一面叫着,一面扬着手中大刀带头往前奔去。
一队骑兵跟在他身后,毫不畏惧地往前冲去。
这一队骑兵手中尽皆左手揪着缰绳,右手持着长刀,口中并不说话,一时之间,只听得马蹄击打在地上的声音,并战象阵里头此起彼伏的怒嚎声。
象阵连成两队,也跟着冲迎上前。
两队象阵同一队骑兵冲撞在了一起,做了一个错身。
骑兵不曾停,大象也没有停下,只是两处撞在一处时,领头那人高举起手中长刀,叫道:“举刀”
骑兵队齐刷刷几十把长刀在烈日下高高举起,刀身并不算还反着光,裹挟着风声斩落了下去。
刀刀都奔着象鼻而去。
“唰”的一下,赵芮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张着嘴巴望着不远处。
同样做出这个动作的不止他一个,场中不少大臣都一般站了起来,个个捏着拳头盯着场中看。
长刀落下。
赵芮竖起了耳朵。
不远处的声音立时传了过来。
“哞”
十余头战象甩着象鼻,甩出了满地的血,四只脚在地上胡乱踩着,踩出了无数个两三寸深的大大的脚印,毫无章法地乱奔乱撞。
领头的那人只叫了一声,所有骑兵并不恋战,跟着他往后跑去。
紧接着,连绵地破空声响了起来,短促而急切。
五十架神臂弓早已瞄准了战象,激射而出。
……
一百名将二十头战象全数杀尽,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
赵芮看得满头是汗,背上也湿得尽了,不是热的,却是急的。
接近两个时辰当中,他心情大起大落,先是焦虑失望,后是急切兴奋,到得最后,已是虚脱了一般。
顾延章站在一旁,还记得同他解释道:“交趾国中战象尽皆从小蓄养,生性凶劣,专为战事而生,便是放回山林,也会寻了几回冲得出来,届时见人便要咬杀,此回为给陛下演练,特运得回京,只是演练之后,却是全要杀灭,以免将来要伤人性命。”
赵芮哪里有空去理会几头大象。
他纵然没有自己上场,却是比上场的人还要激动,指着还骑在马背上的那一个,问道:“那是张卿”
顾延章点了点头,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勾了勾,面色却是不变,只答道:“正是张都监。”
赵芮往前走了两步,仔细看了一回张定崖,复又转头对着顾延章笑道:“张卿怎的这样黑”
一面说着,一面又回头认真看了一回正在收拾残局的骑兵。
才从广南战场上下来的兵士,身上个个都只穿着薄甲,头上也没有带头盔,便是身高也比不得方才退下的禁卫军,至于相貌,更是提都不用提了。
赵芮看过一回,又道:“俱是黑的”
口中这般说,面上却是笑着,那口气更是自豪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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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术 第六百五十四章 羡慕
校场建在玉津园的东北角处,地势偏低,南熏门外的百姓站在高处看进去,虽是离了三四百步远,眼睛最利的也不过见得缩成一小团黑影的战象与骑兵,却并不妨碍他们看到禁军被打,个个捂眼睛扭过头,看到骑兵追着战象打,个个欢呼喝彩。
等到神臂弓并发,战象轰然倒地的时候,外头街上、酒楼的厢房里均是呼声遍天。
玉津园中人象对战的战情不到半天就传遍了京城的街头巷尾。
这一时,正好碰上季清菱算着时间,早早从柳府回家。
自柳府往金梁桥街走,要路过西大街,一行人便撞得许多小贩自南熏门回内城,把那拐角堵了。
季清菱坐在马车里头等前头人走过,正正听得外头有人在闲话。
“委实没想到,禁军这样不堪用,本以为保安、广信二军并不是最得力的,谁料到,比起禁军,竟是厉害这样多”
“也不能这般说,有心算无心,南边来的那一支,也不晓得在邕州同交趾打了多长时日,都说一回生二回熟,自然知道怎的打……”
“啊呸你装什么理中客禁军里头那一个的是你表外甥,又不是你儿子,一表三千里,这有什么好护着的自太宗皇帝到如今,禁军都有大几十年未曾见得血,一年最辛苦的时日,便是两回演武给天家看,再了不得,也不过是清明时节水戏,端午时赛龙舟,这般养得几十年下来,便是只老虎,也给养成病猫了废成这副德行,莫说是交趾战象,怕是玉津园中养来给人喂茭草的软脚象都打不赢,还好意思在这一处吹,依我说,今日这一场,正该叫天子晓得下头究竟养了怎的一群废物不整治整治,将来必是要不得的……”
季清菱听到此处,忍不住揭开马车的窗帘子往外看,却见得几个站在路边的小贩一面躲在几步开外的树荫下,一面拿着手头的草帽往脸上打扇扇风,个个唾沫横飞。
没等多久,前头人便松散了开来,车夫复又打马往前走,那许多人的声音才渐渐远去。
秋爽挨着车窗往外望,笑嘻嘻地回过头来与车厢里头诸人道:“这一时我才觉得当真回了京。”
秋露便笑着问她道:“这话又是怎的说”
秋爽道:“你在赣州也好,在邕州也罢,可有见过外头小贩这般说话不是才去看清楚他身上穿的衣裳是什么模样,我还以为那是哪一位禁军教头,或是枢密院中的官人”
车厢里人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季清菱笑过之后,却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坐到窗边,复又把那车帘挑起,回头看了看后头那一群边走边说笑的小贩,这才坐回原位,心中想着事情想了半晌。
一行人回到府中,刚才到了申时,季清菱想了想,先行打发人去厨房特点了几个大菜,又着人去仁和酒楼外来托卖要了炙鸡、燠鸭、点羊头,因惦记着天时热,必要配些凉菜,又叫了姜虾、酒蟹、鹿脯并各色海鲜时果,着人把饭厅收拾出来,先在屏风后头摆了半人高的一块冰山,又腾了靠后巷的偏厢,叫人把床被准备妥当。
她照着顾延章的身量,叫人从里到外准备了几身簇新衣裳,还喊厨房烧了热水,预着时间把厢房里头的浴桶装满了,又有一大桶凉水,再配了两个惯熟的小厮在里头候着。
果然这一应准备完毕,外头天都有些黑了,还不见得人回来。
季清菱也不着急,自己先吃了些东西,因日间出了门,实在一身的汗,便回隔间洗浴一回,想着来人也不是什么生客外人,便也懒得认真拾缀,只简单穿了身家常衣裳,随意簪了根木簪子,便算了了一事。
这一处刚打理好,提笔还未来得及回两张帖子,外头已是进来一个小丫头,禀道:“夫人,官人回来了,带了客人,请您去外头说话。”
季清菱便放了笔,自往厅中去了。
她才进得会客厅,里头坐在客座上的那一个人便站得起来,十分勤快地迎了过来,叫道:“季妹妹”
那人一张脸偏瘦,肤色偏黑,正因脸黑,越发显得一口牙齿白,此时口中叫得欢,“季妹妹”不过三个字,竟被他喊得又是亲近,又是清爽。
他身上还穿着灰色骑装,胸前衣裳尽湿,全是汗渍,脸上脖子上的汗虽是擦干了,头发却依旧是湿漉漉的,即便如此,面上依旧洋溢着一股子高兴的情绪。
季清菱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上前行礼道:“张大哥”
顾延章早站了起来,却是慢了一步,眼睁睁见着这一位客人比自己迎得还快,同自己妻子说过两句话,竟是还不忘转过头问自己道:“延章,上回我给季妹妹送回来的东西,你可是帮我给了”
顾延章口中应了,心中忍了半日,还是忍不住腹诽:两只胖鸟,居然还惦记得这样清楚。
又走得近了,一面伸手去拉季清菱的袖子,一面转头问张定崖道:“你今日才到的京中,去过中书交帖不成”
张定崖满不在乎地道:“一到城外便被天使召去了玉津园,脚都没来得及踩在地上,哪里有那闲工夫去什么中书”
顾延章便道:“而今待要住在哪一处”
张定崖先看了一眼顾延章,道:“入京时陈节度叫我住去他府上,说他家中自有家人照应,叫我只管出一个人进去,旁的都不用顾,免得去那驿站、客栈里头住,不得人打点,不甚方便。”
他说完这一句,见顾延章皱着眉头,十分不以为然,眼见张嘴就要训话,想着从前在邕州被揪着错处的下场,再不敢顽笑,吓得连忙接着往后道:“你猜我怎的同他说”
又道:“我说我京中自有房舍,却是劳烦节度操心了”
说着又追问道:“我今晚住哪一处先说好,我要睡硬板床”
一面说,一面还偷偷冲着季清菱眨了眨眼,装作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笑道:“季妹妹,你家这一个好生凶恶,话也不肯同我说软两句,若是他夜间把我赶出来了,你可要做主腾间草屋子给我住下”
季清菱忍不住抿着嘴笑,问道:“张大哥饿不饿家中备了席,若是饿了,便先垫着吃些东西,若是不饿,后头厢房已是收拾妥当,先去换身衣裳再出来也行。”
说着复又转头看了一眼顾延章,这一回却是并未问话,只拿眼睛看了他一下。
顾延章手中轻轻捏了一下季清菱的胳膊,转头对着张定崖道:“你是要先吃点东西,还是先去洗浴”
张定崖便道:“我一身的汗,你饿不饿的不若你先同季妹妹吃一口,垫着不饿便罢,莫要多吃,你二人留着空肚子一会等我出来。”
说着就要朝外走,左右一看,见得门口站着一个松香,忙道:“小松香,喊个人去门房处把张武叫过来,他手里头拿着我那行李”
松香笑道:“早叫人去了,都监请随我来罢。”
一面说着,一面在前头带路,口中解释道:“夫人说都监来住,定是常常要出入,便把后头厢房收拾了,那一处也有马厩,也有后门,若是想要出入,只牵马出去即可,那一处厢房足四间,住十来个人绰绰有余,里头各色东西都是齐备的,您手下亲兵一并搬进来也不怕。”
到得进了房中,果然是一个一进一厢的大房,里头摆设简单大方,却是样样配得齐全。
松香先带着张定崖去了里间,又笑道:“都监,您一路赶着回京,也不晓得那换洗衣裳来不来得及干,我给您挑了两身新的,水也好了,只是天热却不好洗凉水,便备了热的,免得邪风入体。”
张定崖同顾、季二人交往已久,只开头那一阵子有些客气,到得后头,从不把自己当外人,此时听了松香说,只点了点头,在身上摸了一阵。
他一个武将,虽是粗中有细,然则打了这几年的仗,却是从来没有带荷包的习惯,此时摸来摸去,本想要摸个好东西出来送,谁料得连跟毛也没有寻出来。
松香看着直笑,道:“都监这是要打发哪一个讨钱的又不是敷衍外头人,自家人就莫要来这一套了”
他说到这一处,竟是有些犹豫起来,道:“莫不是都监要我帮着搓澡,想给个彩头”
说着做出一副便要上前的样子。
唬得张定崖连忙把人撵了出去。
一时他匆匆搓洗了小一刻,换了衣裳,果然是家常穿的,面料细软不说,偏还十分合身,又在那放衣裳的椅子上见得几柄用黑络子穿起来的钥匙,上头用纸贴了“二门”、“大门”、“厢房门”等等字迹,
他把那黑络子挂在衣裳里头,一面扯了根干巾,一面出得去,坐在床上擦头,等擦得半干,这才察觉出什么似的伸手下去摸了摸床榻上面虽然垫着一张薄被单,床板却是十分硬,正合他心意床头还摆了一把大葵扇,不同那些个纸扇、帛扇,这葵扇扇的风又大又凉,再转头一看,两个角落里摆着几盆子冰,正凉丝丝地冒着白气。
张定崖手一伸,就在床边的柜子上勾到一个茶杯并一个茶壶,茶壶里头是大半满的,不是寻常茶水,却是淡褐色饮子,喝进嘴里,清淡回甘,不晓得是什么方子,又解渴又解乏。
他赶了半个月的路,好容易到得进城,果然是脚都不曾沾地,便被皇帝叫去同战象滚了一地的黄泥腥血,此时洗了一个澡,全身搓下了三斤污垢一般,头身都没有早上重了。
他坐在此处轻轻松松地喝着茶,实在是舒服得不得了。
到底还想着一个兄弟,一个妹妹在外头等着吃饭,正好自家肚子里头也饿得直叫唤,张定崖便站起身来去桌台上拿梳子随手巴拉了两下,抖抖衣摆出得门去。
松香只在院外坐着,见得他出来,连忙带着人往饭厅中走。
张定崖不过换洗了一身,再走得出来,已是有了点焕然一新的样子,到得门外,却见桌上一桌子菜,动了一个小角,那两个人正坐在一处,挨得也不算很近,也无什么亲密行径,只一人低头,一人抬头,隔着一人远,互相不晓得说着什么话。
低头那人面上表情温柔得到了极致,眼神更是叫他远远看着,站在原地,都不知道是该走得进去,还是该站在原地等一等。
至于抬头那一个季妹妹,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连面上的笑也是浅浅的,却叫他看着忍不住跟着笑。
张定崖站在门外,扶着门框,看着里头那两个人,心中酸酸涩涩甜甜,一时不晓得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是真好,又觉得是真羡慕。
他原并不认为自己比那兄弟差到哪里去,只各有各的长处,各有各的好处,大道三千,条条通天,可此时此刻,竟是有些艳羡起来。
天下那样大,女子那样多,延章的命怎的就那样好,早早就有了对的那一个归宿……
只自己的归宿又在哪一处……
那念头不过转瞬即逝,很快便被他按进心底里,只大笑着走了进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大声叫道:“我来了”
顾延章同季清菱见他进来,笑着起身相让。
三人归位坐下,推杯换盏,趁着次日休沐,也不怎么束着,席间契阔谈宴,各舒己怀,一顿饭吃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天色尽黑,才各自回了房。
张定崖自家没有自觉,那一头顾延章同季清菱回了房,却是忍不住就此讨论起来。
季清菱想了想,只道:“五哥,张大哥一人在外,旁的不说,我见他开销似是十分阔绰……眼下还不要紧,将来若是回京做官,这般一进一出,也要顾一顾以后才好……”




娇术 第六百五十五章 禁军
张定崖昨夜好容易回了自家地头,酒逢知己千杯少,自是喝了个畅快。
他仗着年轻气盛,身体底子好,一觉起来,连头都不曾晕一下,然则听得这一问,却是立时头重胸闷起来,只好掰着指头数了一数,小数便算了,单只说那大数,给他十年,也未必能记得清楚。
被顾延章这般冷不丁一问,又见得季清菱坐在一旁,十分关切的样子,实在觉得心中无端端竟是有几分紧张,便似小时候进学,被夫子逮着问功课,自家怎的也答不出来一般,又是急,又是忙,他也只好调头寻了自家亲随,抖着嗓子叫道:“张武”
外头很快走进一个人来。
张定崖连忙嘱咐道:“我那个包袱,扔在床头柜子上那一个,快去取来”
那人应了一声,不多时果然抱过来一个包袱,长宽都不足一尺,里头装得半满,却是有些重量的模样,他送得进来,又退了出去。
张定崖接过包袱,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见得一旁有张算得上宽大的桌子,立时上得前去,将上头茶盘推开,把那包袱打开了,一见里头东西都在,顿时松了口气,抬起头对着顾、季二人咧嘴笑了笑,极豪气地拍着桌子道:“都在此处了一样没丢”
季清菱行得上前,见那包袱里头几张皱巴巴的银票,七八锭金子,并几块纹银,连同七零八碎的驿券、官凭等等,杂七杂八地堆在一处,简直叫人不忍直视。
旁的都是小数,不值一提,季清菱先把那几张银票点了出来,心中一算,统共也不过六七百两,加上金子,也不到千两,这数目乍然一看虽然并不小,叫旁人来评点,靠着一己之力,得官寥寥数载,不过二十余岁便能攒得下这样多家当,定是觉得已是十分不容易。
可季清菱却是越算越不对。
她转头看了看顾延章。
顾延章商户出身,未曾识字,便会算数,他拿眼睛一扫,立时就把眉头皱了起来,抬头问道:“旁的我先不与你理会,上回在延州破野利族,朝中赐了银三百,头回在邕州,陛下赐了金一百,便是算你在延州、邕州两处日日宰一头羊吃,打两斤酒喝,也开销不了十一,你统共也没出营几日,在营中想花银钱也花不了,怎的就剩下这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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