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须弥普普
是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其实这河事,也不是很难嘛
为什么旁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呢
另有都水监也是,出得个章程出来,写得这样复杂,叫她看也看不懂,怎个批嘛
难道下头分别负责此事的人,就个个都能看懂吗
她就不信了
不过听得人举了个直白浅显的例子而已,此时她再去看近在眼前的顾延章,不过片刻的功夫,感官已是全然不同。
俊还是俊的,只并不是刚看他时的那种俊。
而是一种低调的俊,沉稳的俊,朴实无华的俊。
虽是年轻,可那年轻,同张瑚的年轻,又更是不同。
怎么能以年岁论英雄呢
方才问朱保石时,他还同自己说过,其人早早就在阵前做不转运,立过大功,当时还不曾高中呢,就被举荐得官,只是他为了考状元,不肯做官而已。
读书读得来,做事做得来,怎么可能是平常人,有再怎么能拿看平常人的眼光去看她嘛
旁人都在埋头死读书的时候,他在外头做实事,这样的二十、三十,怎的好同旁人的二十、三十放在一处做比吗
想来他便是只有二十来岁,三十来岁,也能看做是四五十岁的臣子了。
杨太后不由得在心中嘲笑自己。
凡事总有例外嘛,先皇都觉得好,人人都抢来抢去的,自然有他的好吃,自己这是太过疑神疑鬼了。
这般想着,她脑子里又有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
这顾卿,虽说也很适合做实事,但是明显更适合做先生嘛。
不但适合教授四哥,也当同其余臣子多多交流才是,人人都这样正经说话,自己又怎么会日日批那奏章批得这么辛苦
她不反省自己不熟政事,不知文辞,学问太浅,反倒责怪其旁人不“正经”说话起来。
一旦念头通畅了,杨太后再看那顾延章,因他毕竟还是年轻,难免就有一种看子辈的感觉,怎么看怎么顺眼,忍不住道:“确实如同这顾延章所说,汴渠清淤,那淤泥待挖的深浅,实在十分要紧,若是倒灌漫灌,损害良田,当真是劳民伤财,不知范卿可有什么办法”
范尧臣虽然面上并无什么表情,可心中暗自叫苦起来。
这还能有什么办法
若是时间充足,便能细细去量测,可眼下时间这样赶,实在别无其余良策。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得不道:“眼下太过仓促,只能择其下策,将这一段河渠左近百姓迁走,将来淤泥清出,得了新的田亩,再将新田补回给他们。”
说到此处,不用黄昭亮、孙卞说话,范尧臣也自知十分不妥,只好又补道:“其实此事,臣本待是要交给顾延章来办的。”
复才对着顾延章问道:“不知你可有良策”
又把问题踢了回去。
这一回,便是杨太后也有些不高兴了。
从始至终,听得范尧臣说话,虽是知道其中尚有问题,可这样大的疏漏,若是这顾延章不在此次提得出来,他便一直不说,等到人到了,才叫他去解决吗
若是解决不了怎么办
娇术 第八百八十五章 耽误
若是解决不了,当真叫河水漫灌,淹了良田,伤了百姓性命,又该如何是好
再一说,顾卿家本来好好在提刑司做着,听得朱保石说,年年考功都是上等,正等着岁满升官呢,要是被此事带累得罚铜展磨勘,又要再等三两年,岂不是耽误人家工夫
然而她还是跟着看向了顾延章。
范尧臣没有什么靠谱的法子,那顾卿家又有没有呢
顾延章答道“臣不过粗通水事而已,并非都水监中专长者,也不曾主理过通渠清淤之事,此一段水域,也只是巡看堤坝之时路过一回,未曾行过勘测,不敢妄言。”
听得连他也这般说,杨太后顿时有些失望起来。
虽是今日才得接触此人,连说过的话也不是很多,可这顾延章的一言一行,全无半点张扬,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显然从来不做无把握之事。
他不肯接,是说明他当真不确定,并不是推脱了。
杨太后看了一眼范尧臣,问道“范卿家,既如此”
她口气里头,还有几丝犹豫。
无论是都水监中递上的折子,还是范尧臣等人的当殿陈述,俱是把这导洛通汴之事说得十分好,其实回头想想也是,若是能不用黄河水,改用洛水,确实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她头一回掌政,一面不愿意遇得难事、大事,生怕自己做错了决断,可一面也知道汴河年年大涝,京师上下皆苦于此,眼下又是十分着急,若是当真有良策,却因自家胆小怕事而不肯用,贻误了良机,将来被百姓唾骂,说自己牝鸡司晨,又该如何是好
其实杨太后是想得多了。
如若在位时无所作为,百姓们最多嫌弃她占着茅坑不拉屎,其实是说不出牝鸡司晨这种话的。
倒是那些个酸文人可能拽着笔杆子引经据典地拐着弯嘲讽她几句,然而她又见不到,便是见到了,也未必能看懂。
范尧臣却是不知道这位太后的想法。
同样是听得顾延章的回话,他的关注点,同杨太后全不一样。
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径直对着顾延章问道“顾延章,你话中之意,若是在得都水监中,又行过勘测,或能有所把握,可是”
孙卞冷声接道“范参政这话岂不是强人所难你为一朝宰辅,尚且并无良策,延章又如何能有把握”
见得下头又要吵起来,简直是没完没了的样子,杨太后看着范尧臣一对三,已是独木难支的颓势,却又想到对方从前在天庆观中的一力支撑时,把牙一咬,心一狠,终于拍板道“莫要争了,便依范相公所说,行这导洛通汴之事。”
她一言既出,好几个立在下头的大臣都大声拦道“太后此事万万不可”
然而既是已经下定了决心,杨太后便不再为人左右。
她一双手攥成紧紧的拳头,抓在桌案下边给自己鼓劲,面上却是露出一副不用商量的模样,道“也不是立时就行。”一面说着,一面又看向了范尧臣,“既是范相公说,要点那顾延章,便将顾延章调入都水监中,着他主理此事,且将此份章程之中规程一一查明,可有不通、不便之处,等到查得清楚,再来商议施行与否,尔等可还有什么不满”
见得孙卞、胡权二人又要说话,杨太后便道“提刑司若是当真忙得不开,便给你那处多添两个人,实在不行,范相公要走了顾延章,叫他给几个自己得用的人出来嘛”
这话简直是不经大脑,一通乱扯,叫人压根无法同她讲理。
叫范尧臣出人进提刑司代替顾延章,还一出出几个,简直是把猫送进老鼠窝里,莫说正同范尧臣打擂台的孙卞不同意,就是胡权也要跳起来。
知道再纠缠下去,对上杨太后这样的脑子,必是无法得好,众人只好忍气吞声,暂且不去理她。
只是胡权压了半日,还是有些压不住,道“太后,若是顾延章查实那导洛通汴之事,确不可行,将来他”
杨太后倒是不为难了,道“还把他调回提刑司。”
有了她这一句承诺,孙、胡众人也懒得再扯下去了。
左右查实之后,还要再来商议施行之事,至于那事情成不成,能不能做,难道还愁没有说法吗
本就是个风险极大,又不太能成行的提议,只要寻得其中毛病,不叫再做下去,便好了。
这般想着,便是一直反对得最厉害的黄昭亮也不再作声了。
倒是杨太后还记得再问一句,道“顾延章,此事关乎京师百姓安危,我着你即刻上任,且去勘探其实,你可有异议”
你都当着人的面问出这样不容拒绝的话,谁人还敢说不啊
看着身旁的顾延章出列领旨谢恩,站得极近的胡权,心中已是开始滴血。
连交接的功夫都不给
多留两日都不行吗
都说世事难料。
早间上朝的时候,顾延章心中还在想着大朝会散去之后,自己要抓着胡权一齐去雍丘县看一回河堤,谁料得等到下了朝,出了宫,不过短短一日功夫,他便身上的差遣,便从提刑司中转去了都水监。
虽然杨太后叫他即刻上任,可提刑司中的事情,又怎么能不做交接
幸而他平日里行事一惯有规矩,每日做过什么,进度到得哪一处,次日、三日内、七日内、十日内、乃至一月内、三月内、一年内,又有何事要做,俱是已有条条框框列得出来。
至于从前所主大案、要案、大事,除却衙门里头的宗卷,他自己另也有一份详细过程,此时虽是并无空暇,可只要交代下头吏员将东西提得出来,连整理都不怎么需要,只用誊抄一份,交于后来人便可。
他知道胡权着急,一出崇政殿,虽是听得前头范尧臣唤叫,却是先拱了拱手,请对方稍待一回,旁的先不说,只先朝着正等自己的胡权行去,走得近了,同他道“公事,今日要去雍丘县中查东水河堤,行程、待查之处,我已是交代杨素拟了出来,并无什么问题,等到回得衙中,便是一时走不开,多少也要交代人去一回。”
娇术 第八百八十六章 引荐
一面说着,顾延章又点了几个人名,提了几桩正在跟进的事情,道“诸人手中皆有事务进程,也一般跟得很紧,若有急事,可寻他们去问,另在我公厅之中的吏员谢朴,手中持有我屋中钥匙,另知各处文书放置所在”
他寥寥几句,一项一项交代得十分清楚。手机端
胡权听了,心中又是感慨,又是无奈,感慨是感慨果然顾延章办事,色色有条有理,无奈却是无奈恁多麻烦的东西,眼下只能暂时有自己先行顶上。
他安慰道“不妨事,我俱是知晓了,那许多事情我先帮你跟着,等你下旬回来,再接回去便是,莫要忧心,位子我且给你留着。”
竟还想着自己只是暂时接管,迟早要甩得回去。
顾延章点了点头,犹豫了一回,却还是道“公事手中本也有许多事项在跟,过不得几日,又连着有几项急事,不妨先调用三四人顶着,有备无患。”
他只提了一嘴,也不好多言,因一旁范尧臣正等着,同胡权略说了几句,只好拱手告辞了。
且不说这一头胡权并不以为意,只因为自己不过顶得一月半旬的,撑得过去,自有顾延章回来。却不料只过了数日,便自己把自己忙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急急提了几个人上来,俱是忙得不可开交,此事暂且按下不表。
再说顾延章同范尧臣先后离得崇政殿,跟着去了都水监,等到了地方,范尧臣交代下头人去召集各部官吏,正等着人齐的时候,却是招呼着顾延章进了自己的公厅。
里头干干净净的,虽是摆设简单,然而该有之物,一样都不少。
范尧臣指了张椅子,叫顾延章坐下,自己则是同他左右而坐,先环顾了一圈厅中样子,复才叫道“我极少来此,倒是难为他们还记得帮着打扫。”
顾延章只笑了笑,并不说话。
一时吏员上得茶来,两人各自喝过一口,范尧臣放下茶盏,道“你初来此处,因后头屋子还未来得及收拾,且不如先用着我这厅房,等到打点好了,再搬过去便是。”
身为一朝宰辅,能为下属想得这样周全,顾延章自然也不好不给面子,便道“都水监中人人俱是忙得很,眼下事情多,我也未必能时时在公厅里头坐着,倒不如把隔壁那间偏厅先给我暂用,也不着急收拾什么屋子了。”
他虽是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可提出占了一间偏厅,明明白白表示自己对于在此任差并无芥蒂,却也无意久留。
范尧臣笑了笑,道“也不用什么偏厅,我另有地方去,你便用着我这公厅罢。”
又道“你的屋子也是要收拾的,只是未必能用多久,说不得什么时候,这间房舍很快就名正言顺合该你用了。”
这是在许诺了。
然而顾延章却对此并不感兴趣。
他虽然并非淡泊名利,可只要按部就班,自然就能直至青云,并不需要另辟蹊径。而今日范尧臣所为,却是已经将他推至风口浪尖。
过于出头,其实未必是好事。
上回同胡权去寻范尧臣知会水匮之事的时候,对方虽然问得自己几句,也略提了一下导洛通渠,却从未露过口风,说要保举自己来主理。
他想了想,干脆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道“不知今日在殿上,参政为何保举于我我并非专司水利之人,也不曾在都水监中任职,虽是曾经主持修过福寿渠,可赣江与黄河、汴河、洛水,并不能同一而论,其中异处,参政想来必也知晓。”
听得他这样问,范尧臣登时坐得直了,收敛起面上的微笑,郑重其事地道“虽是四处河流并不相同,此处水利,也要较福寿渠难上许多,可无论人力、物料、行事,其中根基一脉相承,导洛通汴若是能成,不但利在今朝,一般功在千秋,实是为国为民,此番话语,并非虚言。”
他顿了顿,复又道“此事自然有其难处,若是另有合适之人,我也未必会举荐于你,然则旁人听得此事,敢接之人,我不敢信,我信之人,却多不好去接。”
原来此番计划,范尧臣早有安排,原是早挑中了合适之人,只是能主理此事的,怎的会只有这样一桩差遣去选
导洛通汴,听上去乃是一桩好差事,可黄昭亮所言,并非危言耸听。此事不但时间紧,难度大,很容易失败,便是做成了,后续见得百姓良田淹没,主理之人,实在逃不过其中干系。
明明有更好的差遣可以选,这样虽有大利,却又大损,另还吃力不讨好事情,谁人又愿意去接呢
范尧臣也不瞒他,此事须也瞒不过,便老实说了,复又道“此事提得出来,若是不成,我却是首倡之人,万难逃得过追究,可为着一劳永逸,也顾不得这把老骨头了。”
“然则也不是强逼于你,正同太后所说,你且去勘探一回,若是遇得不妥,再回头来与我分说。”
两人说了许久的话,外头人早已齐了,范尧臣便站得起来,叫人来了门,把都水监中各处人丁简单同他介绍了一回。
范尧臣虽是自谦他极少到都水监中办差,可引荐之时,全不见半点生疏,不但对几个主事之人十分熟悉,便是见得下头的寻常小官,也能叫得出名字。
他亲自来做这一回介绍,足以向都水监上下表明自己对顾延章的重视。
等到引荐完毕,下头人复又取了花名册来,顾延章接了,又同众人说了几句话,眼见已是到了下衙时间,便也不耽搁,叫他们各自散去了。
范尧臣今日也朝议了一整日,衙门里头还有事情要做,此处完毕,他就回去了,剩得顾延章一人在此。
因见自己在衙中坐着,下头官吏个个都不敢走,顾延章索性取了花名册,又拿了近五年都水监年末考功的宗卷,问得清楚一干东西并非不能带出衙门,便径直提了拿回府上。
娇术 第八百八十七章 不懂(给moshuyan的加更)
顾延章尚未回府,季清菱已然自孙卞的夫人刘氏处得了信。
那信甚至还是孙芸娘亲自送得过来的。
孙芸娘毕竟是小女儿家的心思,不似大人想得那样多,进得门来,急急便同季清菱道“季姐姐,不好了,顾官人要去挖泥了”
季清菱听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奇道“什么挖泥”
孙芸娘这才将嫂子给的书信取得出来,给了季清菱去看,口中却并未停得下来,道“听得范大参发了疯,要把黄河截断,又引洛水进汴渠,逼着顾官人去给他挖渠,我大哥怎么拦都拦不住”
她也不过是自孙氏处听了几句,一知半解的,可一片拳拳之心,溢于言表。
季清菱连忙拆了信,才看了两行,外头却来了个小丫头回话道“夫人,州桥的胡府来了人,送了些吃食。”
这说的便是胡权府上了。
等到见了人,对方却没说什么,只送了东西,问了几句安就走了。送的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不过是些品相好、口味佳的时鲜水果。
季清菱接了东西,回了礼,等到回头把刘氏的信看完,登时便知道胡家遣人过来的意思了。
不过显示两家还会常来常往,必不相忘而已。
孙芸娘坐在一旁,却是有些着急,只道“季姐姐,我听嫂嫂说,这事情很是难办,若是出了错,将来不但要罚铜、展磨勘,说不定还会被人骂的。”
季清菱知道她是一片好心,便道“只是奉了命去勘探几处情况而已,未必就是要去挖泥,当是无事,多谢你来送信,来时有被雨淋了的”
孙芸娘听得季清菱说无事,见她气定神闲的样子,也放下心来,一下子就被带得跑偏了,道“今日只早间下了一点雨,我出门的时候已是停了,虽是起了大风,可我躲在车厢里,也没怎么被吹到。”
季清菱就同她坐着闲聊了一会天,两人坐着吃了几样点心,又去后头看了一回鱼,见得天色有些晚了,复才将人送走。
还未坐下来一会,外头渐渐又来了些人,多是平日里与顾延章时有来往的同僚家中女眷,纷纷给她通风报信。
季清菱交代给秋月好生去回了,心中也不怎的着急。
既是人人都还肯来往,瞧着也态度也与平日一般,甚至比从前还热络两分,想来虽是坏事,也并非那样坏。
果然等到天色半黑,顾延章就从外头回来了。季清菱见他看着同平常一般,并无什么异色,便也没有立时催着问,等到他进得门换好衣衫,坐下喝茶的时候,才道“今日好几家来送了信,说五哥在朝上被范大参点了去导洛通汴”
顾延章倒是不怎么吃惊,只道“外头传得这样快”
又把今日的事情同季清菱简单解释了一回。
季清菱听着倒不觉得是坏事,也不觉得是好事,便道“左右只是去勘探一回,若是能行得通自然好,若是行不通,直接说明了便是只怕行不通,范大参会为难你,行得通,黄相公又要啰嗦。”
顾延章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做事倒是不麻烦,束手束脚的才是麻烦。况且这水利之事,我实在并不太熟,若说水工,都水监中自有得力的,若是他们不行,外头也再难找到更好了的。只有这汴河、洛水之事,虽是这几个月里头走了一遭,到底还是做不得数。”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便进来了两个小厮,一左一右同抬了个不大不小的箱子,路过此处也不停,径直朝着书房搬去。
季清菱看在眼中,站起身来踮着足尖瞧了一回,问道“五哥,那是什么”
顾延章看她一脸好奇的模样,忍不住笑道“虽是好东西,却也不要你学,只放下心便是。”
其实说的时候当真并无什么指代,可实在也怪他平日里头坏事做得太多,听在季清菱耳朵里头,免不得自己多思多想起来,登时睨了他一眼。
顾延章这才反应过来,回头一想,更是哈哈笑了起来,道“当真不是那个意思。”
又暗暗可惜我倒是有心,今夜却是不行。
不过这话此时却是不敢说,说得出来,若是给撩了起来,这一晚上还是自己受罪。
季清菱倒是不像他,脑子里头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装,听得是好东西,只想了一想,便问道“可是都水监当中的宗卷”
顾延章笑道“实在好猜,叫你一猜便猜着了。”
又道“时间甚紧,我眼下样样都不熟,先把各色规程、章法、职权弄得清楚,才好办事。”
季清菱顿时磨拳擦脚起来,道“我也不怎的熟悉水利之事,今日跟五哥一起看一回,想来必是很难,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懂。”
一时吃过饭,两人一同去了书房,把那箱子拆了,顾延章先择了职权、章法、规程等物,另拿了花名册去看,季清菱则是取了宗卷,也不要椅子,只拿个蒲团放在地上垫着坐了慢慢去看。
她倒是撑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还是顶不住了,见得顾延章在一旁翻着书,也不去吵他,只拿笔抄了两页纸,轻手轻脚出得门去。
隔壁秋露正同秋月值夜,坐在屋子里头一人看账,一人整理近日府上收到的女眷名帖。
季清菱好容易逮到两个合适的人,连忙道“且把桌子收一收,再把松节叫来。”
一时秋露连忙招了个小丫头去叫人。
季清菱便把那誊出来的东西给她们,问道“看不看得懂的”
这是前些年雍丘县中的水事总结,季清菱隐约记得自己曾经在邸报上头见到过,算不得什么机密,只是当时并不怎么感兴趣,只一扫而过而已。
两个小丫头凑在一处,研究了半日,秋露先放弃了,道“夫人,我实在看不懂。”
过不得多久,秋月也跟着投了降,道“个个字都认得,凑在一起也读得懂,可说的什么,实在搞不明白。”
见得两人都看不懂,季清菱顿时松了口气。
总算不单是自己一个人笨,还有人陪着。
娇术 第八百八十八章 定编
不多时,松节便来了,他捡了那誊抄出来的纸页细细看了一遍,道“这是在说哪一处的水匮吧”
季清菱等三人顿时围了过去。
松节便指着那上头的字解释了一回,又道“我也只认得这几样,从前跟着官人出去巡河堤的时候,多多少少也跟着学了些,看倒是能看一点,再问细致,便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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