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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须弥普普
毕竟如果是放在以前,他自是可以把幼弟扔给季清菱,当一回甩手掌柜,可到得现在,若是把小孩子塞给一州通判的妻子,这事情传出去,别人不会说旁的,只会笑话太后的娘家没有家教。
张瑚这两日过得甚是煎熬,顾延章却是身心俱悦。
他难得有机会同季清菱出来散心,半点也不打算被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给干扰了。
一行人本来住在寺外的屋舍,不算在佛门里头,他下午便放心地携着人去后头看了半日的桃花,就在桃花林里头伴着缤纷落英,摆了一桌素宴,跟小妻你侬我侬,一顿饭吃了近一个时辰,吃得林中起了冷风,这才搂着人回了屋。
待得次日还未到寅时,他便把季清菱给叫了起来,把她包得严严实实的,又让秋月等人带了浓浓的姜糖水,去寻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先是看星星,再是看日出。
两人在一处相处已是九年,虽然中间除却顾延章在延州服役那一段,几乎从未分开过,可真正放开一切琐事,心无牵挂,从早到晚谈情说爱的时间,却是少之又少。
今次趁着这机会,两人伴着繁星明月,又伴着晨曦云雾,最后伴着新生之日,寺中晨钟,互相依偎着谈文章,谈美景,说往日,道将来,只觉得实在是又甜蜜又畅快。
虽然山顶风又大又冷,日出被厚厚的云雾遮挡着,都没瞧见是怎么升起来的,在他二人看来,却是依旧美丽非常。





娇术 第三百四十八章 日出
等到太阳一跃出了云层,山顶仿佛一瞬间便亮堂起来。
顾延章把季清菱揽抱在怀里,两人相依相偎,执手十指相扣,往外眺望着。
他站的地方视野开阔。
此处天高景旷,于山崖之巅,阳光映着雾霭深林,岩石峭壁,仰望是云霞明灭,云团聚散,俯瞰有茂林古树,青藤野花。
而更近的地方,甚至不用咫尺之距,就在怀中,心爱的人正专注地看着山中美景。
三四月的清晨,阳光熹微,温暖而柔和地洒在怀中人的面庞上。
眉是柳眉,睫毛翘得那样好看,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当真是昨夜天空中最亮的两颗星辰,都比不上的璀璨,而那秀挺的鼻子,丰润的嘴唇,都看得他从身到心都要醉了。
顾延章从来觉得自己家中这一位极美,这在旁人看来只是清秀好看,全靠着十二分灵气把等次提高的长相,在他眼中,简直是无一处不得宜,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看上半日也还不够的。
眼睛再亮一点,就要咄咄逼人了,眉色再浅一点,就是平平无奇,鼻子再挺一点,好像也过了三分,而嘴唇生就这样的嘴唇,又在这样的时刻,若是不亲一口,实在是暴殄天物罢
这样想着,他情不自禁地就倾下身子,偏过头,就到季清菱的唇边,轻轻印上了一个吻。
吻毕之后,他挨着那白里透着淡淡粉色的脸颊,同往常一般亲昵地擦吻了一回,才将人搂得更紧了些,满足地叹道:“清菱,我真欢喜。”
季清菱被他抱得暖洋洋的,仰着头给他蜻蜓点水地吻了一回,虽是凌晨便起了来,却半点也不觉得疲惫,只小声回道:“我也极欢喜。”
她从前体弱,连门都没出过几回,转到此身之后,虽然才来那时吃过一段苦,可却是得了健康的身体,如今虽不能说踏遍天南地北,与前世相比,却也算见识过四地不同风光,经历过世间各色美好与精彩。
到得蓟县之后,她与顾延章朝夕相伴,对方当真撑起了一家之主的担子,对她百般呵护,极尽体贴。
再到后来二人成了亲,不管那人多忙,又有多少事情,却从来都把自己捧在手心,放在心窝里。
尘世之中,有这样一个人互相扶持着走下去,自己当是极幸运的罢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季清菱竟是忆起了前世。
从前的父母,从前的兄长们。
我如今过得很好,你们知不知晓呢
你们又好不好
她心中一酸,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让自己努力把那复杂的情绪给压下了。
过了片刻,季清菱轻轻脱开了后头的怀抱,向前走了一段路,双手合十,对着初升的太阳,拜了三拜。
一谢天地。
二谢前世的父母兄长。
三谢此身原身,再谢此身父母。
待得拜完,她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那一股情绪中脱出身来。
转过身,顾延章正温柔地看着她。
季清菱忽然就仿若被拨动了心中某一根弦一般,莫名的,微微一震。
应是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
她往回走了几步,越走脚步越是轻快,到了最后,行到跟前,被顾延章抱了一个满怀。
她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对着这从最开始就陪着自己的人,郑重其事地承诺道:“五哥,我会一直对你好。”
有一刹那,顾延章仿佛生出了幻觉一般,好似全身酥酥麻麻的,竟不知身在何处。
他把人抱着,心软得比昨日那白兔子的毛还要服帖,低下头,贴吻着怀中人的额头,低声道:“我也只一直对你好。”
两人在这晨光之中,互相挨着看了好半日的景。
虽然日头渐高,可究竟只是三四月,此处面风,难免还是冷得厉害。
一旁的小炭炉上煨着一小锅姜糖水,另有食盒里装着空碗盏。
顾延章取了一个厚瓷杯,由锅中舀了小半杯热姜水出来,给季清菱捧着暖手,自己则是另盛了一碗,放得半烫不烫的,有一口没一口地同季清菱分喝了。
两人在此处赏景喝姜茶,一应俗事皆是抛在脑后,只当天地间只有彼此,耳边是呼啸的风,远处是涌动的雾霭与流云,天空是淡蓝的颜色,林间有鸟鸣,还有似有似无的鸡叫,实在是让人从身到心,都放松下来。
季清菱捧着瓷杯,听着鸟叫虫鸣,忽发奇想,感慨道:“可惜没有带琴上来,不然此处架一处琴台,五哥也来奏一曲百鸟朝林,不晓得会不会当真有鸟儿扑过来。”
顾延章微微一笑,看着她,柔声回道:“旁的鸟儿我不知道,只眼前这一只,是再跑不脱了。”
两人自谈情说爱,拿些毫无意义的话,说得彼此都有滋有味,而转过一大块山石,不远不近一处凹进去避风的地方,却另有两人分开三四尺,各坐在一块岩石上头。
秋爽有些如坐针毡。
她只觉得自己已经等了有一个时辰了,却迟迟没有见得动静,忍不住站起身来,伸着脖子往山下看一回。
松节实是有些无可奈何,只道:“秋月姐同松香去吩咐早食了,去了才不到一刻钟,没那样快回来。”
秋爽“噢”了一声,讪讪道:“去了这样久,怕是不止一刻钟罢”
松节没有回话。
秋爽只得又坐回了石头上。
她心中默默数着数,却是没数到五十,又再坐不住了,复又起来往山上了几步,钻出一个头,去看一看山顶。
松节见她这屁股下头长了尖一般的样子,只得叹一口气,道:“你又去看什么”
秋爽理直气壮,回道:“我得瞧瞧姑娘同少爷那一处有没有什么事,若是有事,怕不要找我们上去伺候。”又皱着眉头道,“顶上那样冷,风又大,咱们躲在这里偷懒,放着他们在上头,会不会不太好要不要我上去问一声”
说着当真就要往山上走的样子。
松节连忙把她给拽了回来,道:“少爷吩咐咱们在下头等着,咱们听命就是了,你这一回自作主张跑上去,若是扰了两位主家,是去找秋月姐骂吗”




娇术 第三百四十九章 嫌弃
“这也算惊扰”秋爽瞪大了眼睛,愣道,“我就上去看一眼,问一句话,寻常少爷姑娘二人在屋中,秋月姐偶尔也进去问一问,也没见被说什么,怎的到了我就不行了”
又道:“这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我一个小丫头,哪有什么扰不扰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同一棵树也没甚不同,连只兔子都扰不到,怎么会扰到他们。”
松节一时连话都不晓得怎么回。
面前这人,你说她傻,偏偏书也会读,话也会说,事情也做得不差,还晓得山顶风大,一心记挂着差事,急着要去伺候。
可你要说她机灵,当真是昧着良心也夸不出口。
年岁也不小了,连两个主家这种时候不愿意叫外人在旁边伺候也看不出来,这些年跟在姑娘身边,简直是白瞎了。
如果不是自小一起长大,他甚至要怀疑,这丫头是在装着傻耍自己玩。
旁的秋月秋露,哪一个不是聪明剔透,一点就通的,便是后来进的几个小丫头,也警醒得很,偏这一个,蠢得连吃药都治不好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长得这样一张脸,偏是个呆的
这人是怎么养成这幅德行的
松节磨了一会牙,想着要怎么解释,想来想去,自家一个男子,怎的好跟一个小姑娘家说这些男女之情,只憋得自己胸口闷得慌,恨不得把那口气捶出来才好。
秋爽见他半日不说话,还以为这是被自己的道理给说服了,便拔腿要往山上走。
松节拽着她的袖子不肯放,无法,只得道:“你若是上去,见少爷挨着姑娘站在一处,你要怎的办”
秋爽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上元节夜市还大把人手拉着手去逛街呢,偏你小小年纪,这样古板”
松节闭着眼睛逼着自己定一定神,又叫自己不要同这傻的一般见识,一口牙齿都快要被磨得碎了,好半日才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来,道:“你没什么,主家有什么你要去插一脚,也要长点眼睛”
他心中一急,被面前这人蠢得口不择言,脱口便道:“改日你有了夫家,你二人在一处好好说话,若是被我进去扰了话头,看你恼不恼”
松节话刚出口,便见秋爽表情一怔,顿时心中大悔。
这话怎的好由自己直接说着实是有些失了分寸了。
他正要往回找补,不想秋爽却是撇了撇嘴,道:“偏你们想得这样多,若是我们说话,你自进来同我们一处说,我才不恼说个话有什么好恼的”
却是又加了一句,道:“看你这样紧张,我就不去了,省得听你絮絮叨叨的。”
她说完这话,跺着脚,蹲到一边铁锅旁,取了搁在石头上的食盒里装着的大碗,倒了一杯姜糖水,问道:“你喝不喝姜水的”
松节已是被噎得无话可说,见她一转身,全然当做方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简直是服气极了,那口气梗在心间,上不来又下不去的,只闷声道:“不喝。”
秋爽也不放在心上,自顾自吹着气喝了两碗。
这姜汤放在火上煨了半日,又放了足足一大块黄糖,里头还加了十来颗红枣,辣中带着甜,甜里还透着枣香,十分好喝。
秋爽才放下碗,没坐一会,见半日山上没有动静,山下也没有人来,又见松节并不说话,不晓得在想什么的样子,实是有些无聊,便又把那姜汤喝了一碗。
松节见她喝个不停的样子,一时又有点口渴,一时忍不住又有点担心。
这上不着屋,下不着店的,旁边皆是山石小径,坡又陡得很,连棵树都找不到,若是这蠢蛋水喝多了
他也不好直说,只得含糊道:“你少喝两碗,多少留点给秋月姐她们。”
秋爽拿帕子把嘴一擦,回头道:“锅里还多着呢秋月姐她们下去安排早食,不晓得会不会带点吃的上来”又喃喃地道,“唉,本也没觉得,偏今日起得早,这一处又冷,若是姑娘肚子饿了,还不晓得要怎么变东西出来给她吃”
脑子里还想着昨日野鸡,不由得砸了咂嘴,心道:可惜了那一锅鸡汤,好大一只肥鸡,听说是广南西路的贡品,不晓得同旁的野鸡又什么不同
既是贡品,想来味道更足罢
若是半路就炖了汤,少不得自己也能分得半碗
分不得也不要紧,闻闻味道也好啊
她心中挂念着鸡汤,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松节说着话,时不时又凑眼去看一看山上有没有什么动静,听不听得姑娘或是少爷叫,时间倒也算是挨过去了。
且不说这一处一个小厮,一个丫头你嫌我,我嫌你,山顶之上,顾、季二人看饱了风光,自打道回府,行至转角,却见松节满脸尴尬,秋爽则是捧着肚子,急得团团转的样子。
“这是怎的了”季清菱不由得问道。
松节不方便回话,秋爽见得两人下山,却是喜出望外,行过礼,忙道:“我先上去收拾锅、炉。”
一面飞也似的窜上了山。
季清菱狐疑地看了松节一眼。
松节心中暗暗叫苦,嘴上却是不好说话。
这要怎么回
且不说那蠢蛋也没直说只怕是姜糖水喝多了,没地方去罢这一回跑到山顶,估摸着是要寻地方,当真是丢了大脸,又若是被自己戳穿了,以后还不晓得两人之间怎的说话。
况且这等腌臜的事情,也不方便同少爷、姑娘二人说罢
他讪讪一笑,低着头,只装着傻,扮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在前面开着路。
三人到得山下,秋月、松香二人早把饭食安排好了,心里也收拾妥当了,众人简单用过早食,一面着人去张璧那院子里头送了个信,这便下山了。
难得有机会出来赏玩,又见了桃花,又吃了斋饭,一行人从上到下,人人都高兴得很,只有秋爽,行路之时缀在最后,还时不时就走进林子里,过好一会儿才出来,半晌才追上队伍。
松节看在眼中,直想闭了眼,当做自己不认得这蠢货,偏又担心这山野僻静之地,遇上什么事情,少不得多停两步等一等她。
然则秋爽那等脑子,自然是看不出来的,还要奇道:“你脚不舒服怎的走得这样慢”




娇术 第三百五十章 捷径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众人辰时过出发,回到后衙已是酉时一刻。
厨房里早备好了晚食,又温着热水。
夫妻二人换了衣衫,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顿饭,各自盥洗一番。
因各色缘由撞在一处,顾延章素了有小半月,今次好容易回到家中,到得晚间,终是忍不住拉着季清菱缠绵了半日,才两相贴着睡了,次日早间神清气爽,自心满意足去上衙不提。
他这一处手头事项早已游刃有余,每日不用多少工夫,便能把公务处置完毕,因腾出了手来,还亲自去盯着城外营地,叫营中比起从前更是运转有序,连往日偶尔闹出的小乱子都不见了踪影。
再往北,吉州、抚州等地今岁雨季终于不再继续干旱,而是连着下了七八场的大雨。
透雨一浇,蝗虫自是死绝,至少今岁蝗灾再无重发的可能。
营地中的灾民们得了确信,不少便动了心思启程返乡,却有部分或是已在赣州城内觅了生计,或是在附近县中寻了事做,留在此地,不愿再走了。
流民来时并未与赣州城中有任何通气,走的时候也是成村成户,全无计划。
顾延章早料到此事,每日着营中保长询问所管流民意向,提前统算返乡人数,又增加营地巡卫,以防有流民趁着要走浑水摸鱼、偷鸡摸狗,生出事来。
他这一处桩桩件件打点在前头,便是有时候出了什么不妥,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很快解决了。
而另一边,张待、张瑚父子二人带着二三十个幕僚、门客,又有十来个族亲,许多仆从赴任,候得后续人员到齐之后,实在是人力充足。
衙中琐事张待自扔给顾延章这个做通判的去了,而其余他待管之事,其一白蜡虫,却是蓄养还未成大气候,要操心的并不多,只由农官看着,又着那两县按部就班护一护而已;
其二福寿渠,那一处也有顾延章的幕僚许明带着办交接,虽然开始手忙脚乱了一番,到得后头,手下人将事情拆成一二十块,各自分管一部分,磨合一回,除却爱互相吵吵,争功抢劳,也慢慢接了上手。
他见外头诸事无碍,一应顺利,心中少不得又多生出几分自矜自信来,一心想要做一番大动作,才好显出自己的本事。
正值此时,手下幕僚来回,说是州衙中胥吏办事推诿不力,叫又叫不太动,叫得动了,又总敷衍了事,又做也做不太好。
张待何等出身,他从前颐指气使,不领实事,可一旦领了正差,眼中又怎能容得下砂子。
当即决定要好生整治一番胥吏。
李定在赣州州衙之中积年最久,张待一要问话,他几乎立刻便被寻了过来。
听得张待质询,李定弓着身子,脸上尽是为难,犹豫半晌,方才道:“官人有所不知,实不是下面人怠慢行事,衙中户曹司原本也只有二三十人手,如今正值灾民返乡,半数都被抽调至城外帮着清点人头、登记名册,又兼如今春耕才毕,还要下县乡对照田亩,再有要把去岁宗卷抄誊封存”
说到巡铺、兵丁,又道:“因灾民甚众,恰要返乡,怕是无人看管,要出乱子,顾通判便派了半数去城外盯守,的是再抽不出多余的人了”
说到文书,又是低眉顺眼地道:“通判说,月末待要查点前一季宗卷档案,衙中文书皆是忙着备档”
说来说去,口口声声,便是明里不提“通判”,暗里也在说“通判”。
张待虽然治政之能平平,可见识并不短浅,又怎么可能看不出这老吏在打什么算盘。
只是他如今正要立威,即便知道这胥吏在挑拨离间,偏又不能不往下跳。
赣州州衙之中,如果都只听“通判”的话,那他这个“知州”,又用来做甚
训斥了几句那李定,让他回去传话,着州中吏员、差役各自好生办差,今后勿得拖延之后,张待才把人给打发走了。
正巧张瑚从外头回来,要寻父亲说话,将这一番对话听在耳中,等人走了,忍不住劝道:“爹何苦要听那奸猾之人挑拨,顾延章虽然碍眼,最多也就这一二月间便要挪位子了,此时跟他别苗头,岂不是叫人看笑话。”
张待摇了摇头,道:“你经事少,不知道里头的弯弯道道,这些个胥吏个个都是油里滚出来的,此时只要让上一分,他就觉得你好欺负,将来敢欺你十分,若是给他们看着我听得顾五二字,便罢了休,这同拱手让城池,又有什么区别今后莫再想要使唤他们做事。”
他这一处还教着儿子,而转眼之间,只隔着几个公厅的孙霖同王庐,便知道了李定方才说的话。
“张舍人说了,城外营地重要,城内事宜也一般的重要,让下头人不许顾此失彼,若是本职做得不好,将来论责论罚,不要说他手辣。”
月初才从京城回来的黄老二,如今已是连升了两级。
他被顾延章一手托起来,先是在州衙之中立了足,受众人簇拥,后来竟是直接有了机会进京面圣,心中那一把算盘,自然是打得噼啪响。
回了赣州之后,黄老二简直比起从前还要卖力几分。
他也是会算的,虽说如今靠着顾延章,能跟李定一家两相分立,旗鼓相当,隐隐还占着三分上风,可这毕竟是一时。
通判又不是常年在此,等他走了,下一任官再来,未必就能把在此地百年根基的李家压死,自己也不可能再有此时的好日子。
他跟着顾延章久了,也知道这人秉性。只要好生做事,让其看在眼里,回报绝不会吝啬。
便像那带他入京的许明,如今已是被朝中留在京城,在京都府衙内得安了一个位子,协助管勾设置流民营地之事。
这一项极容易出头的差事办下来,再有顾延章帮着举荐,最多一二年,便能得官了。
天底下去哪里寻这等捷径




娇术 第三百五十一章 换脸
既是起了心思,黄老二自然更为卖力,想着若是能得了通判青眼,跟着去下一地履任,便是最好不过了。
他知道顾延章不爱听人在背后乱言议论,便去寻了孙霖、王庐,想要卖一个好。
王庐只觉得奇怪,问道:“如今衙中有这样忙吗我怎的没觉得最近有吩咐什么急差在办怎的被那李定说来,好似衙门上下,人人都忙得脚朝天一般”
孙霖只冷笑,面上的表情全是看戏,道:“这话七分真夹着三分假,若是不清楚情况,少不得要被他给糊弄了张舍人初来乍到,又甚事都不知晓,自然给耍得团团转。”
他便一件一件数出来给王庐听,道:“户曹司的人每日只抽几个去城外帮着点人头,去也只轮着班,每人去半日,其余时间依旧在衙。”
“县中田亩数哪里要州中自己下去核对,都是下头自己送了数来,他们偶尔抽着地方下去看一两眼而已。”
“州中的宗卷,通判惯来要求是一月一清,如今虽然还在整理,可大头早就做完了,只剩下装订而已,这等闲事,随意两个人抽一天出来便能办妥,哪里就忙成这样了。”
他数完户曹司,又数巡铺、兵丁,再数衙中文书,个个三分的事,足足被那李定夸成了三十分的忙,偏说的又是手头在跟着的正经事,并无半点杜撰,乍一听起来,确实也是既耗时又耗人力的。
“不愧是几十年的老吏,当真玩起来,只要不熟悉此地情况,便是在其他地方做过官,再来赣州,多少也会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上了。”
不怕听人说假话,毕竟假话有迹可循,多少能摸出些底细来,可这等七分真夹着三分假,听起来比真的还真。
若不是孙霖在这年余里头,跟着顾延章一县一乡跑下来,把衙中各项事务都自己做过一回,还老老实实跟着一齐理过流程,哪里又能分辨出其中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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