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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常叁思
道士自有他值得被褒奖的长处,可要不是大师慧眼如炬,他们今晚几乎不可能有这道眼福。
功不可没的知辛倒是没察觉到有人在偷看他,正专注地揪着脖子看王敬元表演所谓的“神迹”。
寄声觉得好玩,挤过去也学道士的动作蘸碱水抹布,可这次布上却出乎意料的没有骨架,只有一片分布得还算均匀的浅锈色。
寄声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还以为是自己的水沾得不够,他又来了一次,结果布上仍然还是那片锈色,寄声“嘿”了一声,眯着眼睛去斜视道士:“王老哥,你是不留手了?”
王敬元哈哈大笑,蹬鼻子上脸地振臂一挥道:“我就说是法力使然,可是你们都不信。”
李意阑跟没听见这句一样,自顾自地说:“这当中原理是什么?”
王敬元面对他的时候要比寄声正经一点,老实地答道:“回大人,应该是老祖宗的生活智慧……吧。”
这回答牛头不对马嘴,知辛都听得眯了下眼皮,觉得道士的太极打得比自己还有水平。
花钱请他回来是帮忙的,要是帮不上忙就不要他了,李意阑掂量道:“我觉得这个答案,好像不值十两银子。”
王敬元有点财迷,立刻夹紧了尾巴,好好做人地坦白道:“其实我也是偶然看见一个老神婆这么弄,才知道碱水和姜黄水合在一起会变色。后来我又偶然发现,再加入白醋颜色会消失,再加入碱水又会变色。至于它的原理是什么,我这人没读过二两书,就是真的不知道了。”
这话他说的苦哈哈,看起来真有种掏心窝的感觉,李意阑点了下头,不吭声地琢磨起来。
王敬元说是能反复变色,那骷髅轮廓虽然只能出现一次,但跟轮廓相同的颜色却还留有陈迹。假设风筝案用的是这个法子,那么证物房里的那架大风筝上,应该也是能够试出颜色来的。
但就怕这种颜色跟于师爷到的纸条一样,会在时间里消失无踪。
李意阑问出了自己的疑惑,王敬元没敢将话说满,谨慎地说:“依小人之愚见,要是那风筝没有漂洗过,就应该不会。”
“那好,”李意阑说着站了起来,“涉案的风筝太大了,这样的雪天搬来搬去的不方便,大家移个步,跟我去证物房看看吧。”
一行人虽不成军,纪律却不错,纷纷站了起来,知辛也随着大溜,李意阑一看有点扛不住这尊驾,连忙对他笑道:“大师不必起来,我在说他们。”
知辛起都起了,打趣说:“你们都走了,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干什么,孤立我吗?”
“不是,”他不说话李意阑还没觉得自己话里有那么大的空子,不由好笑道,“借我俩胆我也不敢,只是怕大师误会我在对你发号施令。”
知辛温和地笑道:“你是官我是民,有律法可循,便是也无妨啊。”
李意阑力争平等:“真不是,我最近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思绪太多了,无心之言,大师不要拿我打趣了。”
他的辛苦知辛是看在眼里的,闻言还真不忍心再让他解释了,便笑起来说:“只是看气氛沉闷,逗个乐而已,你看你果然很紧绷,连我的玩笑话都没听懂。”
李意阑干脆笑了笑,表示自己这回听懂了。
知辛和易地推了他一把:“去忙吧,大家都在等你。”
李意阑说了两句让他早些休息的话,转身走入了漫天的风雪之中。
一行脚印直指证物房,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个夜晚他们终于又多了一个发现。道士用他的法子,竟然真的在缴回来的风筝魁首上,切切实实地验出了锈色的模糊痕迹。
其实这离真相怕是还十分遥远,可是除了刚加入的王敬元和为了小叔子在帮忙的王锦官,来时的五个原班人马都感觉到了一种酸涩却自豪的悸动。
包括前提刑官钱理的辛苦在内,总算是一点一点地到了回报。
江秋萍难掩喜色地说:“竟然还真是这样,王兄真是高明。”
王敬元虚伪客套地推却道:“哪里哪里,雕虫小技而已,天上变色的问题还没解哪,不足挂齿。”
李意阑正在看那只大风筝,鸳身上走着许多复杂的线路,当此时眼里就有好几条,闻言愣了一下,脑中倏忽划过了一道灵光。
王敬元是个假道士,手腕不可通天,确实只有两尺来长,可任阳那些技艺绝的枋线手们,操纵起那条风筝线,可是跟自己的手足一样自如
要是提起在风筝上藏个装着姜黄水的小药包,时机到了以风筝线切破,能不能行倒是值得一试。
李意阑眸光暗影攒动,思路递进道:还有,那个刘乔和罗六子,作为民间绝技的好手,他们有没有可能,会是快哉门的人?
室外北风猛然呼啸,卷起雪浪千堆。
同一时间,一城之外的吕川也没有白等,他要找的人,主动找上了门。
饶临局部大雪,扶江却还是昨日的气象,穹顶仍有星尘遥挂,只是气温降了一截。
吕川正儿八经地卖了一天的刀,从最初的焦躁等到心如止水,最后将那枚铃铛捏在手里,时不时的摇上一阵,为他吆喝那四句不要脸的打油诗助阵。
他们家原来卖鱼为生,母子都有一套好刀工,随便切什么都显刀快,吕川有点买刀的气概,只可惜蚊子腿更难拔,他做了一天的戏,也没卖出去一把。
暮色闭合时贩子都了摊,吕川没等到要等的人,为了不露行迹只好卷了摊位布,准备吃完这顿就去加紧赶路。
可就像知辛说的那句不召自来一样,吕川在去马厩牵马的路上被人跟上了。
对于像吕川这样的高手来说,随在他身后的脚步声藏得有些糟糕,一出现就被他发现了,就在贴着走廊的马了堆,于是吕川要走的心思瞬间就滞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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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上钩了。
吕川装出一副毫无察觉的样子喂完了马,然后空手溜出后门满街乱晃,他身后的尾巴跟踪水平拙劣,吕川为了照顾他的闪避不急,还刻意买了一包糖雪球,边吃边没公德心地到处吐核。
直到两刻钟以后,吕川才“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小跑着溜进了一道窄巷子。
对方唯恐跟丢了他,连忙也蹿进了巷子,然而细长的巷子里空无一人,那人茫然地在原地转了不到一个圈,头顶就被人踩了一脚。
吕川从墙壁上跳下来,一把掐住了对方的咽喉将人掼到墙上贴好,盯着对方的眼睛说:“跟着你爷爷干什么?要活命就想好了再作话。”
那人被他掐得短了半截气,面色如肝、话不成串地说:“我……不,是堂、堂使让……我来问、问你……咳咳咳……为什么要、假扮快哉门的人?”
“你还不够格能来问我的话,”吕川手劲一紧,杀气四溢地说,“我要见你们堂使,愿意带路吗?”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一首很可爱的日语歌:planet-ラムジ(lambsey)
第30章醉翁之意
戌时末,扶江城南沿街。
“好汉,到了。”
吕川押着人,随着对方的脚步停下来,抬眼一看,眸底就映入了一块匾,老王打铁铺。
时辰已晚,街上除了酒楼与客栈,其他的商铺早就歇了业,这打铁铺也不例外,里间星点灯火也无,看起来像是已经人去楼空了。
可吕川知道这表象肯定不可信,因为他用目光在铺子的门脸上细细逡巡过后,在匾上右下角的印章里找到了一个浅之又浅的扇形烙印,这标记要是不带着目的去看,十成十的路人都注意不到。
吕川抬起下巴朝门的方向挑了挑,示意他继续带路。
被他抓包的是个男青年,年纪不大,面色红镗镗的,看起来确实像个打铁的。
吕川当时一出手,就感觉到这人没什么功夫,作风也不像是权贵们养的死士,被他一吓就乱了阵脚,属下如此容易击溃,那个传说中的堂使应该也不至于会特别难以对付。
可谨慎起见,吕川还是打起了全副心神。
一盏茶后,吕川发现这铺子确实内有乾坤,它的乾坤就是打铁铺只是一个幌子,快哉门真正的堂口却在别处。
红脸青年带着他,从一口伪装成烧火灶的锅炉口钻进暗道,歪七扭八地绕过几个黑黢黢的路拐,然后经由一口荒废的枯井道回到地面,来到了一个放满竹篮、竹筐的大院子里。
这院子看着灰扑扑的,实际上却有好几进,吕川尾随青年过了一道月门,墙内的情形摇身一变,二进院里不仅有人值守,堂壁上龙腾虎踞,还挂着一幅劲草写作的“千里快哉风”横匾。
吕川顶着值守已然戒备起来的眼神,心想自己总算找到了地方。
“你是何人?”值守中的一个猛然拔出了腰间的挂弩,边疾步冲下台阶,便用弩尖指着吕川喝道,“站在原地不许动!回话!”
他话音落处,吕川就听耳膜间脚步声云集,很快就有人形从屋里冲了出来。
吕川从来不敢轻敌,立刻抓住了自己身旁正踮起脚尖,准备悄悄打横开溜的青年的肩膀,准备拿他来当人墙。
值守却在他一动之间扣动了扳机,那一箭可谓是风雷突变,快得让吕川这种身手都躲避不及,转瞬之间他也顾不上什么人质不人质,借着大力推搡红脸青年的反弹力猛地朝旁边倒去。
下一瞬,劲弩携带着撕裂般的气流从他右边的大臂侧面挫过,一蓬血花飙入风中。
吕川后翻着跳离了原来的落脚处,窝藏到了院子正当中的大水缸后面,他站稳后立刻朝伤处去了一眼,见血淋漓地在往下淌,色泽却是红的,便暗自舒了口气,将这道箭口抛诸到脑后,眼神跟着就凉了下去,浑身迸发出杀气来。
他本来想的是对方只是民间组织,刻意留了手,没想要伤谁,可谁料得到这里的人上来就是杀招,委实不像是讲道理的人,那他还跟这个鬼门客气个屁!
这时,之前的脚步声在院子里停了下来,吕川游鱼沾勾一样在水缸后面探了下头,借这一眼去看形势。
只见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十几个人,呈一字型在台阶下面排开,有的手里举着砍刀,有的提着墨斗,花样百出到威慑力还没有滑稽多。
吕川惨不忍睹地眯了下眼,一边觉得这些人简直是瞎胡闹,一边猫在缸后头宽衣解带。
刚刚发射袖箭的人看不到他在干什么,只是端着弩小步往前挪,边喝道:“你是谁?为什么私自闯进这里?”
吕川就是要跟他说话,也要先干掉这些可能会危及到他性命的袖弩,他脱下了外衫,专注地辨听了一会儿脚步声的位置,接着将外衫朝左边一抛,整个人贴着缸壁旋到右边,目如鹰隼地接连瞄准了四只手腕,然后力量从大臂涌动到指尖,扔出了四枚暗器。
昔日首辅门下影子里的佼佼者,在暗器上的修为虽说不上例无虚发,可对付这群应变能力只如常人的快哉门众人却绰绰有余。
吕川甚至都不用回头去看战果,就知道自己没有失手,因为空气里除了痛呼和惊诧,还伴着四道东西落地的响动。
吕川一击得手后,片刻反应的时间也没给对方,合身从右方蹿了出去,单手抓着刀斜抵在身前做防护,另一只手指缝里扣满了暗器,预备一遇变故先扔了再说。
他的走位很快,上一眼时还在青砖地上,下一眼就到了鹅暖石上,快哉门的人看的眼里都是虚影,慢慢都被他的速度给震住了。
这么快的身法,要杀这里的谁不跟砍菜切瓜一样?
吕川很快就欺到了众人附近,他心里有火气,却好歹还记着李意阑给的差使,没准备在这个节骨眼将事情闹大,便只是各自给了附近的三个陌生人一记窝心脚。
等这几人应力飞出去之后,他才一跃上了台阶,占据着高地亮出了饶临游击府的将军令,正气滔天地说:“我无意挑事,只是官府办事,有几个问题请教贵门,希望你们能够配合。”
快哉门的人毕竟大多都是市井出身的良民,看见官府的令牌都有些傻了。
他们有门众说,集市上有人打着快哉门的幌子在招摇撞骗,这档子破事以往也不是没有,堂使便按着老规矩派了个人去盯梢,谁知道被盯的不仅是个江湖好手,还是朝廷里的人。
自古民不与官斗,疑似为首的人满脸恼怒,这边先给吕川陪了不是,那边赶紧让人去请堂使。
半柱香之后,一个须发半百的老者来到了厅堂里,拱着手对吕川连道失礼。
吕川为求训而来,也不敢对人摆臭脸,一笑将误会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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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之后,从怀里掏出那枚百岁铃,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这是贵门白掌教的物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白骨案的涉事者木匠的家中,兹事体大,请老先生和门众务必如实告知。”
老人脸上的惊讶不似作假,他用布满皲裂干纹的手拿起铃铛,翻过来确认了才答道:“阁下,这事我们扶江的驻点确实不知情,如果你信得过老夫,就在这里停留一两天,待我向上级禀告之后再给你答复,不知可否啊?”
此话正中吕川下怀,他笑了笑说:“可以可以,有劳堂使。”
亥时初,饶临衙门。
案发当天参与枋线的刘、罗二人由于伤病没有被列入嫌犯的名单,眼下还在任阳,可松柏斋扎风筝的老板马仲和死者周柱良的妹妹周蕊却在城中。
众人商议了半晌,一致决定还是有必要将这两人提来问问。
一夜飘雪,翌日李意阑推开门的时候,天地间已成了白茫茫的一片,空气里冷氛阵阵,李意阑才出门槛,院子的月门下就进来了一个人,提着个铲,衣色如雪,除了知辛也没别人了。
昨晚的脚印早就被掩埋了,李意阑朝他走去,踩出了新的一串。
知辛也朝廊下来,脚印与他相互逢迎,本该是不留陈迹的相遇,却偶然被雪原记下了半刻。
李意阑去摸袖子里的枪头,笑着看向知辛的铲子说:“大师这么早,是忙什么去了?”
知辛用虎口挂着那个铲子的勾柄,合了个不太成功的掌,说:“那只麻雀昨夜没能挨过寒潮,睡在了我的窗台上,我……”
李意阑见那铲子摇摇晃晃,担心掉下去铲到他的脚,便在知辛说话的时候伸出手去,将那铲子握进了自己手中。
知辛被这份忽如其来的帮助弄得怔了一下,又或者这叫体贴更为合适,眼仁微微上翻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将双手严丝合缝地贴起来,唇角露出了一点浅浅的笑意,他说:“我去给它找了个埋骨地。”
李意阑立刻就注意到知辛没说“死”,而是用了一个非常温柔的“睡”字,他心里登时就想,大师应该是有些难过的吧。
来到衙门的这些天,比起他们这一群大活人,那只麻雀陪知辛的时间反倒更多。
他也对它相当上心,窗台上每晚都会有新鲜的米粒,这两天还多了一个用竹叶卷做的锥形水器,连食指都塞不进去,也就那只巴掌大的留鸟能够享用,再过几天或许还会多出一个鸟窝来。
然而需用慢慢惧全,主角却一命呜呼了,所谓的世事无常,说的大概就是这些瞬间。
李意阑忽然就不急着练枪了,他其实好得很,只是不想让知辛一个人,于是信手拈来了一个借口,胡扯道:“今早起来嗓子不知怎么痒得厉害,大师得空的话,方不方便帮我看一看?”
他的病情一直被知辛挂在心上,闻言就当了真,朝他伸手道:“方便的,现在就方便。跟我来,容我先去洗个手,铲子给我吧。”
李意阑将铲子往身后掖了半寸,用空着那只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一把铲子而已,也不是一座山,知辛笑了笑,理了理袖子走在了前面。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问切都好说,只是咳嗽的锚点在嗓子眼,李意阑不得不坐下来张着嘴、仰着头,任知辛站在跟前,捧着他的脸两边,一本专注地往他的舌口间凑。
佛者沐香火而居,周身总是萦绕着一股檀香气,那点气息随着距离冲进鼻腔,李意阑无端地又有点儿想咳,不是病体上的异动,而是心尖上的一点陌生的局促使然。
大师的脸离他太近了,他有点儿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哪里才算合适了。
好在是有一点,李意阑神志不清地想道,幸好他出门前就漱过口洗过脸了,不然神颓气浊,很有可能会被大师避如五辛。
知辛就不像他有那么多小心思了,作为一个正经的和尚,看病就看病,其他的知辛倒是没太注意。
如他所见,李意阑舌质薄淡、舌苔白腻、咽内喉蛾双生,应该是反复发作了挺长一段时间,所以小舌红肿而肥大,也难怪他会说痒。
知辛看完了,边站起来从他脸前撤开,边用手背托了托他的下颌,示意他可以恢复常态了。
“我知道你有皇命在身,没条件清心卧榻休养,此类的话便也不说了。我一会儿去整合一些不时间的小方子给你,你自己看着办,好吗?”
李意阑第一回见到这种放任患者自便的大夫,可能因为知辛本就不是大夫,所以李意阑更愿意遵他的医嘱,因为有些时候他一高兴,也会觉得没法长久地活下去,是一种遗憾。
“好,有劳大师。”
知辛摆了下手,敲竹杠道:“别忙着有劳,来而不往非礼也,正好他们都还没起,陪我下盘棋吧。”
雪天本就该窝在暖阁里会好友与诗酒茶,好友已在触手可及之地,李意阑蓦然就有了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错觉。
他的棋艺实在不怎么样,对弈必输无疑,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人而已
第31章火中生莲
寄声拾好出来没见着人,院子里也没有练习的影子,循着说话声摸到隔壁,才发现这大清早的,李意阑跟和尚的棋盘上已经落出了半壁江山。
他是草莽出身,心性未定,基本不懂这门纵横技艺的乐趣,第一反应就是闲的。
可和尚闲不闲他不好说,他六哥却是实打实地忙成了陀螺,每天大部分时候都拧着张脸,很少会像现在这样,明明也在绞尽脑汁地想下一步,可肢体里全是放松的味道。
李意阑听见寄声出来了,可他没有回头去看,只是自顾自地盘着腿,在榻上支着个点穴手,一枚棋子因为无处可下,被他夹在指缝里慢悠悠地转圈,左手因为要撑下巴,脊背不得不弯了寸许,深黑的衣色盖住了支棱出来的骨骼,身形看起来仍然高大。
知辛坐在他对面,双手结着掌心朝上,这样坐着等他已经有一会儿了。
李意阑看不出生路来,只好笑了笑,将捻着的棋子往棋盒里放去:“我输了,输得有点快,让大师见笑了。”
知辛:“话不能这么说,术业有专攻,我要是跟李兄比功夫,输得怕是比这更快,本来就是我占了便宜,何来见笑一说。”
李意阑心说那是因为大师厚道,这世上恃才傲物的人从来不少,不过知辛姿态谦逊,他便也没多少不如人的惭愧,开诚布公地说:“我的水平也就这样,大师还下吗?”
知辛抬手去捡棋子,不怎么得意地乐了起来:“乘胜追击是人生快事,再下一局吧。”
有时候输赢重要,有时候心情重要,这人不以短处无谓自卑,他输得起,知辛自然也不怕赢,无所顾忌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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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其实怎么着都好。
两人分净棋子,很快又开了一局。
也许是为了不吵醒还在睡觉的人,他们交谈的声调很低,门外的寄声听不清,不过他能看出他六哥十分惬意,这点发现让寄声忽然就改了主意。
他本来的目的是喊李意阑去吃饭来着,可要是下棋比吃饭高兴,那就下去吧。
寄声自己反正是饿了,于是掉头就溜了,他素来吃饭第一积极,扒了半碗粥以后王锦官才进来,她吃饭安静而速度,也没那么多的喜好,等吴金打着哈欠进来的时候,她正好放下碗出去。
江秋萍受伤后干什么都慢,除了还在睡懒觉的王道士,他是来的最晚的一个,他没看见李意阑,随口一问发现人在下棋,当即兴冲冲地往粥里倒了点儿咸菜,端着碗就跑去围观了。
他是黎昌的大才子,对琴棋书画都感兴趣,其中以棋尤甚。可自打来到饶临以后,江秋萍忙得连棋盘长什么样儿都快忘了,这会儿一听瘾就犯了。
张潮纯粹是个老妈子,不放心他走结了冰的走廊,有样学样也跟着跑了。
吴金有点犹豫,看了看外面又去看包子烧麦,最后想起自己也看不懂,决定留下来好好吃饭。
江秋萍跑到知辛的客房,没多久看向李意阑的目光就变成了恨铁不成钢。
李意阑感受到了他的怨气,知道自己就是个摆设,干脆将席位让给了他,自己跑到知辛旁边坐下了。
江秋萍乐开了花,撂下碗就准备跟知辛大干一场,可惜天不遂人愿,一局才过半,前门的鸣冤鼓声就阵阵而来,一众人等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史炎平反的日子。
这事李意阑交给郡守去办了,按理来说跟他们没什么交集,可一个时辰以后,却有衙役跑进后院来通禀,说是史炎在衙门外头不肯离去,执意要见提刑官一面。
这犯……不,是这人在牢里受过酷刑,已经没什么人形了,听过堂的衙差们都觉得他是个可怜人,不忍对他拳打脚踢,史炎扒着石敢当涕泪俱下,百姓们纷纷为他求情,谢才为难了片刻,还是叫人来报了。
彼时李意阑已经结束了他的浮生半刻闲工夫,正在厅里和其他人一起商议提审马仲和周蕊的细节,闻言让其他人继续,只带着寄声去了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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