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玲珑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乾凌踏月
公孙清宴算是这天底下的一大奇人。他是一家名叫江湖塔客栈的老板,腰缠万贯,二十二岁那年娶了他的老熟人江湖上四大美人之首的叶影束,惹得一方艳羡。
同时他也是个神医,至于神到什么地步不好说,虽不能生死人,肉白骨,但他会解千种奇毒,专治各种刀伤枪伤,但凡还有一口气儿的,送到他手上,十有八]九能拉回来。
燕山道人别离山庄大开杀戒那回,几大门派弟子几乎一半儿身中暗器剧毒,死尸一样横七竖八地倒成一片,便都是他窝在药庐子里接筋脉接了几宿,硬生生从阎王手里抢来的。
更让人惊叹的是,公孙清宴活神仙一样的本事,却天生盲了一双眼。
那双眼宋雪桥也曾见过,几年前,他还没娶叶影束,兵器谱擂台挂着红绸,设在江湖塔边,叮叮当当打成一片,他去看过热闹,见到路旁一个穿浅碧色袍子的人在路边给一个摔伤的老人上药。
老婆婆哭闹道,“那帮挨千刀的挤伤了我!”
公孙清宴微笑着柔声安慰,偶尔抬起的脸足以让人看傻,眼神清澈柔和,瞳仁浅棕温润像隐着远山氤氲可惜没有焦点。
宋雪桥活到弱冠,一直自诩美男子,那一刻倒觉得自己成了王八。
也正是因为如此,公孙清宴人品颇得赞誉,他的话也极少有人不信,尤其是能治燕山道人暗器的,目前来讲,天底下确实只有他一个。
阮十二娘的尸体经他验过,一锤定音,所以几天之内燕山墨冰针现世的消息才得以传遍江湖。
宋雪桥突然干笑了两声,“怪不得闹得这样大,这样看来燕山老头的魂还......真是不肯罢休啊。”
“所以师父很担心你在此时期被奸人所害。”裴无念纡尊降贵看他一眼,“只是想不到,你躲在天香楼,日子过得比我们想象得快活多了。”
完了,又绕回来了。
宋雪桥忙打哈哈,“我无双剑谱已经练到了八重,哪有什么奸人来害我。”
“你觉得足够?”裴无念淡淡道,“燕山道人墓如果真的被旁人打开,而那人不是你,后果是什么,你想明白了吗?”
“无非就是腥风血雨,他在暗,我在明,我成众矢之的,他是缩头乌龟。”宋雪桥在天香楼那七日早已想通了这一点,他将胳膊枕到脑后,也不抓缰绳,自己那匹马聪明,会屁颠颠跟着跟着白马走。
他叹道,“可那又如何?没做过就是没有,我两手空空,各家都看在眼里。”
“这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师父担心的是,时日久了,不仅是那些缩头乌龟,恐怕不少名门大派也盯着里头的秘籍和暗器。”裴无念皱了眉头。
宋雪桥却咧开了嘴,挑眉道,“还有呢?”
裴无念道,“过不了多少时日,他们一定逼你带他们去找燕山道人的墓,即便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你。”
宋雪桥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他在被挟持的途中,被燕山道人塞下了几颗药,一路都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自己身边一壶清水一匹马,还有一张地图,他就自己回来了。
然而这套说辞他已经跟无数个人用过,可惜,没几个人信。
但他此刻关心的倒不是燕山道人的烂摊子如何如何,他探身朝裴无念咧嘴一笑,“师兄,你终于肯理我啦?”
裴无念反应极快地也朝他一笑,春风扑面,“接下来,我又不想理你了。”
眼前白马突然一惊,长嘶一声,接着又像发了疯一样往前狂奔而去。
“欺负本公子骑术不如你喽。”宋雪桥抱着胳膊,哼了一声,又急急忙忙策马追上去。
紫琅郡到郢阳城快马加鞭也要走上半月有余,由南及北,一路也是风景名胜数不胜数,走走停停,宋雪桥也趁着风光好,旁敲侧击才知晓司空月瑶去了玲珑山庄报信,顺道去金陵置办些兵器,给今年新上山的弟子们使。
宋雪桥听到消息时,正四仰八叉地倒在客栈床上翻书,随口嘿嘿道,“今年也不知道女道有几人,年方多少,姿色如何?”
裴无念一直跟他一间房,理由是怕出意外,宋雪桥也并不介意,又不都是黄花大闺女,谁也占不着谁便宜。
彼时裴无念正坐在桌旁喝茶翻书,原本已经打算理他了,一听这话,脸又青了三分,手里的瓷杯重重往桌上一磕,咬牙切齿,“你要是敢把乌烟瘴气带到武当去,别怪我把你丢下山。”
武当山山形险峻,山石棱棱,山下密林幽深,丢下去还有数不清的山林野兽,稍微想一下就觉得背后发凉。
虽知他不可能这么干,宋雪桥还是一个哆嗦,“蹭”地一声跳下床,掀袍坐到案边,语气讨好,笑嘻嘻道,“小弟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裴无念突然掀开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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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地看他一眼,起身合书走了出去,只留下衣袖间一缕清香甩在他脸上。
宋雪桥坐在桌边,自言自语,“我又哪里惹到他了?”
这下板着脸三日有余,他们才磨磨蹭蹭行至郢阳城内,四处才开始热闹起来,这地方宋雪桥每年都要来上几趟,给几位师父跪上一跪,也不觉得多新鲜。
只是让他有些没想到的是,他原以为裴无念是那种不下山的武痴,却不料几年不来,这城中上至檐角横飞的大酒楼管家,下至街边卖玩意儿的小贩,竟都笑嘻嘻地喊一声,“裴公子好。”
裴无念自然是含着笑一一应一声,宋雪桥牵着马,心下大骇,这脸变得也忒快了!今早上还冷着!
有大胆俊俏的小姑娘甚至走上前来,捧着一篮子红绸细细扎着的桃酥,飞红了脸,头也不敢抬,“裴公子,一路辛苦,奴家一点点小心意......”
宋雪桥不知哪里来的作恶欲,一下子窜到了裴无念面前,“好好好,我帮他!我帮他!”
姑娘一愣,见也是个相貌俊秀的,脸更红了,“你是......?”
“我啊?”宋雪桥抱着竹篮子挑眉朝姑娘笑,“我就是裴公子雇来的跟班!他的东西我负责抗!他的衣服我帮他洗!他丢了猫我帮他找!”
“跟班?”姑娘“扑哧”一声捂着帕子笑了,“果然是大门大派,连跟班都玉树临风。”
“这话我爱听。”宋雪桥眨眨眼,暗送秋波。
裴无念突然上前一步,朝哪小姑娘粲然一笑,“多谢姑娘,在下一定择时回礼。”
墙角竟一片抽搐声,接着是无数竹篮子碰撞和姑娘们叽叽喳喳的声音,送桃酥的姑娘脸已经成了猪肝,“没没没......不不不用。”
宋雪桥看看裴无念,暗自吸凉气,一来,他突然想到了爆竹司空月瑶,裴无念打小就把她宠上了天,若是这种时候跟着一起出来,恐怕能被郢阳的姑娘踩死,二来,他也很玉树临风......可为什么没人看他?
不对,裴无念在看他,一脸不怀好意。
果然,裴无念幽幽地开了口,“这位小兄弟最爱桃酥,一路过来恐怕也馋了,让他吃几块如何?”
遂他的意,宋雪桥笑容僵住了,他出身江南,桃酥从小就是吃腻了的,现如今刚一路奔波,本来就有点恶心,篮子的桃酥个头儿极大,新鲜地冒油,他方才纯粹是图个好玩,没想真吃,若是这几块吃下去,肚子就要坏了。
可裴无念在看他,漂亮小姑娘也在一脸期待地看他。
宋雪桥只好干笑,“如此佳品现在吃岂不无法回味,等我带回去慢慢享用!”
“你若带回去.......”裴无念靠近一步,笑意更浓,“姑娘怎知你的心意?”
宋雪桥咽了咽口水,好在这时,空中突然飞身降下来一个淡紫色的人影,竟没有一点征兆,身法如同鬼魅。
“好功夫!”宋雪桥正待鼓掌。
来人却指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有空在这儿招蜂引蝶!不知道先去办正事儿么?!”
“叶叶,我又不是故意的。”宋雪桥抓着桃酥,缩了缩脖子。
第6章第6章
周围人群又是一阵骚动,甚至有人开始激动地窃窃私语起来,来者是个女子,年纪不大,容姿艳丽,在宋雪桥看来可与东方迪迪一教高下,只是略有倦色,一身团花描银的紫衣,勾去了半条街人的眼。
唯一可惜的是头发已经盘起,用一根镂花簪子松松挽着,不用多说,是他人妇,公孙清宴他老婆,江湖塔老板娘叶影束。
宋雪桥讨饶的同时,嘀咕道,“说是保我不受奸人所害,郢阳第一美人和第一美男你俩往这儿一戳,还不是跟活靶子一样。”
裴无念道,“你说什么?”
宋雪桥干笑,“我夸你呢。”
人群还在躁动,街边烙饼的小贩手一抖,油溅了路人一身,郢阳武林大会。
自然有不少外地高手前来,恃才傲物,有色心也有色胆的不少,一个双刀的彪形大汉自他们身侧路过,不怀好意地看了眼叶影束,吹了一声哨,一双手就伸了过来,还打算在她腰身上摸一把。
叶影束正盯着宋雪桥正准备二次发作,突然娇笑着回头,也伸出自己一只柔若无骨的手,轻轻巧巧地抓住了大汉伸过来的毛爪子,大汉自认有戏,大喜过望,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线。
宋雪桥心道哥们儿好走,裴无念面无表情。
“这位大哥,你有何指教?”叶影束笑得能滴出蜜来。
大汉还未来得及说话,脸上登时变色,五官也扭到了一起,那只手突然“嘎达”一声,软乎乎地垂了下来,像是被人瞬间抽去了骨头。
叶影束还握着他的手臂,微笑,“我在问有何指教?”
大汉满头大汗只能喊道,“女侠...饶命!”
人群陷入静默,接着又隐隐骚动起来,不到半柱香,整条街跑了一半。
那送桃酥的小姑娘双腿发抖,宋雪桥眼疾手快扶住她,又把她往外带了几步,嘿嘿笑道“姑娘,今日不便,改日再叙!”
小姑娘愣愣地点点头,匆匆往巷子外跑去。
“今日这位大哥好像不便?要不我们也改日再叙?”叶影束手中用力,柔声道。
“不不不......”大汉叫苦不迭,“不敢了!”
宋雪桥喜闻乐见,捅捅裴无念,“大侠,此等仗义之事,你怎么不动手?”
裴无念目不斜视,“你觉得需要我动手?”
宋雪桥抱抱桃酥篮子,啧啧道,“有道理。”
“请滚吧。”叶影束笑眯眯地甩开了大汉,大汉如获大赦,抱着手臂,连滚带爬地走开,踉踉跄跄消失在一个路口。
“呸!哪来的窝囊废。”叶影束骂道。
宋雪桥正待夸夸她的身手又有进,叶影束却直接朝裴无念抱了抱拳,“裴公子,张真人已在江湖塔等候你们多时了。”
又转头看他,眼中凶光毕露,“是不是这小子又沿途作怪了耽误行程了?”
宋雪桥一凛,忙朝裴无念挤眉弄眼,好在裴无念这回倒是没有害他,只道,“舟车劳顿,到这儿慢了一些而已,师父下山,叶姑娘亲自出来,是不是又出了什么大事?”
叶影束看看四周又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低声道,“不仅是张真人,几大门派的人都未离开,阮十二死后,又死了两个。”
说罢,她顿了顿,眼睛扫向宋雪桥,“恐怕......他们都在等宋雪桥。”
“可惜即便他们等我,也毫无意义。”宋雪桥拎着桃酥,“我什么都不知道。”
裴无念道,“先过去见师父。”
叶影束在前面带路,沉声嘱咐,“我之所以先出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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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了提醒你们一点。”
“郢阳进来人多口杂,江湖塔也不一定安全,你们一定要小心为上。”
“的确如此。”宋雪桥点头,“不过,已经有人找上门了。”
宋雪桥手里捏着一块红绸,红绸是从包桃酥篮子上扯下,轻轻一翻,一片青色的叶子飘出落在了他的手上。
叶子上刻着一些发黑的字迹。
叶影束转身看了一眼,便惊得四处看看,怒道,“你为什么不抓住那个小姑娘!”
宋雪桥眨眨眼,“因为我怜香惜玉。”
裴无念看一眼叶子,“那个女孩不是隐谷的人,她不知道这片叶子什么时候被嵌进她的红绸。”
宋雪桥点点头表示赞成,“好一手借花献佛。”
就在前一年的武林大会,江湖上还没有隐谷,隐谷,顾名思义,大隐隐于市,他们不像几大山庄和几大门派一样,辉煌地里在世上供人瞻仰,门生趋之若鹜,他们躲在哪里,并没有人知晓。
在路上遇到的每一个其貌不扬的人,都有可能是他们的一员,隐谷谷主名为花邀酒,无人见其形貌,也只是在此次武林大会挂了一个名,派来的是手下两名弟子,八仙斧成定,流星锤祁垣啸,仅在第二日就大胜了少林,上了门派榜第三位。
没有人怀疑他们的实力,有嫉妒的人讥讽他们是邪教,但隐谷和那些邪教颇为不同是,他们都很随和,从不胡乱杀人,甚至连通信器具也是文绉绉的一片叶子。
“他们这是给我送请帖来了。”宋雪桥将叶子展开。
裴无念道,“说什么?”
“三天后午时三刻,摘星阁一叙。”
叶影束急道,“不能去,祁垣啸跟成定的武功,我们都探不出底。”
宋雪桥把叶子进袖子,笑着指指裴无念,“我俩联手呢?打得过吗?”
叶影束摇摇头,“裴公子固然厉害,万一他们群攻呢?”
“那我就跑呗。”宋雪桥往前走了两步,江湖塔在一堆建筑中鹤立鸡群,招牌漆金,耀目无比。
“这个世界上,能追上我的人应当不多。”
叶影束不说话了,宋雪桥虽然总是一副随随便便的模样,但他的轻功确实排的上江湖前三,这也是他在武当为数不多学到的招式。
这一点,她承认,也没有人会不承认。
“自求多福吧你。”叶影束翻了个白眼,率先走进江湖塔。
江湖塔共七层,果然人多口杂,武林大会这一月有余,一楼食客是赶来观摩的小门小派,多数喝着酒,大声讨论着这些天的事,二楼才是几个声名赫赫的大山大派,三楼以上则是他们的住处。
裴无念不动声色往他身前挡了挡。
“别慌,这儿不会有人把哥哥我怎么样的。”宋雪桥拍拍他。
“你好歹也是武当的人。”裴无念道,“如果有人把你怎么样,你打不过,丢的是武当的脸。”
“你就这么肯定你身手比我好?”宋雪桥咬牙切齿,皮笑肉不笑道,“要不咱俩单挑去?”
裴无念还没来得及回答,叶影束就摆摆手,“你还是算了吧,你轻功也不如裴公子,最后逃走都没办法,那才是丢人。”
“叶叶,你也瞧不起我啊?”宋雪桥故作伤心,“他明明三年前还跟我平手。”
“不是我瞧不起你啊。”叶影束提着裙子带他们走上二楼,像是要继续往前走,边嗤道,“我不过实话实说,不信一会儿让你师父评评理。”
“我可是外家养的,他可是武当亲生的,你说张老头喜欢谁?”宋雪桥更委屈了。
裴无念哼道,“白眼狼。”
叶影束却突然一顿,笑着打开了身侧的一扇朱红的门,嘲道,“这话有种当着你师父的面儿说。”
宋雪桥一看上当,忙摆手,“我是开个玩笑而已。”
“小兔崽子,你这个玩笑开得倒是好!”
声音苍老如洪钟,力度十足,不怒而自威,屋内共有五个人,两个坐着,三个躺着,坐着的一个是挂着笑的青衫公子,一个是鹤发老人,长须道袍。
躺着的都盖着白布,毫无动静。
宋雪桥掀袍给老人跪下,乖乖道,“徒儿见过师父!”
裴无念对着老人一抱拳,“师父。”
叶影束自觉的走到公子身边,朝张仲逑道,“掌门,你为他操碎了心,这回瞅见这小兔崽子怎么背后说你的吧。”
“他是欠打。”张仲逑眯了眯眼,也不让宋雪桥起来,“不过这一账先记着,公孙,你跟他说。”
公孙清宴微微一笑,“虽然您这徒儿是有些该打,但他跪着看不到尸体。”
医者仁心!宋雪桥热泪盈眶,感激的看看他,公孙清宴虽然看不见他,但好像能感觉到一般,朝他点点头。
张仲逑也不是有意要罚他,宋雪桥素来口无遮拦,全武当都晓得,他早生气生麻木了,挥挥手,“你起来吧。”
公孙清宴走到三个人身边,三个人身前都点着蜡烛,公孙清宴扬手,轻轻掀开了靠外的一条。
除了宋雪桥倒吸一口凉气,每个人都很冷静。
竹板榻上躺着一个人,白衣一尘不染,手臂缠着一条织锦暗纹的红绳,长发散在肩头,身材曼妙,看得出是个年轻女子,可惜五官错横,布满青筋,看不出半点人的影子。
“峨嵋的人?”宋雪桥皱了皱眉头。
“峨嵋的琼茉儿。”公孙清宴神情有一丝痛心,但他随即掀开了第二条白布。
这回不仅宋雪桥眼睛瞪大了,裴无念也是赫然一怔,他上前一步,颤声道,“无奕?这是怎么回事?”
竹榻上是个蓝衣道袍的少年,面色祥和,已经僵硬,但脖颈一圈已经是浓重的深紫色。
毫无疑问,这是个武当的弟子,名为无奕,说明是裴无念一辈儿,是张仲逑的亲传,而且看年纪,才刚入师门不久。
从进门起就平淡异常的张仲逑看了两眼榻上的少年,突然将手中茶杯往地上砸去,怒不可遏道,“混账!欺人太甚!”
第7章第7章
屋中几人皆静默不语,这样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此时躺在这里,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任谁都没法不痛心。
宋雪桥上去,将无奕脖子上的衣服轻轻敞开,伸手去探那些紫色的纹路,手指触到的皮肤光滑平整一片,竟然不是掐痕,而是影子一样的斑痕,像是从皮肤中长出来一般,他旋即抬头去看公孙。
“是毒。”公孙清宴无焦距的眼睛看着他,似乎懂得了他的想法,“阮十二死后,众人皆以为是仇家寻仇,并未往燕山道人身上想,所以武林大会仍旧在进行,并未想到后来琼茉儿也中了一样的燕山墨冰针,段无奕也是。”
“暗器是一种,毒却不是?”宋雪桥探到无奕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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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摸到了一个肿块,他皱眉抬起尸体的头,肿块不大,处在紫色纹路上,已经深成了黑色。
公孙清宴点点头,“阮十二是鬼伞毒,且加了别的药,段无奕和琼茉儿是子绝草,都是一等一的剧毒。”
裴无念垂下眼睛,微微握紧了拳头,“有没有线索?”
公孙清宴无奈一勾嘴角,“若是有,各家早就去查了,也不会现在还在江湖塔等消息。”
“到真是挑衅。”宋雪桥盖上白布,“从衡山到峨嵋,再到武当,一层一层上来,这是要把武林得罪个干净。”
叶影束早端好另一杯茶上来,放到张仲逑身侧,叹道,“不然也不会把你从紫琅叫回来,你的处境现如今来看,实在危险。”
宋雪桥自然懂得她说的危险是什么,明暗两面,都是虎视眈眈。
张仲逑重新端起茶杯,神色又趋于冷静,下令道,“无念,明天你带雪桥回武当山,随后带上无渺他们去查。”
裴无念点点头。
宋雪桥托着下巴道,“师父,我不回武当。”
裴无念略微惊愕的看着他。
“这种时候莫要胡闹。”张仲逑又差点摔了杯子,“躺着的这三人,不说数一数二,却也都是高手,却毫无知觉的就中了招,你是最后一个接触丁墨白的人,如果他们真要对付你,燕山墨冰针上换一种药,你就落到他们手里了!”
张仲逑为人正派严肃,话一向简短,难得一次说这么多,宋雪桥有些感动,但他还是坚持道,“你让大师兄去查?怎么查?你们有多少线索?”
张仲逑瞪大了眼。
“隐谷。”裴无念看向他的袖子。
宋雪桥自觉的掏出叶子,“你说这个?”
“行踪不定,他们一出现,武林大会就死了三个人,又对你有莫大的兴趣,你觉得.....这算不算线索。”裴无念顿一顿,“三天后,摘星阁,我代你去。”
“摘星阁?”张仲逑扫了扫宋雪桥。
叶影束插嘴,“有人给了宋雪桥一片叶子,上面说三日后摘星阁一叙。”
裴无念点点头,对宋雪桥道,“所以你还是回武当避一段时日。”
“他们是缩头乌龟,可我不是。”宋雪桥摊摊手,“你去了摘星阁之后呢?”
张仲逑瞪他,“当然是探听消息。”
“方才我们说了,单打独斗,裴大侠武功盖世,可能胜,可万一群攻,摸不清底细,就只有跑的份,又能探到什么消息?”宋雪桥分析给他们听,“所以这事儿需得从长计议。”
“我知道。”裴无念皱眉,“所以我会带上武当弟子,尽力活捉。”
他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宋雪桥盯着那张漂亮的脸,突然很想揍他。
好在张仲逑气过后,开了口,“无念,冷静。”
他转头看宋雪桥,挑了挑上飞的眉毛,“那你倒有什么灵丹妙法?”
“我是个粗人,不比各位名门雅士,所以我的朋友也是三教九流。”宋雪桥苦笑道,“所以......我能找到色方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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