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玲珑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乾凌踏月
宋寒川,“......”
自此白衣琴师梦彻底破碎。
华山脚下已铺百里红道,世家马车络绎不绝,宋雪桥雇的马车普普通通,扎在一堆花花绿绿里并不显眼,陆家的奴才更是懒得往这边瞧上一眼。
宋雪桥也不恼,慢悠悠下车付账,“都说玲珑印水,你觉得哪家看起来更有钱?”
裴无念老实道,“印水。”
“我看也是。”宋雪桥悻悻然晃扇子,“他们就差一盆红漆把这竹林都染红了。”
裴无念笑道,“还是先去打个招呼,然后找宋庄主。”
耳畔喧嚣,宋雪桥径直上前,取出拜帖和随礼,守门家丁本在打瞌睡,一见宋雪桥三字,又扫扫他身侧的裴无念,猛然一个激灵,踉跄着匆匆往庄内跑去。
宋雪桥抱着胳膊,“我们打个赌,是陆林林先来还是陆展沐先来?”
裴无念笑道,“你赌谁?”
宋雪桥道,“展沐现在一定脱不开身,我赌陆林林。”
裴无念瞥向一边,淡淡道,“你输了。”
印水山庄檐下匆匆走出一道身影。
成亲的人一身鸦青色的长衫,闯荡游历江湖多年,愈发高大英挺,脸孔比起少年时并无太大变化,只是略微带着倦意。
新郎官出来,忙有小厮跟上,却被陆展沐伸手尽数屏退。
“寒川。”陆展沐见真是他,面露喜色,“我还以为你流连忘返温柔乡,连兄弟的婚宴都不来了。”
宋雪桥干笑两声,“一定是我姐姐说的。”
陆展沐又转向裴无念,眼中有些许讶然,有些尴尬道,“裴大公子?你怎么跟寒川一块儿来了?我妹妹还以为你过些日子会和武当派一起来。”
宋雪桥挤在中间,干笑两声。
江湖上普遍认为裴无念与陆展沐的关系极为微妙,不差但也绝对不能算好,主要是陆展沐对裴无念一直怀有些许抹不掉的敌意。
事实上,裴无念十六岁拐走陆林林芳心一事早已让让武林中多数公子对他怀有敌意,其中以陆展沐尤为甚。
个中原因不必多言,陆展沐就这一个妹妹,陆家就这一个大小姐,大小姐看上了裴少爷,裴少爷从不理大小姐。
都说惊弦公子平日里为人谨慎,除了行侠仗义,从不与人结怨,但有一次同朋友喝酒,聊到看不惯谁,本是大家的玩笑话,谁知陆展沐半醉半醒间竟失态摔了杯子,怒气冲冲差点出手震榻房梁,“我亲妹子到底吃错了什么药?!被个小白脸迷得死去活来?!小白脸还不答应!”
一席话震得满席昏天黑地。
自此,“陆展沐觉得武当大弟子裴无念是个小白脸绣花枕头,所以裴无念和陆林林婚事告吹。”等等传言不胫而走。
好在他二人不太能见面,但只要见面,定然诡异非常。
宋雪桥的位置尤为尴尬,
放从前,宋雪桥还能和稀泥,燕山那日过后,宋雪桥每每想拿陆林林一事调戏裴无念时,话到嘴边总是囫囵咽了下去。
裴无念面色如常,只是抬了抬眉毛,语气不太友善,“原来家师还未曾到。”
陆展沐自知理亏,勉强一笑,“既然来了,还请里面坐,我还要见客,宋庄主在琼花苑已等寒川多日。”
宋雪桥如获大赦,推着裴无念,干咳道,“你忙你忙,我们先走。”
刚想走,却被陆展沐勾到一边,低声道,“今夜我去琼花苑,给你留了两坛好酒。”
宋雪桥窃喜,扇子敲敲手心,“多谢,恭候大驾。”
陆展沐心满意足放开他,大步离去,宋雪桥回头寻裴无念,却发现裴大师兄早已拂袖离开,正在月门下逮住一个家丁问路。
宋雪桥叹气,忙追上去,“走那么快做什么,印水山庄我比你熟。”
家丁背着一个包袱,正磕磕绊绊地答话,被宋雪桥一吓,猛然后退,宋雪桥刚想挥手让他退下,
裴无念却没理他,只对家丁道,“你不认识琼花苑?”
家丁忙摇头,“我认识...只是刚来,不熟而已。”
宋雪桥挑眉道,“刚来?”
家丁点点头,“印水山庄招门生,我就来了。”
宋雪桥登时一脸讶异地望了望他,武林各派招门生多数是以幼童为主,须得练童子功,眼前门生少说也已二十有余,且有些弯腰驼背,身板瘦,怎么都不像是个刚来的门生,除非此人颇有过人之处。
见宋雪桥打量自己,门生有些瑟缩。
宋雪桥疑道,“你...从前是做什么的?”
门生低眉顺眼老实道,“跑堂。”
宋雪桥轻轻晃悠的扇子终于彻底顿住了,面上也开始疑云密布,印水山庄招门生竟招了一个年岁偏大的跑堂?死要面子的陆老庄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裴无念却淡声道,“印水山庄何时的你?”
门生道,“也就半月前。”
想了想又讪讪一笑,“我也知晓你们这些名门高士的,瞧不上我们这些打杂的,可好歹也是个习武防身的机会,老庄主这次病重,放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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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让我们这些人进来也算积福了。”
“话不可这么说,名门高士要瞧不起你们也枉称名门。”声音像裹着千年冰雪,从月门后缓步走出一群人,宋雪桥笑容滞在脸上。
宋焰亭还是老样子,一身珠灰长裙,即使不施粉黛也轻而易举地夺了不少人的眼光。
门生看得眼神发了直,刚想说话又被宋雪桥毕恭毕敬的一句“宋庄主好。”吓得一个趔趄。
宋焰亭瞥瞥身后一个年纪稍长的管家,管家会意,立即领了目瞪口呆的门生离开。
宋雪桥仍旧抱着拳低着头,等着宋焰亭给他解释解释宋定涯坟一事。
宋焰亭却越过他,负手径直上前,弯身朝裴无念施了一礼。
印水山庄人来人往,月门处有不少人,见此情此景,都倒抽一口气,在心里盘算起辈分来,宋焰亭是宋雪桥胞姐,裴无念与宋雪桥同辈,裴无念是武当大弟子,宋焰亭是正儿八经庄主,于情于理,这一礼都不该有。
裴无念皱了皱眉头,伸手去扶,宋焰亭却已经从容地直起身,“因我管教不周,宋雪桥素来无法无天,这些日子有劳裴公子了,改日我定上武当拜谢。”
宋雪桥放下手,猛然抬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焰亭却看也不看他,转身沿回廊离去,离开前顺便轻轻对身后两个女随侍招了招手,二人便一前一后围了上来,两条长鞭“啪”地一声甩开。
裴无念未动,两侧来来往往的人倏忽停住,熙熙攘攘大有看好戏的架势,玲珑山庄在印水派闹上这么一出,明日定然传遍江湖。
宋雪桥大惊之下,出手去缠,两个随侍自小养在宋家,由宋定涯一手教养出来,武功均与他不相上下,却并无出手之意,只一味避开他快如天闪的乌金扇。
一人得空绕至他身后,低声道,“少爷,莫让我们为难。”
宋雪桥青着脸冷笑道,“那你们也该知道,少爷我这辈子最讨厌被人挟持。”
乌金扇头三寸蝉翼刀毕现,宋雪桥正要割断企图扣住他右手的长鞭,全身却猛地一僵,动弹不得。
随侍退开双手抱拳,动作如出一辙,“谢裴公子相助。”
宋雪桥咬着牙剜他一眼。
裴无念缓缓上前,直接弯身将人打横抱起,所有人又是倒抽一口凉气,连两个不动如山的冷面随侍都一愣。
“大概还能再定一炷香,我帮你们把他送回去。”裴无念倒是一脸无所谓。
随侍面露恍然,旋即转身带路,感激道,“多谢裴公子。”
经过琼花苑门,宋雪桥挣了几下穴道失败后,只能认命般越过裴无念白色的袖子看了看他身后的一大群人,惆怅道,“我的名声这下算是被你给毁光了。”
裴无念径直跨进大门,低声哼道,“横竖之前也好不到哪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不更是因为被妹子拖着打游戏去了=w=......(凑不要脸)
第47章第47章
琼花苑并无旁人居住,宋雪桥被带进一间侧屋,裴无念刚将他放到椅上,两个随侍又鬼魅一样窜了出来,手中还抓着条手腕粗细的麻绳。
宋雪桥暗叫不好,其中一个却伸手挡了一下,皱眉道,“外面有人看着,绳子就不必了吧。”
宋雪桥大喜,“对对对!绳子就不必了。”
另一个手中麻绳已经全数散开作势要捆,面无表情道,“庄主说二少爷诡计多端,不栓恐怕......”
宋雪桥干笑道,“诡计多端?”
“不必栓了,我在这里看着,你们快去请宋夫人和宋庄主。”裴无念突然出声,缓缓坐到宋雪桥身侧,“有我在,他总不会逃走。”
随侍面露难色,“庄主说......”
宋雪桥挑眉哼道,“说我们俩是一伙的?”
随侍不语。
宋雪桥又哼道,“那你没瞧见他叛变点了我的穴道?他要是想放我走,我也不会被你们带到这里。”
随侍愣了一下,似乎想通了,终于将绳子好,对裴无念道,“那劳烦裴公子再定他一个时辰。”
宋雪桥猛地一抽,“一个时辰?!”
随侍面无表情,“夫人和叶姑娘去了市集,庄主派人去接,晚膳才能回来。”
门“吱呀”一声被人带上,宋雪桥五雷轰顶般坐在太师椅上。
印水山庄风雅无双,琼花苑无琼花,但屋里屋外几乎都是竹,几座碧绿的书架几乎占去了一大半地盘。
宋雪桥道,“该给我解穴了。”
裴无念瞥他一眼,负手上前抽出竹架上两本书,翻了一翻,又皱皱眉丢开。
宋雪桥不死心,“你真不打算给我解穴?”
裴无念又走了回来,朝他弯腰一笑,“难得你如此安静,多定一会儿也无所谓。”
宋雪桥对他一弯眼,阴恻恻笑道,“你不会是怕跟我打起来,输了丢脸吧?”
裴无念笑意渐浓,“我是怕你跟我打起来会受伤。”
宋雪桥边运气冲穴道,边咬牙切齿道,“许久未见笑面虎大人,功力不减。”
裴无念不再看他,踱到一边继续翻书,“从前你觉得我在与你开玩笑,如今你该知道这句话有多实诚。”
宋雪桥自然知道这句话指的是什么,笑道,“你给我解穴我就应了你。”
裴无念看也不看他,“那你还是继续定着吧。”
清风绕轩窗,露深霜重,片刻竟飞起了细细密密的白雪,裴大师兄安静地翻着书,宋大公子也安静地僵着身子当摆设。
约莫半个时辰,宋雪桥才终于挣开穴道,猛然起身,揉揉手腕啧啧摇头,“下手真狠,你就不怕我偷袭你?”
“你又打不过我,为何要怕?”裴无念也不看他,声音淡漠,“另外,识时务者为俊杰,方才在廊上你就不该出手。”
宋雪桥挑眉,“为什么?!”
裴无念哗哗翻着书页,“因为宋庄主做什么都不会是害你。”
宋雪桥松松筋骨,走到书架旁,也随手挑开一本,“这我明白,只是这样一来,我就没法去打探印水山庄和武林大会一事的关系了。”
“印水山庄的确问题不小。”裴无念道,“比如那个门生,我还是不觉得陆衡会善心大发把引以为傲的武学教给这些门生。”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宋雪桥将书塞回书架,百无聊赖地瘫在椅子上,“总之今夜我先探探展沐的口风。”
裴无念垂下眼,“去探陆展沐的口风不如探陆林林的。”
“陆大美人?”宋雪桥坐直了身子,疑道,“她能知道什么?”
裴无念道,“陆展沐此人秉性你我都知晓,若非此次结亲,他估计还在外面游荡,你问他印水山庄的事,他又能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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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雪桥撑着下巴,嗤得一笑,“可陆林林那边我无能为力。”
裴无念手头一顿,仿佛已经预感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好话。
宋雪桥嘿嘿道,“到是你,不妨试试美人计有没有用?”
直到印水山庄月照竹林,清辉遍地,丝竹管弦穿耳不绝时,宋夫人才慢悠悠地踏进房门,虽称宋夫人,年岁也才将过不惑,体态略微发福,但面容年轻,艳丽逼人,一双眼与宋雪桥像极,却多了几丝混沌。
身后未带多少随从,只有一左一右站着的二人霎是醒目,宋焰亭面若冰霜负手而立,叶影束紫衣盘发,美胜三月桃花。
女人多的地方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何况是三个名声在外的漂亮女人。
裴无念风淡云轻作揖,宋夫人不过看他一眼,即刻眉开眼笑,“无沣,怎么你也在这儿?你师傅呢?”
除宋焰亭外,所有人都一愣,宋夫人又笑眯眯挽着裴无念道,“无念呢?我也许久未曾见到那孩子了。”
宋雪桥勉强回过神,指指自己,“娘,我是谁?”
宋夫人奇道,“你都喊我娘了。”
宋雪桥松了一口气
宋夫人笑眯眯道,“我还能不知道你是采瑕?”
宋雪桥僵住了。
宋夫人又嗤了一声,“你虽不是亲生,可比那亲生的兔崽子好上百十来倍。”
兔崽子终于看向宋焰亭,“怎么回事?”
不过月余未见,宋夫人的疯病愈发严重,原先只是时而掩面而泣,昏昏沉沉,神智不大清晰,现在已然认不清自己的亲生儿子了。
叶影束扶她坐上太师椅,低声安抚了几句,宋焰亭轻轻挥了挥手,身后寥寥几个随从立刻听话的垂首退下,顷刻间,屋中只有四人相顾无言。
“你现如今知道我为什么绑你回来了?”宋焰亭抬起眼,声音依旧波澜不惊,“你顶着纨绔的名我不管,可纨绔要成了不孝,你说我该如何?”
宋雪桥道,“那你想让我怎样?”
“近来这些事我已经都听叶影束说了,婚宴过后,你回玲珑山庄禁足,什么也别再管。”宋焰亭与他说话从不拐弯抹角。
“可以。”宋雪桥几乎没有思索,答得也爽快,扇子敲敲手心,“在这之前,我爹坟里的东西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解释?”
“知道对你没有好处。”
“有没有好处我自己知道。”
“你再顶一句试试。”
宋雪桥不动了。
宋焰亭缓缓抬眼,看向正像三岁幼童一样和叶影束玩耍的宋夫人,情绪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如果不是因为那几幅圣旨,宋家也不会变成这样!”
宋焰亭自当上庄主,发怒时至多也就是瞪人两眼,宋雪桥自打十五岁后就不曾见过她这般模样,但好在叶影束与裴无念都不是会一惊一诈的人,一个静静听着,一个仍在安抚宋夫人。
玲珑山庄自宋雪桥爷爷辈起便一直与皇室有所联系,皇位稳不稳,内看朝廷,外看江湖,宋家也是凭此跻身武林两大山庄之一,甚至送进去一个贵妃娘娘。
前朝皇帝兄弟无数,最为出名共有七个王爷,仁王瑞王是其中佼佼者,木秀于林,皇帝必催之,于是多年前,两道圣旨一前一后封在蜡丸中送到了玲珑山庄。
宋定涯生性愚忠,不顾其中危险,九死一生先后为先帝成功除去仁王瑞王,随后,一群阴阳怪气的人便乔装来到玲珑山庄,赐了无数金银美酒,称宋定涯为功臣。
帝王无情却有义,手刃兄弟后还能平民百姓对上心,因此宋定涯十分高兴,只觉自己一身忠肝义胆有所回报。
“可惜爹他只会舞刀弄枪,不会勾心斗角。”宋焰亭缓缓道,“金银宝器保宋家荣华富贵,独赐爹的西域美酒融的却是七绝散。”
烛火下,宋雪桥微微攥紧了拳头。
“娘彼时不想让爹多喝酒,便倒了一半进鱼池,可不过片刻,池里的鱼便个个肚皮向上,连水都发了黑。”宋焰亭早已恢复了世事无所谓的模样,“你可以想一想她当时有多害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宋雪桥微微颤了颤手,旁边宋夫人正和叶影束玩着手花儿,并不在意他们讲的话。
宋焰亭轻轻一笑,“皇室向来如此,承诺保玲珑山庄世世代代荣华富贵那他便会做到,只是荣华富贵的每一代家主,都是他们手下养着的一只短命鬼罢了,我是如此,将来我的孩子也是如此。”
“他们向来无情,说的好听是帝王权术,说的难听就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不肯在自己的功过史里染一点黑。”叶影束插嘴道。
宋雪桥道,“那爹......”
“他早知自己逃不过一死,与其等皇帝给他安个什么别的罪名,不如自己了断。”宋焰亭垂下眼。
宋雪桥望着宋焰亭,皱眉道,“那你岂不是还......”
宋焰亭苦笑,“新帝才十六岁,还未到时候,我花了数年去斩断和朝廷的联系,现如今应当也差不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过渡,可以猜燕山道人怎么回事了,猜对了.....,我也没奖qaq
第48章第48章
宋雪桥抬头看了看叶影束,叶影束笑道,“这次,我同你姐姐是一道,此事你最好不要再插手,裴公子也是一样,因为眼下恐怕还有更大的麻烦。”
裴无念听叶影束提到他,皱了皱眉。
宋雪桥道,“还能有什么麻烦?”
叶影束有些欲言又止,“不只是印水山庄,这两天武当山也热闹得很,就是不知道陆林林的嫁妆比不比得上张仲逑替裴公子下的聘礼。”
“荒唐!”
两人异口同声,裴无念捏碎了杯子,宋雪桥摔了扇子。
叶影束被吓得瞪大了眼,古怪道,“哪里荒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你倒是说说哪里荒唐?”
宋焰亭淡淡瞥一眼宋雪桥。
叶影束又道,“所以...现如今你师兄也要成家立业了,再没人陪你闹腾,你还是乖乖跟你姐姐回家为上。”
裴无念青着脸,一言不发起身欲走。
宋雪桥下意识伸手去拦。
叶影束道,“裴公子不愿?”
裴无念止住步子,“自然不愿。”
叶影束顿了顿,扬手将宋雪桥一把拉开道,“你最好放他走,趁着陆林林的花轿还没送上武当,说不定此间还有转圜余地。”
“马都在琼花苑后屋,裴公子可自行取用。”宋焰亭扶起不知所云的宋夫人,低声哄了两句,又望向宋雪桥,毫不掩饰威胁道,“该讲的我都与你讲了,若是印水山庄此次婚宴你再捅出什么幺蛾子,别怪我家法伺候。”
听“家法”二字,宋夫人似乎有了点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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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住宋焰亭拼命摇头,宋焰亭柔声道,“娘,我不打他,该去喝药了。”
宋夫人听得这话,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点点头,任宋焰亭将她扶出去,还不忘偷偷朝宋雪桥眨了眨眼。
叶影束盯着二人离去,笑道,“这世上能让我心甘情愿说出佩服二字的人不多,你姐姐算一个。”
裴无念站了半晌,终于缓缓看向宋雪桥,“我即刻回武当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叶影束不置可否点点头,“快去快回。”
裴无念做事鲜少拖泥带水,何况还要和陆林林的花轿争个先后,刚到华山一日,凡事都还没摸个清楚,两人竟都成了笼中鸟。
叶影束靠着马厩柱子,望着裴无念策马离去,笑意盎然,“要我年轻个十岁,我估计也是陆林林。”
宋雪桥攥着扇子,哼道,“你说这话倒不怕公孙先生听到。”
“食色性也。”叶影束挑眉,“我欣赏旁人他从不干涉,因为他知道这辈子我离不开他。”
宋雪桥呲了呲牙。
叶影束狐疑道,“怎么了?牙疼?”
宋雪桥一开扇子,“酸。”
叶影束双眼笑成了弯月,“比不得你们两个。”
宋雪桥一愣,“什么?”
叶影束眨眨眼,清清嗓子,“我说,比不得你们两个。”
宋雪桥音调上扬,“你说谁和谁?”
叶影束抱着手臂,“你和你大师兄啊,别装模作样了,你唬谁都行可就是唬不过我。”
宋雪桥只觉得自己面皮发紧,干咳道,“别胡说。”
“每次你一心虚就会假咳,是不是胡说你我心中都有数。”叶影束笑道,“方才听说陆林林花轿送上武当,你面上表情不可谓不。”
宋雪桥手心出汗,攥了攥扇子,叶影束眼睛向来毒辣,尤其是铆足了劲儿盯着一个人的时候,仿佛能从皮至骨把人扒个干净。
“又心虚了,照你以往的脾气,此时要么果断撇清关系,要么半开玩笑装风流。”叶影束逼近他一步,“越不说话,则说明越有其事。”
宋雪桥叹道,“叶叶,话不可乱讲,我名声已经够臭了,要连累裴无念潺潺清流成了污泥,我可连武当山都没脸去了。”
“看来你已经有主意了。”叶影束面色一暗,负手退开,又倚回了马厩,“我只是可惜了裴公子,看上谁不好,偏看上你这么个冤大头,若你对他无意,照他的脾气......哼。”
宋雪桥沉声道,“如何?”
叶影束眯了眯眼,裴无念离去的道上已覆了一层薄雪,掩去了不少黄枝绿叶,前院锣鼓鞭炮噼里啪啦,独独衬得此地有些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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