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玲珑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乾凌踏月
叶影束忽地呵出一口寒气,哼道,“你若对他无意,过几年娶妻生子,笑着给你送贺礼的一定是他,你这脾气万一得罪了什么人,肯舍命护你的也一定是他,说不定等你儿孙满堂,一辈子和和乐乐过到七老八十,化成一堆白骨入了土,给你守坟的也还是他。”
宋雪桥皱了皱眉。
叶影束又道,“裴少侠我也算看着长大的,打小就光明磊落,嫉恶如仇,可惜心眼也死,喜欢谁就是谁,从来无关乎男女,无关乎名声,更无关乎这个人会给他招来多少麻烦。”
招来的麻烦的确不少,且一件连着一件,蜘蛛网一样散着越绕越乱,宋雪桥只能干笑。
叶影束总结道,“你虽鬼灵,可说到底,□□上还没我这个小女人看得开。”
宋雪桥敲了敲扇子,“可不是普通小女人,是已婚少妇。”
叶影束嗤道,“已婚少妇照样江湖一枝花。”
“没错没错。”宋雪桥赞同地点了点头,“只是一枝花有一点说错了。”
叶影束抬眼,“哪里说错了?”
“兴许我还没有拿主意。”宋雪桥撑开扇子挡雪,“我虽非断袖,但像裴师兄这样的人,倒是值得一断。”
叶影束道,“你认真的?”
宋大桃花劣迹斑斑人尽皆知,曾听他说过喜欢的姑娘加起来能住满整个江湖塔,故叶影束拧起眉头,深表疑虑。
“你说呢?”
叶影束冷笑,“若你把他当成你众多情人中的一个,想图个新鲜,我第一个奉劝你罢手。”
宋雪桥笑意未减,“我是认真的,可以对天对地对父母发誓。”
叶影束一愣,显然未曾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宋雪桥笑道,“不过在我发誓之前,你不妨告诉我燕山道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愈发大,苑后青竹凝这冰粒,簌簌而落。
叶影束微愕,旋即裹紧了衣服,斜倚危栏浅笑盈盈,“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太聪明,还是太笨。”
“我觉得是你们拿我当傻子。”宋雪桥笑道,“不想说也无妨,你只需告诉我丁墨白是不是也和玲珑山庄一样,为皇帝做事。”
叶影束并不惊讶,“为何有此一说?”
“我爹去世的时间太过蹊跷,照我姐姐所言,解决仁王瑞王后他即服七绝散毒发身亡,那联合各大世家剿杀丁墨白在这之前还是之后?”宋雪桥淡淡道,“定然不会是之前,因为我爹自燕山回来就浑浑噩噩未曾再出庄门一步,不可能远赴千里杀王爷。”
叶影束挂着笑,冰雪卷过眼睫她也未动,只道,“那可能在这之后?知道自己多不过一劫,所以想在死前再做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
“更不可能。”宋雪桥望向白茫茫的天,摇了摇头。
“为什么。”
“因为我姐姐。”宋雪桥道,“我爹看似大大咧咧,但他从不鲁莽,往往会把事情做在前头,丁墨白阴险狡诈,剿杀他生死未知,如果当时他已知自己必死,一定会在去之前留下遗言,事实上,他直至死之前才命我姐姐当家主。”
叶影束道,“所以呢?”
“不在之前也不在之后,那就是同时。”宋雪桥语气淡然,“除了燕山剿杀是一个圈套,丁墨白和我爹根本就是一伙的,我想不出别的答案。”
那场剿杀劫持给他带来的十年噩梦,现如今看来,倒极有可能是宋定涯一手策划而出,好让他们二人脱身离开众教,去完成圣上的交代。
自此宋定涯死,丁墨白亡,没有人会想到燕山上的杀戮会和皇室宗亲暴毙有所关联,更不会有人猜到邪佞狂徒丁墨白会和正道大侠宋定涯同为朝廷爪牙。
宋雪桥苦笑,“我才是那最关键的一步棋,怎么甩开众教派,怎么堂而皇之地让我爹有理由一人追杀丁墨白。”
剩下一句话他未曾说出口宋定涯或许也不是众人口中所谓英雄,丁墨白也极有可能是被逼无奈自杀。
别离山庄的厨娘尸骨,也有可能是丁墨白为灭口下的毒手。
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何况只是要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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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死。
“我同你姐姐都这样想过。”叶影束笑道,摊开了手,“可那又如何?说到底都是无凭无据的猜测,你爹可是取了丁墨白的首级回来的,再者说,若他们是同道,丁墨白又怎会拉你陪葬。”
宋雪桥摇摇头,“我被下了药,是真的人事不知,但这其中定然有个意外。”
叶影束道,“什么意外?”
宋雪桥“啪”地一合扇子,“暂时未曾想到。”
身后马匹“哼哧哼哧”地嚼着干草,裴无念离开的那条路上人烟全无,宋雪桥扇子敲着手心,盯着那条路,被自己的亲爹摆了一道着实不是件让人高兴的事,但出乎意料,他并不郁结,反倒格外轻松。
叶影束陪他呆了半晌,突然道,“还有你们带回的那只白玉筒,清宴说有古怪。”
宋雪桥思绪被拉回,奇道,“他姨娘能有什么古怪?”
叶影束摇摇头,“清宴只说有古怪,却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所以才让你们把玉筒送过来,估摸着此时还在江湖塔琢磨着。”
雪地里簌簌响起脚步声,宋雪桥未来得及细思所谓古怪,便瞧见一个小家丁跌跌撞撞而来,喘着粗气道,“可是宋雪桥宋公子?”
宋雪桥点点头,“是。”
“可算找到您了。”小家丁吸了吸鼻涕,鼻头通红,“天变得太快,大少爷备了酒等您,都快等成冰柱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解谜进度【1/3】......
第49章第49章
果然不出半日,宋家二少被庄主绑回琼花苑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印水山庄,与此同时还伴有种种莫名的传言。
陆展沐不愧是要成亲的人,颇懂体恤,故提早带了酒来琼花苑救他于危难,绕了三间屋子却没找到他的踪影,这才遣了旁人来找,自己抱着酒坛等他。
陆大公子纵横江湖,一派豪侠作风,本该坐在暖洋洋的厅堂里喝喜酒,眼下却非要把自己变成冰溜子端坐屋顶,有如一尊佛陀。
宋雪桥站在檐下,打了个哆嗦,环手喊道,“展沐兄,天寒地冻的,呆在上面很有意思?”
檐下还未冷至结成冰凌,瓦上却已湿湿滑滑略有薄冰,陆展沐轻功甚好,冻着一张发白的脸轻巧旋身而下,展颜一笑,“我还以为你被宋庄主绑回了紫琅。”
宋雪桥将颇为鸡肋的扇子插到腰侧,悻悻然,“在喝到你的喜酒之前,她就是要绑我也得挣开,毕竟我还没见到这位惊才绝艳的顾望亭嫂嫂。”
陆展沐棱角俊朗,笑起来却还是和幼时一般腼腆,带着一丝无奈,扬手怕拍他,“你还是一样喜欢拿我玩笑。”
宋雪桥笑道,“不敢不敢,就是不知道什么人能让陆游侠了心。”
“这是规矩,婚宴前新娘不能见人,等那天你便知晓了。”陆展沐苦笑,“不过望亭这样的姑娘,嫁给我到是我委屈了她。”
“怎了?”
“我爹身体抱恙,外人皆说娶她为冲喜,我本以为她会不悦,不料她反倒劝我放宽心。”陆展沐叹气,“我倒更觉得是不该在这时候成亲。”
宋雪桥道,“她倒真是个好人。”
“不说这个了。”陆展沐往他身后瞥了瞥,“你师兄呢?”
“你不知道?”宋雪桥有些意外,“展沐兄,你妹妹现在在何处?”
“她还能在何处,也许在自己院子绣花玩儿也说不定。”陆展沐抱紧了酒坛,“怎么?莫不成是你师兄想开了,去找她了?”
印水山庄双喜临门,陆林林虽还未办婚宴,但照叶影束所言,张仲逑应当已经给印水山庄下聘,说明已谈妥此事,但陆展沐这位亲哥哥居然被蒙在鼓里。
宋雪桥笑僵在嘴角,猛然一凛揪起陆展沐,“走,去找你妹妹。”
陆展沐惊道,“我们兄弟叙旧,你找她做什么?”
宋雪桥脚步未停,笑道,“此次我来,陆老庄主没拜见,陆二小姐总该打声招呼。”
陆林林的落梅居离琼花苑并不远,陆展沐虽疑惑,但看宋雪桥意思坚决,还是带着他穿过层层回廊,避开忙忙碌碌的家丁使女,直冲到落梅居前。
黛瓦白墙的拱门内竹梅并放,丫鬟来来往往,见到陆展沐皆垂首让开了一条道,宋雪桥借此大步流星上前,直接叩响了房门,“陆二小姐?”
屋内无人应答,有轻微的水声。
陆展沐抱着酒坛,屈指叩了叩门,“陆林林?”
片刻,门“吱呀”一声拉开,一个小丫鬟面带怒容地窜了出来,袖子挽上小臂,见陆展沐即刻变了颜色,笑盈盈道,“少爷,你找小姐?”
宋雪桥探头往门缝里望,一扇明纱屏风远远地隔着门与内室,隐约能瞧见一道曼丽的影子映在其上,水流声渐大。
小丫鬟警觉得侧身挡住门缝,怒目道,“你看什么?”
宋雪桥笑道,“难道你家小姐在沐浴?”
小丫鬟仍不肯侧身,“明知还看,哪里来的淫贼?”
陆展沐扫一眼宋雪桥,晃晃酒坛,“看来时候不巧,要不咱们先去喝酒?”
宋雪桥却摇摇头,一步一步靠近小丫鬟,扬手将她抵在门上,“陆二小姐怎么这个时辰就沐浴了?”
小丫鬟又惊又怒,“二小姐什么时候沐浴干你何事?”
陆展沐有些尴尬道,“宋兄......”
“是我唐突了。”宋雪桥侧身放开小丫鬟,笑容依旧,揽过陆展沐,“走,我们去喝酒。”
陆展沐点点头,朝丫鬟摆摆手示意她退下,转身正要出落梅居,宋雪桥却突然低声道,“你回来这么些天,见过你妹妹没有?”
“自然见过。”陆展沐点点头,又疑道,“你怎么突然对她如此上心,不会也想当我妹夫吧?”
宋雪桥没答话,慢悠悠走到石阶前,笑道,“那你上一次是什么时候见到她的?”
陆展沐不疑有他,“两日前,你也知道这丫头性子野,拴不住,不是溜出去玩就是陪着爹,见不到是常有的事。”
宋雪桥正要跨下最后一级石阶,却猛然转身,扬手用扇子顶开了木门。
小丫鬟正在门后,几个踉跄往后退去跌坐在地,“你你你......”
陆展沐惊道,“宋兄!”
宋雪桥却顿也未顿,径直踢门而入,走到屏障后,噼里啪啦一通乱响过后,直直拖出一个湿漉漉的人来,对陆展沐道,“这是陆二小姐?”
地上的人长发散开,身披一袭粉衣,面上脂粉厚重,眉宇间染了那么点淡淡的愁,一双涂得通红的唇衬着剑眉星目,分外醉人。
陆展沐面色从白到青,最后泛了紫,“施诚?!”
地上的人抬起头,带着哭腔,“大少爷。”
一旁的小丫鬟早已没了刚刚的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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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成了筛子,陆展沐喝道,“陆林林人呢?!”
“她......”施诚吸了吸鼻子,“溜出去了......”
陆展沐面皮有些发紧,冷声道,“去哪儿了?”
施诚止不住哆嗦,他本是印水山庄的一个小仆,从小给陆展沐当陪练,后因身手不错,被拨到落梅居给陆二小姐当武师。
不料武师当下来,陆二小姐本事没长多少,到连累他自己平日里总是插花抹粉的给二小姐当替身,陆展沐为人虽豁达好糊弄,但一旦发威便有如山洪之势,不折腾不罢休。
施诚在冷风里咬了咬牙,额上脂粉混了汗滚滚而下。
宋雪桥善解人意,接道,“她去了武当?”
施诚苦着脸,“她肯定是找裴公子去了。”
陆展沐道,“不是给武当送了帖子么?”
施诚道,“二小姐说送了裴公子也不一定来,所以她亲自去请了。”
宋雪桥颇为赞同,点点头,“的确。”
陆展沐眉头拧成一团,“这这这...哪里像个姑娘家的做派?”
施诚抹了把脸上的脂粉道,“我倒想劝,哪劝得了啊。”
陆展沐呆楞了半晌,终于长叹一气,抬眼幽怨地盯一眼宋雪桥,宋雪桥被他盯得一凛,笑道,“这样看我做什么,勾走你妹妹的可不是在下。”
陆展沐又叹一口气,对施诚道,“罢了,她回来派人告诉我一声。”
施诚长舒一口气,忙不迭开了溜,满头珠翠还在风中乱颤。
陆展沐盯着宋雪桥奇道,“你是如何知晓陆林林不在的?总归不会是因为她这个时辰沐浴吧?”
宋雪桥指指一旁的小丫鬟,“袖子挽上了胳膊,手上却一点水都没有,可见并非在沐浴?”
小丫鬟低头咬了咬嘴唇。
陆展沐有些欲言又止,“可你方才冲进去...万一不是施诚,真是个姑娘在沐浴...你这登徒子的名号不就坐实了么?”
宋雪桥笑眯眯道,“既然已经有了,坐实又何妨。”
陆展沐一脸难以言喻地看着他。
宋雪桥自然而然回瞪,大眼瞪小眼半晌,他才叹道,“玩笑而已,方才从明纱处瞧见了那人的身形,是个男子我才敢进去。”
陆大侠行侠仗义,惩恶锄奸里登徒子算是一份大头,宋雪桥虽觉得他不至于对自己动手,但找人把他叉出印水山庄不祸害众多女眷还是有可能的,因此他干脆自己认了。
陆展沐终于舒了一口气,面上又浮出了笑,话锋一转,“不过这样看来,他二人还真是没什么缘分。”
“我师兄和陆林林?”宋雪桥挑眉,“为什么?”
“一人前脚来,一人后脚走,岂不是殊途了?”
宋雪桥摇摇头,低声道,“这可不一定。”
陆展沐突然一拍酒坛,发出一声闷响,可惜道,“温好的酒都凉了,屋顶当歌是不成了,不如换个地方。”
印水山庄后山大小温泉数十池,有两座已被老陆庄主圈成治病所用,剩下数十座野泉隐于山麓中,近可观山间草木葱茏,远能看到印水山庄藏宝高阁。
酒坛悬于泉中,船一样四处晃晃悠悠,暖气肆意,水雾氤氲,二人从小厮混到大,倒也不忌讳什么,宋雪桥钻进水里正在琢磨该怎么旁敲侧击武林大会一事,却见到了陆展沐左臂上一道清晰狰狞的刀痕。
宋雪桥疑道,“这是怎么回事?”
陆展沐看了眼自己的手臂,笑道,“无事,之前被砍的。”
宋雪桥撑着下巴道,“我倒不明白了,什么人能伤得了陆大侠。”
刀痕已结痂脱落许久,能瞧出是纵切而下,显然陆展沐当时几乎没有闪避的余地,陆大侠武功虽不是武林至尊,却也极少有人能伤到他,更不用说割出这样一道口子。
陆展沐摇摇头,“因为当时我正护着望亭,也没有办法。”
宋雪桥道,“嫂嫂?她惹到谁了?”
“她不是江湖中人。”陆展沐抓过酒坛,喝了一口温酒,“也没有惹到谁,是那帮山贼先出的手,官道上打劫,我正巧经过,不帮也得帮。”
“原来是英雄救美。”宋雪桥了然,“我对这位嫂嫂倒越来越好奇了。”
陆展沐并不在意他的揶揄,反笑道,“从来都是你笑话我,我还没问此番你的境况如何?武林大会是谁做的?”
“暂且未知。”宋雪桥泼了泼水,“段无奕,阮十二娘,琼茉儿,燕山墨冰针,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陆展沐道,“阮十二娘倒算我的旧识,剩下两个虽不认识,但听闻也正年轻,可惜了。”
宋雪桥手头一顿,“你认识阮十二娘?”
作者有话要说:
输液完毕,不断更啦=w=,感冒多发季,小天使们注意身体啊~
第50章第50章
阮十二娘单名绯,湖州人氏,阮家乃是印水山庄偏得不能再偏的一个外戚,后拜入衡山派门下,跟随房宵多年,排行第十二,后因阮十二办事得力,衡山与印水之间的往来向来由她一力督办。
此前,陆展沐曾与她见过多次,阮家门第不高,故有心攀附印水山庄,甚至在从中撮合过二人。
然而陆衡眼光极高,陆展沐彼时心中只有江湖无情爱,加之阮十二似乎也不是一般柔肠百转的姑娘,一心只想在武学上有所造诣,且十分瞧不惯陆展沐不顾家族游走江湖的行径,最后二人理所当然地形同陌路,每次碰到也都假惺惺一施礼,相看两厌。
陆展沐说话有些嗦,从晌午说至天将黑,宋雪桥才冲也似的回了琼花苑,苑内无多少随从,宋焰亭不管在何处都是大忙人找不到踪影,只有叶影束刚哄了宋夫人喝完了药,默默在房中拾着药罐。
宋雪桥进门便道,“阮十二是印水山庄的外戚。”
叶影束看他一眼,不慌不忙道,“那又如何?”
“你不觉得此事可疑?”
“你怀疑印水山庄?”
宋雪桥也不含糊,“我早就怀疑了。”
叶影束看一眼床上睡着的宋夫人,拖着他带门出去,廊下并无旁人,她才道,“为什么?”
宋雪桥皱着眉,“猜测。”
叶影束突然一笑,“你该不会是怀疑陆林林?毕竟武林大会到场的只有她一个。”
“不是。”宋雪桥没有一丝笑意,“陆林林什么都不知道。”
叶影束环住胳膊,“那你怀疑谁?”
宋雪桥抬起眼,很艰难地吐出两字,“陆衡。”
叶影束刚环上的手臂又放了下来,武林中都知道,陆老庄主早虽然平时作风为人不齿,但此时已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缠绵病榻等死甚至需冲喜来延寿,宋雪桥却说武林大会三起人命与他有关,她有些不解。
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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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桥却一脸认真,“琼茉儿和无奕同印水山庄也一定有什么联系是我们此前没有想到的,我要你帮一个忙。”
叶影束自然而然接道,”再去探一遍他们的背景?”
“不是。”宋雪桥摇摇头,“查房宵,镜坤和...张仲逑此前可与印水山庄有什么来往。”
语不惊人死不休,叶影束纵使再淡定,此时也坐不住了,压低声喝道,“你疯了,居然怀疑到自己师父头上?”
宋雪桥眸色渐深,摇摇头,“不是怀疑,是证明他与此事无关。”
叶影束还未完全平静,平日的伶牙俐齿也成了张口结舌。
宋雪桥扶住她的肩膀,“只要你肯静下心来想一想为什么死的是三派的人你就不会觉得我荒唐...况且,我也知道张仲逑不会是凶手。”
叶影束瞪着眼盯他半晌,终于拍开他的手道,“这个忙我会帮,当然如果查不到什么也别赖我。”
宋雪桥道,“那是自然。”
叶影束理了理头发,突然长长叹一口气,宋雪桥在廊下盯着她离开的月门,又静默了片刻,转身推门进屋。
宋夫人闭着眼躺在榻上,呼吸匀长,面上无多少皱纹,唯独眉头紧紧皱着,宋雪桥抚了两下没能抚平,便也作罢,又转而寻到被子里的一只手握住。
“娘。”宋雪桥低低喊了一声。
宋夫人仍旧没有动静。
宋雪桥道,“你真疯了?”
宋夫人闭着眼并不回答。
“不答也好,毕竟从小到大,我没干过一件让你省心的事儿。”宋雪桥叹道,“这次恐怕也一样。”
宋夫人如同石像。
“小书呆子...看来你也拿他当亲儿子了...”宋雪桥怎么瞧自己怎么像交代遗言,太过悲戚,猛地一摇头,“不过等此间事了,我肯定常回去陪你。”
宋雪桥将被子掖好,阖门出去,长吁一口气,眼瞅天半边火红霞云消退下去,月亮裹着清辉探出了脑袋,他才旋身飞上屋檐,借着灯笼打量了几下印水山庄的几座宅院,终于认定目标,燕子一般往一座张灯结的府中飞去。
庭院内鲜少有人进进出出,却修得雕梁画栋,铜臭味十足,宋雪桥轻手轻脚落到廊下,猛地敲晕一个打瞌睡的小仆,扒了衣服塞进假山,黏了胡子眉毛出来,往主屋走去。
越走宋雪桥却越觉不对劲,这座院子是陆衡所居之地,若陆衡真有诈,少说也该有数十个高手坐镇,此刻他却察觉不到一丝内力,安静得出奇。
窗纸透出一丝浅橙色的光,宋雪桥叩了叩门,屋内传来一声苍老的女人声,不带一丝紧张,反倒有些沙哑,“是谁?”
宋雪桥压压嗓子,尽量让自己老态,“我家主人前来参加婚宴,听闻老爷身体抱恙,特让我送几味珍奇药材来。”
屋内妇人似乎有些烦躁,“不见,不见。”
宋雪桥勾了勾嘴角,陆衡将死,现有奇药上门,居然不见,这倒有趣,他刚想再说话,屋内又响
起另一个年轻的声音,“夫人,让进来吧,兴许有用呢。”
宋雪桥眼皮猛然一跳,屋内声音又道,“你进来吧,把药呈上来。”
不是冤家不聚头,狭路相逢这声音他也绝不会认不出来,必是花邀酒。
屋中点着灯,一张高床上,陆衡半脸隐在帐中,仰面躺着,依稀能见到下巴上颤动的小胡子,身侧一个衣饰华美的夫人单手擦着眼泪,单手探入被子,花邀酒侧身站着,一身紫袍,眼中数不尽的风骚,朝他挤了挤眼。
宋雪桥一个激灵,花邀酒却没有拆穿他,笑道,“阁下主子是哪位?可有什么新奇的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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