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玲珑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乾凌踏月
宋雪桥垂下眼,叹道,“可人总会容易变心,也许他家里属意的人比我更好些。”
“变心?”如烟奇道,“敢问她爱慕公子多久了?”
宋雪桥望天,“也许...一年,也许三年。”
如烟道,“那公子又爱慕她多久了?”
宋雪桥扶住额头,“也许...才几个月。”
“恕奴家直言了。”如烟叹道,“公子是不是太小看人心了些,哪是那么容易变的,倒是公子你...敢问可是真心喜欢人家姑娘?”
宋雪桥手中瓷杯一抖,差点洒出水花,怔怔道,“我...说不清楚。”
如烟不可置信地笑了,纤手捂住嘴巴,渐渐笑得直不起身。
宋雪桥有些尴尬地递上一杯茶,只听如烟忍者笑意道,“公子喜欢谁,不喜欢谁,想干什么,不想干什么,愿不愿看到心仪之人嫁予旁人,难道还要别人来告诉你不成?”
手僵在半路,又是许久未动。
宋雪桥走出妓院时,脚步轻浮,周身被搜刮的只剩几枚散银,踉踉跄跄一人踱在无人烟的街头,反倒轻松了不少,天上半轮残月遮云,回山一路崎岖坎坷,醉猫走不回去,只能叫上一辆马车。
车主打着呵欠,颇为嫌弃地瞧了瞧几粒银锞子,最后勉为其难应下,老马哆哆嗦嗦爬到武当山下时已至三更。
醉猫摇摇晃晃回了拢烟阁,司空月瑶早已不在,枫叶池边放着几瓶小小的膏药,宋雪桥将其揽到袖中,盘腿打坐半晌才靠着树望着池水昏昏沉沉打盹儿。
他到底喜欢谁?他其实也很糊涂,宋雪桥是个怕麻烦的人,但他又有很多麻烦,所以他向来不想惹麻烦上身,否则抽身而退的时候,不仅是自己,旁人也会伤的一败涂地。
宋雪桥垂下眼看枫叶,啧啧道,“如果变了心,安安分分的娶陆美人儿,倒是件好事。”
两三个如烟在眼前散开,水波中月色迷迷糊糊成一片,佳人音容笑貌犹存,“公子是不是太小看人心了些......”
宋雪桥歪了歪身子,笑道,“可于他们是件好事,于我倒是件说不出滋味的事,对吗如烟?”
如烟仍旧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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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又渐渐成了叶影束清丽的脸。
薄雪裹着残音,“等你入了土,给你守坟的,说不定也是他......”
宋雪桥摇摇脑袋,埋头对着那张脸道,“呸,不吉利。”
鼻尖触到冰凉的池水,腰间玉带被人猛然一扯,宋雪桥坐直了身子,软趴趴抬眼却见模模糊糊的一道红影飘来飘去。
他笑道,“月瑶,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不是月瑶,但我要不回来,你就掉进去了。”来人一掀衣摆,指指湖面,又戳戳他的脑袋,“难得啊,宋公子也能为情所伤。”
宋雪桥猛地一激灵,旋即飞身去擒那道红影。
花邀酒笑嘻嘻站定,自顾自将手送到他面前,“别了,您这样还是坐着,我不动给你抓如何?”
“顾顾顾......”宋雪桥有气无力指着红影。
“顾”花邀酒挑眉一笑,“顾望亭?”
“你杀的?!”宋雪桥难得出现一丝暴怒的气息,踉跄追出几步,“是不是你!”
“怎么又成我杀的了?”花邀酒扶住他,“众目睽睽自尽,她自尽时我可在你身边。”
“你......”宋雪桥摇摇晃晃。
花邀酒笑着敲敲手心,伸手将他扶起,“我受人之托,来带你去个地方。”
宋雪桥恼然一甩手,“我不走!”
“不走?”花邀酒奇道,“你要留下来喝喜酒不成?”
宋雪桥终于恼了,不管不顾运力一掌袭去,花邀酒轻轻巧巧避开,皱眉道,“喝了酒就爱打人,动作还比平时快,你这是个什么毛病?”
“不要你管!”宋雪桥飞身去扣他脉门,夺命爪直冲手腕,被一把反扣,。
“负心的是你师兄又不是我。”花邀酒眼中笑意盈盈,“裴无念变心,你也可以啊,反正宋大公子风流成性,来哥哥这儿如何?”
宋雪桥忍无可忍,“滚!”
“真不解风情。”花邀酒无奈,旋即笑道,“不过哥哥我解风情就够了,让滚便滚,我就在山下找如烟姑娘喝两杯,你大可以找负心汉聊聊,然后随时可过来,让我告诉你什么叫风情如何?”
三颗石子飞上屋脊砸了个响亮,红影顷刻间消失无踪,宋雪桥终于扶着树,瘫坐在地,抱住了头发。
第二日七十二峰峰顶早课时分,洪钟长鸣,众弟子顶着日头早起,却破天荒地看见了许久未曾回山的宋雪桥一脸阴沉地堵在三清观前,将忙着近来忙着成亲,一脸惊异的裴大师兄直直堵进了炼丹房。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缓过来了.....打我吧(信誉扫地系列
第54章第54章
道观里长大的弟子向来清心寡欲,谁与谁交好,谁与谁结仇与他们向来无关,但宋雪桥与裴无念结仇一事却有如狂风过境,仅半天风言风语便传遍了全派上下,结仇原因自不必多言,陆林林十四岁便以美色名动江湖,天下男儿尽折腰,何况是裴无念与宋雪桥。
传闻红颜祸水,宋雪桥自十七岁起辣手催遍武林花,自然不会放过陆林林,这一仗下来,却不是浪子负心,而是美人薄情,浪子不好找美人麻烦,只能去找奸夫,所以宋雪桥找裴无念算账来了。
得知消息的众弟子早早的便堆在了炼丹房门口。
“我认输。”宋雪桥靠在门框上,眼皮直跳,屋外叽叽喳喳嚼舌根之声不绝于耳,大有巴不得他们打起来的意思。
裴无念道貌岸然地掸掸袖子,正了正被扯歪的衣领,春风得意,“你认什么输?”
宋雪桥晃了晃扇子,叹道,“你总不会真的要娶陆林林?”
“怎么?”裴无念毫无倦色,面色淡然,“你生气了?”
宋雪桥望了望门外,觉得有些头疼,老实道,“气到算不上,只是君子一诺千金,各中道理师兄该知道。”
“一诺千金?”裴无念微微抬起眼,“愚兄向来如此。”
宋雪桥挑挑眉毛,“那你还要娶了陆林林?
裴无念笑容依旧,“一诺千金跟我娶陆姑娘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问错人了?”
“我是在问你。”
“问我?”
“你不是回来拒婚的么?”
裴无念一顿,抬眼道,“我为何要拒婚?就因为你喜欢陆姑娘,我就不能娶她?”
宋雪桥手中扇子顿住了,外头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也瞬然停住,不一会儿,却又如雨落池塘般炸作一片,经久不息。
宋雪桥手中折扇渐渐攥紧,皮笑肉不笑道,“都以为我是个烂桃花,想不到师兄就是师兄,什么都比在下强。”
乌金扇未展,当作短刀般直刺裴无念眉心,却在眼前半分擦出一片电光火石,云山剑柄色泽依旧温润,主人却戾气横生。
“够了。”裴无念将剑撤开,皱眉斥道,“在观中这么闹,你是想被逐出师门吗?!”
宋雪桥冷笑道,“逐出师门便逐出师门,反正老头子也没对我好过!”
裴无念剑欲走,“你这样未太不讲理!”
宋雪桥却侧身一偏,折扇不偏不倚挑飞了剑鞘,裴无念一惊,伸手剑,云山上却顷刻现出一道血痕,汩汩鲜红自五指指缝间缓缓溢出。
宋雪桥擦了擦右半边脸上的血,挑眉一笑,扇转身,“甘拜下风。”
“你......”裴无念霎时僵住,望着剑上的血满面愕然。
“输便输了。”宋雪桥道。“宋某自不会打扰二位大婚。”
裴无念缓缓握住了拳头,努力勾了勾嘴角,“师弟宽宏大量,愚兄佩服。”
宋雪桥踢开炼丹房大门,太阳正大,众弟子瞬然鸦雀无声,皆直了眼睛,盯着宋大公子引以为傲的脸蛋。
无渺惊道,“师兄,大师兄打你了?!”
宋雪桥一抖,捂着脸嘶了一声,“看见了还废话,拿药去!”
无渺望了一眼炼丹房,虽疑惑,还是愤愤转身去拿药。
众弟子不动,几个小辈几乎瑟瑟发抖,他们只知裴无念向来宽厚,竟也有下如此狠手的时候,可见扯到情情爱爱,兔子也会变老虎。
宋雪桥皱眉又抹了一把血,朝众弟子挥挥手,“看什么看,都散了!散了!”
众弟子轰然作鸟兽散,石阶下赫然冲上来一道红色的身影,身影在炼丹房前顿住,宋雪桥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司空月瑶瞪大了眼,“你的脸......”
“如你所见。”宋雪桥满脸无谓,“毁容了。”
司空月瑶气得发抖,不可置信道,“他打的?”
宋雪桥道,“不然你打的?”
司空月瑶看也不看直接往炼丹房冲。
宋雪桥忙伸手拦住她,“干什么去?”
司空月瑶面露阴霾,咬牙道,“灭了他。”
“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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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宋雪桥悻悻然,“伤我一个足矣,连累你脸上也来这么一道,我可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司空月瑶红了眼,“他敢!”
宋雪桥指指自己,“你看他敢不敢。”
剑痕不深,但极长,自颊侧划到眼下,生生毁了半张脸,司空月瑶咬咬牙,“师兄不是这样的人。”
“他就是见色忘友。”宋雪桥叹道。
司空月瑶猛然转头。
“你又去哪儿?”
“我去宰了陆林林!”
宋雪桥边捂着半张流血不止的脸边把司空月瑶拽回了逍遥谷,无渺跟着杜维玉多年,望闻问切向来拿手,三贴膏药排成一排按在伤口上,疼的宋雪桥又是一咧嘴。
“师兄你忍着点,马上就不疼了。”无渺面露歉色,手上却并未含糊。
宋雪桥皱着眉头道,“会留疤么?没了陆林林,我可不想再没了迪迪和云竹。”
司空月瑶原本坐在一边按交代捣着草药,突然将捣药杵一丢,气道,“你干脆在左脸上也来一刀,早些出家去!”
无渺卷着袖子笑了笑,“师兄放心,杜师傅给你用的肯定是最好的药,定然不会留一点疤,只是大师兄怎么会......”
“别提那个人!”司空月瑶刚默默地把捣药杵捡起来,又扬手甩了出去,“我没有这样的师兄。”
宋雪桥猛地抬头,伤口又是一扯,疼出一身汗来,龇牙咧嘴道,“他跟我有仇,你跟他置什么气?”
司空月瑶振振有词,“他跟你有仇,我跟陆林林有仇,裴无念和陆林林是一伙,我们俩就是一派,你说我气不气?”
宋雪桥心道不妙,扯了扯嘴角,“好像很有道理。”
无渺无奈道,“我倒也不觉得那陆林林有什么好的,除了长得漂亮。”
司空月瑶再次摔了捣药杵,无渺一缩脖子,陪笑道,“没师姐你好看。”
宋雪桥捂着脸道,“连你这样脾气的人都不觉得她好,倒奇了。”
“有些大小姐脾气。”无渺摇摇头,放下衣袖,“又很会讨好长辈和同门,杜师傅几乎每天都要被她缠上一遭,要不是成亲前不能见嫁娘,我觉得大师兄定然受不了她。”
“还是败给了美色啊。”宋雪桥抚脸叹气,又皱眉道,“你去帮我向杜老头再讨两帖膏药,总觉得云山上可能淬了毒。”
无渺继续无奈笑,“师兄,你太疑神疑鬼了。”
司空月瑶将草药装好,嗤道,“谁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俨然已和宋雪桥站在同一战线。
宋雪桥蔫了下来,愁眉苦脸,“就怕杜老头听说我因为女人和裴无念撕破脸后会嘲笑我一番。”
无渺头摇成了拨浪鼓,“晚了。”
司空月瑶也摇摇头,叹道,“整座山都知道你和裴无念抢女人撕破了脸,明天就能传出郢阳城。”
宋雪桥大惊失色,“那我的脸岂不是丢光了!”
司空月瑶毫不留情,“女人没抢过,还被大师兄削了一刀,的确丢光了脸。”
无渺拾药箱的手一顿,“你不是不认这个师兄么?”
司空月瑶瞪了眼,无渺忙溜之大吉。
厅堂中暖炉加满了碳,宋雪桥舒舒服服地仰面躺在绒毯上,揉了揉脸,还有些疼,但已经好上了些许,换做从前,他决计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挨上云山一刀。
司空月瑶关了窗户隔了雪花,踢了踢他,皱眉道,“你在这里不怕着凉?”
“哀莫大于心死。”宋雪桥展开折扇,假惺惺道,“和蔼可亲的大师兄居然为了个女人对我这个年幼无知的小师弟下毒手。”
司空月瑶盘腿坐下,嗤道,“你还是闭嘴吧,否则我再给你一刀。”
宋雪桥伤心道,“我们不是一派的吗?怎么你也这样对我。
司空月瑶正待答话,门外突然有人敲了敲门,拢烟阁大门未关,旋即探头进来几个小弟子,手中捧着个木盒。
宋雪桥眼睛一亮,“裴无念叫人送来的?”
小弟子挠挠头,似乎见着了他脸上的膏药,有些腼腆的笑笑。
宋雪桥笑着望向司空月瑶,司空月瑶心领神会,伸手接过木盒子,将几味药尽数丢进了枫叶池。
“回去告诉大...裴无念,几贴药就想糊弄过去...”司空月瑶眯了眯眼,“没门。”
小弟子耷拉着眉毛,“师姐,大师兄也让我带了话。”
宋雪桥挑挑眉,“他说什么?”
“他说......”小弟子年纪不大,眼泪都快憋出来,“他说,这样已经是给面子了,宋师兄要不领情,就...恩断义绝。”
“砰”地一声响,司空月瑶一拳砸裂了拢烟阁大门,小弟子屁滚尿流地遁了。
宋雪桥盯着门不自觉一笑,心道甚好。
几日后,张仲逑派人过来当说客,杜维玉派人过来当说客,七十二峰的人边忙婚宴边告慰印水山庄还要到他这里来轮流走一遭,已是很累,但宋大公子说什么也不再领情,均逐之。
拢烟阁后院新入主了七八只山鸡,一窝兔子,两只画眉,宋雪桥甚至逮回来两只黄鼠狼,成天用鸡蛋喂着,看个新鲜,任外头翻云覆雨,这里倒算活的惬意。
虽然只有几步之遥,司空月瑶却打死不肯回主观,留在拢烟阁当厨娘。
宋雪桥总是蹲在后院将一盘盘炒糊的肉挑给黄鼠狼,黄鼠狼总是梗着脖子以示抗议。
宋雪桥只好无奈的把筷子回来,叹道,“我也只有这个吃,还分给你们,你们还嫌弃,要不一起学隔壁兔子啃草,黄兄你看如何?”
黄鼠狼不满,吱吱直叫唤,宋雪桥正犯愁怎么讨好几位大仙儿,却听身后一声尖叫,一张如花似玉的脸成了煞白。
宋雪桥拍拍袍子上的灰,挤出一个笑,“师嫂好。”
作者有话要说:
论文导师好可怕嘤,都快忙成三天一更了,鞭打自己!!
第55章第55章
陆衡已在前几日同自己的儿媳一道下了葬,印水山庄突遭巨变,陆林林虽有些憔悴,但美貌依旧,身后未带使女,只有一袭分外眼熟的素纱白衣,宋雪桥微微一怔,“易姑娘?你二位你怎么会一道?”
易风谣颔首,面露疲色道,“陆姑娘大婚,我奉家师之命来送贺礼,刚巧在此遇上罢了。”
宋雪桥向来觉得易风谣为人清冷孤高,不像是会与人深交之辈,若她在擂台上一刀斩了几个大汉,他绝不会觉得奇怪,若她与陆林林是好姐妹,坐在一起穿针引线,聊诗词歌赋,他一定会深感恶寒。
这头正胡思乱想,易风谣又皱眉看向他面上那道奇长的剑痕,补充道,“不过...宋公子你这次闹得也太过了些,恐怕全武林都知道这档子事了。”
宋雪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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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摸了摸那道已经结痂有些微痒的疤,将盛肉的盘子丢到一边,也不顾身后黄鼠狼叫唤,寻了块麻布边擦手边笑道,“我还当是师嫂对宋某回心转意,原来是带着易姑娘兴师问罪来了。”
陆林林一直红着眼,像是哭过,原本没说话,此刻却霎时红了脸,急道,“寒川哥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不是怎样的?”宋雪桥挑挑眉,撑着下巴道,“我一直都是这样,只是林林你眼中向来只有那个姓裴的,从来不知我宋某人的心意。”
陆林林花容失色,张大了嘴。
宋雪桥趁热打铁,继续道,“现如今宋某幡然醒悟,但为时已晚,不过经此一闹也算把宋某这份心昭告天下,不枉此情了。”
陆林林颤抖道,“寒川哥哥,你......”
宋雪桥眼中波光粼粼,上前一步,轻声道,“若林林你现在回心转意,我立刻便让玲珑山庄前去下聘,如何?”
陆林林脸色一僵,青白交接,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眼中蒙上一片薄雾,片刻后,拢烟阁响起的哭声振聋发聩,黄鼠狼受惊,上蹿下跳闹成一片。
易风谣望着抹眼泪拼命跑向前厅的背影,琥珀色的眸子扫过继续喂食的宋雪桥,“宋公子还真是多情。”
宋雪桥也不看她,专心致志逗兔子,“怎么?易姑娘也觉得宋某人不错?”
“我只说你多情,从没说你不错。”易风谣面无表情,“不管虚情还是假意,总之,害的武当两大弟子反目成仇,再加上她家里的变故,陆姑娘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
宋雪桥吹了声口哨,笑道,“这点不舒服总归会过去。”
易风谣叹气道,“她今天来,不是为的兴师问罪,而是劝你和裴无念议和的,你还如此对她。”
宋雪桥一愣,半片菜叶子僵在半空,瑟瑟发抖地颤,兔子张口等喂,半天没个着落,只得自己跳起来,将菜叶衔了过去。
易风谣继续道,“虽然不知你们的关系如何,但方才进来时,陆姑娘还同我说她的寒川哥哥自小便是个好人,一定懂她。”
宋雪桥终于拍拍手上残渣起身,挤出一个笑,“想不到易姑娘也有如此通人情的一面。”
易风谣道,“我又不是死人,怎么会不通人情。”
“可有时候太通人情会把人害死。”宋雪桥一扬手,“屋后风大,易姑娘还请前院喝口茶。”
两人走到前厅时,司空月瑶正手足无措蹲在红叶池边,满目凄然地看陆林林,手中抓着两张帕子,难得软了声,“大小姐,你别哭了好不好?”
陆林林未曾抬头,抽抽噎噎说不出一句整话。
司空月瑶绕到另一边,哭丧着脸,“陆姐姐,陆大小姐,算我求你!”
陆林林雷打不动,侧身避开司空月瑶。
司空月瑶急了,摔了帕子像要发作,又抓耳挠腮地松了口,“师嫂?师太?祖宗?你倒是别哭了,要不我叫你娘?”
陆林林依旧没什么反应,司空月瑶满面委屈,一咬牙,似乎就要喊出声,宋雪桥一咳嗽,忙上前,在司空月瑶喊娘前捂住了她的嘴。
身后易风谣居然恰到好处一笑,冷玉一样的脸上寒冰初化,足够让人看得发怔。
宋雪桥正尴尬着,司空月瑶却一把甩开他站到一边,急道,“我没欺负她!”
“是我欺负的。”宋雪桥老实道,“你请易姑娘去喝杯茶,这里我来。”
易风谣轻轻一笑,司空月瑶脸黑成了锅贴。
江湖中种种传言里有一条宋雪桥并不知道,易风谣为人向来低调无比,向来非武林大会或帮中要事几乎从不露面,性格身世皆神神秘秘,为人又相当严肃内敛,惹得一帮弟子见到她往往比见到镜坤师太还要害怕,峨嵋武当又向来不对付,司空月瑶自然会被拿来与易风谣一较高下。
一较高下的结果板上钉钉,易大师姐十五岁便可与裴大师兄擂台相见,兵器交接,十五岁的司空月瑶还在逍遥谷捞鱼捉蚂蚱陪着宋雪桥打水漂,故司空月瑶除了不喜陆林林外,也不喜易风谣。
宋雪桥见她面色不善,奇道,“你不走?”
司空月瑶狠狠剜他一眼。
易风谣道,“司空姑娘还请引路。”
宋雪桥啧啧道,“再不走,我就把你送回七十二峰。”
比起回山忍她不想忍的,司空月瑶权衡利弊,深深看一眼仍在抽抽噎噎的陆林林,极不情愿仍旧果断地引着易风谣走了。
宋雪桥在石头上盘腿坐下,将手帕丢到陆林林一阖一阖的脑袋上,笑道,“擦擦吧,新嫁娘这样可不好看。”
陆林林不语。
宋雪桥只好又道,“我会同裴无念找个时候说清楚,不会就此反目的。”
陆林林这才抬了眼,嗫嚅道,“真的?”
“真的。”宋雪桥点头,“倒是你,印水山庄这样大的变故......”
陆林林似乎一凛,垂下眼睫,“哥哥,他...还好吗?”
宋雪桥道,“你这些天也未曾回去看看?”
陆林林面上神色微动,“我也想回去,但......”
宋雪桥侧眼瞧她,笑道,“难道是张老头舍不得你这个好儿媳?”
陆林林揪着帕子,勉强一笑,“既然嫁到这里,那就是这里的人,况且此刻回去,也只是给兄长徒添烦恼罢了。”
“也好。”宋雪桥撑着下巴,“但比起裴无念,寒川哥哥觉得林林还是换个人喜欢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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