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抹茶啊
这并不是一个过分的请求,当即就有人欣然同意,并且叫来了安保人员,然而结果却是不尽人意的向祝生送花的人避开了所有的监控镜头,就连安装在教室内的摄像头也没能录下这个人的身影。从安保室赶来的安保人员歉然道:“对不起,这是我们的失职。”
祝生从来都不会为难别人,即使是这样,他也只是摇了摇头,轻轻地说:“没关系。”
作为本地升学率名列前茅的私立高中,就读于此的学生除非成绩极为优异,余下的便是一些家中非富即贵的公子少爷,学校承担不起任何一个学生出意外的责任,祝生的任课老师深谙此点,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安慰了他几句:“不要担心,既然是在学校里发生的,学校这边不会坐视不理的。”
祝生乖顺地点头应下。
他走出办公室,回字型的高楼只显出方寸青空。天色不算明净,晨雾却已然散尽,乌泱泱的雀鸟扑棱棱地掠过高楼,而后三三两两地停驻于窗前,啾啾鸣叫。
身姿挺拔的少年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上,他回过身,眼眸无波无澜,“回教室?”
祝生眨了眨眼睛,“我还以为、以为……”
“嗯?”从鼻腔里发出的声音低沉而动听,谢清让用眼神示意祝生跟上自己,之后他既没有再回头多看祝生一眼,也没有询问祝生监控记录的结果,谢清让似乎对待一切都是这样漠不关心的态度。
“我还以为您刚才就已经走了,没有想到居然会这里等我到现在。”祝生弯着眼睛无声地笑,他把自己的声音放得很轻很轻,几乎完全消融于风中,“谢谢你。”
这一次他用的是“你”。
谢清让的脚步一顿,余光瞥见少年氤氲着水汽的眼瞳不止是祝生的声音,就连祝生他自己,属于这个少年的每一寸都单薄到如同要被风吹散了一般。他致有余,宛如一樽工雕琢的工艺品,格外易碎,只可作壁上画,但是谢清让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缓缓地挪开了目光。
走读生是不必要上晚自习的,从办公室回来以后,祝生就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在一沓草稿纸上涂涂写写。直到下午的最后一堂课结束,他就开始拾书包,没有和往常一样选择在自习室待到十点。
“张叔叔。”
祝生坐上停在校门口的车,把书包取下来抱进怀里。车辆平稳地行驶在市区的那片火树银花中,而祝生则趴到自己的书包上,安静地望向车窗外的人来人往,过了半天才问道:“今天……医生有没有说什么?”
司机委婉地回答:“夫人的状态已经不太适合留在家里了。”
“昨天晚上她对我说,只有我去死,她才会同意接受治疗。”祝生的语调轻柔,长长的眼睫在眼底打下浓密的阴影,而后又如同蝶翼那样轻轻地颤了几下。司机几次回过头来,却欲言又止,祝生见状,“噗哧”一下笑了出来。
他狡黠地说:“张叔叔,你又上当了。”
司机无奈地摇了摇头。
祝生又说:“我想去疗养院看爸爸。”
这会儿天色稍晚,却没有完全暗下来。司机从后视镜里见到祝生抿着唇,忽明忽暗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而祝生自己则心不在焉地拉着校服上的拉链,从上往下、再从下往上,反反复复。
这不过只是一个半大不大的少年。司机心一软,给管家发了一条短信,车辆在岔路口调转车头,把祝生往疗养院那边送过去。
“可不可以只告诉管家爷爷一个人?”祝生在下车前,不安地请求道:“不要让妈妈知道我来了这里,她会不高兴的。”
司机略有不自然,但还是向他保证:“夫人不会知道的。”
祝生向司机道谢,独自走入疗养院,将暮色抛于身后。
款款夕晖止步于疗养院的旋转门前,冷白色的灯光描摹着大理石的花纹,过于漂亮的少年与这里的死寂格格不入,形形色色的人从祝生身边经过,而留下来的却是他们明目张胆的目光。
系统告诉祝生「傲慢」就在五楼。
祝生轻轻的“嗯”了一声,走进电梯。
过了一会儿,系统又恍然大悟地问道:“「嫉妒」的意思是有人在打你的主意?”
祝生偏着头笑得无辜,“打我主意的人一直都有很多。”
第4章
祝生的确拥有太多的偏爱。
单单是他的美,就已令人为之疯狂,趋之若鹜,更何况祝生向来喜欢示弱:无论是一低头的温柔,还是一抬眼的乖顺,少年就恰似一朵不胜风凉的水莲花,安静而柔软他既可以是心尖上的一颗朱砂痣,也可以是这人间烟火里的明月光。
但就是这样的祝生,却在五年前患上了抑郁症。
系统询问过他原因,当时的祝生过了许久才笑眯眯地回答道:“大概是因为高三的压力太大了吧。毕竟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这么频繁的考试,我得保证自己的名次保持在前五名,其实也是很累的。”
系统当然不信,“这个理由不够充分,驳回。”
“怎么样的理由才能算作充分?”祝生托着腮稍微想了一下,片刻后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颇为苦恼地问道:“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这个也不行。”系统咕哝道:“太敷衍了。”
“除了这两个理由,那就只有……”祝生垂眸望向手腕处的淡色划痕,那是留存于莹白肤色上极为突兀的一笔,如同暮春时节的晚樱,黯淡的花色燃烧出须臾的绚烂,纵然转瞬即逝,却热烈非凡。
他轻轻地开口道:“兴许是遗传。”
分不清真假。
想到这里,系统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遍,“为、为什么你会有抑郁症呀?”
面前的电梯门正好在此时缓缓打开,五楼空无一人。深棕色的地毯铺在长长走廊上,冷色调的灯光照进每一处晦暗边角,刷白的墙壁在沉暗的夜色中熠熠生辉,百合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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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淡了消毒水的刺鼻气味。
祝生推开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心不在焉地回答:“不记得了。”
说完,他抬眼望过去,只见得病床上的人清减了不少,两鬓的白发斑驳,已显出苍老的迹象即使祝共融已陷入无休止的沉眠,但是时光却仍旧不肯放过他分毫,反倒是摆在窗台上的百合花,每一日都在肆无忌惮地绽放,满是生机与鲜活。
祝生拧起眉心,“我讨厌百合花。”
“……但是妈妈喜欢百合花。无论她的神状态怎么样,每天早上,窗台上总会摆有一束百合花。她的百合花,一个月里,有二十九天是白色的百合花,只有一两天是粉色的。”祝生的声音很轻很轻,“可是到后来,只有白色的百合花了。”
“生生。”
系统有点担心自己的宿主,它惴惴不安地叫了一下人,然后连忙钻进自己的数据库里,查找宿主心情低落的解决方法。
过了一小会儿,系统满载而归,它小声地提议道:“生生,你要不要喝一点热水?”
祝生摇了摇头,坐到病床边。
此刻离得近了,他才看得清祝共融脸颊上的伤痕,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祝生低下头,长而卷眼睫映在眼底,打出一小圈扇形的阴影,他慢慢地把手放到祝共融的脸上,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爸爸,对不起。”
“我好想你。”
祝生从来都是笑着的,眉眼弯弯,明艳又动人,鲜少会有这样难过的时刻。系统见状,悄悄给游戏的后台程序修改了几个字符,随即有一杯热水出现在床头柜上,它心满意足地对祝生说:“生生,给你热水。还有就是……”
系统慢吞吞地提醒道:“「傲慢」在你身后。”
祝生的眉心稍微拧起,再回过身,仓皇得宛如一只受惊的金丝雀。
少年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泪珠打湿了丽的眉眼,也打湿了淡色的唇,留下湿漉漉的水汽,氤氲出雨后的春光。祝生那玫瑰色的眼尾稍稍沾上晨露,而发红的鼻尖则在白皙的肤色上显出别样的艳色,少年的每一处都美到了极致,却又有着与寄生草木如出一辙的柔弱与顺从。
“你是谁?”
站在门口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简洁的款式与合身的尺寸彰显出强悍的力度。男人身形伟岸,深色的眸稍微抬起,倒没有搭腔,只是掐灭了夹在指间的烟,他的动作优雅,而眼角眉梢尽显上位者的矜贵与自负。
祝生蹙起眉,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靳寒川淡淡地瞥了祝生一眼,态度傲慢不已,光是这么一个眼神,就好似什么天大的赏赐,更别说再给予任何回应。
系统连忙提醒道:“生生,你的眼泪。”
“这是我爸爸的病房。”祝生抿了抿唇,好似没有听见系统的话。他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如果你还是不肯告诉我,那么我就只能让保安过来,把你从这里赶出去了。”
“这是威胁?”
靳寒川终于缓缓地开了口,嗓音低沉而沙哑。他的余光望见少年的眸底还留有水迹,不由哼笑一声,而后略带嘲讽地说道:“真是别具一格。”
祝生好似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上还挂着眼泪,他慌忙拭去,却没有控制好力道,本就发红的眼尾在此刻颜色越发鲜艳,宛如一枝揉碎了的蔷薇,楚楚可怜。
“你……”
靳寒川抬起下颔,薄唇轻启道:“尽管打给保安,把我从这里赶出去。”
手指在按下通话符号的那一刻顿住,但是随即祝生还是把这通电话打了出去。
“有一个陌生人闯入了我爸爸的病房。”电话另一边很快就接通了,祝生望向靳寒川,把自己所在的病房号告诉对面以后,蹙着眉问道:“请问你们可不可以派一个人过来,把他从病房里赶出去?”
靳寒川嗤笑道:“天真。”
说罢,他抬脚欲走,却让祝生扯住了衣袖。
祝生咬住唇,偏淡的唇色沾上一层水光,垂下的眼睫浓密而卷翘。他过了半晌,终于抬起乌黑的瞳眸,“先生,你不可以走。”
靳寒川眉梢微抬。
“保安会把你的身份弄清楚。”祝生恼怒地说道:“而且爸爸的病房,你不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倏然捏住祝生的下颔,靳寒川俯下身,男人的身上有着淡淡的烟草味,也有着祝生喜欢的冷松香。他居高临下地盯着祝生,眸色深黑,似笑非笑地问道:“想让我走的人是你,不想让我走的人也是你。我是不是可以把这理解为欲拒还迎?”
祝生推开靳寒川,手背用力蹭过靳寒川碰到过的地方,黑白分明的眸间氤氲着水汽,一片波光潋滟。
而留在祝生下颔处的指印,恰似红梅映雪,白瓷印花。
靳寒川笑得凉薄:“真脆弱。”
而后一步一步走远。
“生生,你不要生气。”系统自以为跟祝生同仇敌忾,它愤愤不平地向自己的宿主抱怨道:“「傲慢」这个人格太讨厌了。”
“生气?”
祝生低下头,手机还停留在即将播出号码的界面,这其实是一通尚未播出的电话。他按下右侧的锁屏键,屏幕就此熄灭,这会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小秘密。祝生弯着眼睛笑,“我当然没有生气。”
系统有点懵,它又傻乎乎地问道:“刚才我也有提醒过你眼泪还在脸上的,为什么你不要擦干净呀?”
祝生笑眯眯地回答:“当然是因为……足够别具一格。”
系统听不太懂,它偷看一眼靳寒川那边,只见这个矜贵又高傲的男人已经坐上了车。副驾驶座上的秘书正在向他汇报接下来的行程,靳寒川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手,过了许久,他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你喜不喜欢菟丝花?”
男人的嗓音沉沉,他回想着方才少年玫瑰色的脸庞与眼瞳里水光漾开的艳色,眯着眼笑了,“漂亮的,致的,却也是易碎的。”
秘书抬起头。
靳寒川的眸色深黑,“我喜欢。”
这样的恋爱游戏实在是太超纲了,系统只能悄悄地安慰自己:“我、我只有三岁,是人类的心思太难猜啦!”
第5章
再从疗养院回到住宅,夜色已经颇深了。
祝生才把书包放下,照顾江篱的阿姨就连忙向他使了几个眼色,祝生望过去,江篱还坐在餐桌前,难得没有早早地回房休息。
美人向来深受时光的爱怜,江篱的时光定格在了许多年前,更何况她平日只穿旗袍,素色的内衬,薄透的纱,过于窈窕的身段让人几乎看不出她的年岁。此刻的江篱穿的是一身墨绿色的旗袍,镂空的花纹时隐时现,她握着一只高脚酒杯,斟满的红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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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口晃动,似是一缕不合时宜的芳魂。
祝生走过来,握住那一只玻璃杯,“妈妈,不要喝酒。”
江篱盯着祝生的手,没有应声。
祝生又蹙眉道:“你的身体不好。”
闻言,江篱终于抬起了头,面无表情地夺回酒杯。晃动的红酒从酒杯里泼洒出来,打湿了江篱的手,她用指尖抵着自己的额头,红酒从侧脸淌落下来,江篱微笑着问道:“你想说的不是身体不好,而是这里是这里有问题,对不对?”
祝生摇了摇头,“你只是身体不好。”
“只是这样?”江篱望向手里的玻璃杯,宝石红的酒光莹润,而她则低头轻啜一口,红酒芬芳,唇齿留香。江篱陡然松开自己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酒杯坠地,并在顷刻间摔得粉碎,“你在说谎。你又在说谎。”
江篱轻轻地说道:“你从小就是这么讨厌。”
“你生病、一个晚上都被锁在浴室里、你从楼梯上跌落,你告诉他们是我,全部都是因为我讨厌你。”江篱笑了一下,美得不太真实,“你满身是血,哭得几乎喘不过来气,却还是可以告诉你爸爸,告诉他是妈妈推的。”
“但是你答应过我,你会乖乖听话的。”江篱偏过头,难过地问祝生:“为什么你要告诉他们?”
水晶吊灯的光华璀璨,红酒打湿了江篱的妆容,留下的酒痕颓靡而妖冶,却又一点一点没入墨绿色的旗袍,只余几滴晕开的深痕。祝生抿了抿唇,过了许久才慢慢地说:“我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了?”
江篱拧起眉,忽而推落桌上的饭菜,丝绒桌布也跟着扯下大半。她揪住自己的衣襟,低泣着问道:“你怎么可以不记得自己有多讨厌?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我讨厌你讨厌到恨不得你去死的地步?”
“夫人。”
阿姨连忙过来安慰江篱,江篱却不肯罢休,她将人一把推开,又说:“只要你快活,那么我就不快活。”
祝生置若罔闻,乌黑的眼瞳水光莹润,他抿着唇笑,“妈妈,你该休息了。”
江篱幽幽道:“我最恨你摆出这样的表情。”
有风在此时掠过,吹皱了窗前薄薄的白纱,镂空的水晶吊灯里悬挂着的千纸鹤也跟着轻轻晃动,于是摇动的光影明明灭灭、忽明忽暗,而祝生则低头不语。少年致的眉眼似是隔着几重薄雾,既看不太真切,又失了几分鲜活的颜色,他就安静地站在那里,苍白而单薄。
阿姨实在是看不下去,又是哄又是劝地把江篱送上楼,祝生原本也想回房看会儿书,只是一看见墙壁上装饰用的油画,又坐回了客厅的沙发。他托着腮望向窗外,安静得过了分,系统倒是没有再问来问去,它自个儿偷偷玩起了小游戏,一颗柠檬黄的小球在转盘上跳来跳去、跳来跳去。
祝生咬住自己的小指,慢慢地问道:“三岁,这真的只是一个游戏?”
系统心不在焉地回答:“嗯啊。”
祝生点了点头,趴到沙发的扶手上,悄无声息地数起水晶吊灯里透亮的千纸鹤。默数到三十的时候,他苦恼不已地说:“我开始讨厌这个游戏了。”
系统后知后觉地问道:“怎么啦?”
“我拥有的,不多也不少,我没有的,从来都是……不属于我的。”祝生眨了眨眼睛,稍微偏过头来,笑眯眯地搪塞道:“现实世界里的谢清让不喜欢我,游戏世界里的谢清让也不喜欢我。你看,这个游戏完全不能带来什么快乐。”
系统不满地嚷嚷:“你又在骗人!”
祝生闭上眼睛,“晚安。”
系统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了,“不许叫我三岁。”
祝生无声地笑。
就这样,祝生趴在沙发上待了一宿,却睡得不太安稳。许多个梦交织在一起,红色高跟鞋叩出“咚咚咚”的轻响,一声又一声,未曾有过间歇,系在窗台上的千纸鹤哗啦啦地飞走,远方有车辆相撞的刺耳轰鸣,而祝共融则抱着怀里的油画,暮色将海与孤岛一并揽入怀中,猩红的血色浸湿海潮。
祝共融对祝生说:“妈妈不舒服,生生一定要乖一点,别惹她生气了。”
……
阿姨和往常一样,清晨七八点下来打扫卫生,却见到祝生趴在沙发上。她叫了几声没人应,连忙关上窗,又抱来薄被给祝生搭着,正巧碰上下楼的管家。阿姨满腹牢骚,她压低了声音问道:“哪有这样子的母亲?”
管家回答:“夫人只是心里太难过了。”
太难过了。
祝生的眼睫轻颤,人倒是已经醒了,但是意识昏昏沉沉的。他听见阿姨与管家的对话,尽管那声音忽远忽近,祝生稍微抬了抬手,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使不出什么力气,只有指尖动了几下,头也疼得厉害。
系统忧心忡忡地说:“生生,你发烧了。”
祝生轻轻的“嗯”了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
系统实在是太担心了,几乎急得团团转,还好没过多久,阿姨就发现了祝生的不对劲儿,她回头打算让管家把祝生抱上楼,偏偏管家那边又接了一通电话,得候在门外,走不开身,阿姨只得先给祝生找了些药过来。
“生生……”
祝生才把药喝完,系统就吞吞吐吐地说:“「傲慢」要来这里了。”
祝生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给班主任发去一条短信,向他请假。
靳寒川过来的时候,祝生还趴在沙发的扶手上。少年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从身后望过去,颈侧处的肤色白皙,而致的脸上则是一片潮红,过淡的唇色为他增添了些许病态的脆弱感,卷翘的眼睫又轻轻搭下来,显得少年既安静又乖顺。
阿姨担忧地说:“少爷的温度有点高,烧得都烫手了。”
管家问道:“叫了医生没有?”
“还没有,不过已经喂了药,待会儿药效过去了我再来看一看,实在不行就叫医生过来吧。”阿姨摇了摇头,片刻后又说:“趴在这里肯定是不舒服的,况且少爷还着了凉,你先把少爷送回屋子里,让他休息一下。”
管家答应下来。
靳寒川淡淡地说:“我来吧。”
管家略有惊诧,但还是摆了摆手:“夫人还在等着您呢。”
靳寒川瞥了一眼祝生,漂亮的菟丝花失去了生机,病恹恹地打着卷,反倒更是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美。他又记起少年泫然欲泣时的模样,宛若一枝沾着露水的蔷薇,靳寒川俯下身把人揽入了怀,眉眼里尽是未把万事万物放入眼中的骄矜。
他嗤笑一声,“当真是脆弱。”
再脆弱,祝生也是一株安静而致的菟丝花。他柔顺地把脸埋入靳寒川的怀里,此刻离得近了,男人身上的冷松香萦绕在周身,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几乎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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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将祝生拖入梦乡,他慢慢地睁开眼,黑白分明的瞳眸里明晃晃的全是笑意。
系统吓了一跳,“生生,原来你没有睡着的呀。”
“没有。”
系统兴高采烈地说:“那我就可以把游戏的音效开外放了!”
祝生倒不太在意,更何况靳寒川已经把他抱上了楼。就在男人即将把祝生放回床上的时候,他软软地抓住了靳寒川的衣袖,好似才从梦中惊醒,眼神湿漉漉的,也格外柔顺。祝生颇为懊恼地说:“我又睡着了。”
靳寒川懒得搭腔,只松开了手,把人丢到床上,态度傲慢至极。
祝生蹙起眉心,“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靳寒川居高临下地望着祝生,笑了,他饶有兴趣地开口道:“当然是因为……我想来这里。”
第6章
祝生抿了抿唇,药效在此刻终于上来,只有男人深色的眸看得真切。他闭上眼,困倦地偏过了头,恹恹地说:“我要睡觉了。”
靳寒川似笑非笑地问道:“我把你抱上来,连一声谢谢都不会说?”
祝生没有说话,长长的眼睫倏忽轻颤,乌黑的短发散乱地贴在脸上,少年露出来的那截脖颈本就雪白而纤细,但是不知何时落在那里的几道红印又徒徒增添了几分妖冶,他似是白玉瓷器,釉面薄透,若不妥帖藏
便会碎了。
靳寒川盯着祝生,眸色深黑,“没有礼貌。”
而后抬脚离去。
靳寒川一走,祝生不必再抵抗汹涌的睡意,他这一觉睡到了中午。再醒过来的时候,枕头边的手机还在振动,祝生懒倦地瞟了一眼,那上面除了班主任回复的短信,让他好好休息以外,其余全是佘已发过来的短信。
【生生,你怎么还没有来呀?】
【班主任说你请假了,你怎么又生病了?真是太体弱多病啦。】
【生生,上课真的好无聊喔。】
……
【生生生生,我记得你会弹吉他,你给我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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