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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派都是魔鬼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大魔王阿花
钟清墨剑柄一转,轨迹就像长了眼睛似的,不仅拆了她的招,还处处迎向她薄弱之处,几招下来,女人持剑的手越来越无力,渐渐不受控制地“簇簇”颤抖起来。
“绳子。”
哪有什么绳子?
段寒生还愣着呢,钟清墨便毫不留情地将女人的裙摆扯下一段捆绑起来。
如此一搞,他们俩活像个地痞流氓,绑了姑娘要轻薄人家似的。
她反抗得厉害,钟清墨又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直接将她的手臂给折断了。
“你若老老实实跟我回门,我便饶你不死。”
段寒生本站在一旁老老实实观戏,闻言不禁朝更是他瞥了好几眼。
这语气霸道冷酷,竟有股浓浓强抢民女的山寨大王风,也算在地痞流氓的层面上升了两级。
女人咬着唇,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钟清墨。
段寒生绕着木椅走了一圈,问:“既然你把她绑在上面,又如何将她带走?”
钟清墨阴恻恻道:“不是有你?”
段寒生沉默了,他琢磨此话,发现这厮的意图是要他当劳动力。
钟清墨见他噎住,视线在那张微窘的脸庞停顿片刻,又看向女人。
女人与他对视,冷笑一声。
下一秒,嘴角流出一条血痕。
血越吐越多,颜色呈青紫,一看便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想寻死!
钟清墨神色突变,按住女人的下巴想要把她嘴巴打开。
可惜晚了一步,女人看了一眼段寒生,阴冷一笑,眸子里闪过恶意的神色
“钟清墨,你做得那些事你自己清楚,掌门大人的亡魂在天上看着呢!你永远别想在掌门的位置上坐稳!”
她咳了数声,最后硬生生吐出数口血来,不到半刻便没了声息。
段寒生摇头叹道:“心道不畏强权,可歌可泣。”
话一出口,便迎来了怒瞪和如芒在背的威压。
段寒生微咳,知道他被那女人的话刺得不轻,到嘴的调侃也没继续讲下去。
钟清墨见他不再说话,以为他是信了方才女人说的话
他沉默片刻,解释得略为生硬:“前掌门死得离奇,有偏激之人怀疑本座在其中做了手脚。”
段寒生闻言挑眉,笑着接道:“清者自清,掌门大人不会做这样的事。”
钟清墨早知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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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孔,惯会说些好话,于是冷哼:“你知道便好。”
段寒生叹气,他不信也不是,信也不是,夸也不是,闭嘴也不是,怎地总会惹他生气?
钟清墨皱眉:“你叹气做甚?”
段寒生怕他又恼,便道:“我只是感叹女子识人不清,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钟清墨嗤笑:“并非是她识人不清,她不过看你同为虞清门弟子,死前将那些话说给你听,想引起你我内杠,互生嫌隙罢了。”
“那她是想错了。”段寒生撑开折扇,缓缓道:“既然我成了虞清门的弟子,便不会去听信外人的胡言乱语。”
钟清墨见他眸光清明,眼神坚定,不像在说假话,便停下动作盯他看了许久。
段寒生挑眉:“掌门大人这样看着我,是觉得在下脸上有花?”
钟清墨迅速移开目光,冷声道:“你若改了那轻浮奉承的毛病,本座还会信你几分。”
“嗯?”
段寒生将折扇撑开,委屈地问:“在下何时行为轻浮又爱奉承了?”
钟清墨:“你自己知道。”
段寒生绞尽脑汁寻思半晌,也想不出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才给人留下这等坏印象。
那头钟清墨已将注意力转到女人身上,将她青黑手指紧紧扣着的案卷抽出。
女人对案卷很是执着,抽出来时,钟清墨折断了她两根手指。
段寒生问:“这是何物?”
钟清墨淡淡道:“勿须的罪证。”
第十六章
段寒生微愣,扭头看向他。
钟清墨清启薄唇,缓缓道:“束音阁住有一女子,江湖尊称九音姑子,名震四方,乃前任掌门,本座师傅肖墨然之女。”
段寒生颔首:“这事我倒知道些,九音姑子虽天赋过人,但十五岁时忽然疯魔,之后便没了声音。”
钟清墨意外地挑眉,不过还是将此事继续说了下去:“老掌门夫人死得早,肖墨然认为女子习武没有男子来的进,自己又隔三差五地闭关修炼,从小对九音姑子没怎么管过,不晓得被勿须钻了空子。”
段寒生摸着下巴:“勿须长老袭击了九音?”
“不是。”
钟清墨翻开案卷,将里头内容轻扫一遍:“勿须当年是九音的师傅,一身功夫也是靠他教导,久而久之两人越过了师徒情,关系不一般。”
这个不一般,包括了各种感情,有亲情,师徒情,还有更为隐秘的爱情。
段寒生沉默片刻,问道:“九音姑子及笄时,勿须长老贵庚?”
“不大,刚满四十。”
钟清墨轻描淡写道:“不过再不坐上掌门,可就来不及了。”
段寒生恍然:“原来他利用九音。”
“利不利用,本座不知道。”钟清墨看完案卷,将其合上:“不过自那之后,肖墨然的身体日渐衰弱,等他发现,已经是强攻之末了。”
段寒生大约想了个七七八八:“九音听从勿须的指示,给肖墨然下慢性毒,他虽对女儿冷漠,但也不设防备,久而久之,毒入肺腑,回天乏术了,可她自己又是如何疯魔的?即使勿须想要偷袭,十五岁的九音姑子武学上已大有所成,他是如何轻松对付的?”
钟清墨嘲道:“自然是在床上。”
段寒生微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钟清墨挑眉:“两者相处,互相撞击,最为松懈。”
段寒生脑子卡壳:“撞……撞击?”
钟清墨扫了他好几眼,嘴角勾起微不可闻的轻笑,似是调侃,又似是一本正经的说辞:“你是装的?还是真的不知?”
说完,他看向前方双人交缠地铜像,道:“就是那样。”
铜像上两人耳鬓厮磨,赤身裸体纠缠在一道,一看便知做得什么事。
勿须长老竟是和九音姑子做床笫之事时,将她整成疯魔的。
想着想着,段寒生耳根红了,好在夜色朦胧,看不清楚,他以前看过那种图册,还算了解,只是不知道做那档子事还会相互撞击。
“咳,我不过一时没反应过来,自是知道那事是如何做的。”他不想被这位儿时玩伴看笑话,胡乱争辩一通后又迅速转移话题:“勿须真是老不知羞,年龄相差那么多都好意思下手。”
钟清墨的目光在他脸颊上流转一番,慢慢接道:“他做的恶事多得去了,不差这一件。”
段寒生被瞧得坐立不安,干脆转过了身,才有心思将钟清墨所有话全部融会贯通一番。
良久,他心中一动:“我明白了,原来这女子是勿须长老派来的。”
钟清墨抬眸看他,不置可否。
不得不承认,这新来的弟子,是极为聪敏的人。
其中缘由只说了一半,便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段寒生还在思考。
案卷中是勿须的罪证,又藏于赵家庄主的暗室里,说明赵云光在暗中调查勿须长老。
女子深夜潜进,钟清墨守株待兔,抓她却不杀她,可见他不仅知道赵云光调查勿须一事,还知道今夜会有人来此地拿案卷,甚至需要留这女子做人证。
那赵家庄的死是否勿须长老有关?
段寒生蹲下身,用折扇柄抬起她的脸,左右端详,又持起她的手臂掀开长袖看去。
“嗯?”
段寒生手指贴着女子的下颚,轻轻一撕,一张薄如纸的脸皮被扯了下来。
他端详这张脸片刻,笑了:“开始我便觉得她的脸不太自然,觉得是用了假面皮,看来果真如此,这位姑娘不就是欢宜院头牌,牡丹吗?”
钟清墨没有阻止他的动作,也未曾表现出惊讶,应是早已知晓。
牡丹姑娘死在这里,那半月前的牡丹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段寒生回想起当初老鸨来验尸时,牡丹姑娘的脸被划花,几乎看不清原本长相,凭着手背上的红色胎记才将她认出。
钟清墨冷不丁问:“你去过欢宜院?”
段寒生见他一副我原以为你很纯真的模样,磨着牙假笑:“在下只是途径安喜镇时,恰巧路过她的喜轿,轿帘被风吹起,故看到了她的相貌。”
钟清墨半信不信:“习武之人,还是莫要多去那烟花柳巷之地,得伤了气,没了力气。”
段寒生装作没听到,自顾自地问:“这女子真是牡丹?”
钟清墨顿了下,眯着眼道:“你不听劝?”
段寒生见他突然动气,条件反射地撇清关系:“在下从不逛青楼妓院。”
钟清墨听到答案,冷冷哼了一声,也没继续追问下去,坦言回道:“她的确是牡丹,成婚当夜混进赵家庄,潜伏几日后才动的手,本座那日恰巧与赵庄主有约,来时和这女子打了个照面,她逃得匆忙,未找到案卷。”
难怪薛万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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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解手时,看见了钟清墨。
“那所谓的尸体……”
钟清墨冷笑:“自然是欢宜院老鸨串供。”
段寒生一惊,欢宜院,束音阁,这不大不小的地方到处都是些心怀叵测之人。
他观察女子,还有一些细节未明:“你说牡丹屠了赵家庄,但这女子看着不像是能单独杀死赵庄主的人啊。”
钟清墨看了段寒生一眼,似乎并不理解他的困惑道:“很奇怪吗?赵云光好色,这女人又长得漂亮,他必然急不可耐地下手,第一次可能还有所戒备,后面几次一放轻松,给了牡丹有机可乘的机会。”
第十七章
看来赵庄主和九音姑子相同,皆是栽在床笫之事上。
段寒生尴尬地咳嗽,偷偷抬眸扫了眼钟清墨,发现这厮也在用黑漆漆的眼瞳看着他,还一脸坦然。
他在坦然些什么……
段寒生正不知该如何接话,窗外忽然传来闷痛的呻吟声。
“呜,我的头……”
变故来得真是时候。段寒生暗自松了口气,这诡异的话题也可就此结束。
钟清墨闻音神情微变,但手中反应飞快,此事本不宜打草惊蛇,女人的尸体也不好让这门外护卫过早发现,情急之中,他直接将尸体仍进了暗室,亲自清理了血迹,走上前透过房门缝隙看那声音传来之处,是个年轻矮小的护卫,从一堆杂草中爬起,意识还未清醒。
段寒生跟着一起望去,微讶道:“……他这么快就醒了?”
钟清墨侧身问:“你认识这人?”
段寒生面不改色心不跳,理直气壮道:“没错,我潜进来时,请他带了路。”
钟清墨恍然:“我道是他如何出现在这,原来是你搞出的麻烦。”
段寒生:“……”
……为何他总要做出一副你又捅篓子了的模样?
圆规打了好几个喷嚏,提起裤子,用了七八秒的反应时间,轻声“啊”了下,小跑着就要去告状。
钟清墨推开门,空气中还响着“吱呀吱呀”的声音,圆规在转身的那一刻,蓦然觉得肩膀一重,迷迷糊糊中再次被击晕了过去。
晕倒时脑袋着地,发出沉闷的巨响,段寒生后退了一小步,露出怜悯的神情。
段寒生把他搬回了干净处,重新盖上了草席。
钟清墨看着天上的月亮,似乎比方才沉下去了一些,开口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吧,莫要被人发现了。”
段寒生愣了片刻,问:“我与你一道?”
跟钟清墨的几次碰面都是孤身一人,还以为他不爱同别人结伴而行。
钟清墨蹙眉,声音发冷:“你不乐意?”
段寒生真诚地解释:“我没有其他想法,只是确认一下。”
小弟子虽油嘴滑舌,却也不似极恶之徒,但每次出现时机过于巧合,让他不得不防。
钟清墨见段寒生还呆呆杵着,便小幅度提了他一把,谁知这一蹲一站,衣袖中的瓷瓶掉了出来,骨碌碌滚到靴子下。
钟清墨诧异地看他一眼,将瓷瓶捡起,粗略一看,脸立即黑了一半:“你怎地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瓷瓶上花色细,极好认出,段寒生记起,原来是早晨为了套话在胭脂铺顺手买的。
段寒生微微一笑,寻思一番便把想好的说辞讲了出来:“是在下老家情投意合的发小,原是打算待武功学成,回到家中,将这瓶赠送与他,当做礼物。”
不知为何,段寒生说到发小一词时,钟清墨眼皮止不住的狂跳,甚至有丝不详的预感从心底溢出。
“你要将这物送与发小?”
第十八章
段寒生撑开折扇,含笑看他:“有什么不妥吗?”
其实说这话也有埋汰的意思,他哪里有情投意合的人?况且他的发小不就是钟清墨?
不过若是他涂了胭脂,抹了唇脂,不也是艳压群芳的美人?
段寒生笑得眯了眼,钟清墨神色却不好看,本来就板着的脸,如今又用那像极狐狸般的挑花眼瞅着他,眸中那抹闪烁的流光尽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几个字。
他还能猜出发小就是自己不成?
段寒生无辜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钟清墨拆开瓶口闻了闻,冷冷道:“这瓷瓶的花纹在安喜镇只有一家,是王大娘铺里的东西,你知道这里头是什么吗?”
听他的语气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段寒生敛了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何物?”
“芦荟膏,膏中还加了不少催情散。”钟清墨嘲讽地笑了声,将瓷瓶扔还给他:“这是床上用的润滑之物,王大娘常做欢宜院的生意,她卖这些东西是出了名的。”
段寒生僵在那,彻底笑不出了。
钟清墨还道:“一般女子不需要这么重的催情润滑,你那发小是个男人?”
难怪当初买时那王大娘眼神如此古怪,原来她以为他要和男子……
“这……”段寒生持着瓷瓶,扔也不是,拿也不是,棘手极了。
钟清墨说完,便不耐地催促道:“还不快走?还想等到天亮不成?”
段寒生往前走了数三里,钟清墨默不作声地跟在后头,偶尔扫来的眼神让他如芒在背,像块移动的冰库。
“……”我们去何处?”段寒积极征求意见。
钟清墨道:“睡觉。”
他们一路走回了福来客栈。
段寒生停住了脚步,钟清墨跟着停了下来。
他终于忍不住道“……掌门大人。”
钟清墨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嗯?”
段寒生假意遗憾道:“在下要回客栈休息了,掌门也早些歇息吧。”
钟清墨眼皮抬了抬,道:“一同上去。”
段寒生闻言有些犹豫。
钟清墨见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又不高兴了,眉头轻皱。
皱得段寒生把已到口中的推辞生生咽了下去。
他心理安慰自己……恩,虽现在他们相处得并不融洽,但时间久了,总会有所改善,待钟清墨态度回暖,可早日说出身份,体内被张无痕下的毒也好借机求助。
这才是循序渐进的妙处所在。
段寒生将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嘴上道:“掌门大人既然要与在下同屋,那便请吧。”
客栈的木门牢牢关闭,段寒生看向二楼的窗户,轻松踏了上去。
进去时,他发现窗户竟半开着。
奇怪,当初他离开时,明明将窗户关了的。
钟清墨跟着翻窗而入,一进房间,意识到了什么,朝着门口走去。
“迷魂香的味道。”
段寒生看向床榻,被子和枕头褶皱不堪,上面还有刀捅过的痕迹,顿时笑出了声:“原来真是有人想杀我。”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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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镇静,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室内暗淡无光,段寒生点了蜡烛,火焰燃烧,照在他脸上,钟清墨望去,他的神情没有慌张,也没有害怕,仿佛已经习惯了。
他的外层像裹着着一层糖纸,里面究竟是何物根本难以看清。
段寒生反应敏捷,思路清晰,武功中等偏上至少与门中几个门内弟子旗鼓相当,但不知为何,没有刻意掩饰。
一时间,钟清墨竟看不清他的意图,又在为谁做事,什么目的。
段寒生打了哈欠,抬眸就见对面那人暗幽幽看着自己,心头不禁颤了颤。
他“啪”地一下撑开折扇,似笑非笑道:“段掌门看在下的眼神怎得含情脉脉的?”
钟清墨淡淡移开了目光,抬手就要推开房门。
段寒生急忙拦住:“等等。”
钟清墨的动作顿了顿,缓缓道:“你既已有爱慕之人,又是男子,便不该和他人说些暧昧言语。”
段寒生张口结舌,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可惜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难以回。
他暗暗后悔,不该乘那些口舌之快,如今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将来若是知道了身份,再回想起这件事,钟清墨不恼羞成怒才怪了。
“我刚到这间客栈时,发现掌柜,小二皆有怪异之处,于是留了个心眼,直到现在回来,又是迷魂香又是刀痕,怕就是客栈中人动的手脚。”
钟清墨蹙眉:“你……”
段寒生像火烧着了屁股,迅速躺上榻,打断了他的话,裹上被褥:“既然他们已经袭击过此地,必会认为这间屋再不会有人,掌门大人还是快些熄灯,莫要被察觉了。”
他一说完,侧过身竟睡了过去。
钟清墨被晾在原地,直接黑了脸,他瞪着眼前欠揍的背影良久,眼神像带了寒气的冰柱,仿佛要把他刺穿,然而背影依然毫无知觉,甚至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狭小的客间里只摆放一张床,地面和座椅积着层薄薄的灰。
太脏了,他堂堂掌门,自然不会和弟子抢床位,于是往前走了几步,眉头皱成了川字,犹豫了好一会,才将床上的人用被褥裹了起来,往里面移了移。
这本是单人床,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过于拥挤了,此时深秋,空气渗进来都是透着凉意的。
钟清墨躺了会,阴冷的风融进了骨髓,身上的寒流像无数小虫在血液里攀爬窜动,这种被侵蚀的刺痛感犹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他睫毛颤了颤,眼帘垂着,像是睡着了,额头不断震跳的青筋暴露了此刻身体并不好受。
这畏寒的毛病每年冬天都会复发,今年不知何故竟然提前了,他将身着段寒生的被褥抽出一段盖在自己身上,无意中,手臂贴上一堵温暖的脊背。
钟清墨垂下的眼帘轻轻眨了下,手臂的温度像朵冲向云雾的烟花,炸翻了吸食蠕动的小虫,急转直下,涌进丹田,迫使他下意识地将被褥往上掀了掀
往那仅有的温度里靠近。
第二十章
段寒生做了个行走在阴沉,昏暗的雪山中,一眼望不到边,浑身被淹没冻僵的噩梦,寒冷的冰川紧紧覆盖在周身,不管如何逃跑都难以抹去。
然后他惊醒了。
醒来时感到自己的背部贴着一块又硬又冷的冰,隔着里衣都能穿透进来,他鼻子痒痒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段寒生回头一看,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掌门大人的脑袋还埋在他的颈窝里,几根发丝垂了下来,遮去半个面,身体挛缩得像冰海里打捞出来的龙虾,脸色白得宛如一张脆弱的纸,活脱脱成了一个病怏怏的睡美人。
“钟掌门?钟掌门?”
钟清墨眼皮子动了动,紧接着脑袋一歪,又睡死过去。
段寒生见他毫无反应,心头打了一嗝愣,连忙试探性地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没有发热的症状,再探了探他的呼吸,平稳不急促,判断应该没什么大碍,又不知平日里他睡觉是否就是这副鬼样子,只得任他抱着。
钟清墨睡觉的模样倒温顺得很,像只安静的小猫咪,完全与清醒时那副冷冰冰的死人脸判若两人。
“钟掌门啊……”
段寒生眯了眼睛,伸出一只胳膊揽过他的肩头,顺手勾了勾他光洁的下巴:“小美人?”
钟清墨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嘴里无意识发出了隐隐约约的“哼哼”声,把段寒生乐得,直摸着他豆腐般的脸蛋喊“乖”。
直到晌午,钟清墨终于悠悠醒过来,入眼处便是段英俊那小子的睡颜,他们靠得极近,均匀的呼吸卷着些许热气打在了他的脖子上,又刺又痒。
刺骨的寒气已褪去,周身仿佛陷进了棉花里,温暖,舒适。
钟清墨的神情变了变,一把甩开了他搭在肩头的手。
本来两个男人睡在一起,挤了些靠得近了些没什么不正常的,但他们昨日夜聊,竟发觉这厮没羞没臊地要送发小润滑膏那等污秽不堪的物件,况且那发小十之八九还是个男人,如此想来,他必然有龙阳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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