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威风堂堂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眉衡
高木从不无来由地对谁好。至少,对中国人,是如此。
高木和他交际,当然是要利用他,可是,又并不只是利用他。
他对高木做了情感投资,是有利息返退的。没有谁的心是一块铁板。
这份利息比他预估的稍微多了那么一点。
高木有时候会一言不发地凝视他,目光里除了研判,还有些什么在无声崩落。
从小就习惯了察言观色,他在这方面的直觉相当敏锐。
为明楼提供证据这事,于他而言是有些危险的。
那是有着鲜明的官能上的暗示的。
就像给埋在土里的种子浇水施肥一样,可能让原本的蒙昧发出芽来。
出身红房的缘故,他身边有各种可以改变身体状况的药物。他捡出其中的一种,如果有什么迹象的话,就用它来一石二鸟。
不只是防守,还可以进攻。
高木的手像手铐一样卡进手腕的时候,药效适时地发作。
一种岩浆般的热感,在他全身散开,他开始疼。
这种疼是真实的,会有理所当然的抽搐和颤抖。
他的后遗症当然是有的,但时间不可控,想让它成为工具,只能依靠药物的刺激。
他不可能毫无防备地在敌人面前发病。即便万一发生了,也可以通过物理刺激使得自己仍然保留战斗力。
会不加抗拒地任人带到床上,是因为表演还要继续。
痛苦排山倒海,他非常自然地蜷起身体,发抖。
就算以高木的眼神,也不会发现什么异常。因为这痛苦是真实的。
本来,这种程度的痛苦,是能叫人连意识都模糊了的。可他的意志力却不是一般人的意志力。他从小就习惯在疼痛中挣扎,何况还有接受训练后的刻苦修习。
他依然观察着高木的表情,说得更确切一点,是眼神,高木不是一个容易流露表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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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痛得发颤的手指无力地绞拧着床单。
足够无助。
他沉默地忍耐着,高木坐在身边,沉默地望着他。
他越是痛苦,越是忍受,便会把一件事昭彰得越清楚。
令他承受这样苦难的人是谁。
在高木的眼睛深处,那种机器一样的冷酷现出细微裂痕。
他轻声喘息,像片树叶般浮动。
在痛楚中沉浮的手“茫然”地够到了另一只手。
他软软地勾住了高木的一根手指。
这是何其荒谬的一幕。
受害者对着加害者求助。
他没有说话。但他不出声地让人知道,他没有怪过他。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疼过之后,他倦极“睡”去,高木便熄了灯。
但高木应该会很难睡去。
他感觉到对方依然坐在床边,同样的位置。
他留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刻,都会令对方想起无法逆转的过去。这就是他之所以不离开的原因。
到后来,他真的睡着了。
高木独自在黑暗中坐了很久。
他想,倘若时光倒流,他会如何去做。
只怕,依然还是要做同样的事情。
如果不把对手压榨到极限,怎么能够确认他不是需要铲除的奸细?
不说是重来一次,就算重来更多次,结局也不会有所改变。
必然要加害。
作为帝国的军人,没有别的选择。
清晨来临的时候,大家都重新又戴上面具。
他们说了再见,可是明诚知道这一声再见其实是再也不见。
高木是信念坚定且非常骄傲的人。他无法改变自己加害者的身份,又不可能对自己造成的伤害无动于衷,那么,就只有远远走开。
他不会有什么歉意,因为歉意是没有用的。
但在他心底,已经出现裂痕。
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还得继续自己的工作。为了不让那裂痕继续扩大,他不会愿意再见自己。
明楼一晚没睡,但依然神极佳。像他这样的人,几宿不睡完全不是什么问题。他不会让人看出他前一晚都干了些什么。
不管他多么愤怒,他都可以良好地控制自己。
汪曼春来跟他汇报工作。
汪曼春显得有点挫败。这是当然的,龙山的案子,她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她抓来的那几个人,高木一个个看过之后,认为没有一个是要找的。
她很不服气,但南田亦站在高木那一边,她只能放人。
连虐杀发泄都不成了。看来,得另外再抓几个来泄愤。
这其实不算汇报,可能更多该看成一种撒娇。毕竟明楼早说过了,76号的事情她可以自己做主。
明楼漫不经心地抱住她,轻抚她的背部,脸上合宜地露出温柔的表情:“曼春,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你不该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这个案子,慢慢来就好。我相信你的能力。”
“师哥……”汪曼春娇嗔一声,益加靠进他怀里。
汪曼春一直是个美人,明艳照人,这么多年来不曾变过。
就算她穿着一身军装,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修身军装将她的身段展示得十分漂亮,且又做小鸟依人状,自然十分动人。
若在从前,这样在一起时,他多半已经低头吻下去,在那张娇丽的红唇上。
汪曼春的嘴唇是柔软而芳香的。
明楼扫一眼她鲜红的嘴唇,很确定自己如今亲下去,在碰到她舌头前,便会亲到满嘴的唇膏。
明楼便把话说得更漂亮些:“你知道,身边的这些人,我一个都不敢信。我能依靠的只有你而已。”他将声音放轻些,如同耳边絮语:“曼春,别叫我失望。”
汪曼春心肝震颤。
明楼又慢慢说道:“其实我是真不舍得,看你在76号干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然而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在这乱世之中,个人何其渺小。幸而,我身边还有你。”
明楼太会说情话了,他的措辞,他的口吻,他的声音,样样都叫人心神俱醉。
汪曼春浑身火热。主动将嘴唇送了上去。
有人推开门。
明楼沉下脸:“怎么不敲门?”
明诚微一躬身,说:“抱歉,我等会再来。”
低沉而清冽的声音。
明诚今天也穿着一身军装,清晰地勾勒出流丽的身体线条。柔韧的胸膛,纤细的腰,修长的双腿。
他面上的表情很平静,漆黑的眼睛里面,还微微含着一点笑。
望了他们一眼,他重新将门阖上。
在门被推开的时候,明楼和汪曼春就自然地分开。
现在,他也没有什么心思将人再拉回来。
汪曼春是要好好控制住的,她是自己手里的一把好钢。
不过,今天的逢场作戏,做到这里也差不多了,汪曼春基本被安抚住。
被打断是件好事。
每一次,当亲密更进一步的时候,只是让他更清楚地认识到,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他不再爱她了。她对他而言,只剩下“可用”二字。
他很难吻下去。
那种黏腻的唇膏的味道。
他以前并不觉得,吻她是件这么不堪忍受的事。
汪曼春走了之后,明诚再度进来,将文件递给明楼。
同时,还有一杯热腾腾的咖啡也放在了桌上。
明楼不用去尝都知道,它一定不烫不凉,是刚好可以入口的最佳温度。糖块添得不多不少,最合他的口味。
明诚做什么都妥帖周到。
如果没有昨晚的经历,他该对这一切十分满意。
他有很多事要去忙,也可以把心神放在那些事情上面。可是,单独面对明诚的时候,那种恼火的心情又涌了上来。
明诚的一切举动都和平常一样,仪态优雅,从容淡定。在他身上,看不出一点心虚,或者说是罪恶感。
视线停驻的时间过长,导致明诚看他一眼:“怎么了?我有扣子没扣好?”居然还开了个玩笑。
明楼便也不回以正经言语:“扣子扣得挺好。很适合扯脱。”
他起身,绕过桌子,把明诚扣在怀里,一口咬住他。
明诚身上多了种香味,紫苜蓿味道。来自哪个人,他很清楚。
嘴唇也略微染上了这股气味。
看来,是吻过了。
他把舌头用力顶进去。
幸而,嘴里倒还是一样,柔软湿濡的舌尖上只有清新的草叶气息和淡淡烟味,没多出什么别的味道。
他的舌头发狠地在他嘴里顶了几下,食肉动物埋进新鲜内脏的那种啃法。
明诚伸手抱住明楼的脖颈,柔软的嘴唇更分开一点,温顺地纵容他的深入。
这个吻是有些暴戾的。
发生什么了?
应该不是汪曼春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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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暴躁,看她来的时候那种又咬牙又带些娇纵的表情,便知道与其说她是来谈工作,不如更多说是来撒娇的。
应付这样的汪曼春,明楼应该很得心应手。甜言蜜语灌一壶下去,让人醉倒该是毫不力的。
这是个让人疼痛的吻。
仿佛存心要把他搞疼一样,明诚的舌尖被吸得几乎发麻。
像插入一样,又深又强地戳和吸。
明楼并不要他做什么配合。
他更希望把他弄到不能反应,打碎一般。
完全驯服、开放。
这当然会令人感觉吃力。
明诚微皱眉头,轻轻喘息。
他没有太强烈的表情,只是睫毛略微颤动,薄薄的淡色唇线吐息。
低回的、隐忍的声音。像芳醇的红酒一滴滴落在玉盘上。
被攫住的尖细下巴往下延伸,连缀着修长柔软的脖颈。
旖旎的流水线。
薄弱敏感的皮肤之上,细小喉结如一枚小小的果核,偶尔浮动。
这条线到此倏然而止,因为再下面就是扣得一丝风也不漏的风纪扣。
明楼的舌头跟铁器一样,侵蚀、深入。
存心让人更辛苦一点。
如果可以的话,要见血,慢慢流出殷红。
浓烈的、浊黑的暗欲。
到后来,明诚的舌尖已经完全失了力了,没法去回应明楼。
明楼这才像是心满意足一般,把他软去了的舌尖裹卷起来,慢慢舔他。
就像把珍贵的瓷器打碎了之后,再一片片地粘合起来。
如是往复,不觉怠倦。
明楼终于决定松嘴后,明诚轻喘了几声,伸出手,修长手指轻抚明楼的脸。
“我有个请求。”
“说说看。”
“下次,先擦嘴好吗?这种水蜜桃味太甜了,我更钟意草莓味。”
反将一军。
汪曼春今天用的是水蜜桃味的唇膏。
“我也不喜欢你嘴上的味道。”明楼说。
明诚轻轻一笑:“什么味道?”
他知道明楼可能察觉出的是什么。
但他的声音依旧悠然平静,没有任何局促或者不安的痕迹。
明诚生得很好看,不过还称不上倾人城国。
但他有种“态”。就像中国的水墨和西洋的水,一般人只看得到后者色斑斓,前者单调枯燥。但在懂行的人眼中,却能看出清淡墨色下的流光溢,色之繁复绚烂何止是不逊于水,简直是数倍于还不止。
就如他这简单一笑,看来寻常,但在判断和衡量过他所做过的事情和可能达成的结果之后,才能捉摸得出这里面的狡黠和从容。
那种漫不经心又成竹在胸的掌控力。
进可攻,退可守。
像明楼这样的身份,什么风月场所没去过?美人对他而言是量产的,穿得非常暴露、表现得极度风骚的也见过不少。但看过了也就是看过了,连在心上留个痕都不能的。
他的眼睛一向只是聚视和判定形形色色人物的一面镜子,见了什么就照出什么,一旦过了,便一丝形影也不复见。
面前的这个影像却不太一样。他自己也是个掌控力极佳的人,他当然知道,要经历怎样近乎自虐的克制和锻炼之后,才能有最终这样呈现的心平气和。
这种态在无色中生出斑斓,在无华中凝出声色。
撩人到十分。
明楼说:“你身上原本没有这种紫苜蓿味道。”
明诚神色毫不闪烁,含笑道:“先生什么都知道。”
话里有话。他不着声色地捧了明楼一把。
他昨天没跟明楼交待一言半句,明楼如今既然知道,多半心中恚怒。
就像你的一支签字笔,你未必觉得它多重要,但如果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别人拿去用,任谁都不会开心。
然后他才说:“就像先生要跟汪处长做感情交流一样,我也有些工作要做。”
他起笑容:“高木昨天和南田携手试探先生,虽然眼下暂时过关无碍,但万一高木发现了什么可以顺藤摸瓜揪下去的疑点呢?不能让这两个人继续联合下去,不仅是这一次,最好以后也不要。刚好,高木来电邀约晚餐,正可借机影响他。我所做的一切没有任何问题。”
“你的工作时间很长。”明楼淡淡道。
这是可以由味道上去推测的,不是短短一会儿就能浑身沾上味道的。
明诚笑了笑,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高木并不好应付。一个晚上的时间,不能算长。”
这句语意模糊的话一出,明楼立刻就知道了,他不打算说细节。
干他们这行的,最擅长的就是从别人寻常的话里剖解出信息。
明楼刻意地沉默了片刻。他不用说话,只要适度的沉默,就可以无声地显出不悦。
作为上位者,任何一种情绪的传达,背后都是有意味的。
这种沉默会让人不安、惕然。
明诚估量得出明楼的目的,不至于被唬到,但仍然体贴地多给出些信息:“我的工作没那么困难,高木是个不一般的男人,不近各种色,跟汪处长不同。”
这话里的信息量很大,已经说明了很多事。
汪曼春从第一次跟明楼再会时就直言性关系,是奔着床去的。但高木不同,高木不太有身体上的欲望。
所以,即使共处一夜,也可以什么都不发生。
“这算是比较了?”明楼低笑一声:“这两个人里面,你对高木评价这么高?”
笑里藏刀。
“汪处长容易情绪化,看事物不够周全,且又常常被感情蒙蔽判断,是个可以利用的人。而高木,恐怕就没什么人敢利用他,那太难了,他不图利也不贪色,可以放纵自我却偏偏有一种近乎严苛的自律。撇开国籍的话,是我会喜欢的类型。”
明楼金边眼镜下的眼睛眯起。
他微微一笑:“如果他真像你说的这么好,”他用拇指徐徐摩挲明诚的嘴唇,“你的嘴上怎么会多了一种味道?”
明诚轻轻咬了一下明楼的手指,唇线微微扬起:“仅仅只有这点痕迹而已,不正印证了我的论断吗?”
他有双鹿眼,这样的眼睛很容易显得楚楚可怜,但在眼尾处有一个微微的勾起,就无端多出了几分微妙的、反差性的魅惑。更何况这一勾尖角现在浅浅往下一弯,嘴唇上含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像枚朱砂在人心上轻轻地一按。
他的表情太生动且暗蕴意味,如同水墨画中的层叠千重,无形中催人去拨开那些云遮雾绕,去一窥究竟。
他修长的手指慢慢滑进明楼的指缝中,一个很像是交尾的形态。就像他的腿正缠在明楼腰上,而明楼正将腿间那个份量十足的东西送进他的身体里。
明诚略仰起头,嘴唇贴近对方的耳朵,湿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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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气流轻轻拂过明楼的耳膜:“换成先生的话,愿意只留下这点痕迹?”
对这种大胆捋虎须的行为,明楼只是笑了笑。明诚拿定了他不会公然违规白昼宣淫,所以有恃无恐。
就算身体上有那个意思,要把这位口刁舌滑的主按倒了就地正法,他也不会表现出来。
明诚话里面的含义,明楼已经清楚地接到:一夜的相安无事,除了一个没有唇舌纠缠的轻吻。他做得足够出色
心情转好的情况下,明楼不打算跟他斗嘴。
他只些苦熬了一夜的利息回来。他顺着他们交缠的手轻抚对方的指隙。明诚的手有很强的性意味,手指秀美纤长,如同瓷器一般,光洁无瑕,极其适合拢住男人的性器,形成一个鲜明的反差画面。
洁白与赤红。柔软和坚硬。
稍微想象一下,并不违规。
明楼不应战,有人却不打算放过他。
“我还有一点时间……”明诚在他耳边低喃。
他吐出一点舌尖,在明楼耳廓里轻轻一转。
温润的,濡湿的。
明楼心如铁石,吃不到的就不要张嘴是基本常识。
他撇起唇角一笑,内蕴冷淡的弧度生生被他演绎成暧昧:“你确定,一点时间够了?”他低头亲明诚一下:“等会打算去哪?”后面这句才是目的。
“赚点小钱。”
明楼略挑高眉,讶异他这么坦率。明诚跟梁仲春的那档子事他在情报中看过,倒没想到明诚敢说出来。
“秘书处的工资不够多?”
“每天不知多少交际应酬,工资实在有点捉襟见肘。”
“不怕出事?”
“小本生意,还不够入上面的眼。”
“把底倒给我,是要拉我同谋?”
“这倒不是,一份生意,多一个人分,就少一分益。不过,先生既然问了,自然要说。”
“这么老实?”
“瞒得了一天,瞒不了永久,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瞒。”
“这事,终归是有些风险。”
“有风险也得做。不然,先生养我?”明诚开了个玩笑。
这个嘴炮明楼不介意陪他打:“那得看你要多少。”他适时试探。
明诚不上当:“我开销很大,先生到时肯定要肉痛。不如,把明氏给我。”又一个玩笑,轻飘飘堵住了问题。
明楼又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笑了笑,用他的玩笑噎他:“要明氏,也不难。你嫁给我,多少能得些支配权。”
他们之间,当然谈不上那档子事。所以,可以无所谓地大开空头支票,反正,不用兑现,只属玩笑。
明楼压低声音,加多一句:“你说过的,要嫁给我。”语气无限暧昧。
明诚略怔一下。
年纪小不懂事时,以为结婚就可以永远跟一个人在一起。
但现在已经知道,事情不是这样。
更何况,他们不是同路人。更加没有什么可能。
成为敌人的日子,在未定之时。在一层一层的面具之下,连真实的面目都不能展示。
明诚到码头去打点。上上下下的人他都没有漏。
江面上,除了来往商船、客轮之外,还有十几艘日军小汽舰在巡视。
这些小汽舰气焰嚣张,动辄驱赶扣留往来船只,时不时地还抢上一把。
那上面的人他都认得,也一一打点过。杀了他们也没有用,就算把这些人杀了,也无非是日军再派人过来,换汤不换药。
这是侵略者极其日常的样子。
痛苦太深时,哭泣是不够格参与的。所以,他只是冷淡地看着。
由这些人,他想到高木。
高木吻他这事,他是知道的。
他睡得很警醒,所以,当清晨的第一缕晨光浮现,枯坐一夜的高木俯下身来,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的时候,他立刻就醒了。
如风过水面,非常轻的一个吻。
高木没有试图进入,但也没有离开,就是静静贴着他的唇,很久。
这是诀别的意思。所以,他闭着眼睛,继续装睡,没有动。
一个吻换对方的远走,非常划算的交易。
心中只有这么冷酷的想法。
他们之间,没有私仇,却有国仇。没有私怨,却有家恨。
他走向码头边的报贩,掏钱买了张报纸。在报纸里面,夹着他需要的东西。
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人也几乎全变了。变得凶残、无情、冷漠。
习惯了徒步于虚言和诡谋之中,穿梭在明枪和暗箭里面,双手沾满血腥。
连自己都越来越看不清自己的面目。
唯一没变的便是一件事。
信念。
长夜终将过去,黎明必然到来。
第13章他说,即使在这样混乱的战场上,天空的太阳也只有一个
明楼在一个月中策划了二十一起暗杀,把76号一众人等忙得人仰马翻。
明楼事前情报集充分,计划制定合理,执行人员也没有出纰漏,76号只能徒叹奈何。
明楼还不罢休,将汪曼春和梁仲春叫到办公室里一通责备,扮足了一心为新政府尽力的好官员姿态。
明诚送咖啡进去时,看到汪曼春一脸青黄,显然没习惯这么被明楼申斥。
不过没什么好担心的,明楼自然会摆平她,骂完了肯定接着灌迷汤,继续牢牢控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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