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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威风堂堂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眉衡
明镜却又想起刚才听到的那个姓来,问道:“你的秘书也姓明?”
明诚的事明楼没主动提起过,毕竟多年前明诚在明家也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作为一个孩子,他太过沉静少言,没有活泼可爱的劲头,并不招人喜欢。明镜对他向来不上心,没必要刻意提。不过既然大姐问起,倒是无需避讳。明楼说:“他叫明诚。不知大姐可还有印象?”
当然有印象。纵然之前没在意过,自有了明楼的那桩事,印象由不得不深刻。
这是太出人意料的事情,他们居然再度交集。这意味着什么?
到底是多年纵横商界,明镜心中震惊,语气倒依然平静,只问:“明诚?是桂姨的那个孩子?”
“正是。”
明镜深吸了一口气。当初把他们分开的时候,明楼年纪还很轻,什么事情她还做得几分主。一晃十余年过去,明楼入职了伪政府,却又说是心向着抗日,整日里没一句真话,是完全看不透了。
早些年,她还会心筹划这个弟弟的婚事,但到了这个年纪,也差不多全明白了,明楼是根本不打算结婚的。理由也很堂皇: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但真的全因为这个吗?没有丝毫当年因素的影响?
她又想起上次去酒店找明楼时,在他房间浴室里看到的人影。仔细一琢磨对照,那个青年轮廓上是有几分当年明诚的影子。
与小时候稚气未脱的面貌相较,时光洗练过之后,只有更清隽秀美。只微微一笑,便不知能哄到多少女孩子。
有当年的情分打底,如今又重遇,以长官秘书的身份朝夕相处。若说明楼对他毫不动心,委实值得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明镜自思一会儿,点头道:“原来是他。难怪上次酒店看到的时候就觉得似曾相识。既然这样,等会他来送文件的时候,就请他进家里来坐坐吧。我也想问问他和桂姨这些年的情况。”
明诚就这么走进了明家。他的确不愿惹事,不过事情来了也没什么好躲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什么杀戮场都见过,明公馆还谈不上什么龙潭虎穴。
客厅里的人有点多,除了明公馆的人之外,还有明楼的堂兄明堂和妻子,在一个桌上打着牌。无论是谁都是通身的气派,身份和家世熏陶出的自然而然的贵气。
小时候对此多少有些畏惧,不同阶层带来的天然隔阂感。现在却已知道,人的起点没法设定,但能将路走成什么样却全凭自己。所以,无需羡慕,无需畏怯,大可以以平等之心相对。
明镜抬眼,看到上次在浴室见过的青年身姿笔挺地走了进来,微笑着一躬身,道:“见过大小姐。”
称谓上倒是很拎得清,把位置摆得挺低,但没什么卑下的感觉,一派利落从容。
明镜一边抹牌,一边平静地问道:“这些年,你们过得怎么样?”
明诚一笑:“就是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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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
明镜又问:“桂姨如今年纪也大了,身体可还好?”
明诚简单地答道:“挺好的。”
明镜接着说道:“我这弟弟要求一向挺高的,想来你这份工作做得也不轻松?”
明楼打岔道:“姐姐这话说的,好像我在盘剥人似的。”
明镜斜他一眼:“难道你不挑剔?”
明诚接过话头:“都是分内事,先生要求高,也都是为了工作。没什么可抱怨的。”
明镜心里立刻有了谱。不管外在上变了多少,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他以前心思深,现在也还是一样。说出来的话全浮在表面,内里的东西一点也不透。
她从以前起就不太喜欢明诚。
小小年纪便尽是心思,没一点活泼声气,什么事情都在心里搁着。
不喜欢这样的孩子。孩子呆笨点都无妨,最怕是这样聪敏却城府深的,拿了糖人也不会高兴。
小孩就该有小孩的样子,譬如像明台,活泼天真,使人慰藉。
偏弟弟的观感与众不同,硬就对这孩子青眼有加。
且还不是普通的那种情感。
她望一眼明堂。明堂夫妇是她特意叫过来的。明堂朝她略微点了一下头。
明镜的心沉了下去。
人在年纪尚轻的时候,未必清楚地意识得到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就像雾里看花,难会有迷路的时候。如果那个环境不在了,通常便能清醒过来。
所以,十二年前,当明堂告诉她那件事的时候,不用多少思索,她就下了决定,遣送走了桂姨母子,不希望自己的弟弟走上歧路。
可惜,命运的丝线没有因此被切断。剧本没按照一贯的设定去走。
年轻时迷路,还有错辨的可能,能够匡正。到了如今这年纪,中间又有十几年的冷却,还走上同样一条路,那么,旁人还能置喙几分呢?
不过,就算如此,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不做,仍得要做些尝试。明家的血脉总不能就这么断了。
明镜打了颗子出去,随意闲聊般问:“你今年多大了?”
“26了。”
“结婚了吗?”
“还没有。”
“家里不催吗?”
“算是比较幸运吧,目前还没有这样的困扰。”
“没有喜欢的人吗?”
“感情的模式有很多种,并不非得是结婚生子。”
明镜抬眼瞥明诚一眼:“没有婚姻的承诺,感情总是难得长久。没有子嗣的延续,香烟的承继也无从保障。这样的时局里,今天不知明天事。鱼找鱼,虾找虾。如果彼此有意、双方境况又差不多的话,还是早点定下来的好。你一直是个聪明孩子,不该不明白这个理才是。”明镜叹一口气,向明堂夫妇道:“我就是年轻时错过了,现在再想这些是不可能了。能指望的,也就是弟弟们了。”
明堂的妻子接口道:“来得及的,我看你呀,对这事也不用太过着急。”
“知道你是在宽我的心,我呀,就是个操心的命。”
“就我们明台这一表人才的,多少小姐上赶着呢。你就等着吧。”
明镜笑着看一眼明台,道:“我能这样期待吗?”
明台笑呵呵地说:“大姐都这么说了,我哪敢不努力啊?只一样,我的媳妇我要自己弄回来,这个大姐可要答应我。”
“知道你们新派,婚姻大事都要自己拿主意。要过一辈子的人,当然要你自己喜欢,姐姐不会逼你。不过,门当户对知书识礼还是要的。咱们明家倒是不图女孩子有多少陪嫁,但性情、模样、见识都得考虑,那些暴发户家的小姐可是不成的。”
说过了这些,明镜拿眼看一下明诚:“一说起这些家务事来,就忘了还有人在这了。没法子,人到了这岁数,关心的事儿统共也就没剩下几样了。”
明诚微欠一下身:“客气了,人之常情。家里还有些事情,就不多打扰了。”
出了门,在门口,他向明楼说:“她应该知道了。”
明镜的话里,句句都是暗示,不动声色的警告和施压。明楼明诚都是人,听音辨弦的主,面上无波无澜,平淡地走完了过场,心底是门清儿的。
不管是鱼找鱼虾找虾的说辞,还是对明台的一番劝诫,都是在说一件事:池塘里的就不要想跳到外面来,去泊什么大码头。
他没有恼羞,更不至于成怒。他习惯去面对和分析问题,而不是抱怨。
以明家的身份,当然会注重家世门第。明家富过不止三代,不仅有殷厚财富,亦有丰富底蕴,是真正的高门,没有哪个当家人会乐见少爷和下人的孩子在一起。辅佐是本分,若越了线,就成了逾矩和不自量力了。或者说得更不客气一点,可以置换为四个字:痴心妄想。
而且,明镜的另一重顾虑也不无道理。就两个男人而言,婚姻和子嗣都是不可能的事,明家的血脉若不能承继,那自然是大事。
所以,一切都可以理解。明镜的态度已经算是很理性和克制。
明楼问:“有困扰吗?”
明诚笑了一下:“不至于。只是您在家里的日子,只怕要比之前难过一点。大小姐不是轻易放弃的性子,少不了要跟您说道的。”末了又添一句话:“她也不容易。”
明楼略有一分黯然:“这点上,一直对不住她。”
明镜最想要的无非是一份家庭的普通幸福,家人都能顺当地娶妻生子。门庭兴盛,孩童绕膝,和和美美。遗憾的是,只能是一场美梦。
他不能结婚,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在以前,是不想拖累一个不明底细的无辜的女人。在如今,于明诚身上倒是没这个顾虑。可惜,他们既不可能结婚,也不可能有孩子。依旧是要让明镜失望。
不想让她失望,可也只能让她失望。
明楼为什么一直不结婚,明诚没问过,但也想得出原因。
他看着明楼:“不能回头,就只能往前走。”他抬头望一眼天空:“今天天气倒是不错,阳光温温软软的,雪也慢慢化掉了,正适合在书房里晒着太阳看东西。”
明镜必然会找明楼谈,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她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事儿,一定很想让自己消失。能理解这份迫切,所以,安静地等待就好。
不想让她难过,可仍旧要造成伤害,难以两全。
不愿高攀,但也绝不想错过。就算不合适,也没法纠正。
除非,明楼想要终止。那么,他倒是可以干净利落地不再纠缠。感情有过了就很好,无需去强求天长地久。那也不是强求得到的。
牌桌上,明堂妻子说:“我看这个明诚有些问题。”
明镜问:“怎么说?”
“长得太好了,清隽文雅,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又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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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稳定的工作,若没什么问题,找个条件差不多的结婚不要太简单。迟迟不结,多半是想靠着样貌,走捷径搭上有背景的,从而钻进原本进不了的圈子。不是我多想,周围就有这样的人。”
明镜看向明堂:“大哥怎么想?”
“是不是这样一时无法定论。不过他打小就聪明过人,早熟世故,如今说起话来更是滴水不漏心机深沉,如果说是想要找人梯的话,也很正常自然。”
明台接口道:“说不定是另外有原因呢。”
很多事是不能单从外表上看的。比如于曼丽,谁会看得出那么娇娇弱弱的女孩会有那样黑暗的过去呢?
明诚是个八风不动的人不假,但是,大姐说那些话的时候,不知何故,无端觉得他有一丝难过。
孩提时不懂事,其实是有看不惯他刻意为难的时候。不过,如今细想来,他从来没有计较过,也没什么怨怼的显示,连细微的恶意都没有。
长大后再回溯,能体会出那是一种温柔和容让。
这样的人,应该是可以相交的。
明堂妻子轻斥道:“小孩子家家,你才见过几个人哪。别瞎掺和。”
第39章我请求姐姐,不要剥夺它
牌局散场后,明镜将明楼叫进了小祠堂。
明镜居于上首,肃容道:“说说你跟明诚的事吧。”
明楼不慌不忙:“大姐想听我说什么?”
明镜不轻不重地拿眼剜他一下:“明大公子不知道我想听什么?那么,我就直说了。放弃他,你能否做到?”
“多年前,我听姐姐的话,放弃过一次。”
“你是在埋怨我?”
“不,姐姐有姐姐的道理。这么多年了,我想明白一件事。一段感情之所以能够被拆开,从来不是因为外力,而是因为,它没那么重要。”
他心里是有热度的,但这份热情更多是贯注在信仰的追寻上。对于感情,没法有那种不顾一切的火热。和汪曼春走到一起,是各种条件综合促成的结果。喜爱的感情当然有,然而,提得起,放得下。
分手是有暂时的苦痛。但过了之后,便依旧能够安安稳稳地生活,无波无澜。国家的大命运摆在眼前,值得去挂心的事情太多,那一点伤痛很快被湮没在无尽的事务中,没什么时间用以感怀追念。
就像指甲,虽然是身上的一部分,但剪掉了也就是剪掉了,对以后的生活没有关碍。
明镜看着他:“这么说,我没有做错?”
明楼颔首道:“是好事。省却了时间的空。两个人在一起,外在的眼缘是起点,但要长久共处,便不能没有神上的共通。其实,回国后再见到汪曼春,我考虑过这个问题,如果当时我们没有分开,现在会是怎样?答案是,我们一样会分开,在长久的互相埋怨和争执中,空耗许多力,将感情一点点磨平。因为,我们在神上有本质的沟壑。”
“什么沟壑?”
“我想过很多次,如果我没跟她分手,她是不是就不会做汉奸?答案是否定的。外在的环境的确是驱使人走上歧路的动因,但如果一个人的内心是正直的,绝不至于纵容自己走歪。不仅以做汪伪鹰犬为荣,更在工作之外以杀害无辜平民来取乐,这不是一句任性娇纵就可以推脱的。失恋的确是痛苦的事,但世人的处境中,比此痛苦得多的却比比皆是,那也不代表就要放弃自己。即使换到承平岁月,我们也不可能久长,因为生活存在各种各样的挫折和打压,永远有理由纵容内心的恶念去纾解发泄,来让自己轻松。”
“你能想通这些,倒是不错。”
“可是,世上也有一种人,是这种选择的反面。”
“你是说,明诚?”
“我不太清楚一个人怎样才能在扭曲的成长过程中不仅不被泥潭吞噬腐烂,更从恶臭中开出花来。在他身上,我熟知的一切行为模式都落空,习惯的所有判定准则均失效。不管这是原初的天性使然还是后天的克制和修炼,既然遇到了,我只能有一个想法,留住他。”
“扭曲从何谈起?桂姨一直很爱自己的孩子。”
“那是说给我们听的。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桂姨把他当成自己的小奴隶,挨打、睡地板、缺吃少穿是每天的日常。”
明镜惊疑道:“还有这种事?”
“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对自身境遇怨愤不满,而通过虐待比自己更弱小的存在来获得满足。我忍不住要想,如果当年我没有要他来做明台的伴读,没有让他有机会求知从而改变自己的命运,他只怕早就悄无声息地被摧折消亡,且无人知晓背后缘由。”
“很难相信,桂姨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或者,有人想通过编故事来谋取同情?”
“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提过,我是从别的途径辗转得知的,而且,来源可靠,所以,也就不存在编造谎言的可能。我不是会被轻易蒙蔽的人,我的工作要求不断地甄别和辨伪。一个人的本质如何,日常相处的细节处处会有体现,这是无法瞒得彻底的。”
“那么,桂姨现在怎么样了?”
“她神失常,目前在一家疗养院里,得到良好的照顾。不管她曾造下多少恶业,仍旧有人愿意原谅和忘记,给她优裕的生活。”
明镜站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我没心疼过什么人,家人除外,可是现在已经心疼得要死。我不相信有不求回报的感情,可有人已经让我看到了,我不得不相信。”
明镜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有些话我不能全部说出。我只能这样说,这些年来,我始终一个人走在一条路上,重担在身,疲惫不堪。只有一个人,能够懂我、了解我,会毫不犹豫地站在我身边,帮助和支持,甚至是,保护和照顾。我能放弃吗?不能。如果说家园这个字眼可以具现的话,那么,其实可以置换为一个人。所以,我请求姐姐,不要剥夺它。”
明镜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话,语气有些萧索:“其实,我知道这件事后,就预感到我是无法挡得住你的。十几年前,我挡过你们,而现在,你已经有足够的判断力去左右自己的人生。”
明楼平静问道:“姐姐做过什么?”
“桂姨母子事实上是我赶走的,我不知道桂姨是那样的人,而只希望将你们隔离。”
明楼眉头一挑,依旧声色不动:“姐姐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因为这张照片。这是大哥无意中拍下来的。缘于此,我才下了狠心。”
明楼维持着跪姿,看着照片上的影像。看清的一瞬,他登时一怔。
那是一张合照,照片本身没有什么出奇。有一次他陪明台和明诚打羽毛球,明诚扭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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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他帮他做了处理,上了药。照片记录了这个场景。
揪住人视线的是,照片中的他眼中的神情。关爱、疼惜、担忧……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感情。
那时候明诚太小了,他当然不可能存有什么绮思。但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是渗透了感情的,只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
明堂是过来人,当然一目了然,理所当然会戒惧,会警醒,会告诉明镜,不可纵容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不能让未明的暧昧有机会生根发芽。
明楼稳定了一下情绪,沉声道:“谢谢姐姐,告诉我这件事。”
“你不怪我?”
“姐姐是为了明家,为了我,我岂有不明白的?”想了想,明楼又问:“姐姐可有对桂姨直说理由?”
“当然。”
明楼叹一口气。明镜不会将话说得太明,桂姨既被驱逐,多半会给明诚贴上迷惑大少爷的罪名。虽然即使没有听过这段说辞,桂姨也自有刻薄理由。但听了入耳,只怕又多了一层理由去辱骂明诚。无由被加上了罪状,只怕他还不知从何而起。
一直隐隐觉得他不愿来明家,到现在,才算有了解答。因为他很清楚,一旦来了,便恐怕要引起波澜。
但这些事情,他是从来都不愿说的。
大年初二,就又出了桩事。有人血洗了月色咖啡馆,救出了在窃取汪伪军需官陈炳的机密文件时被捕的中共地下党。
梁仲春一下子折了十三个手下,眼见得这个年是过不好了。
应该是明台的手笔。明楼俯身看向楼下正在和阿香吃酒、打牌、吵闹得不亦乐乎的明台,神情不明地想着。
现在是国共合作期间,毒蜂时期两党就建立起了有通往来,必要情况下可以求助。明台应该是接到了求助信息后,未经请示就擅自采取了行动。
这样我行我素,急于烧那新官上任的三把火。这火会不会有一天……烧到他身上?
做了这行当,就是谁也信不得的。就算是亲人,也不能尽信。毕竟自己背着这样的身份,人头也还有几分份量。
明台的话一句一句地往外蹦个没完,客厅里一派喧哗,无端心烦。明楼换了衣服,出门。
76号出了这么大的事,是该要去慰抚一下汪曼春的。
做过了该做的事,回到车里,明诚看他脸色阴沉,想了想,问道:“你劝她手了?”
汪曼春正是脆弱的时候,刚失去了叔父,76号又出了这样事情,只怕明楼终究是不忍心,看她沉沦在越来越深的漩涡里。而那结果是注定的,再怎样衷肠,也拉不回一个泥足深陷的人。
明楼叹一口气:“我真的非常希望,她能放弃这份工作,找个人嫁了,好好过日子。”
明诚微一颔首,没有说话。
人一旦选定自己的路,就很难拔得出来。他不难猜想,明楼说那些话的时候,心底并非不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即使心知肚明,但如果没试过一次,总是不能完全安心。
不管她现在变成怎样,到底是曾经爱过的人,谁都不可能毫无负担地目送甚至推她走上死路。然而,又不得不狠心。
劝过这一次,才算了却一桩心事,以后不必再存慈悲。
过了一会儿,也没听到下文,明楼问道:“你不说什么?”
“这事没有我置喙的余地。如果实在要说,也就两句话:每个人所求不一,有人为色,有人为权,有人为名,有人为利。人人都有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权利,不过,道不同者,不相为谋。”
汪曼春求者,为权。权力可以使她得到最大的满足,无关这份权力的正当性与否。既不同道,那也就只能各行其路。
明楼在这一行做了这么久,不会想不通这一点,所以,他当然无需去多嘴。
“那么,你为了什么?”明楼顺着话头问道。
明诚微微偏头看他一眼,声音轻淡,语气沉定:“阳光,自由,和一点花的芬芳。”
明楼点头道:“迟早都会有。”
明诚笑了笑:“现在也有。即使微小,但不是没有。”
明楼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话:“你知道,我最遗憾的事是什么吗?”
“跟我有关?”
“你成长的那一段时光,我没能看到。”
“如果说是国内求学那一段时间的话,跟大多数人没什么两样。”明诚说,“稍微困难的部分,是在苏联的时候,不过总体上都还算顺利。”
明楼没有说话。
他没有想到,对方用的是顺利这两个字来概括过往。
突然间,他明白了一件事情,明诚对过去的痛苦和黑暗绝口不提,不是因为对他信任度有限,而是因为时至今日,千帆过尽,已经有足够的坦然去消化。
即使是同样的世界,于不同人眼中,却是截然两端的。有人于泥沼中只能感受到秽臭,有人却能接受和理解并不完美的现实,并从中找到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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