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威风堂堂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眉衡
生命美丽且可贵,纵能喜乐,也不过短短数十年。该要珍视,该要爱惜。
世间的痛苦烦恼,大多是因为心浸蚀了怨,而忘却了爱。
没有理由不放过自己。
明诚徐声道:“从今天起,您可以把这个人忘记了。”
明楼叹一口气,说:“其实我早已想过,明家家大业大,难惹人觊觎。纵然不是他,也会有其他宵小之辈下手。只不过,由他这样一位家父的知交故友来做,格外令人心寒。得失互为依辅,若不是早年家中变故骤失荫蔽,我和大姐也未必会成长为如今这样。”
“原来您想得这样清楚。”
“想了太多年,由不得不清楚。”明楼落目望向院落中的水池,深冬冷寂,满目败落残叶,“没有常开不败的花朵,有开,就有落。”
明诚顺着明楼目光看过去,柔声说:“败落了也无妨。只要根没铲去,今年夏天,便又是一池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
明楼回视线,望向他。
人世向来无常,兴衰难有定数。然而,有人相伴在旁,无需独立寒天,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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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明楼握住他的手,笑一笑,说:“的确,我应该知足。”
因为他,他愿意将这个世界想象得更好一点。
从灵堂出来,明诚问:“要去百乐门吗?您有段日子没去了。”
明楼忖度了一下,点点头。
南田洋子正在排查可疑人物,他该要表现得不受影响一些,马照跑,舞照跳,以见心中没鬼。
作为著名的娱乐场所,这里永远是热闹的,流溢着美酒和音乐,充斥着醉生梦死的人群。
明诚去银台买了舞票回来,明楼正注目望向舞池深处。他将舞票接过来,淡淡问道:“你是不是早知道明台在这里?”
明诚微笑一下:“什么都瞒不过您。”
明楼摇摇头:“是你想得周到。”
多看看自由状态下的明台,便于做出更客观的评估。而且,他和明台也的确需要在家以外的地方,多一点交流。交流得多些,双方的误解和误判就能少些。同时,也能对明台的言行做一些匡正。
明诚坦承:“我自己也想接触一下明台。”
明楼想一想,说:“你是该接触一下他,大姐的事你盯着是一方面,明台或许也能出得上力。”
明台目力好,即使跳着舞也注意着周遭,自然看到了他们。
于曼丽注意到他视线,也跟着向舞池边看,问道:“你认得他们?”
“那是我大哥,和他的秘书。”
“他们……真好。”于曼丽喃喃道。
明台望她一眼:“怎么个好法?”
“太和谐了,似乎谁都插不进去。”
明台听进耳里,心中忽而一震。
于曼丽女性的直觉让他想起了大姐略显奇怪的态度。
大姐一般不会随意对人提起婚姻之事的,而且,印象中,大姐对明诚一向也并不在意,怎么那天突然说了那许多话?待明诚走了之后,又似乎颇有求全责备之意。
难道说,明诚跟大哥有特殊的关系?
第42章想要一直守着一个人是美好的愿望,但没有任何一个人……该为别人而活
服务生送了酒水饮料和果盘过来,明诚问:“调杯酒给您喝,要尝尝吗?”
明楼望着他,声音低沉:“你的,我总是要的。”
看他调酒是种享受。游刃有余的掌控之下,摇酒壶于修长柔软的手指间翻转。随意而流畅的几个动作之后,一杯鸡尾酒成型。
轻晃的手指像层叠的音符,尾音是一次轻弹,冰块落入杯中,漾起水纹,浅浅润湿了装饰在杯口的新鲜叶片。
淡金色的酒液,洁白的手指,碧绿的薄荷叶,会令人产生微妙醺然感的画面。
将杯子推过去,明诚望向舞池中共舞的两人,说:“我挺喜欢这个于曼丽的。”
明楼伸手过来,不动声色地搭着他的手背,问:“为什么?”
明诚简单道:“身为巾帼然不让须眉,身世悲惨但不堕下乘。”
明楼了然,手指微动,慢条斯理地抚弄他的指尖:“联想到了自己?”
明诚笑一笑:“多少有点吧。”
明楼不安慰他。他有自己的承担,不是易碎品。
所以,毋庸说多余的话。
一曲结束,明台带着于曼丽走过来。
打过招呼互相介绍了之后,明台的眼神仿佛无意般的往明楼手上轻轻缀了一下。
明楼没有终止先前的动作,依旧若无其事地慢慢抚摸身边人纤长的手指。
明诚表情安然,只若寻常。
刚才的怀疑已变成实证,他们不是可能有特殊的关系,而是一定有特殊的关系。
明台知道,明楼这么做,是存心彰示他某些事情,所以,才没有遮掩的意思。
但是,彰示归彰示,咱能含蓄点,别这么辣眼睛么?
明楼泰然自若地问道:“你不是准备考学?怎么还有时间在这里玩?”
至少先把手上停下来,才是做家长的样子吧?明台在心里嘟囔着,却也知道不能在外人面前落了大哥面子,遂半撒娇地答道:“我在家里有读书啊,但也要劳逸结合嘛。老待在家里,我会闷死的。”
于曼丽不由抿嘴一笑,没见过明台这么撒娇耍赖的惫懒模样。
这一刻,她只像是个平凡女子,没有杀气,只有对心上人的娇甜。
明楼没有认真责备之意,轻易放过了他:“就你会说嘴。”
明台瞟向明楼的酒杯:“这酒看起来不错,我也想喝。”
明楼转头看了明诚一眼,明诚微笑道:“是。”
他又调了两杯出来,明台笑了笑,说:“我不知道,原来调酒也可以是门艺术。”
“明少爷真会说话。”
明台摇摇头:“不,我只是能够明白某些事情了。”
看出他们想单独说话,明诚向于曼丽伸出手去,声音低沉温润:“能请你跳支舞吗?”
于曼丽不是不会看场面的笨人,微笑着将纤手递了过去,两人携手下了舞池。
待他们走了,明台啜了口酒,状似没头没脑般的问道:“定了?”
但有前一次在家中的谈话打底,这个问题的指代是很明显的。
明楼点头道:“定了。”
明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看着里面摇荡的淡金色液体:“我能明白大哥之前说的位置和风景的话了。”
明楼先前说,如果要建立一段稳固的关系,必然要求高度和眼界要能共通。那时候,他其实不太能想象得出这样一个人的模样。因为,就算明楼在政治上走了一条让他看不太懂的路,但他不能否认,大哥的修养学识风度都是少见的。
然而现在,却再无疑义。
明诚这个人,气质非常特殊。
面对大姐的为难,不卑不亢不忧不怒。了解到事情背后的原因时,他不难想象对方所被施与的压力。
大哥在公开场合这样不按常理出牌,他也安之若素毫无窘迫。联系到他们的身份,这样的行为一般会显得卑微。但在他身上,却全感觉不到这点。
调酒时掌控力极佳,悠然自若之外,不显山露水的专业度,一定不会只是在这件事上如此。
虽然对大哥表现出了承顺的态度,但事实上,邀约于曼丽跳舞这点,却显出了独立判断和行事,并不是被人掌控的类型。
因为过往的经历,于曼丽是不喜欢和男人接触的,但却也毫无勉强,拒绝他太难了。
大哥居然没能完全压住他,在种种不利因素和地位差别下,他依然自成自己的界。
“大哥有时候也会伤脑筋吧?”明台突然狡黠地一笑。
于森林中徜徉,的确欢欣。但这样致的灵魂,性别什么的都是次要的了,如果不能抓住,必然终生抱憾。牺牲所有的树又如何?
挑战性与慰藉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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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一生也不会厌烦。
不过,相对的,擒捕这样的灵魂,神上必然时时面临考验,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
明楼扬起一道眉看他:“皮痒了?”
明台笑道:“大哥总不至于为一句话就打我板子。”他压低了声音:“再说,我又没有说错。”
老实说,他羡慕这样的关系,因为如许的对手难求又难寻。
会伤脑筋,但也会甘之如饴。
这是势均力敌才能有的乐趣。
女歌手和着伴奏唱着情歌:“心上的人儿有多少宝藏,能在黑夜给我太阳……”
“喜欢这首歌?”温柔而有力的手扶着于曼丽的纤腰,明诚端详着她面上表情,轻声问道。
于曼丽微一颔首:“歌词和旋律都很美。”
秀颀的身形适意地带她旋转:“美中蕴着无奈,这是一首状写仰望和暗慕的歌。”温润的低音如是说道。
于曼丽心有所感,幽幽道:“单恋不就是这样吗?”
明诚凝视她,声线轻和:“你很美。这滋味该与你无缘。”
于曼丽凄然一笑:“美又如何?这并不能保障对方一定爱你。”
无意泄露了心事之后,她怔了一下。她没有向人诉说的习惯,更遑论是陌生人,但不知何故,乍然间却有了坦诚的冲动。
迷离的灯色中,对面的人容色静切,唇角温柔,不自觉让人放松,令人感觉亲近。
存心给她留出缓冲余地,过了一会儿,明诚才轻轻问:“我没猜错的话,你喜欢的人,是明台吧?”
于曼丽怔然:“你会读心?”
“我没有那样的能力。”明诚凝目看她,慢慢道:“你的眼神一直隐隐系在他身上。”
于曼丽沉默片刻,苦笑道:“我不知道自己表现得这样明显。”
明诚摇摇头:“感情这种事情,总是不可控,又不可解。”
于曼丽视线放空,轻叹道:“谁都希望喜欢的人能够喜欢自己,可惜,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如愿。”
明诚静静问道:“如果有朝一日,他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你会如何?”
于曼丽语调哀凉:“他把我的心拿走了,不管以后怎样,我都拿不回来。”她声气中透出一丝坚定,“萤火之光也好,总也是一点支持,一线微光。”
明诚看着她:“孤光一点萤固然是好,但未尝不可以成为光亮更大的存在,只要你愿意。”
于曼丽抬头望向他。
“藤萝绕树而生,柔婉缠绵,自有其美,但若有一日被剪除,便生机顿绝。”
于曼丽心中一窒,一时没有接话。
“但如果是近旁的一棵树,共生时可以互助分担,即便解除了联系,也仍然能够郁郁葱葱。”
于曼丽一阵怔然。
他直视她的双眼:“论语中说:吾日三省吾身。也就是说,人应在人世间寻求与他人的契合,在求诸他人之时首先求诸自身。你因何而生?期待怎样的世界?为此可以做些什么?怎样找到自己的位置?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值得去做的事情。”
“也许你说得对。”于曼丽叹息,“我以前只想着,能守着他就好。”
明诚轻轻道:“如果能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那么,即使他永远看不到你,你也会拥有自己的道路,得到让自己快乐的办法。想要一直守着一个人是美好的愿望,但没有任何一个人……该为别人而活。”
明台没再去跳舞,他坐在桌子边上,一边独酌一边看着舞池中的人群。
共舞的两个人有种奇异相合的气场,纤细的身形和神秘的气质隐隐有相通之处。
舞池的灯光给他们面上镀上一层柔光,美得几近不真实。
都是有故事的人,他想。
于曼丽已然够固执,明诚的执拗只怕比于曼丽还胜一筹。因为,即使在这种寻欢作乐的场合,他的仪态依旧是挺直的,削瘦而秀拔的肩背似乎永远都不会弯折。
一曲结束,于曼丽转去与其他人跳舞。扮演舞女是她的工作之一,由跟不同男人的交际中获取坊间情报。明诚则走了回来。
明台略扬起一点杯子致意:“看起来,你们相谈甚欢。”
明诚拈起果盘中的几片果肉,修长的手指随意拨弄几下,柔软的果肉便被整合为一个整体,在指尖绽出一朵玫瑰。他随手递了过去,然后才回答:“我们一直在谈论你。”
这是很久以前的习惯。明台比较挑嘴又喜欢新奇的玩意,明诚给他准备甜点的时候往往以巧手做出心思。
不懂事时只以为这是容让,现在却知道它是宠爱。
迷离的灯光勾勒出对面的人清癯的轮廓,漆黑的眼睛里蕴着一种温柔的光。
明台想起那些早被掩埋的往事。
以前对他多有不满,怪他惯会讨好大哥,又喜欢扮好学生,害自己屡屡被骂。所以,一起玩的时候,有时会刻意为难。
比如故意把球弄到水沟里,要人捡回来。比如悄悄藏起他的一本书或者当天要交的作业。
由那些小小的恶作剧中,隐隐得到快乐。
现在想起来,人家怎么会不知道他是故意的?明诚那么聪明,年年都考第一名。
但对方从未讲给大哥知道。否则大哥一定会骂人。
他打小就不是安分的孩子,闯过一些祸。
有一次,他爬到树上去看鸟窝,落脚的地方突然折断,侥幸险险攀着了一截树枝,挂在了那里。不过坚持不了多久,手渐渐酸麻,眼看要摔下去。
“别怕,我会接住你。”明诚在树下这么跟他说。
老实说,不怎么相信,那么瘦弱的身体。不过,实在支撑不住,他到底松了手,跳了下去。
结果,他真的没有受伤,虽然把人撞到了地上,但他仍然被接住了。倒地的时候,有一双细瘦的胳膊安安稳稳地护住了他。
那应该挺疼的。十四岁的少年蹙起眉头,眼底洇着一点水光。
到开口时,却依旧是沉静温柔的模样。
“没吓到吧?”是这样一句轻声的安慰。
起身之后,能瞥见对方白色衬衫后背隐隐透出些血色来,应该是地上的碎石磨的。
回屋后,明诚就悄然穿上了校服外套,大哥没有发现,自然也就不会拎他去责备。
明台下意识地接过水果,略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他苦笑了一下,问:“她跟你说了?”
“看来你是知道的。”
“不可能不知道啊。”明台叹息了声。
有那样一双幽怨的眼总是如影随形,怎么会不明白呢?
他问:“你认为,是我伤害了她吗?”
明诚摇摇头,“那是她的事。”
没人有义务一定要回应他人对自己的好感,这件事情从来不是等价交换。
他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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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恰好,你喜欢的不是这一型而已。谁都希望让自己开心。”
明台出神片刻,道:“或者,我只是不甘心。”
于曼丽是千娇百媚的美人,且又温驯听话,在一起的话,也不是不行。但隐隐中,他期望更多。能话巴山夜雨,亦能共剪西窗烛。然则,这样的人可遇,而不可求。
“这事勉强不得。不过,既然无心,稍微留出一点距离或许会更好。”看过他们在商场里打闹,那样的亲密是容易让人陷得更深的。
明台想了想,说:“我会考虑。”
“考虑什么?”明楼由舞池中回来,恰好听到这一句,问道。
明诚微微一笑,代答:“考虑继续喝鸡尾酒,还是吃甜点。”不算说谎,只是用了指代的说法,避明台被追问。
明楼看了明台一眼。
“我比较喜欢酒。”明楼勾了下唇角,饮尽半杯残酒,然后手掌扶住明诚后脑,嘴唇贴合,将酒慢慢地尽数哺喂过去。
明诚酒量尚好,但容易上脸,酒灼烧之下,面上透出些薄薄的红色,瞳孔也像是汪了水。
但他神智清楚,贴近明楼耳边,轻声提醒:“演过了点。”
明楼笑了笑,笑意没到达眼睛里。他同样以耳语来说:“过了吗?我倒觉得还好。”他的声音低而沉:“有时候,真想把你关起来。”
第43章为了那执网之人,自由飞翔的鸿鹄会甘愿入彀,成为落网的鱼
明诚侧过脸看了他一眼,依旧附耳轻言慢语:“要不要戴上手铐?”尾音带一点轻微的扬起。
这是分明的撩拨,明楼一只手捏着高脚杯,眉眼间仍是情绪不显,只贴着耳朵,语调轻而柔:“再加上脚镣吧。钉在床上。”
明诚眼角微弯,露出一个浅淡却意味微妙的笑容:“这样的话,我就动不了了。”
明楼笑笑:“没关系,我动就行了。”
明诚微微侧首轻抬下颚,眸光扫过来,手指仿佛漫不经心般拉了一下衬衫领口的领带。
他今天穿得很正式,西装里面白衬衫的扣子规整地扣到最上面一颗,即使扯了一下领带也还是那么整齐,一点儿肌肤也不露,禁欲的优美。但在这个动作之下,却漫漾起了一股慵扬的氛围感。
他嘴角微微上扬:“不要我动?”
明楼低声一笑:“这次不用。”
明台知趣地佯作望向远方,虽然逢场作戏作为上海滩少爷没人不擅长,但他和明楼各守其界,没有做过这方面的交流。不管是之前的哺喂还是现下一再的耳畔絮语,都不是大哥平日里会在家人面前展现的,他当然不好旁观得太多。
这时候舞台上灯光一暗,原本唱歌的女歌手退了下去,换上了金发碧眼穿着惹火的苏俄舞娘,她们绕着钢管热舞旋转,将舞厅里的气氛带得高涨起来。
这是外国的舶来品,新鲜玩意儿,只有百乐门才能看到的表演。
又美又艳,鲜明的视觉刺激,看痴了一双双男人的眼睛。
“你觉得如何?”明楼闲闲看着,淡淡问道。
“很符合这场合下的受众需求。”明诚简单评价。
在风月场里,基本功扎实与否,不会有人在意。外在的花架子够足,能勾得人热血贲张就行。
明楼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笑了笑:“当然不能跟你们那的标准比。”他伸手扣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进光洁的皮肤里,声音转低,“你什么时候现身说法一回?”
“视情况而定。”水色的嘴唇线条略略弯了弯,微沙的声音轻轻地擦过明楼的耳朵,“你想看么?”
明台转过眼来拿水果,正好将明楼瞳孔中涌动的暗流入眼底。
他视线再往下走,就看到了像是手铐一般的手掌的钳握。那是一种禁锢的姿态,不动声色的强制和控制。
力度略大了些,是会留下淤青的。
印落的痕迹,岂非也像是一道无形的手铐?
如此的施,一般会让受者有些惶惑、有些不安。但明诚表情平淡如常,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唇角还噙着一点好整以暇的微笑。
这样的心性,即使面目平凡,都足够迷人。更何况他眉目秀丽,喝了点酒之后,脸颊微红,眼底汪着波光粼粼的水光,如同幽沉魅影,无声地散发出热意。
明楼突然开口问明台:“这表演,你感觉如何?”
“还不错,以前没看过。”
“既然最的已经看过了,也就玩得差不多了,该回家了。你想考巴黎大学,我要明诚在题库里给你买了几套试卷,你今天回去先做一套。我会检查。”
明诚从包里拿出了试卷,递给明台。
明楼接着又说:“大姐对你寄望很深,如果知道你来这儿,必然会不高兴。但你如果考上了好学校,她则会很欣慰。你是想要让大姐高兴的,对吧?”
“那大哥你呢?”言下之意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明楼扫他一眼:“管你,是因为你还没长大。如果你真长大了,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自然不用别人多说。”
明台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明诚侧头征询明楼:“我去开房间?”
“去吧。”
他的西装剪裁合体,走起路来见出腿长腰细,臀特别翘。
明楼没有避讳地刻意将视线落在那翘得不现实的臀上面。
这里人多眼杂,一定会有人看得到。
进了房间,说不清是谁采取的主动。是明楼先把人压到门上,但是是明诚先亲吻他的嘴唇。
不管日常中是怎样千折百转的人,这一刻,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去贴近对方,用身体去对话。
一个吻而已,过往的经验不胜枚举,但为什么简单的唇舌交缠就会让人呼吸急促近似溺亡?或许这是这个世界上最玄秘的秘密,古往今来从未被破译。
像将新沸的水浇上去,又像被岩浆淹没。
欢喜,颤栗,着迷。
明诚浅浅吸了吸明楼的下唇,明楼就将舌头有些残酷地顶了进来,带凶意地扩张自己的领地。他一只手捏住明诚的下颚,迫使他的嘴更打开一点,去入侵和占领。
温热的口腔,温湿柔滑的舌叶像能将入侵的舌溶进去一般。
几乎有点难以自控,他把他压得死紧,用身体束成一具罗网,使之无法脱身,然后去吮吸和吞噬。直到每一个最细微的角落都浸透了自己的味道,无从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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