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许多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chloec
“我……我好像听人说过这样的话……但不是说董卓。”
“那是说谁?”
“之前一个叔叔说的是袁世凯。”
“袁世凯?”
“对啊,我记得,有人问说中华民国怎么又变成中华帝国了。他就说,袁世凯把大家的东西,变成他自己的东西了。”
“是住你们里弄里的那个?”
“他以前住那儿,后来不住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他们说厂子里来人给了点钱,那个阿姨就带着儿子回乡下了。”
明楼心里清楚,又不想同他说明白,只摸摸他的头道:“许是开分厂了,他过去那边做工,自然要带家人过去。”
“恩。”阿诚点点头,“之前我最佩服的就是他了,他识好多字,还去过南京呢!”
“最佩服他?”明楼不想再聊这些事,怕他敏感听出问题来,就伸出手刮了刮他的鼻子,“你之前可说最佩服我,原来是拿我寻开心。”
“我没有!”阿诚着急了,本来存着腿跪坐在沙发上,立即直了起来,“之前,之前!我现下当然最佩服大哥了!”
阿诚对他绝不说谎,明楼听他说佩服自己,又不觉十分受用。他心情好的时候,就喜欢逗人开心,接着皱着脸道:“那你以后就不佩服我了。”
“不会……”阿诚可感觉不到他在逗自己,他只觉得自己说错话了,着急得不行。从沙发上跳下来,爬到他那边的沙发上去,仿佛凑得近声音大,声音大就有道理一样,“我肯定一直一直都佩服你的,真的!”
看他真的着急了,明楼才作罢,笑着拍拍他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说的啊,别反悔。”
“我不反悔。”
第03章
阿诚去附中的时候,被明楼的同学调笑说是还没毕业就养了一个儿子,风衣围巾,活脱脱是明大少爷的样子。邝立新,也就是和明楼搭档反串的男生,瘦瘦的,从台上翻下来,戳他的脸,笑说:“这小家伙快学得和你一样了。”
“别动他。”明楼拉过他的手,“他是我弟弟,自然学着哥哥样。”
“你哥哥是个风流大少,学他做什么,自然要学我。”邝立新笑嘻嘻地弯下腰来盯着他的黑眼睛。
“学你演个姑娘?”后头那个“希律王”道。
“演个姑娘怎么了?现在男女平等了,你都什么旧思想!”邝立新扫了他一眼。他生了一双丹凤眼,漂亮得很,顾盼之间,极有神采。他扬了扬眉毛,笑道:“叫你这个胖子演salome,七重纱舞就是剥猪皮了。”
“嘿!”后头砸过来一顶帽子,邝立新灵巧地一矮身躲了,明楼眼疾手快接住了,才没砸到阿诚。
“别闹了,还排不排啊?”明楼把帽子丢还给“希律王”。寒假学校礼堂锁门了,他们只借到这间教室,桌椅什么都清空了,临时从库房外头搬了几张旧桌子过来。他把阿诚抱到桌子上坐着,理了理他头发,道:“你坐这儿,瞧我们排就行了,别出声。”
阿诚点点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黑板前头那个简易的台子。
英文的戏,他也听不大懂。邝立新披个纱衣,又傅粉,在眼尾勾出一抹红色,确实清秀。他声音本就细,又可以仿着姑娘的腔调说话,很有点能唬人的意味。只是没有画全套,阿诚总还认得是刚才那个丹凤眼又爱笑的。明楼少爷做派,嫌冷,不肯穿戏服,到了毕业真要演的时候才肯换,就不伦不类地穿着衬衫。他们在场上又叫又喊又跳舞的,阿诚没怎么听懂,只觉得热闹好玩。的地方他记得明楼不让他出声,就只使劲地鼓掌。上半场排完,邝立新都忍不住道:“啊呀,我可真是越来越喜欢你这弟弟。长得俊俏,又捧场。之前听说你有个弟弟,我以为还小呢。早知道这么大,咱们就不排莎乐美,排amidsummernightsdream,有情人终成眷属,叫你弟弟来演puck,那可再好没有了你怎么不早把他带过来?”
“我……”阿诚想说那时候他还不是明家人,怪不到明楼头上,却被明楼挡了回去,只道:“带来干嘛?带来被你这个戏疯子折腾啊,那我可舍不得。”
“好好好,你最有理。”邝立新不跟他纠缠了,转过身托着下巴,又揉头发,十分苦恼的样子,“等下你那头要割下来,我们可怎么演……”
“我站到后头帘幕里去,就留个头出来?”
“那观众可就瞧不见啦,只瞧见我背对着他们,还把你的头给挡着了。”邝立新想了半天道,“我们做个大纸盒子,用黑绸子蒙了,你站到盒子里,留个头出来,对,就这样侧着,然后灯暗下来,就和后头一糊,看不清了,就像是个头悬在那里,你说怎么样?”
明楼想了想道:“这法子不错。就是说等下我站到那儿,然后侧过来,这样,对么?”
“真聪明!”邝立新笑着,眼尾红色的妆里都亮起来。
阿诚只听着他们说像是要演砍头,又不敢看,又好奇,就用手捂了脸,从指缝里看,却瞧见丹凤眼要去亲大哥了,气得从桌子上蹦下来,三步并两步地跳上去打他。
邝立新倒不生气,只笑弯了一双眼睛,道:“你弟弟以为我要亲你哪!”
“阿诚……”明楼也觉得好笑,只拉住要跳过去打人的阿诚,解释道,“我们是在演戏啊。”
“他是男的啊……你看不出来么?他是男的扮的呀。”阿诚着急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是男校啊,总要有人演姑娘,他长得好看,我们让他演女孩子啊……都是演戏的呀……”
“你更好看呀……”阿诚嘟哝了一声,邝立新一下就抓住这句话,拍了拍明楼肩膀道:“看,我说的吧,要你演莎乐美才好!”
“别闹。”
“我可没闹,你弟弟自己说的。”邝立新问阿诚,“你哥哥比我好看多了是不是?叫他来演莎乐美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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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去”明大少爷开始赶人了。
“没气量,就扮一次好了,给我们瞧瞧嘛!”
约莫是明楼平时人缘太好,一个两个都开始起哄,直到他不演就不停的地步,阿诚却又生气起来,气自己说错话给他惹了麻烦,又气这群人乱起哄,鼓着腮帮子要发作。明楼却不知道他心里想的,只觉得头大,看他气鼓鼓的样子,以为不肯轻易罢休,只好道:“好吧,只扮这一次。上台还是你。”
阿诚不知道怎么闹成这个样子,急得要哭,明楼蹲下来摸他的头,说:“好啦,我扮给你瞧瞧?你看,都只是在演戏罢了。没谁亲谁,都是闹着玩的。”
邝立新东西带得全,给明楼敷了粉,又画了眉毛和眼影,他知道明楼爱干净,不和他共用一支涂嘴的,只将红色抹在指尖去碰他的嘴唇。明楼却觉得只是随便一扮,不用太当真,推开他道:“别闹了,差不多行了。”
“好吧,你说行就行。”邝立新放下手来,只盯着他,“你弟弟没说错,确实比我好看。”
“行了,咱们对一场?”
“来。”
站定了位置,明楼入戏倒快。他总是这样的人,不管嘴上说多少遍不愿意,真的要做了,什么事都会尽全力做到最好。他比邝立新高一个头,又瘦削,虽然不披纱衣,但化了妆,身段也好,别是一般清俊风流的样子。捧着先知的头,他说:“now,iwillkissthymouth。”
阿诚现下知道他们要演戏,可心里还是觉得奇怪。没等他说话,先知的头忽然忍不住颤起来,憋不住又笑着睁开一双丹凤眼道:“comeandkissmethen.”
明楼正入戏呢,不由得一怔,往后退了一步,笑骂道:“你个死人头,怎么还带说话?”
“我忍不住笑,就说话了。”邝立新笑着捶了几下脑袋,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来笑着眨眼睛,“哈,好啦,小阿诚,你瞧我们就是在演戏啊。”
阿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笑又浮上了脸。
牵着明楼的手回家,他专心致志地踢着石子,明楼也由得他去,只被他拉着往东跑往西跑。最后把石子儿踢进了水沟,他抬起头:“我也想学英文呀。”
“那我教你。”明楼欣然答应,“但如果你不认真,我就不教了。”
“你教我,我哪敢不认真?”阿诚摇着他的手。
“不是我教你,你就不认真?”明楼低头笑他。
“也不是……我一直很认真的。”阿诚眨了眨眼睛,“不信你问赵先生。”
“她同我说了,说你很用功呢。”明楼点点头,“等你基础打打好,我送你去上小学。”
“小学?”
“跟其他小朋友一起学,比你一个人学好多啦。”
阿诚抿了抿嘴巴,他可觉不出什么好,不过也都是以后的事,眼下他握着明楼的手,旁的什么都不去想。蓦地听见有人在放鞭炮,炸得他耳朵疼,明楼将手捂在他耳朵上,皮手套的气味透过冷空气传进鼻子里。他们背过身去,明楼高大的身体挡住了烟尘,为了潇洒敞开的风衣将阿诚裹在里头。过了仿佛很久,鞭炮声才停了。他从风衣探出脑袋去,又被呛了回来。
“前头放鞭炮呢。”明楼笑着说,“快过年啦。”
“对了,出门前,明台说要我们给他买鞭炮的。”
“他就惦记他那鞭炮。”明楼笑了,“前头钱记的鞭炮样式多,也安全,我们去那里买。我记得李叔的女儿也喜欢玩,我们也给她买一点。”
“恩,阿香也喜欢的。她玩的比明台还多。”阿诚记得去年新年的时候,明台和阿香玩一种甩炮,一甩一响,丢在地上踩一脚才响。那时候他们两个小毛孩坏透了,往地上踩完的碎炮屑里掺了一些没踩过的,放在明楼回来的必经之路上。明楼骑自行车回来,噼里啪啦炸了一地,差点从自行车上摔下来。李叔上去就要揍阿香,明台挺身而出担了全部的责任,然后被他大哥一顿拾,没了许多炮仗,跑到明镜面前痛哭流涕,晚饭后明楼只好又还给他。
他对甩炮没兴趣,他想玩那种抓在手上的烟花。晚上抓在手上,一根杆子前头往前冒火花,一共二十发,有红有绿,好看极了。明楼点了一支给明台玩,也给他点了一支,但是他没敢接,怕桂姨说他没规矩。
在钱记为明台挑了许多种,明楼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他才说喜欢那种一根一根的筒炮。老板摊着手说只剩两根了,明楼就又买了些大的放在地上的那种筒炮,安慰阿诚说:“那个卖光了,下次我们早点来买,这个也好看,虽然不能抓在手上,但是花样多。你看好不好?”
你说怎样都好。阿诚从明楼手里接过一大袋子爆竹要替他拎,明楼只怕这东西不安全,又拗不过他,只好一人拎了袋子一边往回走。
其实没等到年夜,明台就把炮仗都放完了,明楼说要教训他,叫他知道不是什么东西都予取予求的,坚决不给他再买了,于是明台只能大年三十可怜巴巴地盯着对面何家的小孩儿放炮仗。看他坐台阶上叹了半天的气,阿诚心疼他,趁着大哥不注意,把自己那两根筒炮送给他。明台兴高采烈地跳起来,拿着筒炮出去央李叔给他点,阿诚也一溜小跑跟出去瞧他放。一共四十发,一发绿的间隔着一发红的,都远远地落到结了冰的池塘上。明台贪玩,故意把筒炮对着冰面,叫烟花在冰面上炸开,可惜火星遇水就熄了,不能像之前有保护层的水雷炮一样炸出水花来。
阿诚数着四十发放完,忽然觉得空落落的,心想其实方才应当只给明台一支,自己也留一支。他瞧着抓在手里往外放确实好玩,每一次放出去时,那炮筒都因着冲力往后冲,他想摸摸看,但看明台放得高兴,又无论如何不好意思要回来,只盯着他放,自己在后头拍手,倒也算开心。放完四十发,两个孩子才转过身来瞧见明楼。他正背着手站在那边,表情严肃。明台反应快,皱了脸要装哭,只听明楼道:“别装了,大过年的当我愿意训你,下次看你还管不管得住手。”
“下次肯定管得住。”明台眨了眨眼睛,“大姐呢?在屋里呀?”
“给你点礼物呢,去看看吧,明堂哥今年送你一份大礼。”
“真的?那我先去看看!”
目送明台跑回去,明楼故意板着脸叫站得离他远远的阿诚过来。磨蹭了好久,阿诚只好挪过去,叹了一口气,垂下脑袋认错道:“我错了。”
“错哪儿了?”
“你不许他今天有炮玩,但我把我的给他了。”阿诚道,但又不想挨训,就迟疑着为自己解释,“他太惨啦,对面何家的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在我们门口玩……我就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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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玩玩……”
“下次如果我说不能做的事情……”
“我就不做。”
“炮都放完了吧?这下你也没的玩了。”明楼接着道。
阿诚真情实感地叹了一口气。这几天,每天看着明台玩,他也想把自己的筒炮拿出来放,但是又想着一定要到大年夜的时候放,似乎那样才好看,才有过年的意思,就一直忍着,末了自己又一发没放到。被明楼这么一说,越发觉得委屈起来,难过得要命,又觉得是自找的,万万没理由哭。
“不过你把你的筒炮都给明台了,这点大哥要表扬你,能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总是很不容易的。”他摸摸阿诚的头,变戏法一样从身后变出一把筒炮来,“算我奖励给你的。”
“你哪里变出来的!”阿诚本来正憋着泪,看见这些玩意,又禁不住破涕为笑,上去抱着明楼的手,扬起头问他。
“变出来的,哪能告诉你?”明楼故作神秘。
“大哥你肯定有法术!”阿诚摸到实实在在的筒炮,不疑有他。
“对,我有法术。”明楼使劲点头。
“你教我好不好?”
“你还没跟我说新年快乐。”明楼故意把筒炮举高不给他够到。
“大哥新年快乐!”阿诚抓着他的大衣,跳着去够。
“好了,给你。”明楼不再逗他,“你要现在放,还是我们吃过晚饭再出来放?”
“现在放。”阿诚也怕夜长梦多,左右天色也暗下来了,现在放正好。
其实这些筒炮是明楼后来又折回去买的。他想着给明台买了那么多,阿诚只挑了两支,实在厚此薄彼,便第二天又折回去加钱叫老板赶制了十根,本来老板都打算关门歇业了,被他好说歹说才肯又开工。他买回来没告诉阿诚,想着过年等他放完了,大眼睛眨巴眨巴要哭的时候再给他。谁知道明台先放完了自己的,阿诚又把自己的给了他。正好拿来教育他,明楼觉得也是凑巧。
听阿诚说对面何家的欺人太甚,明楼决定带他找回场子来。于是抱他爬到后面墙头上,点燃了筒炮,对着何家的花园放,把那群小孩子都从房间里骗出来,看他们坐在墙头开心地晃荡着四条腿。他一开始怕这赶制的不安全,从后头冲火出来,便握着阿诚的手,叫他握着筒炮,以防后坐力大,阿诚抓不住,火星冲到别的地方。后来看他抓得很稳,炮仗也安全,就放了手,任他像打枪一样对着何家的池塘一通乱射。对面何家的孩子还有剩余的筒炮,也拿出来对射。只是距离远,都没什么杀伤力,何家又是下打上,不占优势。最后那群孩子粮尽弹绝,阿诚高兴地和他拥抱了一下,举着双手,拼命地晃荡两条小腿:“我们赢啦!胜利啦!”
“赢啦!”明楼也学着他喊了一声,提着他的后领子把他往后拽了拽,以乐极生悲,腿一蹬掉下墙头去。
看着对面似乎是受了刺激要回家找大人去哭,明楼立即从墙头上跳下去,然后叫阿诚跳到他怀里,把他抱下来放下:“咱们快跑,他们回去找救兵了。”
“我不怕。”阿诚梗着脖子不肯走。
“我怕。”明楼一本正经道,“永远别和老妈子吵架,唾沫星子淹死人的。”
一腔英雄气概的阿诚决定勉为其难地迁就一下明大少爷,于是被他拉着回了房间,又答应下来对往何家放炮这件事绝口不提,明大少爷这才带他出去吃年夜饭。
吃过年夜饭,明楼忽然想起来还有粗筒炮没放,就招呼大姐、明台和阿诚去外头空地上。点了烟花,捂着耳朵往回跑。明楼只觉得一时间院内火树银花,不似人间。又转念一想,再没有比这更有凡俗趣味的了,又觉得温暖起来。阿诚和明台两个小家伙,高兴总是没来由的,看见这些红的绿的烟火,兴奋地在空地上像发条老鼠一样到处乱窜,抓都抓不住。回头望见明镜在烟火光中笑着,忽然又想起母亲来。大姐和母亲越来越像了,眉眼最像,看着严厉明,又总是含情,叫人尊敬,又叫人心底升起保护欲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阿诚跑到他身边来了,拉他的衣角,叫他蹲下来,要同他说话。明楼倾身过去,听他在耳边说:“这比细的好玩,我们以后买这个。”
“哦,以后每年都买这个。”
以后每年都同你们一起放这些烟火。
第04章
赵先生几乎每日都来,有时候明镜回来得早,就留下同她聊天。那日阿诚瞧见她坐在那里抹眼泪,明镜瞧见他站在门口,轻轻拍了拍她,问他有什么事。他说作业写好了,交给赵先生看。赵先生背对着他整理了一下,才转过来站起来带他回书房。她眼睛仍是红的,阿诚从未见她这样伤心过。
“全对啦,阿诚真聪明。”赵先生爱抚地摸摸他的头。
“您方才怎么了?”阿诚总还记得她红过的眼眶。
“没什么,就是一时难过罢了。”赵先生笑了笑,“你这样聪明,只怕再学小半年,就是去上学也慢慢跟得上啦。”
“我去上学,便不是您教我了。”阿诚垂下眼睛,“我还是愿意跟您学。”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的本事也只给你们启蒙,外头有很多好学校,能学到更多的东西呢。”
“是啦,和您家的小姐姐一样出去读书。”阿诚想起她总挂嘴边的那个得意的女儿,据说成绩很好,想着要留美读比较文学。赵先生总在阿诚面前提她,身为人母,总是就是忍不住夸自己女儿的聪明懂事。她总讲些她的趣事,也鼓励阿诚像她那样上进好学,以后留洋去。阿诚察言观色,故意提那个小姐姐,想叫她夸耀一番,使她宽心。谁料她的笑意蓦地僵住了,咬住嘴唇。阿诚楞在那里,却又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得学着明楼常安慰他那样轻轻拍拍她的手臂,皱着眉头看着她。
赵先生被他小大人的样子逗了,又勉强地笑了笑,再不提此事。
那日明楼检查他课业的时候,他同明楼讲了这件事。明楼也不甚清楚,只道:“兴许是丈夫生意上的事情吧。南边不太平,可能是厂子有影响。”
“不太平?”阿诚爬到沙发上,蜷着腿坐到他身边。
“坐好,拖鞋穿好,也不怕着凉?”明楼扫了他一眼,把他踢掉的拖鞋又摆了回来,“倒也说不上不太平,只是又变天了。”
“下雨啦?”阿诚瞪着眼睛问他。
“山雨欲来。”明楼不愿多谈政治,只淡淡了带了一句。
“风、满、楼。”阿诚笑着指着他说。这句诗他背到过,最后一个字还同明楼的名字一样,因而记得很熟。
“对啦,你古诗背得很熟啊。”明楼满意地点点头,“那我教你的课文呢?你背熟了没?”
“可你昨天才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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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明楼觉得自己有些揠苗助长,倒也不在意,正要说话,又被阿诚打断了。
“mynameistom.iamastudent...”阿诚背得很熟,想来是练了许多遍。他一边背一边笑,黑眼睛里笑意都快满溢出来。等他背完了全篇,明楼才佯作生气板起脸来:“好啊,你现在都会消遣我了。”
“我可没有。你叫我背的,我就都背下来了。”
“那你现在会自我介绍了?”
“恩。”阿诚笑弯了一双眼睛,“mynameismingcheng,iamastudent.ihavetwobrothersandasister.thisismyfamily.”
“and?”明楼扬了扬眉毛了。
“没有啦。”阿诚想了想,就四句。
“唉,举一隅不以三隅反,不复也。”明楼摇了摇头,故意不瞧他。
阿诚把刚才几句话又说了一遍,抓了抓耳朵:“没错啊。”
“错是没错,但课文四句,你就说四句啊。可以加一句啊。”
“加什么?”
“呃……ilovethemverymuch.或者myelderbrotherissmartandhandsome.什么的。”
“你讲太快啦。”阿诚听不清,急得摆摆手,“慢一点。”
“i……love……them……verymuch。”
“i……lovethem……verymuch。”
“yes。”明楼嘴都笑成了一字,自觉十分有当老师的天赋。
“什么意思?”
“你猜猜,这里头两个词你认识的。”
“我……他们……”阿诚回忆道。
“对啦。那love是什么意思?我……什么……他们……你想想,不许说错哦!”
“我……什么……他们……我谢谢他们?”
“就谢谢啊?”明楼摇摇头,“再想想?”
阿诚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忽然不好意思,又坐歪到他身上,小声道:“我欢喜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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