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老狼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六安岁
泗水骤退,卵石以为底的河道曝于日光之下,唐海眼眸一动,按着之前的安排一声令下,率军冲下的河道。
而此刻河对岸的东南叛军,因为早就到了唐海传来的消息,丝毫没有因突然消失的泗水而惊惧,反而准备有序的同样冲下了河道,甚至为防当了己方的路,赶在启军之前便主动移除了河道之中的铁刺铜石,好让更多的士兵毫无阻碍的冲向对岸。
唐海见状,起先还装模作样的与叛军厮杀一番,可没过多久他便作出不敌之态,消极而战,步步退让起来。
这一退一进之中,叛军自然占了上风,越来越多的士兵冲下河道,之前死死把守渡河桥头也不再设人,大军全力踏上已然干涸的泗水,向对岸攻去。
先锋军在唐海的带领下,几乎毫无抵抗之力,纷纷后撤上岸,而由詹梁与唐斐所率的主力军却不知为何,也迟迟未曾出动,如此一来,叛军一路势如破竹,很快有部分人马冲上了单县一侧的河岸。
唐海看着眼前厮杀不断的战场,心中算计着叛军的胜势几乎是已定了,可他的却没有一丝的放松,心跳声反而越来越重,一种难以言说的不祥之感忽然降临。
不对
东南叛军真的这么容易便杀过了泗水吗
詹梁与小杂种带的主力军去了哪里
唐海忽然烦躁了起来,放眼望去四下皆是杀伐不断的军士,他手中的刀既斩不得先锋军,又斩不得东南军,一时间连个可以商讨一番的人都没有。
可就在他满心焦躁,不知所措之时,西边泗水的上游却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霎时间,被逼回河岸的先锋军,最先冲到对岸的少数叛军,还有仍在河道中奋力前行的东南军,所有人都愣怔了一下。
就当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时,原本应被阻塞住了的泗水却以奔流之态滚滚而来,瞬间便重新溢满了河道。
而几乎遍布于整个河道之中的东南叛军,顷刻间便被这失而复流的泗水淹没了!数以千计的东南军,纵然有通水性的,也难以抵挡这突如袭来的急流而下的河水,来不及挣扎什么,便被河水卷挟而去。
正在此刻,单县一侧的河岸上骤然响起冲锋之声,先前迟迟不肯出现的主力人马如那泗水一般,铺天盖地的杀了出来,迅速将那少数爬上河岸的叛军一举绞杀。
而这些却仅仅只是开始,就在那东南联军还沉浸在被泗水淹没的恐慌之中时,一骑黑马仿若凌空跃出,嘶声而鸣
赵擎烽身披暗金重甲,手持流光长刀,驾着乌麟宝马,一神佛难阻之势,率领这身后的万千铁骑直冲那五座跨河之桥!
东南叛军因着信了唐海先前传来的消息,一心向着由无水的河道冲上对岸,早就放弃了重兵守桥。而今泗水冲下,叛军之中早已人心大乱,更没有人顾及得了这些了。
如此,赵擎烽毫无阻碍的踏过了那几座石桥犹如大开的门户一般的石桥,纵着身下的烈马,呼啸着迅雷般地冲上了砀山一侧的河岸。
铁骑厮杀开道,詹梁所率的主力兵紧随其后,两厢默契至极的配合着,以绝对威压之势,很快便冲散了东南军临时所设的松散防线,直逼砀山城下。
尽管有了之前势如破竹的冲击,但面对东南军重兵把守的砀山城,赵擎烽等人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而此时詹梁老将之长便发挥的淋漓尽致,面对被叛军连日加固过的砀山城墙,他面色凝重却丝毫不显慌张之色,反而极为镇定的指挥着手下的士兵,有条不紊地打响了这攻城之战。
云梯、弓箭、冲车、投石……
一样样攻
重生之老狼狗 分卷阅读65
城之器各司其职,尽数冲击着砀山城的外墙。
不远处的泗水上,一艘艘木质的小船飞速渡过早已没有了铁刺铜石阻隔的河道,越来越多的大启士兵冲上了对岸,聚集在砀山城下。
四边伐鼓雪海涌,三军大呼阴山动!1
此战自午时而起,烽烟蔽日战火连天,直至夕阳西沉,天际之云亦被染上血红之色时,终得一声破门之响。昔日里沛公拔而得千军之助的砀山,终于被攻破了!
赵擎烽身上的铠甲早已为鲜血所染,再映不出那落日之光。他翻身下马,手中持着那仍在滴血的长刀,踏过一地的泥泞血水,大步迈上了通往城头的长阶。
城下的将士们虽然筋疲力尽却依旧欢呼着,涌入他们终于攻下了的砀山城中。不远处的泗水之上,仍有不少叛军在挣扎求救着,被南征军的士兵们划着船一一救起。
詹梁、徐宇等将仍未歇下步子,转而去处理着繁杂的战后尾事宜。唐海早已丢盔弃甲,心如死灰的望着眼前潺潺而过的泗水,最终选择了自刎而死。
当日傍晚的最后一只木船终于驶离了单县的渡口,向着对岸的砀山悠悠而去。
秦浣负手立于船头,渐起的晚风吹动着他的衣摆与丝绦,拂乱了他的乌发。
赵擎烽就那样,依旧站在城头,隔着一片残火未熄的战场,隔着半川流动不息的泗水,温柔而又专注的望着他的殿下涉水乘风而来。
秦浣也若有所感的扬起了头,遥遥地对上城头之人炙热的目光。
他们都明白,这泗水之战虽大获全胜,但想要完全复东南失地,重铸大启江山,仍有慢慢长路要行。
赵擎烽终是转身跑下了城头,吹哨唤过依旧斗志昂扬的乌麟,纵马飞驰,穿过千军万人直奔向前。终于赶在最后那只木船抵达之前,赶到了泗水之畔。
秦浣望着那个飞驰而来的身影,不禁微微一笑。下船的步子由缓至急,后又近乎于奔跑地向着那个怀抱倾身而去
天下难平却如何,仍需百战又怎样。
纵是前路坎坷遍布刀山火海,幸得君携手而对,吾亦可纵身而往,无惧无忧。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唐代岑参的《轮台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
战争场面emmmm拼死也就写出了这么多
下一章就要跳时间线啦~
第53章(五三)喜事
大启盛弘十六年夏,南征军破叛军于泗水,受降兵二万有余,复砀山失地。
同年十二月天寒,围豫州治所谯县,八日后豫州刺史亲率二十州臣大开城门,不执兵,不披甲,只手奉白帛降书于顶,至此豫州九七县重归朝廷治下,由殷王安平事急从权,暂理豫州政务。
后七月,忠宁侯赵擎烽、隆威将军詹梁分兵两路,击徐地而防扬州,自兖豫以重兵攻入彭城、东海之界,终于岁末蜡祭之日,破徐州全境,以此为礼献与朝廷。
次年春又转征扬州,所到之处攻无不克,连夺九江、庐江、江夏三郡。扬州刺史马成德自知势去,偷率亲信三百余人妄图连夜自历阳渡江以自保,为忠宁侯所察,亲斩于马下。
至此,这场历时两年有余的东南三州之乱,大面上终于算得平息,余者虽仍有残军于微处作乱,但也已不成气候,可假以时日缓缓而定。
此乱之初,虽吉王崩逝诸将无首,但幸得忠宁侯以佐殷王之名,尽揽兵权,统辖各将,得以维军中不乱,一心攻向东南。
而自此之后,忠宁侯赵擎烽不仅成功镇服吉王旧部,更将那三州所降之兵尽数握于手中,已然又成朝中之一大势。
与此同时,殷王虽在乱中仍不忘南行之本,于政务上废苛改弊,安抚三州百姓,又组织工匠率降兵兴修漕渠。终至盛弘十八年,跨扬、豫、兖三州,联通江河二水,成千里万岁漕渠……
“靠岸了靠岸了!”节气上虽已过了秋分,但午时的阳光依旧灼热耀眼,万岁渠上的船工们拉过肩上搭着的白布汗巾子,用力抹了一下脸,而后冲着船舱中的乘客喊道:“水洼镇就要到喽,下船的莫要落下东西!”
此言一出,船舱中立刻有不少人有了反应,拿着自己手中的行礼,三三两两的起身往那船头上走去。
这张家村一带属兖州境内,是最早一批漕渠贯通的地方,故而时至如今,此地运河上商船客船早已往来如织,十分热闹了。
眼看着那码头就在眼前了,船工又吆喝了几声,生怕有行客不留神错过了地方。
终于,随着一阵微晃,渡船终于靠了岸,渡船上衣着各异的渡客们也各自带着行李,纷纷拥挤着踩着木板上了岸。
“这位公子是要往哪去呀?远的话不如租个车马吧。”这码头之上,除了来来往往的渡客与船工外,还新兴起了租车马的行当。那一个个车马匠平日里便时时守在河边,只待有客船靠岸,他们便眨着一双明的眼,专挑那衣着大方的行客上去揽活。
张牛干这行也有些日子了,自认眼神好得很,这不渡船刚靠岸没多久,他便瞄上了一个身穿青衫,手握木扇的年轻公子。
秦浣微微怔愣了一下,他初来这漕渠码头,本是不知竟有这样的买卖。不过片刻之后,他便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笑着点点头:“那便麻烦你了,就往那张家村去吧。”
三年来,秦浣以殷王之名主政四州,虽一面配合战事一面紧抓政事漕渠,忙得一塌糊涂,但他却丝毫不肯放松培养自己的可信可用之人。到如今战乱平定,各州政事皆有亲信接手主持,他本人却突然闲了下来。
正巧赶着月前赵擎烽北上兖州训兵,因着些琐事被多绊住了些日子。秦浣便索性将手上那些不要紧的事都搁到了一边,自己带了几个人换了寻常的装束,沿漕渠乘舟北上兖州去寻他,顺便视察起河道来。
张牛一听来了生意,更是殷勤的招呼着秦浣一块到了他的车边。说是马车,其实不过是一头瘦骡子拉了辆敞顶木板车罢了,秦浣见状倒也不嫌弃,直接坐了上去,一面看着路两侧偶尔还有几分印象的风景,一面与那张牛聊了起来。
“贵客这趟去张家村是做买卖还是走亲戚的?”张牛说着扯过只笸箩似的大竹帽,递到秦浣面前,让他扣在头上遮着太阳。
秦浣接过了那竹帽,比划着罩在了头顶,笑着说道:“算是……去探亲吧。”
这张家村并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三年前他与赵擎烽微服探访时所到的那个临水小村。一晃三年过去,秦浣也总是时时记挂着张家村情形。他之前曾听闻因着政令的更改与漕渠的穿过,此地的风貌也已有了颇大的改变。故而此次重回兖州时,秦浣便特地决定再去一趟张家村,并于前日也
重生之老狼狗 分卷阅读66
给赵擎烽传了信,要他来这边相聚。
一听是探亲的,那张牛的话便更多了,一桩又一桩的讲着这村里的热闹事,讲到起劲时也引得秦浣一阵轻笑。
不多时,马车便停在了张家村的村口,秦浣出手大方多给了几钱车。可别看那张牛一路嘴皮子献殷勤,可那多出来的银钱却是一文都不肯要,推托一番硬塞回了秦浣手里头,怕他反悔,还利落的驾着马车快快的走了。
秦浣站在原地,看着手中被张牛又塞回的银钱,终是笑了笑,转身向村中走去。
依旧是那条三年前他曾走过的小路,因着盛夏刚过而秋霜未至,路两旁的草木显得分外繁盛,秦浣随手折了长穗的野草,把玩在手中时而挥动几下,倒也觉得有趣。
他便这样走走停停地行着,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一座座新起的民居,整齐的青石为砖,黛瓦作檐,还未被灶火彻底熏黑的囱口飘着缕缕烟火。
他正要择个方向抬步上前时,却忽地听到一阵颇为喜庆的吹打之声,料想是村中哪家人在办喜事呢。这下也不必再想什么了,秦浣当即便寻着那锣鼓之声走了过去。
果不其然,没走出多远他便看到了热闹拥挤的人群,还有那挂着红布红绸的院门。
喜乐还未停息,爆竹声却又起了,红彤彤的几大串挂在枝头噼噼啪啪地响着,烟尘四起,红纸纷飞。
秦浣虽是不怕的,却还是眯起了双眼,刚要抬手将耳朵也一并捂住,却不想一双带着厚茧的大手却抢先一步,覆上了他的耳廓。
秦浣既不转身,也不开口,仍是望着眼前那欢喜热闹的迎亲场景。
绸花一团红胜火,朱帕掩面绣鸳鸯。隔着还未散尽的爆竹烟火,一身喜服满面笑容的青年终是在在一众村民的拥簇下,牵住了他那盖头遮面犹带三分羞怯的新娘。
秦浣看着看着,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捂着他双耳的大手也随之放下,拦到了他的腰间。
“殿下笑得如此开心,可是也想成亲了?”
一个轻吻落在他扬起的唇角,秦浣稍稍侧脸便看到了他近半月未见的那人。
“殿下也想要成亲了吗?”见秦浣不答,赵擎烽俯身在他的耳畔,又轻轻问了一遍。
声乐暂歇,不多时一墙之隔的小院中便传出了新人拜堂的声音。
拜天地以祈百年,拜高堂以宜家室,拜夫妻以许终身。三拜之后,遂为礼成,至此便结秦晋之好,成一世姻缘。
秦浣唇边的笑意更浓,他拉住了赵擎烽的手,四目相对时便已有了回答。
“这话,你说的晚了些,”秦浣开口,故作一副责怪的模样:“不止晚了一些,当真是晚了许久
的。”
赵擎烽一时疑惑,不知这“晚”从何来,刚要说什么时,却又听秦浣继续说道:“当年,你送我那座小院时”
大启风俗,民间婚娶时夫家便需置办宅院以迎新人。故而当年秦浣被带到那处赵擎烽心准备而成的小院中时,他便以为赵擎烽有了求娶之意,却想不到左等右等,始终未能等到那人开口。
那时秦浣身为东宫太子,为人行事太多的身不由已,更不用说这等婚姻大事。因而他庆幸着赵擎烽并没有直接说出口,让他为难,可到底心中还是有着几分失落的。
话已至此,赵擎烽哪里还会不明白,他拥着秦浣的手臂越发紧,旧事翻来又是一场大喜大悲。
“我那时……”秦浣没有想错,赵擎烽紧拥着秦浣,阖眸时却又是十几年前,那个月圆花好之夜。他怎会不知那宅院有求娶之意,怎会不愿与秦浣成那一世之亲,可……秦浣那时的处境,那时的为难他却也清清楚楚的看在眼中。
言未出已散,尽管生生咽下那些话的滋味十分苦涩,但那时的赵擎烽却还心存一念,期待着来日助秦浣登上大宝之位,他便可名正言顺的去求娶他的殿下,却不想此念一存,便是十六年。
“是我错了,”不再去提什么旧事,赵擎烽拥着秦浣的手却仍微微颤抖,说出的话却又是那样的沉稳虔诚:“是我问的太晚,让殿下久等了。”
“等今日,今日咱们回去就”
秦浣轻笑一声,覆上了赵擎烽的手,摇头道:“哪里就这么急了,既等了这些年也不差这几日了。”
“何无顷前些日子传信给我,说我离京多年,甚是想念要我今年年底,回京叙职一番。”
赵擎烽眉头微皱,尽管眼下他二人手中所握的权柄已不在何无顷之下,但他仍不有些担心。
“我想着,如今地方已平,也是该回那太平都看看了,”提起京中之事,秦浣的语气不淡漠了些,可没说几句他便话锋一转,又添了几分缱绻:“等那时,咱们再成亲也不迟,就在那处小院里办……”
赵擎烽的心骤然柔软了下去,十几年间头一次对那太平都生出几分好感,终是顺了秦浣的意思,点了点头:“好,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热烈庆祝忠宁侯喜提第二波flag~
第54章(五四)荣枯
这二人站在角落里密密私语,而办喜事的主人家却已然出来招呼起了宾客,邀着聚在跟前看热闹的村中人进屋去喝一杯喜酒。
起先秦浣还未曾在意,直到主人家走得近了些,他才发现那人正是三年前的小六哥。
他瞧见了小六哥,小六哥自然也瞧见了他们,忙上前打起了招呼:“哎,二位是哦,我想起来了,前几年张老汉家的客人是吧。”
秦浣与赵擎烽倒是没想到小六哥竟还记得他们,两人答应着又一连声向小六哥说起了恭喜之言。
几句话说下来,他们才得知今日是那小六哥的弟弟成亲。这些年来小六哥因着漕渠也谋了些财路,如今生活富足得很,弟弟的婚事办的热热闹闹,见了他二人自然邀他们进屋去喝喜酒。
秦浣与赵擎烽今日本就没什么要紧的事,见此情形自然满口答应着与他一块进了院。
不大的院中摆了七八桌酒席,一众村民说说笑笑地围坐在桌边,见着有外乡人来了,却也不怕生的,没多久就拉着秦浣他们聊起了天。
虽说本只打了故地重游的主意,但既然来都来了,秦浣与赵擎烽自然不会放过机会,借着聊天的机会,探访起民情来。
这边他们聊得正好,秦浣的视线却不住的往其他桌上瞥。赵擎烽看着他那幅模样,自然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想法,转身与一旁的年轻汉子又喝了一杯后,像是不经意的问起:“话说原来住村头那块的张老汉一家可曾来了,他们坐哪边?”
秦浣颇为满意地看了赵擎烽一眼,却不想那年轻汉子听到赵擎烽这么问后,脸上却僵了一下,而后叹息道:“今日这边办着喜事,说
重生之老狼狗 分卷阅读67
这个有些忌讳”
秦浣一听,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既是喜宴上忌讳说的事,那怕只有丧事了……
赵擎烽也瞬间明白了那汉子的意思,他虽有心要问,但这种场面下确实不好再追问什么了。只好安抚的握了一下秦浣的手,打算等喜宴结束后,再去打听一番。
因着那张老汉家的事,秦浣看着眼前的喜宴也没了什么兴趣,赵擎烽见状便找了由头,准备和秦浣一起离开了。
“两位等等。”可他们刚走出门口,便听到身后传来呼喊的声音,回头一看却是小六哥提了个食盒急匆匆地追了上来:“两位可是要走吗?”
他二人原以为小六哥只是上来挽留一番,赵擎烽便上前回答道:“多谢小六哥今天的款待了,只是我二人还要赶路,便不好多留了。”
“不过是些粗茶淡饭,两位不嫌弃就好”那小六哥听后摆了摆手,说完这句话后却顿了一下,似有未尽之言。
“小六哥可是有什么事吗?”秦浣目光扫过他手上的食盒,猜测着他的想法:“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说便是了。”
那小六哥听他这么说了,叹了口气开口道:“说来实在是不好意思,但确实有事要请二位帮个忙。”
“麻烦两位替我……去给张婆子送个饭。”
秦浣心中本就记挂着张老汉家的事,见小六哥主动提起了,忙追问道:“小六哥,张老汉家是出了什么事吗?”
那小六哥听后,低头瞅着手上的食盒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唉,这事是这样的……张老汉他俩月前老了。”
世上人总是对“死”那个字有着太多的避讳,于是便找出了太多的字去替代它,可无论换了多少
字词,到最后还是从未有人能真正逃过它。
“张老婆现在就一人住在那老屋里,身体也越发不好了,这些日子都是我过去给她送些饭菜。我今日本想着请她来一起吃个好的,可她死活都不肯来,怕丧气坏了喜事……”小六哥说着说着便想起了往日里张家老俩的好,心里头越发压得慌:“我们哪里在意这个,可张老婆就是怎么都不肯,还发了脾气不许我们今日过去给她送饭。”
“我就想着,旁人今天过去,她肯定不给开门的,但二位打老远来了,张婆子自然不好吧你们拦在外头吧。”
说完,他便十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也知道这事实在麻烦二位了,要是你们不方便,就,就当我没说就是。”
“这有什么麻烦的,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事,”赵擎烽与秦浣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接过了小六哥手中的食盒,冲他笑了笑:“你放心吧,我们这就过去,陪着她老人家吃完饭再走。”
小六哥听后十分感激地看着他二人,谢了又谢,直到院中人催他回去帮忙,才又送了他们一段路才肯离开。
三年的时光,村中的小径早已因纷纷而起的变了方向。幸而有着小六哥之前的指引,秦浣和赵擎烽走了一会儿后,很快便来到了那座老屋前。
昔年刚刚生出新芽的枯木篱,如今已然抽枝生叶,长成了郁郁葱葱的一道矮墙。而透过那枝叶之间的缝隙,他们却也能看到,满头银发的张婆子一个人正坐在老屋前的石阶上,而她的身侧却放着一只空空的竹凳。
墙外是面容如旧的来客,墙内垂垂老矣的身影却终是只剩了一人。
秦浣的喉咙似乎被什么哽住了,他的手有些无措的抬了两下,才好不容易抓住了赵擎烽的手。
赵擎烽侧脸看了他一眼,紧紧地回握了一下,才走上前去,向着院中喊了一声:“张婆婆”
那张婆子听到了动静半晌才反应过来,抬起头眯着浑浊的眼睛向外望去,看到了秦浣与赵擎烽二人后不禁“啊”了一声,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秦浣见状,忙推开了柴门,上前几步将张婆子扶住,看着她仍有些迟钝的样子,开口问道:“张婆婆,您还记得我们是谁吗?”
“记得记得”那张婆子扒着秦浣的胳膊,嗯啊了半晌却未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想必是还能隐约记得他二人的模样,却已然忘了究竟是何时何地见过他们了。
赵擎烽也跟着来到了他的身边,见她神态为难,便主动说道:“张婆婆,我们三年前来您这里借宿过。”
“是了,是了,”那张老婆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不住的点着头,一会看看赵擎烽,一会又转向秦浣,拉着他的手说道:“我想起来了,你找了个好汉子,会疼人……”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