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老狼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六安岁
那日他正与秦骏在石榴坊喝完了酒,这段时间秦骏对绯月越发迷恋,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赵擎烽只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不住的用酒盏掩着自己嘴角的冷笑。
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他可不敢在这坊中留宿了。反正秦骏第二日醒来后也不会找自己,赵擎烽索性陪着人喝醉后,便偷偷地回到了宫中。
这回宫的路子是他与珑颜反复计议过的,基本碰不上什么人,就算偶然遇到了些个小宫女太监,也没人敢查问他些什么。
可这一日却有所不同,赵擎烽看着那站在前方,两道宫墙之间的李徽,眼前一亮,随后迅速冷静下来,换上了那幅微醉散漫的模样,毫不心虚地径直走过去与他打起招呼。
“呦,李公公今日怎么有空,没在陛下身边伺候?”
李徽也如常的向他微微行礼,而后语气平淡地说道:“忠宁侯今日不也没陪在太子殿下身边吗?”
赵擎烽笑笑:“太子殿下有美人在怀,自然不需我等陪伴。”
李徽摇摇头,像是在说一件极为普通的事般,纠正道:“忠宁侯应该知道,奴才说的不是当朝太子,而是昭行太子。”
赵擎烽微微皱眉,而后佯笑了几声摆摆手:“李公公拿我寻乐子不成,我去哪陪那昭行太子?难不成去万佛阁嘛。”
李徽走近了几步,在赵擎烽身侧低声说道:“忠宁侯还要在我面前装傻吗?你我都知道,文鸿苑中那位究竟是谁。”
赵擎烽故意不言,李徽也不需他说什么,自顾自地说道:“奴才今日,便是为此事而来。”
说完,忽地极为恭敬的弯下腰,向着赵擎烽深拜:“奴才愿助昭行太子与忠宁侯一臂之力。”
“我为何要信你?”赵擎烽忽地又笑了一声,目光却徒然凛冽起来,想起之前秦浣的叮嘱,在李徽这种宫里养成的人面前,一上来需歹让他几步,待几步过后,可就须步步紧逼而上了。
“李公公已做了何相手下二十几年的家奴,如今官至宫内总领,放着这般大好前途不要,却来投奔我这么个不着调的侯爷与一个已死之人。这般笑话,李公公倒说说,让我如何能信?”
“因为,我并非何相家奴,而是陛下之奴。”李徽言辞间没有一分躲闪,正色道:“既是陛下之奴,就应为陛下,寻条能看得到的生路。”
赵擎烽想起几日前与秦浣所谈,一切果然尽在意料之中。
秦渝是何无顷推上位的皇帝,何无顷在时自然会保这个傀儡无虞,好借他行使私权。可是,何无顷要是不在了呢?
“何相今年已近古稀,可陛下才不过三十几岁,何相若去,吉王必定独大。”李徽将近日心中所思之事,一一道出。
抛去吉王不说,就储君秦骏这副模样,李徽绝不相信他上位后会给秦渝留条活路,怕不出一二年大启便会旧帝崩,新君继。
“那你又为何会觉得,若我主上位,便不会对陛下下手?”赵擎烽不急不缓地反问道。
“因为陛下相信自己的兄长,是不会害他的,”李徽顿了顿,又说道:“奴才在宫中浸淫二十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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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也愿相信陛下虽痴傻,却不会看错人,亦相信自己绝不会看错人。”
两相对视,却都在试探着对方,一时无言。
“公公一派为主之心令人动容,赵某原应该信的,但无奈公公却只肯将这缘由说出一半,”赵擎烽逼近一步,终于开口,却压低了声音:“若公公真的心诚,不妨将剩下的也一并说了,二十四年前兖州……”
李徽身体微微一震,尽管面容不变,可心中却终究乱了一分。
赵擎烽说到那里便止住了,在一边看着仍躬身而立的李徽,他甚至不需再看对方的神情,只需静静等待即可。
“二十六年前,陈留郡郡守崔松鹤密报当朝吏部尚书检举上司兖州刺史季翼文蓄兵谋反。”
“此案牵连甚广,从中朝至地方,共六大族,三百七十二口人连带获罪。”赵擎烽开口,心中将那些秦浣告诉他的和这些年来他亲自查到的种种,一一掠过。也正是由此案起,嫡系秦济秦浣两位皇子背后的支撑,开始受到动摇,秦济为保母族与亲弟殚竭虑,几年后一病而亡。
“兖州刺史季翼文自知受冤,却无处可诉……抄家、监、处死……”李徽回忆起旧事,声音依旧苍凉的如同泣血。
“还有流放。”赵擎烽沉声补充,只四字便让李徽明白了,他是如何猜到自己身份的。罪人流放西北当年赵擎烽被老忠宁侯贬去戍边,所能接触到的,便是这些人。只要他有心去查,十几年的时间,他又有什么是查不到的呢。
季恒辉,季翼文的幼子,当年少数逃过这场劫难的人。最后却为报家仇,绝了那延续血脉的念头,潜入宫中……
“当年的兵部尚书,便是如今的丞相何无顷。而崔松鹤,也因告发的首功,顺顺利利地坐上了兖州刺史之位。”所谓检举谋反,不过是铲除异己的借口罢了。李徽冷冷地笑了,可笑过之后却更是坚定:“为保陛下,为报父仇,季恒辉愿为昭行太子,效犬马之劳。”
说完,便将一卷手书呈于赵擎烽面前:“这是这些年来,我借当年父亲的旧部,秘密安插在兖州的线人,全可为太子所用。”
“昭行太子已故十六载,现在尚在人世的是殷王秦安平,公公日后可不要再叫错了,”赵擎烽接过那卷名目,却意外的正身,向着那李徽亦做一大礼:“赵某定不负季公子所托,愿与公子一起共扶大义。”
李徽眼中一酸,随即也深深做一回礼。等待再次抬起头时,却又变回了那殿前不苟言笑的大太监,轻笑着点点头:“是,刚刚是奴才叫混了,忠宁侯莫怪,莫怪。”
“公公再说这话便是太过客套了,”赵擎烽将名目起,复又与李徽走进:“眼下赵某还有一事需公公帮忙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玄学好难蹭啊……祈祷今晚能蹭上~
第17章(十七)故居
“绯月呢!怎么不见她来伺候!”莹白的玉樽被狠狠摔到了地上,碎裂的玉屑与酒液甚至溅到了坐在对面的赵擎烽的身上。
秦骏双眸微红的指着前来赔罪的石榴坊主事妈妈,面目扭曲而狰狞。
“绯……绯月她,她昨日与楼内的姊妹外出游湖,然后就……不见了……”主事妈妈说完,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哆哆嗦嗦的瘫到了地上。
那秦骏进来脾气越来越暴躁,每日只觉得从宫内到朝上,没有一件事合他心意,唯有在这石榴坊中与绯月缠绵时,方觉得好些。而今绯月居然平白失踪了,秦骏只觉那妈妈呜呜咽咽的声音像是把生了锈的铁锯一般,在他脑子里推来拉去,半分忍耐不得,一脚将她踹远。
“找,全都去给我找!若是找不到绯月,我就把你们全都沉到那湖里去喂鱼!”秦骏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忽然暴起,伸手抓住哪个算哪个,只要抓到手便不问青红皂白的狠踢狠打一番。那秦骏本就是个武人,而被他所抓之人哪里敢反抗,只大声哭叫着,又引来秦骏更重的暴打。
“殿下,当心气大伤身呀,”结实如铁钳般的手紧紧地抓住了秦骏的臂膀,迫使他停下了动作:“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殿下何旭生这么大的气。”
“哼!”秦骏回头,用已显出血丝的双眼瞪了赵擎烽一下,而后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往门外走去。
赵擎烽望着秦骏离去的背影,将手中的酒樽举了起来,仿佛是在为他送别。
“想不到,这药居然如此的管用。”秦浣背着手,抬脚跨过门槛走了进来:“我原以为还需再等些时日呢。”
赵擎烽一见他来了,忙把手中的酒樽扔到一边,坐直了身子,将桌上辅酒的果子端到秦浣的面前来:“殿下来了,尝尝这边的果子吧,那管事的说了,这是今儿早上刚从城外送进来的,可新鲜这呢。”
秦浣笑吟吟地看着他,随手捻了一个放到口中,轻轻一咬:“果然新鲜,这鲜果陪新酒,你倒是真有口服。”
赵擎烽尴尬的咳了两声,将那果盘也扔到一边去,起身拉着秦浣的手不由分说的就往外走去:“今日天色还早,闷在这屋子里有什么可玩的,我带殿下出去转转!”
秦浣无奈,却还是顺着他的力道,任由他带着自己从石榴坊的侧门中溜了出去。
夜幕将临,却还未到那真正上灯的时候,街巷中也还未有多少夜游的闲人。赵擎烽的步子也渐渐慢了下来,牵着秦浣的手,向那更为偏僻无人的小巷中走去。
秋冬的时节里,天色暗的总是分外的快,前方的巷子也越来越窄,秦浣几乎要看不清脚下的路了。
可眼前的景象,却越发熟悉了起来,他……知道烛华要带他去哪里了。
“殿下,在这里等我一下。”赵擎烽对他笑笑,快步走上前去,从怀中取出了火折子,吹燃一寸火苗,执着它向那墙边走去。
青灰色的石砖前,朴素无华的房檐下,一盏盏残破的旧灯笼被赵擎烽一一点燃。
秦浣不禁也向前走去,那团团光晕间,他恍若看到了十六年前的赵擎烽,同一处同一时,意气风发的青年满心欢喜的执着火折,将这窄巷两侧簇新的灯笼一一点燃,而这灯笼的尽头,便是他为他在宫外准备的……家。
那时的秦浣总是将一切都藏在心里,但即便不言,赵擎烽依旧能够感觉得到他对宫中斗争的厌恶于对天家亲情的失望。故而便劲了心思,为秦浣在宫外准备了这处平凡的居所。秦浣自然十分喜欢,却碍着那是东宫的身份,轻易不将心事外显,只每隔上几月,才与赵擎烽来次偷得半日闲。可便是这些个屈指可数的半日,也是他们回忆中最为亲密闲适的时刻。
“殿下?”赵擎烽一转头,便看到秦浣已走到了他的身后,正伸着手替他将面前的灯笼扶正。
秦浣在灯下浅浅的笑了笑,垂下手勾住赵擎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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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拿火折的那只手:“回家的路,自然是要两个人一起点亮才好。”
夜寒风冷,赵擎烽并没有让秦浣再去扶什么灯笼,而是将火折放到他的手中,而后用自己的手将秦浣的手包裹着,三步一停,直到将那窄巷中最后一盏灯笼都点燃。
而那最后一盏灯笼之后,便是一扇落了锁的宅门。巴掌大的乌色小锁上,正中工整地雕着“多福平祥”四个小字,小字之下则是细细密密的蝠桃花纹,紧锁着面前这扇与城中寻常人家别无二致的小门。
“开门吧。”秦浣伸手拨弄着那只小锁,抬头看向赵擎烽。
赵擎烽却摇摇头,将两只手都摆到秦浣的面前:“我也忘记钥匙放到哪里了,不过……殿下身上必然是带着的。”
秦浣刚要说,这身子是安平的,哪来的钥匙,赵擎烽的手却已贴到了他的腰间,轻轻地摩挲让秦浣不禁想要躲闪,却觉得腰间一沉,低头看时一枚三寸来长的钥匙已挂在腰间了。
“我就说嘛,殿下回自己的家怎么会不带钥匙呢。”赵擎烽满目笑意的,将那钥匙解下,放到秦浣的手上。
“是啊,我回来了,怎么会没有钥匙呢。”秦浣也笑了,与赵擎烽一起开了锁,慢慢地推开沉寂了太久的宅门。
眼前的景象与十六年前离开时,似乎并无太多的变化,踏上那落满了秋叶的小路,携手穿过久无人打理的暗青色竹屏。月华初上,照映着院中仍在潺潺未停的一湾流水,赵擎烽也不去绕路走那小石桥,直接一步跨过的不宽的水面,而后向着仍在另一侧的秦浣倾身张开双臂:
“殿下快过来。”
秦浣稍稍抬头,做出一副不想理他的模样,转身向着靠近西墙的小石桥走去,月光照在他的与前世越来越像的面容上,既是清冷又是朦胧。赵擎烽也没说什么,而是沿着水边跟上了秦浣的步子,直到他迈上石桥的那一刻,赵擎烽一把将人直接抱了起来。
刚刚还月下清冷的面容瞬间绽开一抹笑意,装样似的推拒着,最后却只剩下相依相拥的笑闹。
过了清溪便是山石掩映下的小亭了,亭前一棵红枫洋洋洒洒的舒张着枝干,泼下片片如火的红叶。
赵擎烽抱着秦浣几步走进亭子,又将自己的外衣铺到了带些尘土的石凳上,按着秦浣让他坐好:“屋子里十几年没人打扫,殿下就先别进去了,当心呛着,我先进去打扫打扫。”
说完刚要转身,就被秦浣拽住了衣袖:“我还不放心你呢,笨手笨脚还不知会摔了多少东西,还是一块去吧。”
赵擎烽本想拒绝,可望着秦浣那双盈盈而笑的眼眸,只扬起一个同样腻人的笑容,握着他的手,点了点头:“好,一起去。”
陈旧却还未散的长扫把清洗过后,扫开了屋里白砖地上的灰尘,随意扯来的布块放在水中浸透后,一点点擦拭过鸡翅木的桌椅。
烛火摇晃,这样寻常的打扫却还是让两人出了些汗,偶尔停下手中的活计望向对方时,目光却又常常交汇,彼此又得一笑。
夜色更深,秦浣虽乐在其中并不觉多累,但两人合力打扫过小厅与卧室后,赵擎烽却也说什么都不让他继续了:“殿下现在觉不出什么,仔细第二天胳膊酸。”
“才这么点活,烛华你当我是有多……”秦浣自然有些不服气,想着趁今夜把前边小厅、书房与卧房三处都清扫出来,可赵擎烽却不许他再动手了。
打扫几处是图个乐子是可以,真正让他家殿下躬身做这些杂活可就不行了。赵擎烽心思一动,立刻拉着秦浣说:“不是觉得殿下干不了,是我饿了,殿下和我一块去厨房,做些宵夜可好?”
秦浣心知他只是想打岔,却又觉得平白不需在这些事上争论什么,于是便点点头:“那好,我倒要看看你打算给我做些什么吃。”
趁着刚刚打扫的功夫,赵擎烽已命人去采购了些锅碗瓢盆被褥一类的,过夜所需的基本物品,办事的人倒也机灵,顺带也送来了些食材。
说起吃食这一样,赵擎烽其实并不拿手,至少在秦浣的记忆中,十六年前的烛华可是连个面都不会煮的。不过此刻,秦浣总归还是抱了几分希望,说不定在这些分别的年月中,他也学得了一门好手艺,做得出几样致的小菜?
赵擎烽望着秦浣几分期待的目光,却径直将那铁锅从灶台上移开了,几根木柴在那灶间燃得通红,一下子将整个厨房烘得又暖又亮。
他哪里会什么致的小菜,不过是这些年行军在外,被逼得会烤些口粮罢了。
白净的面粉被倒入陶盆中,就着盐水揉成喜人的面团。也不需什么面板,只在赵擎烽掌间一压,便成了不规整的面饼。最后又沾了几点盐水,“啪”的一声拍到了那灶壁上。
秦浣自小在宫中长大,自然未曾见过这般简单粗暴的做法,只觉得赵擎烽每个动作都是有趣的,不禁凑到灶边直直的瞧着,脸都被熏红了。
一点凉意扑到了腮上,秦浣抬头,却见是赵擎烽将盐水用手沾了,蹭到了他的侧脸上:“殿下离得远些,小心烫得面皮疼。”
秦浣自然是不愿的,但还是转身跑到了陶盆边,学着赵擎烽的样子压起面饼来。
木柴烘烤下的面饼渐渐鼓起了小泡,小泡上又起了点点金褐色的糊斑,热腾腾的饼子终于被从灶间取出,赵擎烽一边吹着气,一边撕扯下一角塞进秦浣的嘴里。
秦浣虽被烫得舌尖痛,却还是呵着气,倔强的将那饼子嚼碎了咽下。
白雾似的热气在窄窄的厨房中飘荡着,风波开始前分外安谧平静的夜晚,就这样慢慢过去了。
第18章(十八)风前
夜里一番玩闹之后,第二日清晨,两人还是起了个大早,不为其他,只为快些回到宫中。好戏即将上演,便是不能亲眼去看看,只离得近些好好听个响儿,也是一桩乐事。
“此事当真!”早朝过后,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李徽便私下拦住的丞相何无顷,面目焦急。何相一开始还暗笑他年岁上到底不够,性子尚有的磨,可当他听了李徽所禀之事后,却风度尽失,一向低哑的声音都拔高了。
李徽满面复杂,一连点头说着:“千真万确,两月前奴才陪着陛下在池边赏鱼,正巧碰到了那朱贵人,殿下开始只与她说了几句话,不知怎的就闹着要去她宫里玩。”
“这朱贵人家底子清楚得很,奴才也是放心的,只寻思顺着陛下玩乐就是了,谁知……昨个夜里,就给诊出喜脉来了。”
“怎么会,陛下他不是近不得女色吗!”何无顷来回踱着步子,又追问道:“你确定那真的是龙种?”
李徽不住的点头:“这奴才确能肯定,一来那朱贵人绝没胆子偷人,二来这时间上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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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的上。”
那就真的是没错了何无顷扶额,毕竟秦渝的身子到底怎么样别人不知道,但他与李徽却是一清二楚的。皇帝的身子本无什么问题,只是这些年来无论他们用了什么法子,都没法让秦渝与女子行房中之事而已。说不得这次他就是突然开了窍……何无顷强自镇定下来,权衡着各方的利弊后,又问道:“这事可还有旁人知道?”
此言一出,李徽更是面如土色,险些就给何无顷跪下了:“诊脉的时候朱贵人正与其他几位贵人聚着说笑,有人见她不适便直接招来了太医,那会子人多眼杂,哪里还瞒得住。”
“这么说,是有不少人都知道了?”何无顷面色更黑了,宫里人都知道了,那吉王便肯定也知道了……
李徽还在一个劲的赔着罪,何无顷却摆着手,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吉王与何无顷之间,合便合在这个子嗣上。”文鸿苑里秦浣提笔随意的临着前些日子从皇帝那里得来的新帖子,小太监德多一心想伺候主子磨墨,又被不请自来的忠宁侯从房中挤了出去,只得闷闷的站在房檐底下看越来越空荡的树枝。
“于吉王而言,秦渝无子,未来江山必会落到自己的儿子手里。”秦浣临完一张,不等开口,便被赵擎烽起来了。
又是一纸新宣,秦浣再次落笔:“而于何无顷而言,他最初只是想得到吉王的支持,便将那储君的位置暂且许给了他。”
“可惜,他现在后悔了。”赵擎烽为秦浣换好纸后,便继续在一边不轻不重的磨着墨。
秦浣却摇摇头:“不是,他可不是现在后悔了,而是从见到秦骏的那一天就开始后悔。”
“一滩扶不上墙去的烂泥,怎么担得起他那远大志向呢。”
赵擎烽嗤笑了一声,一个谋朝篡位的佞臣,却还有治国安民的远大志向?
“你可别笑,咱们这位何相说不得还真就是这么想的。”秦浣可叹又可笑的摇摇头:“当年他定是觉得这大启在我手中,必不如在他手中管的好,于是便除了我。”
“可这么多年下来……”秦浣顿了顿,这么多年下来大启在何无顷与吉王的貌合神离的争斗中,更加摇摇欲坠,他却不知何无顷到底有没有一丝悔意:“他本想着亲手培养出个合他意的继承人,可那秦骏却是个彻彻底底的废物,只怕等他秦骏登基之日,便是我大启亡国之时了。”
“所以,他才一心想让秦渝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哪怕这个孩子并不是出自何皇后。”赵擎烽只觉好笑,接过秦浣手中的笔悠悠地说道:“何相这是老糊涂了不成,秦渝便是真的有了亲子,吉王又怎么肯让出到手的皇位?”
“他倒不是糊涂了,而是真的老了。”秦浣离开桌案,活动起仍有些不适的腰腿,赵擎烽见了忙上手默默“赎罪”,秦浣看也不看他,继续说着正事:“因为老了,所以执念更重。他哪里会不知道吉王所想,只是眼瞧着有了一分希望,就不想轻易放手罢了。”
或许何无顷会迫于现实,迫于吉王,最后选择除去这个孩子,但是眼下他却一定会不舍会犹豫。
“他犹豫的这段时间,于我们而言足够了。”
几天的时间里,昭行太子鬼魂一事的传闻还未完全散去,朱贵人怀有龙嗣的消息便席卷了整个前朝与后宫。
“太子!孤才是太子!就凭一个未出生的小娃娃也想爬到孤的头上!”东宫之中,秦骏没了绯月的安抚,这几日越发暴戾,乍一听闻了朱贵人怀孕的事,便再控制不住自己心中喷薄而出的怒意,彻底无视了父亲吉王要他稍安勿躁的命令,一脚踹翻了身边伺候的宫女,挥着袖子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扫落到了地上。
“是谁!谁传出来的消息!”秦骏赤红的双眼凶狠的盯着跪了一地的宫人,挨个揪起他们的领子,厉声问道:“是你!是你吗!”
“是不是你!你觉得要有新主子了?”
“你觉得本太子要让位了!”
被问道的小宫女一个个拼命的摇着头,可秦骏却并没有半分要停歇的意思,抓住一个抖得最为厉害的,掐住脖子高高举起:“说!到底是谁说要有新的太子了!”
那小宫女拼命挣扎着,眼看着气息越来越小,一旁与她交好的另一位宫女终于看不下去了,哭着扑到秦骏的腿边:“是小弄子……是他先说起这话来的,不管她的事……殿下饶命啊。”
那秦骏听后,脸上露出的一个越发扭曲的笑容,将手上的小宫女狠狠甩到一边去,而后让人将太监小弄子单独带上殿来……
“皇后娘娘”衣着考究的凤仪宫女官匆匆的赶到正在镜前试换新装的何皇后面前,俯身小声的将东宫里刚刚发生的一切说与她听。
何皇后望着镜中,自己髻上新制的红珠牡丹,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一旁的贴身侍女蓉儿守礼的笑着,替何皇后将那红珠牡丹取下,换上了只金丝鸾凤钗,温言道:“还是凤簪最配殿下了,后日生辰殿下戴这只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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