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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经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碗月光
望着屋顶,言朗拿出一张符咒捻了个诀,符咒在屋中央缓缓发出火光,柔和的灵力试探似地波动向整个空间,直到火光熄灭,符咒化为灰烬,一切平静。
谨慎起见,言朗很自然地伸手将唐仪蕴拉到自己身后,以一种保护性的姿态,将她护在自己和墙壁之间。两人轻手轻脚朝里间的门走过去,言朗小腿上的肌肉紧绷着,以便有情况的话可以随时发力。
走到门边,却并没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屋顶仍旧黑索一片,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唐仪蕴笑笑:“是我们太紧张了,仪安大概没有料到你会回来,所以根本没有设防也不一定。”
言朗没有搭话,心里明白是唐仪蕴想要他宽心,大概也是宽自己的心。唐仪安那人,说得好听点是谨慎,说得难听点是小人之心,他又那么恨自己,即使料不到自己会偷偷来取刀,也必定会以防万一。
小心翼翼地拉开门,一眼看见里间的陈设和外间堂屋几乎是一样的,只是在案几上多了一个木架,那木架上托着言朗的刀。刀长三尺,黑色刀鞘沉稳内敛,言朗这一刻才发觉自己是真的很想念那刀上的繁复暗纹,想念那刃上跳跃的雪白光亮。
心里微微有些异动,言朗走上前去,明白是那刀在呼唤自己,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跟自己的刀见面,那呼唤不知道为什么感受起来有一丝和以前不一样的东西,似乎有些急促。
大概是自己太紧张了,他想。
里间同外间一样,唐仪蕴检查了一下,确认是安全的。唐仪蕴暗想都是自己多虑了,唐仪安太了解言朗,可能是真的以为言朗再也不会来拿回自己的刀,或者以为他即使要回来也不会采用这种暗中的方式。
言朗虽然不太相信唐仪安会这么大剌剌地不设防,但的确是没碰见什么机关,而且当下刀就在眼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尽量忽视掉心里那一丝异样感,伸手想要去拿刀。
正在他要触碰到刀鞘的那一刹那,唐仪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他回头看见她一脸紧张,旁边的刀似乎是感知到自己的主人,正在轻微却是剧烈地抖动着。他朝唐仪蕴安抚地笑笑,唐仪蕴迟疑地把抓着他的手慢慢松开,皱着眉头望向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言朗回过头,毫不迟疑地伸手抓住刀身,就在他发现根本拿不起来的时候,一张长着毒牙的血盆大口突然出现在眼前,言朗本能地往后一退,同时听见唐仪蕴的惊呼。
一条蟒蛇从放刀的案几正上方猛地探下身来,那样高的房梁,它竟不凭借任何支撑就急速下行,蛇身开始接触地面了,蛇尾竟还牢牢缠绕着房上的横梁。不过瞬间,那蛇便盘踞在了地上,全身乌黑,更显得它朝外吐着的信子红得惊心,它直着一截身子对着言朗,发出嘶嘶的声音。
言朗的身体从看到那蛇的第一眼开始就在发僵,他皱紧了眉,呼吸沉重起来,对于鬼蛇的恐怖回忆瞬时占据了整个脑海,他脸上的血色此刻迅速褪去,显出一种极致而病态的苍白来。
唐仪蕴见状知道他想起了那些不堪的往事,小心翼翼从侧面一把抱住他,有些焦急地望一眼随时都有可能发起攻击的鬼蛇,心里暗恨唐仪安居然这样狠,不设机关,居然引来一条鬼蛇看守。
她回目光看看言朗,心又痛又恐惧,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二哥,没事的,没事的。”
言朗似乎是没听见她的话,她心里一着急,眼里凶光毕现,恨恨道,“大不了我们杀了它。”
言毕,只见那鬼蛇以极快的速度朝两个人扑过来,唐仪蕴用力推开言朗,反手抽出自己的剑,顺手用剑柄狠狠撞在鬼蛇头上。她掌心震得微微有些发麻,心里暗惊,没有想到这看似笨重的鬼蛇,速度居然如此之快。
那蛇受到重击,微微往后缩了一下,仍旧作出攻击的姿态,缓慢地转动身子对着言朗。唐仪蕴知道那蛇是认准了言朗,心下大急,朝一边的言朗大喊:“二哥!快醒醒啊!”
那刀从言朗碰到它开始就在更加剧烈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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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想要冲开被人施加的定咒,终于是在鬼蛇发动第二次攻击之际,挣脱枷锁,朝言朗飞去。
言朗本能地朝旁躲开鬼蛇的攻势,同一时间反手抓住了刀,心忽然就定了下来,那鬼蛇却似乎料到了言朗躲避的方向,几乎是瞬间改变自己原本的攻击方向,张开大嘴准确地朝言朗扑过来。
眼看着躲不过了,在离言朗的脖颈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一刀剑光闪过,鬼蛇突然吃痛顿了一下,言朗趁机翻滚开,一侧头看见竟是路远,他正提着把不知哪里来的剑跟那蛇对视着。这一下唐仪蕴自然也看见了这突然出现的第三人,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发现他的靠近。
来不及思考,言朗猛地后退,趁机用力抽出刀,长刀出鞘那一瞬的刀锋直朝鬼蛇而去,那蛇疯狂地翻滚身子,本来砍向七寸的刀气却只是击在了乌黑的背部。
路远和唐仪蕴都提剑想要靠近言朗,却见受伤的鬼蛇更加狂暴地扑向他,蛇身上鲜红的血迹像是在翻滚,在沸腾,在空中以及地上开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花。那蛇扭动的时候不知道触发了什么机关,明明已经确认过安全的墙壁突然万弩齐发,路远无暇顾及其他,在空中起了一道屏障,将三个人和那条紧纠着言朗的大蛇罩在其中,然而不多时那屏障开始有破绽,两个人只好一边挥舞长剑一边分神注意着言朗那边的动静。
言朗此时退无可退,他丝毫不在意偶尔擦肩飞过的箭弩,只是慢慢地举起了手中的刀,注视着那仍旧一股脑想要朝他扑过来的鬼蛇。
鬼蛇再次猛地扑上来,却远远不如斩妖刀快,言朗的动作几乎看不清,一刀横了过去,鬼蛇被阻了一下,血腥气又重了三分。言朗动作顿了一下,而后行云流水般挥了一刀又一刀,那蛇每挨一刀就抽搐一下,早已失去了灵敏的行动力,却仍旧不要命地朝着言朗移动。每挥一下刀,言朗眼里的血雾就浓厚一分,他面无表情地朝鬼蛇逼过去,行过之处空气都为之凝滞。
言朗最后一击,直直地将刀一把掷下,斩妖刀就像一把匕首,毫无阻滞地插入了鬼蛇的头,直没入地下,显得那鳞甲极厚的鬼蛇脑袋像豆腐块似的。将鬼蛇牢牢钉在地面的那一瞬,强势的灵力从斩妖刀下波动开来,还在朝人攻击的箭弩撞到那水纹似的力量,一丝缓冲都没有,在空中通通变成了废铁掉落下来,砸出一片叮铃的清脆声响。
鬼蛇疯狂地抽动几下,身体尾巴猛甩着,震得横梁上方不断落下碎物残渣,然而不过片刻,那挣扎也渐渐平息掉。
路远对斩妖刀没什么概念,唐仪蕴却是知道的,那刀的威力从来都是无法估量的,而这蠢笨的大蛇却挨了那么多下才倒下去,她不由得暗自心惊着,同时也震惊于言朗现今灵力的强大莫测。
言朗站在那尸体旁边,伸手毫无阻滞地提起斩妖刀,面无表情地俯视那庞大的乌黑躯体。
活过这么多年,除了害怕回忆,言朗自问没什么怕的事物,但对这鬼蛇却是有着最深远的恐惧与厌恨,此刻将蛇斩于刀下,他回头看看路远,觉得心里那点说不出口的寒意已经去了不少。
唐仪蕴惊魂未定地看着言朗转向那清朗少年,他身上还带着未来得及敛去的杀意,血红褪去一半的眼里却是极温柔的神色:“你怎么跟着来了?”
路远看向唐仪蕴,点点头算是致意,而后才看向言朗,笑得极明朗:“怕你丢了呗。”
唐仪安带着人进到藏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第36章喧嚷
唐仪安看上去十分高大英俊,面容沉静行为端方,若是着一身长袍一定极有古代士族子弟的风范。从前看着他言朗有时会想起莫予的长兄莫赐来,只不过莫赐的正气与侠义唐仪安可一点都沾不上边。
唐仪安的目光在三个人身上流连了一圈落到言朗身上,路远冷眼旁观着,觉得那眼神仿佛是蝎子藏起来的尾巴,带着不显露却阴毒的刺。
“好多年不见了,二弟还好吗?”唐仪安开口,仿佛他只是从此路过,设下陷阱的不是他,一直以来怨恨言朗的人也不是他。
言朗起斩妖刀,面无表情道:“劳大哥挂心了,很好。”
唐仪安大方地哈哈两声,眼神里却殊无笑意,他看向一边的路远,颔首道:“这位是?”
路远伸手将方才在旁边密室顺手抽来的剑扔掉,唐仪安看着那宝剑被随意掷在地上发出哐啷一声脆响,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路远缓缓看他一眼,才开口道:“唐大哥你好,我叫路远,是言老师的学生。”
言朗憋着笑瞥了路远一眼,而后转向强忍怒气的唐仪安和目瞪口呆的唐仪蕴:“大哥,仪蕴,今天天晚了,不如我们明天再慢慢叙旧吧?”
说完不等他们回答,言朗就伸手拉过路远,出了密室。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从路远出现开始就有些失神的唐仪蕴,待得两个人走远了,唐仪安才深深地看她一眼:“走吧,明天还要待客呢。”
言朗带着路远轻车熟路地在大宅子走着,路远惊讶地发现这地方走起来远远比看上去大得多。
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碰见,路远不由得有些疑惑,言朗拉过他的手指摆弄着,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道:“唐家只是大而已,其实人不多,现在也渐渐没落了,剩下的人大多是外家,都住到外面去了,这里的人轻易都不出来走动的。”
路远没说话,言朗突然问:“我看你刚才,好像是不太喜欢唐仪安?”
路远沉默了一会儿才不好意思道:“我是不是有些不礼貌了?但是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让人特别不舒服,一下子没忍住。”
言朗从进唐家开始就心事重重,这下才算是真正笑开:“不,做得好!你怎么开心就怎么做!”
不多时到了言朗曾经的住处,路远发现这里那竟然是个独立的别院,不禁有些瞠目结舌。院子房屋面积极大,外观是整个大宅子一致的拙朴,内里却是十分惬意舒适,虽不华丽,仔细看起来甚至有些奢侈了。房间一溜连带着卫生间、衣帽间、起居室和书房,摆放的都是些古香古色的实木家具。整个空间简单整洁,看样子不是施了术法就是一直有人在打扫。卧室在最里面,拉开窗帘是一面墙的落地窗,外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庭院,里面几株桂树正在开花。
路远觉得自己正处在十分微妙的仇富心理中,他心道这不就是电视剧里大家少爷住的地方吗,啧啧,看来之前觉得他在鱼城的家布置得太花钱实在是冤枉他了。
爽利地洗漱完毕,路远在言朗的大床上滚了两圈还是决定把想了半天的事问一问,他思考片刻把目光从落地窗外回到言朗身上:“我们是不是太没礼貌了,不用先去见见你爸妈吗?”
言朗无所谓地道:“这个家现在是唐仪安在打理,我妈早不在了,至于唐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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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我们一到唐家地界他应该就知道了,他要是想见我早就叫人来找了。”
迟疑了一下,路远确定了言朗口中这个唐乾就是他的父亲,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言朗望着庭院里的几棵树:“明天是中秋节,你放心吧,赶这个日子回来一定能见得着他。”
看出言朗的抵触,路远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站在他背后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其实我们已经拿到斩妖刀了,实在不想见他也行啊。”
“我的确不想见他,我妈早都不在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唐家。”他将手背过去抓住路远的手,“可是我都带你回来了,这一世血肉之躯是他给的,肯定要让他见见你。而且拿了斩妖刀,没有个交代我们现在肯定走不掉了,要是硬闯出去也行,但恐怕要两败俱伤了。”
言朗不说,路远也就不去问那些往事,末了言朗还是叹了口气:“每一世都是债啊。”
没说出口的那半句是,这一世的债尤其多。
每一世都是债,那为什么还非要记着每一世的事呢?
中秋节是唐家历来最看重的节日,一是因为秋天灵气很盛,而中秋这一天尤甚;二是因为这一天是唐家先祖唐越道长的冥诞,同时也是现任家主唐乾的生日。每年今日这里都会有隆重的聚会,外家会来到本家宅子一起庆贺,而今年尤其热闹,因为离开本家十几年的二少爷竟然回来了,还带着个不知来历的小子,家族内外在一夜之间知晓了这个消息,八卦的好奇的看戏的不在少数,因而节日的氛围在往年的热闹之外,似乎多了些畸形的喧嚷。
第二天从早上起,大堂上就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姓唐的占了一半。
仙草灵芝、神兵利器,甚至是地契支票,各种贺礼源源不断地往唐乾眼前送,重要的人就一起喝杯茶说几句话,不重要的连面都不见就被其他家人招呼了去,或送或留都不在堂上人的眼皮子底下。三六九等在这个猎人家族里被体现得淋漓尽致,各路人马人一波一波地进了院子,又零零散散地消失在院子里的各处。
言朗和路远闲得没事,在大堂外面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站着瞧热闹,路远震惊于来人之多,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凭空冒出来的,昨晚的唐家明明很清静,他怎么看也觉得这谷地里住不了那么多人。
言朗抱着双臂靠在回廊的栏杆上,遥遥望着那些人来来去去,飞了飞眉毛对路远说:“这场景很蠢吧?”
路远知道言朗指的是什么,笑着道:“我怎么觉得你家这么像是拍电视剧的啊?这场面,啧啧,这还是没落了呢,要是不没落……即使是现在,吾等小民也真是不敢高攀啊。”
言朗一伸胳膊揽住他的脖子,朝他耳朵吹了口气,悄声说:“别紧张别紧张,没人会吃了你的,啊。”
路远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但其实他心知肚明,自己的确很紧张。他短短的二十年人生中,一直只是跟爷爷相依为命,从来没有过跟亲戚相处的经历,更妄论这样大的家族聚会场面了,更何况这是言朗的家,以自己跟他如今的关系,或多或少心里总是发憷的。
“你就当成随便在哪里吃了顿酒宴就行了,不认识的人全都不用理,反正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再见到。”言朗表情很认真,像是在上课,说话一板一眼的,“你也不用想那是我的家人什么的,就像你对待唐仪安一样,觉得怎么舒服怎么来,反正是我喜欢你,又不需要别人也喜欢你。”
路远乍一听这话,竟生出一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怪异感来,随后他摇摇头甩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在心里改了一下措辞,是丑女婿见岳父。
两个人看够了又无所事事地在宅子里溜达着,路上撞见的下人都不过低低唤一声“二少爷”,便赶忙去做自己的事,真正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了。
路远走着走着随手在花坛里扯了根半枯的草,叼在嘴里晃晃悠悠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带了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桀骜。言朗转头瞥见他这幅样子,心脏恍惚停了半拍,在某一瞬间竟然觉得是莫予回来了。
正在他出神的时候路远忽然开口:“我以为猎人一族都很有气节,喜欢独来独往呢。”
言朗吓了一跳,思绪急转回来,明白路远指的是家族帮派之类的问题,于是嘲讽地笑了笑:“你那么聪明,猎人世家的身份能带来多少好处,而权力能对人造成多大的影响,我就不信你不明白。老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灵能者也是人,怎么能例外?”
那所谓的匡扶正义呢?斩妖除魔呢?再往上,所谓的为天下为百姓呢?
“当然能力也是不能滥用的。”言朗摩挲着路远的手指,有些心不在焉,“什么事情做过火了,就算世间没人管得了,头顶还有天道呢。”
人在做,天在看,言朗想,可天道究竟谁定的?原来我竟也是这样依赖所谓的天道,在依赖的同时,深恶痛绝。
唐家习惯一日二餐,于是下午差一刻到三点便开始有人来通知准备入宴,两个人拉拉扯扯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又有人进了住所,路远没料到来的竟然是唐仪蕴。
唐仪蕴只小言朗两岁,早已经是个标志的大美人儿,十分成熟有气质,导致路远看着她的时候总觉得差了个辈儿。他心里或多或少看得出唐仪蕴对言朗的心思,却也不怎么反感,只不过方才本想挣开言朗手的,这下反而握得紧了些。
唐仪蕴乍一看见两个人的动作,脸上不由得白了两分,连笑容都有些发僵。言朗带路远回唐家,她早就知道这少年对他来说不一般,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不一般。
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唐氏一族仪字辈那么多优秀的女孩子,只有她从小被接到本家抚养,她知道自己迟早会成为这个家的族长夫人,而言朗虽然不是长子,曾经却也是唐乾暗地里最寄希望的儿子,是她从小认定了的,那个唯一值得她赴汤蹈火的人。
风度当然是不能丢的,即使她的二哥哥带回来个对象,而这对象还是个男的。不过转瞬,唐仪蕴已经将震惊与难过压下去,她温柔地笑着:“走吧二哥,还有这位路小哥。”
两个人走在唐仪蕴身后,出了言朗的院子被带着往左转,言朗道:“仪蕴,怎么走这条路?”
唐仪蕴回头看他一眼:“今年在桂院摆宴。”
路远有些不明所以:“你们家每年吃团圆饭都在不同的地方?”
言朗还未答话,唐仪蕴便笑道:“族长昨晚说今年桂花开得好,要拿桂花香下酒呢。”
第37章沧浪水清
听言朗说唐仪安接管了唐家且有唐仪蕴从旁协助之后,在路远的想象中唐乾就有了一个老态龙钟只知玩乐的形象,这一下在宴席上见到,他才知道自己是大错特错了。
场面并没有路远想象的大,不过是在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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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亭中摆了三五张桌子,几乎都已经坐满了,想来道贺的那么多人里只有少数够格的才能入席。
言朗带着路远一出现,本来热闹的庭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让路远想起以前闹哄哄的教室在某一瞬间突然寂静下来的场景,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不过片刻,各个人又都恢复成正常的样子,该说的说该笑的笑,间或有人朝言朗打个招呼,言朗都只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旁人似乎也习惯了他的状态,并不觉得被抹了面子。
言朗身上是路远从未见过的冷漠,由内而外的。
两个人被唐仪蕴带着朝主桌走去,路远这才看见主位上的人。
穿着一身改良唐装的唐家族长,拥有一张看上去极为刚正严肃的脸,那脸看得出来岁月的痕迹,但那也不过是将线条打磨得更加坚毅了而已,看上去怎么也不像是早早退居幕后的人。路远突然在想,唐仪安想要实际执掌这个家,要走的路怕还有些长。
主桌上的人除了唐仪安、唐仪蕴和唐乾的幼子唐仪宣,皆是唐家辈分和地位极高之人,言朗走过去竟谁也不理,只看向唐乾,微微抬起下巴淡淡道:“族长。”
唐乾不作声,路远跟着叫一声:“伯父。”
唐乾却看也不看他们,院子里再次静得仿佛桂花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唐仪蕴笑着打个圆场:“快坐吧,该上菜了。”
其他桌上的人说笑声再起,言朗却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不坐下,于是路远也就立在旁边。唐仪蕴见状扯扯言朗的袖子,唐仪安在旁边看笑话似地端坐着。言朗开口:“族长,这是路远。”
唐乾仍旧没有表示,只是把玩着眼前还未斟酒的酒杯,言朗表情仍旧淡漠,语气却算得上是温和的,他一字一句道:“之前离开的时候在母亲坟前说过,要是找到共度一生的人就带回来给她看看,所以我们回来了。”
路远震惊在原地,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是被雷劈了一下,脑子里已经是一团浆糊了,不,脑子已经不在了。他心说这是什么情况?在亲戚朋友面前公开出柜?还是被出柜?
整个院子第三次静下来,言朗像是怕有人听得不够明白似的,继续认真道:“过两天母亲忌日一过我们就走,不妨碍大家的眼睛。”
灵修最讲究阴阳平衡,而世家宗族表面无所谓,暗地里仍旧是无比在意血统问题,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纪,大部分灵能者家族都还保留着择亲的习惯,非要求一个门当户对,可是这唐家老二私定终身不说,定终身的对象还是个男的,席中众人都知道,今日一过,唐家在灵能界怕是要多出一个大话柄了。
唐仪安虽然面上显示出震惊来,心里指不定正怎么美呢,唐仪蕴脸上白了一阵又红了一阵,呆呆坐下来什么也不敢说。在众人各种意味或分明或暧昧的眼光中,唐乾手里那只杯子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爆响,碎了。
言朗对这些人内里的弯弯绕绕都心知肚明,可他不在意,也不屑,什么名声不名声,强大到让这些人即使不满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就是了。他拉着路远坐下来,捏了捏他的手表示安慰,而后若无其事地转头对旁边侍立着的人说:“去拿个新的杯子来。”
直到此时路远才第一次听到唐乾开口,他转向唐仪蕴,声音威严而浑厚,路远却莫名觉得那话里有点疲惫:“吩咐上菜。”
开席之后气氛微微松动了些,想来有身份的人都有个习惯,看到什么值得议论的事情都要先压一压,把面上那点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的风度保住了再说。
路远刚开始心里一直惊疑不定,后来看言朗那么从容,倒是安了安心,虽然或多或少有点生气他的突然举动,却还是打算体谅他的事出必有因。于是不由得感叹自己真是太好性子了。
吃着吃着路远开始疑惑,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宴席的地点定在桂院,这里四周遍布着桂花树,全都开得正盛。桂花这种东西,离得远了闻起来是一种享受,可要是离得近了,香气能将你所有的感官变作麻木。在一院子桂花树下吃饭这主意真的是太馊了,这一来饭桌上所有的菜都尝不出原来的味道,怎么吃都是一股子桂花味,多吃几口让人觉得味同嚼蜡都是抬举这些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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