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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安观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气清景明
薛竹一时没转醒,脑子里些许闭塞,疑道:“符阵?”
却原来仪恒道大符四十九,小符砸断手。最主要的制敌手段,便是符咒之术。
符,即为符,咒,便是咒文,后改做手印法诀,以防对敌念诵不及。
薛竹入门起认符,看符,画符,大小符也能用三五十个。从没用过符阵。
“其实和人阵一样,画助力作用的符,替你镇守四方。你在阵中,自然事半功倍。”沈抟一边演示,一边讲解。
薛竹依样葫芦,道揖三礼,起笔咒。又奠净水朱砂,刷刷点点,画了三道黄符。兑卯缓行符,艮戌镇业符,乾午诛邪符。
这一镇一缓,应该总能圈住邪祟,使之逃离不得。剩下的便是驱鬼破煞的直击斗法符。
“乾字符?师父,我们一般,不都用震字符或者离火符?”薛竹自己画完,微感疑惑。
“嗯!别人可能用不起,你的话...再合适不过。”沈抟肯定的点点头。犹豫了半晌,又说:“等这次了了,我,我告诉你点事。”
薛竹下意识的想逃避后半句,却还是听了满耳。想不通,便继续画符。
沈抟拍几下薛竹的后背,说:“抓紧吧,轮也轮到我们啦!”
一间小室三面窗上贴了黄符,薛竹长剑插在脚下压阵,右手夹着一张练习用的引水符。挡在门前。沈抟前襟掖在腰里,执南冥向薛竹猛攻,薛竹闪转腾挪,左手掐法诀,右手灵符只往沈抟前胸后背递过去。二人翻翻滚滚几十招,沈抟忽然南冥撤手,直刺薛竹面门,自己一闪身,往南窗撞过去。薛竹仰头避过剑锋,就去追沈抟。谁知沈抟剑指一勾,南冥在薛竹背后,一个转头,横划而过,最后关头翻转剑身,狠狠拍在薛竹后背,险些砸他个跟头。
沈抟剑在手,问道:“我说薛道长,我们练什么呢?”
薛竹反手捂着后背直咧嘴:“符,符阵那!”
沈抟提高了点声音:“那你追我干什么?窗户上的缓行符是看画的吗?”
薛竹喃喃道:“师父,我,我这不是...”
沈抟说:“你怕符不灵是吧?你亲手画的,又怎么会不灵?”说着摇摇头自语:“不信我?”
薛竹一愣,进前两步解释:“不不不不,师父我没那意思,我,你,你看,从这个事开始,我就一直心神不宁,虽然以往没有符失灵的时候,可我这半路出家的,我是不信自己啊!”
沈抟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两条修长的细眼里隐约透出光,仿佛叹口气说:“等此间事了,我告诉你为什么。现在信我,只管放手战,你不是半路出家,你是天生玉晨,符绝不会出错。”
沈抟南冥射出,让其自斗。薛竹右手连磕带砸拨打长剑,左手法印一召,窗上的镇业符往里一窜,逼得沈抟后退一步,飞起一脚踢他右手。薛竹又进一步,鞭腿横略挡下,左手法印又一召,镇业符缓行符齐进,把沈抟压在角落,缓行符发作,沈抟动作凝滞,并南冥也一顿一顿,薛竹找准机会,一个下劈把南冥磕飞。右手直捣,啪!引水符狠狠贴在沈抟胸口,顿时化符,泼了沈抟一身水。
沈抟一竖拇指,说:“天师威武,晚间若兜头碰上,我斗它,你布阵。”
沈薛二人想好了对策,偏这邪祟似乎专与他们作对,竟然一连三五天没现身。两道士没遇上,巫师也说没遇上。本家主人下人也都没遇上。管家还特意给三位送了不少吃食穿戴,感激三位坐镇,妖邪敛。
沈抟这面色却越来越沉重,不消说,它是专等解元了。再出来,恐怕就得在李解元屋里斗法了!
薛竹这几日专心画符练阵,沈抟每次须得沉心静气,方能从阵里逃离。因不能伤他,故稍有不慎,便被符阵压得无缓转余地,拆不下几招,就被薛竹按一身水。
薛竹熟能生巧,又加了一张坤酉滞身符入阵。所以沈抟最常有的下场,便是被卡在墙角,动作迟缓,关节僵直,几乎是自己挺着胸等着被水符按中,然后化符湿身...
又两日,李解元果然披红挂凯旋,府中大排延宴。沈抟坐在回廊的偏席上,时刻留意正席上风光无限的李解元。南冥压在腿上,如若有变,也只好砸了这场席面。
薛竹垂着眼帘坐在一边,脸上愁容惨淡,拼命隐忍。
巫师同席,看也不看那解元,慢条斯理只是吃喝。略意外,他吃的极为优雅,并不像他行事那样雷厉风行粗犷豪放。
这一场喝到亥时中,陆续散了。李解元不出意外,回到东府正院。因有了酒,不多时便传出微微鼾声。沈薛二人就守在院墙外。
子时未至,四周气流凝滞,迅速冷了下来。薛竹五指扣了四张符,昂首直立。沈抟不丁不八,身凝泰岳。
忽然四面八方传来细碎的喘息声,好像有几十人围拢过来,一女子声音悠悠而叹:“山水丹青杂,烟云紫翠浮...”声音细弱,直钻入耳。又有一童声清脆:“惟书学,人共遵。既识字,讲说文。”一时间男女老少诗书词曲轩然而起,有说有唱,似有似无。叫人禁不住脊梁发冷。
沈抟一掌劈开院门,二人窜入寝室。果不其然,桌边坐着一位小公子,看面相比薛竹还要年轻两岁。束发绸衫,身着华丽。面如冠玉,阴沉似水。
李解元靠在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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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大双眼,浑身颤抖,却是不说不动。
沈抟抢身而入,南冥出鞘,直取对方肩窝。小公子故技重施,一杆笔追过来,沈抟左手剑鞘一,堪堪挡住,被撞得虎口发麻。翻身再斗。
薛竹低头闪过战团,迅速围室游走,布好符阵,左手掐诀,右手乾午诛邪符兜头便罩。
眼看要着,那小公子嗖得起身腾挪,往桌后一窜。
薛竹:“他他他他能起来!”
沈抟:“废话!不然怎么来的?”
沈抟近身,薛竹后错,左手一召,向前推压。二人合力斗了个旗鼓相当,各有损伤。沈抟祭起南冥,右手召震雷符,炸得小公子连连躲避,浑身焦黑。自己却被对面袖风拳劲撞得浑身酸疼,一招不慎,面上给他手中的笔杆扫了个口子,血珠滚到下颚。
薛竹拼命压进,范围已经很小了,但那小公子身法奇诡,薛竹几次都差之毫厘。急得满头大汗,喘嘘道:“师父,他太快了!我跟不上!”
沈抟愈斗愈冷静,正是仪恒道心法大盛,表情沉稳,声音古井不波:“凝神静气,符聚掌心。”
薛竹身形一顿,慢了许多。捞脚下长剑划破食指,把乾午诛邪符画在右手掌心。深吸口气,左手法诀高举,用力一召。法诀见了血气,四道符齐齐大盛。薛竹一个箭步窜入,一掌印在小公子背心上。乾午诛邪符立刻化符,打得他一僵,登时倒地。化作一杆白玉笔杆的狼毫笔。薛竹赶上又拽出几张封恶符,层层叠叠包了个严严实实。
沈抟南冥入鞘,上前观瞧:“原来是支笔。”
薛竹左手把符阵拉到最小,围着地上的笔。长剑压阵,想去看看李解元。谁知一回头,这倒霉解元不知什么时候昏了过去。
沈抟面向室外,薛竹从怀里掏出一小盒膏药,给沈抟处理脸上的伤口。刚把药涂上,没等清理血迹。忽然一闭眼。轻声道:“师父,来了。”
北院的巫师姗姗来迟,边走边笑起来:“呵,二位道长道法通玄,果然厉害啊!”
月光下看得清楚,他走近一分,就变化一些。几个呼吸间,蓬头乱发身形高大的萨满巫师,就变成了一位斓衫书生,长眉杏眼,斯文雅致。
沈抟抱剑一礼:“唐真君,贫道僭越了。”薛竹行礼道:“见过唐真君。”
唐炳笑笑:“我是怎么露出马脚的呢?沈天师指点指点?”
沈抟摆手:“不敢不敢,真君便现在要杀人夺笔,我们也没脾气,更别说这小小计量,说穿了不值一提。”
唐炳探头看了看地上的玉笔,慢悠悠的说:“沈怀安,你的目的我知道,不用你挤兑我。长生诀黄泉鼎,我也知道。玉轩我现在就要,七天后你们去泉州帮我个小忙,我圈三棵丰汀草给你?如何?”
沈抟侧过脸看了看薛竹,说:“郁离是纯阳之身,真君你天地同归,可到底是怀愤而逝,压得他悲切不胜。我们一开始以为是玉轩所致,可后来发现,是真君你。你化作巫派,可那鼓到底不是自己的法器,所以沾上什么东西,可能也没注意。”
唐炳翻手一看鼓芯,鼓弦下压着一张叠成条状的黄符。
薛竹解开符阵,撕开封恶符,放出玉轩笔。那绸衫公子拔腿要跑,唐炳一把拽住,旁若无人:“你干嘛一直躲着我?我这不是找来了吗?”一边给他拍打身上的焦黑,一边絮絮叨叨:“你想断他文脉,你跟我说,何必自己动手,伤着你怎么办,我明年亲自陪他会试去好不好?”
想想在一个阴森逼仄的考棚里,有个陈年老鬼,要陪你考试...沈抟和薛竹齐齐打个冷颤!
第7章经尘世个个有前情
唐炳,字焕然,冥号元魂真君。
玉轩,是他生前最喜欢的一支笔。昔年春风得意,走马章台,皆是与玉轩同住同游,笔不离身。
唐炳十二岁过童生县试。第二年院试,便考就了远近闻名的舞勺秀才。
一路以笔为刀,所向披靡。十七岁榜登解元。有本朝来,最为年少者。后为母守孝,错过两科。等再开恩科,唐炳二十四岁。
会试厚积薄发,点为会元。
这许多年,工笔丹青,骈四俪六,八股策论,玉轩一直握在唐炳手里。灵智早开。它比唐炳更想榜上有名,金殿传胪。
照旧历,殿试无故不改换前三元名次。可惜考官徇私,把唐炳的试卷放在了案尾。等阅到他的,前面早已筛选得差不多,状元也已经朱笔点过了,便把他插在第二,作了今科榜眼。
若他永远不知晓真相,之后即会选庶吉,放正印,做个好官。可玉轩知道。
琼林宴上,玉轩早已告知前情,唐炳正无处宣解,又有他父亲的政敌,指控他背程文考殿试欺君罔上云云。唐炳百口莫辩,一时悲愤难抑,竟用玉轩穿入喉头,血溅五步,尽皆赫然!
“我二十四年,从未有过一丝一毫不顺遂,我说穿衣,便有百色百样换着穿,我说吃饭,便有水牌写了转着吃。我说念书,就必须得是金榜题名连中三元。本来得知因何没点状元,我就很是气结。现在想来,可不是念书念傻了?竟受不得一时之冤,当时我父在朝,肯定不久就能洗清的。唉!”唐炳长叹口气,似乎这许多年过去了,他还是遗憾异常。
沈抟嘴唇动了动,想说些塞翁失马之类的劝慰。可怎么也说不出口。二十四岁自戗而死,无论变成的鬼多么厉害,也算不得福气吧?
薛竹体质太过通感,已经被唐炳的情绪引得受不了,远远躲了出去。拿着通语符听故事。
玉轩站在唐炳身后,紧紧缚着他的小臂。仿佛回忆起百多年前的悲愤。唐炳回头抚了抚它。
后来唐炳在阴间,大彻悟,养真魂。才知晓自己竟如此难得。古往今来,也没两三个死魂有此机缘。
玉轩修而化形,本相就是这位衣着华丽的小公子了,和唐炳十四五岁中秀才时,颇为相象。
因为实在死的贞烈,又有唐家造势,民间竟然还有供奉唐炳的小庙宇。但据说,拜唐炳是有秘密的,如果你悄悄称呼他一声,唐三元。即会好像开了通窍,文词清明,立意卓绝。准能博个好成绩。如果你大剌剌称呼一句,唐榜眼...结果就可以想见了!
“我从不听他们祈愿,念书这事,求人不如求己。可,可玉轩不行。它就爱听人叫我案首,解元。谁要敢说我是榜眼,它非得闹得人家这科白考了不成!”唐炳说着,回头剜了一眼玉轩。
玉轩一梗脖子,说了一句:“实至名未归矣!”
唐炳似乎不敢惹急了它,立刻哄到:“是是是,我们本就该是状元的!”
曲州是唐炳的籍贯。百年已过,可能祖坟都做了田土,却还有一座荒废的真君祠在。本来早就沦落成个乞丐窝,花子店。但李老太爷疼孙子,撒出下人让把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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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文庙都供一遍。以求功名。可巧,玉轩与唐炳闹了些小性,自己跑到曲州,就应了这个祈愿。
它本想点开李解元灵智,给他个好功名。谁想到竟无意间知晓这人品行不端,文章么,最多也就乡试中上。可李侍郎使了人脉,下头官员有心巴结,竟点了他今科解元!
这下玉轩气急了,它最恨科场舞弊。
于是一边和唐炳赌气,一边等李解元回家,想断了他文脉,让他止步于此。
“倒叫你们二位捡了个笑话,不过相逢即是有缘,以后再见,也算多个朋友。”唐炳自嘲得笑了笑。
玉轩气冲冲朝李解元一指,唐炳赶紧搂着他,软语劝说:“刚才不说了吗?我陪他去会试!你也去,咱们一起去。吓疯他!好不好。”
玉轩沉默半晌,说:“先行其言而后从之。”
唐炳忙点头:“说到做到,驷马难追!”
沈抟实在受不了他俩旁若无人的模样,轻轻咳嗽一声,斟酌道:“唐真君,不知道泉州的事...?”
唐炳看了看他:“倒没什么,也算你们道门本行事。一场水陆。死者父亲与我唐家有些渊源,送走就行。”
说完又转过头哄玉轩:“我们回去吧!回去给这俩道士挖草呀?我们去给那俩和尚道个歉?这次我七天就找到你了,有没有奖励?”边说边拉着小公子走了。
薛竹擎着通语符进得屋来,和沈抟面面相觑。尽皆无语。
李解元夜半醒转,也知道是二位道长救命。李家很痛快的结算了银子,薛竹便把一支普通的毛笔,贴满黄符,当众焚毁。不提。
七天后,泉州。
未婚女子早逝,按例不得操办,只请人守灵而后葬。现在义庄里只有这一座木棺,棺材盖敞开,里面躺着一年轻女子,面色安详。
棺尾点着一盏长明灯。
沈薛二人如约而至,顺利接到了这份水陆。
唐炳也没失约。现在三人在义庄里笼火而坐。唐炳穿一件黑色曳撒,上有同色祥云绣纹。腰间插着一只金绸笔袋,露出半截白玉笔杆。颈中挽着条三指宽金色缎带,隐约看到其后所掩,是一狰狞血洞。眉眼骄逸,略带傲气。竟是真身而来。
但...沈抟现在很尴尬,非常尴尬!
他正给薛竹讲怀安观的传承。怀安观开门道祖,是方士一脉,是以从不问国事。观中道士皆修仪恒道,仪,便是指外貌筋骨之能。恒,是指长生。
怀安观传下两件至宝,长生诀,黄泉鼎。只要集齐天才地宝和五行助引,便可以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
第一等,诀,鼎,才,引,俱全。得长生。少引而益寿延年,少鼎而治疾起疴。
“我从来执信长生,多年奔走,大多是在淘买天才地宝。”沈抟坦然。
薛竹听得惊讶,都忘了伤春悲秋。
唐炳从怀里掏出一个密封的瓷罐子,浑然一体,看不出如何封口。拿在手里掂了掂。摆明了也要看沈抟的难堪。
沈抟望了望,继续说道:“郁离,我,你...我...”三缄其口,欲言又止。
他又看了看棺材,心态崩了!怎么还不诈尸?唐老鬼把我们特地找到这来守灵,摆明了要诈尸的。现在就可以开始了赶紧的吧!!你不炸道爷我要炸了!!!
“那天勾栏院前,我不知道他们在演戏,可你一抬头看我,我就看出你面相清瑞,九成是纯阳之体。后来看了典身契,生辰也没错。再后来,你符必中,法诀准。以此反推,三代闰九月纯阳命无疑。”沈抟并不看薛竹。只是掏出了他那张典身契。继续道:“而...而只有纯阳之身的人,才能,才能帮我得到五行助引之一,无痕火。”
面无表情的一通说完,沈抟整个人几乎是垒在椅子上,不知怎的,好像在等待一场判决。
薛竹站起身,毫不犹豫的,动作坚决的把那张典身契,那张他常说想要的典身契,一把塞了回去。
他笑了笑,一字一句的说:“师父,这是一张死契,上写着典身于人,任凭教训,山水不测,各安天命,两方情愿,俱无相悔。恐后无凭,永留存照。你可...好了吧!”
第8章薛小道悲喜通幽冥
薛竹转而面对唐炳:“多谢唐真君了,可又何必着急,我师父他总会告诉我的。”
唐炳道:“嘿嘿,小子。你是怪我逼他了?”
薛竹脸色悲切:“无论如何,师父也是救了我。没叫我在泥淖里求活命。”
唐炳看着他:“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还小,被他师父拿来试丹药。我就逼了一下他师父。”
沈抟面无表情,不做反应。
唐炳接着说:“人哪能没有一点私心龌龊,玉皇大帝还有三个坏毛病。紧要关头,能为善去恶,格物致知,就算是圣贤了。所以总得有人领领路,得走歪,追悔莫及。”
薛竹终于压抑得受不得,眼泪簌簌而下,怒气冲冲:“那又怎么了?!我卖给他了,我愿意让他利用啊!那也,那也,那也强过百无一用!强过没人要...强过...一个人。”
唐炳真身在此,他悲喜一动,薛竹通感更强,浑身颤抖从椅子上滑下来,堆在地上,拼命强忍,这才没有心绪崩溃,动手自残。
沈抟抿了抿嘴,嗓音略微低哑:“郁离,你离远一点。”
薛竹已被汹涌的悲怆愤懑盖了过去,状似疯癫:“不,不不不,你也厌弃我吗?我不是有用的吗?我不要离你远一点。我不要离你远一点!”
唐炳凝神静听,一脸戏谑看着沈抟。
沈抟涨得满脸通红,忽的暴起,从怀里掏出一把黝黑的铜钱剑,剑身明光大盛,竟是练就的护身法宝。反手握住,猛得朝唐炳捅了过去!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如此激动了!拧眉瞪眼,咬牙切齿,呼吸急促。握着铜钱剑的手指节发白,一击不中,又直通通的捅了一下。
唐炳傲然一笑,身形后撤,把手里的瓷瓶往棺材里一丢,转身隐入黑夜里。
沈抟蓦地一怔,三步并两步抢上前去,手一捞,到底慢了。瓷瓶轻轻落在女尸身上。沈抟赶紧抄起来,扔进怀里。回撤半步。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棺里的女尸,微不可闻的喘了一口气...
棺尾的长明灯无风自动,跳得像块褴褛的破布。沈抟又退了半步。棺内的女尸眼帘抖动。长明灯再也支持不住,忽得灭尽。沈抟眼疾手快一张封恶符拍在尸体上。迅速退到桌边蹲下,左手铜钱剑略在身前,回过右手拍了拍薛竹,并没回头,低声嘱咐一句:“别怕。”
异事在前,沈抟立刻沉心,恢复冷静。
棺木轻轻的摇晃起来,嗑咚,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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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里面有东西在勉力挣扎。忽然霍得一下停住。心打扮的女尸,缓缓的坐了起来。头戴凤冠步摇,身着水红寿衣,一双白眼直勾勾的望着沈抟。
沈抟没有动,淡漠的看着女尸。
尸体慢慢的动了动,有点笨拙和僵直的从棺材里爬了出来。沈抟仍然没动,试探着问了句:“醒着吗?”女尸抬头看看他,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回答。沈抟又问:“有什么愿望?”女尸似乎惊醒,往前迈了一步,双手抚着小腹。白色的眼瞳里飘起一阵黑气。张开涂着血色胭脂的嘴,喘了两下,像风穿过门缝,声音呜呜嗬嗬,悠长不息。
沈抟反过左手,把铜钱剑放在薛竹身上。右手扣了几张黄符,迎了过去。女尸感觉到生人之气,本能的急略而来。伸开双手,合身要抱。沈抟左手一架,右手封恶符一推,正拍在印堂上,立刻化符,女尸一顿。沈抟左手法诀扣住,又问一句:“有什么愿望?”
只阻得片刻,女尸腰身向前一送,挣破黄符,一掌挥来,力大无穷。沈抟不敢硬接,闪身躲过,又一张封恶符递上去,本指望阻得一阻,再用巽字符打散怨气。谁想到符不灵,化符失败。女尸双手一抓,掐住沈抟双臂,伸头就啃。沈抟只得飞起一脚,正中丹田。把女尸踹了出去。
双臂各被长指甲划出两三个血槽,沈抟愈发冷静下来,右手拽出两张巽巳解怨符,左手封在身前,等着女尸再来。
忽然被人拦在身后,薛竹飞窜出去,左手法诀紧扣,右手乾午诛邪符迎上,砰得一声!打得女尸倒飞出去,胸口整个塌陷。
沈抟双手捂脸,声音懊恼:“你,你...把她尸身毁了,明日下葬,我们怎么交代?”
薛竹恨恨得把铜钱剑丢给他,说:“我哪里管得了那许多!明天来人,就说他家姑娘诈尸啦!”
沈抟往前走了几步,试着又问一句:“醒了吗?有什么心愿未了?”
女尸晃了晃,站起身。眼珠缓缓落下来,茫然得看了看沈抟,又看了看自己,道:“哎呦,道长对不住了。”说着猛憋一口气,自己慢慢的把塌下去的胸口,一点点撑了起来。
薛竹看得浑身汗毛炸竖,从尾根骨一直麻到天灵盖。
沈抟撇了他一眼,伸过手。熟练的摩挲几下他的后背,说:“让你别往前站吧,现在害怕了?”
薛竹直往他身后躲,道:“谁谁谁叫你画的那擦...那破玩意,关关键时候不灵啦!”
女尸终于把身体弄得差不多,还细心的把自己的钗环首饰都捡了回来,一脸小心的看着沈抟:“道长真是对不起,看起来你们是来做水陆的哈?钱不好挣哈?”
沈抟嘴角一跳,说:“姑娘说的对,你,你怎么不去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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